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_分卷阅读_77
  “师父?”阿犊不解,师父怎么突然止步不前。
  武昕森道:“走吧。”
  竹涛声相伴,师徒一前一后,行走在回村的路上。
  武昕森将宅院打扫,住回他曾经的住所,不大的寝室里照旧摆着两张床,一张床空出无人睡,武昕森没将它拆除。
  日子还得继续,回来孙钱村没几天,武昕森就在打铁作坊里劳作,师徒俩又过上了以前一起打铁的日子。
  做饭这种事,现交由阿犊负责。
  天寒地冻的,原本食材就匮乏,再兼之阿犊那糟糕的厨艺,食物实在不好吃。
  每每吃着自己煮的东西,阿犊都会想念顾澹做的美食,并认为他想念顾兄的次数比他师父还多。
  自那天从砍柴地里回来,武昕森再没提起过顾澹,仿佛他已经将顾澹置之脑后,即便阿犊偶尔念起,他也不怎么搭话,这在阿犊看来,师父变得无情了。
  阿犊不清楚他师父离开孙钱村,前去打仗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师父身上的创伤增添不少。
  师徒俩打铁的时候都会光着膀子,不难看见,想来师父经过一番苦战,才从战场脱身。
  武忠军吃了大败仗,武忠镇的节度使杨潜带兵撤离,师父不知道为什么没跟随武忠镇的节度使,也就是他的义兄一起撤离。
  当然阿犊试过问他师父,他师父只说他厌倦打仗,再没说别的。
  打仗真苦,阿犊想,他师父刚回来时,人瘦了一圈,险些认不出来。阿犊也挺庆幸,他当时没跟着师父一起去打仗。
  清早,阿犊背着捆麦秆进宅院,自觉喂马,他喜欢马匹,他师父带回的这匹战马深得他的照料,跟他很亲近,他也爱不释手。
  为养这匹战马,他和师父在柴房旁边搭了间马厩。
  食物短缺,马儿的草料也不多,好歹将它饲养起来。
  阿犊边喂马边跟马儿说话,他说:“你好大的福气,跟了我和师父,才没被人宰杀吃肉。”
  这倒是实情,村里饲养的动物越来越少见,大多被村民当做应急食物烹煮。村民不敢抢武铁匠的东西,否则这么大匹马,这么多肉,早被瓜分。
  日子属实难熬,阿犊一家吃完粮,眼瞅着要去山里抓野鼠,挖根茎吃时,武昕森正好回来了,解囊馈赠了阿犊家一些财物。
  杨潜赏赐了武昕森不少金币和丝帛,武铁匠只带回金币,这种金币称之为赏功币,武忠镇私铸的。
  武昕森原本就有一盒金饼,至今还剩二十九枚,再加上带回的武忠镇赏功币十八枚,数量相当可观。
  为方便储存金子,武昕森在床下挖了个深坑,将金子掩藏。
  一只粗陶罐,装上半罐的金饼和赏功币,被深深掩埋于土中。
  眼下唯一的好消息,是战争停息,卢东镇的节度使与朝廷修好关系,而武忠镇受到重创,无力再发动战争。
  希望百姓能有个休养生息的时期,任谁都看得出来,仗不能再打,再打下去就要没人了。
  武昕森从屋里头出来,就听见徒弟在马厩里跟匹马念叨着什么,他背手望向落在墙瓦上的雪,雪很厚,已经是严冬。
  雪花如鹅毛,落在他发须上,宽实的肩上。
  日夜穿梭不息,光阴从指缝流逝。
  马厩里的阿犊喊道:“师父,顾兄放在我家的那些东西,你什么时候去拿?”
  听到师父的脚步声,阿犊知道他在院子里。
  “顾兄应该不会回来了。”阿犊喃语。
  顾兄去他家暂住,带去的物品有一些是他师父的,所以还是得他师父过去取走。
  武昕森沉声道:“我午时过去。”
  人走物留,武昕森决定过去收拾。
  午时,武昕森到村正家,阿犊打开顾澹房门的锁,他挺有心,怕顾澹还会回来,没让家人碰顾澹的东西,把门落锁。
  简陋的寝室,房间中的摆设还是顾澹在时的模样,属于顾澹带来的物品,实在有限,只有一席,一被,一枕,一只木箱而已。
  武昕森刚回孙钱村,听说顾澹失踪,他就来过这间寝室,将每一物细细看过。此时再次来到顾澹曾住过的地方,却也不知武昕森心中如何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