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曲疏生毒计
  盈秋自然不知道落尘的打算,而落尘也未将这想法先行告诉盈秋,毕竟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若万一大事未成,却让她空欢喜一场岂不更为难过,而盈秋听得落尘打趣,面皮薄的她自然面红不已,嗔道:“小师姑就尽拿我寻开心吧,只要你能心情好,我也就受了!”
  落尘知她面皮薄,便不再多问,想到自己月份大了临近产期,而那个每日用血为自己解毒的曲疏却也不知如何了,按照日子算,恐怕还有个近两月的日子将产,落尘虽憎恶此人,但她毕竟怀着清远的骨肉,于心不忍,便道:“那曲疏也不知如何?若姐姐方便这些日子也多照料着她,不管怎样,她的罪等她产下子嗣后再论,她腹中孩儿终是无辜的!”
  盈秋想到这曲疏就气不打一处来,毕竟这人犯下了十恶不赦的事,不管是她还是金昭城上上下下恐怕也无一人愿意让她活命,而盈秋虽然作为医者不分彼此,但想到她暗害聂大哥,又暗害落尘,再怎般仁慈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因此一直让医署中的女灵医为她诊治,自己只是偶尔问起对方情况,“放心吧,医署中有的是女灵医,我早就派了专门的女灵医为她诊治,不会有事的,你就不必还为她操心这许多了!”
  落尘相信盈秋,便不再去想,“牧荑姐姐产期估计也快了,这段时日她能熬过来实数不易,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开心顺遂就好!”
  “牧荑姑娘这段时间倒也很好,想必也是为了孩子,希望孩子的降世可以给她一些抚慰!”盈秋想到痛失聂大哥的牧荑,心中也很悲切,但万事无法回头,再多艰难困苦也都只有自己走下去,就如同自己和金阙一样,不知前路如何,唯有一心相守。
  盈秋回到灵医署后,便吩咐一直负责照顾曲疏的女灵医,这名女灵医年方三十,因为在医署中最是年长,所以大家都唤一声桂医长,她虽医术不高,但是对妇人生产却最是擅长,所以盈秋吩咐她此后对那曲疏多加照看着些,
  这桂医长自然听从盈秋吩咐,每隔两日都会去给这曲疏把脉问诊,只是她也明白这曲疏是罪囚之身,所以态度上便不怎和善,曲疏见这桂医长久了,心中便慢慢有了计议,她见这桂医长头上佩戴着一枚孔雀花簪,便问道:“桂医长可是赤燕城人?”
  “你怎的知道?”这桂医长十分疑惑,对这曲疏有几分厌恶,因此言语不但冰冷还有几分防备之意。
  “没事,我见桂医长戴着孔雀花簪,这孔雀花是赤燕城的城花,所以我便猜测桂医长是赤燕城人!”曲疏淡淡笑着,言语倒显得颇为和善。
  “哼,你也别想跟我套近乎,就算你我同是赤燕城人,我也帮不了你甚么,你们段家如此有财有势,今日你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你们段家平日里欺压百姓之故!”段氏作为天下第一富商,自然而然仗着权势钱财与官家勾结欺压百姓收刮钱财,所以会有些民怨也是在所难免的。
  曲疏面色黑了下去,眼中射出怨毒的光,但很快恢复柔顺可怜的模样,泣声道:“我如今一个阶下囚,又怀有身孕,得此报应自是应该的,我不敢求医长事,只是想求医长帮我好生调理身子,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我不想祸及我的孩儿,这几日我身子觉得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肚中孩儿可还安好?”
  “放心吧,你只是有些体虚,我开几副药调理一下便好,你既早知有今日又何必当初!”这桂医长看她哭得如此可怜也软了下来,不再冷言相向,走近她身侧为她把脉。
  “我想求桂医长一件事,倘若你答允,我让我爹爹为你们家奉上千金,自此后你便不必做这小小医长,可以在赤燕城开一间最大的药房!”曲疏引诱道。
  这桂医长却也是个聪明人,并不上当,只淡淡一笑,“我只是一个医长,没什么本事,也无法帮姑娘通风报信什么的,所以姑娘不必筹谋了!”
  曲疏见她不动心,心下懊恼,趁她转过身取银针时,便伸手封了她身后几大要穴,顿时这桂医长便瘫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曲疏的灵力虽然被落尘给废了,但是他点穴的基本功却还没忘,这点穴功夫只要学得精妙纵然不会灵力也可制住普通凡人,而这桂医长就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桂医长见曲疏对她动手,心中害怕惶急,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就算制住了我,你也逃不出去的,这外面都有守卫层层把守,你最好是放了我,若不然我若禀告城主,城主这次定不会再留你性命!”
  曲疏见她如此这般居然还言语咄咄逼人,顿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扇得这桂医长面上红通通一片,嘴角都渗出鲜血,曲疏爬下床半跪在她身畔,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道:“谁说我要逃了?我不过是想给你吃点好吃的东西罢了!”说着捏开她的嘴巴,将一颗药丸塞入她嘴中,然后捂住她嘴,硬逼着她吞下去,若不吞,便用剪刀对准她的咽喉,恐惧下桂医长只能将这药丸吞下。
  “你到底给我吃的是甚么?”桂医长边咳嗽着边惶恐莫名地问道。
  “自然是我们段家秘制的毒药,此药天下无人能解,你就算去找那盈秋,她也无法得知,因为这毒药是用一千种毒药混炼而成,就算她知道了是哪一千种毒草毒虫,可不知道药量却也无法配制出解药,所以你若想活命便必须听我之命,不过你也放心,别以为我傻到会将解药放在我身上,我的解药早就藏在了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你只有乖乖听我办事,三十日后我自会将解药给你!”曲疏威胁道,那眸子中仿佛都要喷出火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桂医长有些害怕,毕竟谁又不惜命呢?更何况自己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而自己的丈夫在军中已战亡,她若死了自己的孩子便没有了依靠,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只要求你想办法让我肚中孩儿早日出生,最好是赶在跟那落尘腹中孩儿产期前出生!”曲疏言辞坚定地道。
  “甚么?你是想让自己早产?这若出事你腹中孩儿不但可能不保,连你自己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桂医长完全不明白这曲疏到底是何想法,又为何要如此做。
  “反正我早晚都是死,死前我只想保住我的孩儿性命,你不管我要做什么,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若走漏一点风声,你便休想活命,并且自此后只需你来替我送药,不可假手他人!”曲疏命令道,因为她知道这孩子一旦生下来清远一定会杀了这孩子,以前她心里一直有他所以还抱有幻想觉得他一定不会伤害她至少不会伤害他们的孩子,但自从清远上次来看望她后,她便明白了,自己这孩子出世时便是清远杀他之时,所以她必须想办法保住这孩子。
  桂医长一听是为她开促早产的药,心中也十分害怕,轻不得重不得,万一她死了自己的命也休矣,不过好在不是让她去害他人,因此心下稍安,现在也只能按照她的吩咐每日里为她开促进早产的药,也每日自己亲自煎药送药。
  盈秋见这几日桂医长往那曲疏处去得甚勤,以为出了何事忙召她相问,桂医长也怕事情败露,便谎称只是这曲疏被囚禁在殿阁中,心情一直郁结,再加上长期胃口不佳,因此体质虚弱,需要每日里调理。
  盈秋也不疑有它,只吩咐桂医长好生照看,也便不过多询问,这桂医长才松了口气。
  如此大约将近一个月,一天傍晚时分,曲疏刚喝下这桂医长送来的药,便觉腹部剧痛,随后下体有鲜血流出,她顿时有些害怕,紧紧拽着桂医长的衣襟,道:“我快生了,你快…快帮我接生,偷偷地不让任何人知道,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曲疏强调了两遍,让这桂医长既是惶恐又是害怕,更是不解,为何生子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正准备去唤宫女时,曲疏便吼道:“你若敢叫其他人来,我便永生不会给你解药!”
  无奈之下,害怕莫名的桂医长只能听命,她回到医署处去取来热水和毛巾还有剪子以及上好的人参等物,其他女灵医问她带这些东西做甚,她也只慌慌张张地谎称自己的去清理刚采摘回来的药材,女灵医们自然信以为真,不再询问,而桂医长回到殿内,却见曲疏自己咬着毛巾在拼命地生着,她深怕自己出痛喊声惊动其他人,因此用毛巾捂住嘴,一直憋着。
  桂医者见她如此硬撑,也觉这女人可怜,但是想到她对自己下毒,桂医长却也同情不起来,只是用热毛巾敷在她额头上,然后拉开被褥,便让她使劲,曲疏痛得累得满头大汗,却还是紧紧抓着被单拼尽全力地生产,如此努力了整整两个时辰。
  终于听得孩子破出母体,迎来一声哇哇的痛哭声,曲疏怕外面的人听见婴儿哭声会进来质问,她忙将孩子抱了过来,见是个男孩,喜极而泣,亲昵地抱着他柔声抚慰,然后给他喂奶,待喝饱后孩子也就乖乖地睡着了。
  桂医长见她孩子已顺利出世,便道:“我已按照你的吩咐让你的孩子顺利早产生下,如此你该将解药给我了吧!”
  曲疏抱着孩子,有些有气无力,道:“你以为只是让你替我早产下孩子这么简单么?”
  桂医长心头一紧,怒道:“那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很简单,我要你待落尘那女人的孩子生下后将她的孩子和我的孩子调换,这样我就会将解药给你!”
  “什么?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桂医长听得此言吓得瘫软此地,“你就不怕我告诉落尘公主,赐你和你这个刚出世的孩儿死罪么?”
  “有胆量你就去啊,只要你不怕死,反正我就是死,你就算告了我我的罪又能大到哪里去?可是如此一来,你就无法活命,你不能活的话你家人全都得死,你想想你的孩子,你再考虑到底是做还是不做!”曲疏恶狠狠地道。
  “你…你是想暗害公主孩儿?我绝对不答应!”桂医长不愿意如此做,她终是有良心的心。
  “你放心,我不会要她孩儿性命,我只是想保全我孩儿性命,只有这样我孩儿才可以顺利长大,不会被人加害!”曲疏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个偷龙转凤的法子。
  “可是公主生产,必是盈秋姑娘在内侍候,还有城廷的宫医,又如何轮得上我这个妇人!”桂医长如实说来,并不愿冒险做这等违背良心之事。
  “你放心,盈秋医术虽好,但她还是个姑娘,对女子生产一事半点不懂,而那些宫医看病倒是能手,可说到生产还是你桂医长最是厉害,所以由你偷龙转凤,最是合适,你若吧答应,那只好白白送上你性命,看你觉得值还是不值!”曲疏威胁道,这是她最后的法子,若成功便可保孩儿性命,若不成功大不了和孩子一同死,但无论怎样,也要拼上一拼。
  桂医长细细思量,虽觉有违背良心,但是若不这般做自己也就死路一条,她只能狠下心,咬牙道:“我只能尽力而为,成与不成我也不得而知!可是你如今已生了,看押的侍卫若知道你已生产却不见婴孩儿必会起疑,那时纸便包不住火了!”
  曲疏从床下方拿出一个早就做好的垫子,放在自己肚子上垫着,佯装依然是孕妇,道:“这你不必担心,我早有准备!”
  桂医长见到此物,心想看来她早已谋划,只是在等这个契机罢了,这女子看着柔弱心机却深沉,怪不得公主会栽到她的手里,她长呼了口气,将婴儿装到篮子中,上面放着药罐等物,然后提着出了屋,只等接下来该到底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