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从前的那个王洵啊,在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礼貌谦逊的模样,他受的教育如此,他做人亦是如此,他也曾在军队里面呆过,骨子里面还是刚正的,虽然他有些小脾气,但我知道,王洵不是个坏人,我与他处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了解他,所以我是真的不信他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再说了,就连他自己都告诉我,他不是故意的。
  那个男生看我一眼,也不多说了:算了,你也别多想,都是我们瞎猜的。
  我发着呆,心中想,但你们也是猜的有理有据。
  王洵已经处理完了,他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等我。
  他的手缠了几圈,像肯德基里面的那个鸡腿似的。
  那个男生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转过了头,王洵没管那个男生的白眼,他只是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淡淡,甚至还笑了一下。
  我却着实笑不出来。
  林巍他们已经被他打发走了,林巍走的时候还有点不情不愿。
  他知道自己不好进来,于是坐在了门口。
  郑宝的父母很快就回来了,郑康福对我说:这次又是嘉裕帮了我们郑宝,叔叔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我摇摇头:没事没事。
  郑康福叹了声气:郑宝有你这么个朋友,我也是心里放心了。
  我与他寒暄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等郑宝回来后,我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于是与他们道了别,王洵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冲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我:回去了。
  他慢慢站起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溜了溜了,啵啵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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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发现
  我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脑袋里面如一团乱麻。
  我俩路过一个豆花摊子,他看了一眼,应该饿了,拉着我的手说:嘉裕,我们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我:哦哦,好。
  王洵吃东西不像有些富家子弟,他什么都不挑的,白岩松和林巍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们都和王洵关系不错,但是我从没见过他们来这种小摊上吃过饭,王洵用纸擦了擦凳子,又替我擦了擦,我站在一旁,目光游离。
  他抬头问我:怎么了?
  我笑了下:没事。
  王洵脸上的笑意消了些,他慢慢坐下,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我。
  阿姨替我们把豆花端上来,王洵的上面,依旧多加了很多料,他看了一眼,把他那碗推给了我,自己拿过我的那碗,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
  我将豆花戳散,看着王洵的发旋,我想,王洵再坏,也不会坏到那里去吧。
  郑宝住院了,我只有下课去看他,那件事情发生后,王洵的名声变得极其不好,不知道是谁传的风言风语,将他成功的塑造成了一个阴险小人。
  我看见白岩松揪着一个男生的领子,将他一拳打到地上,末了还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嘴里骂骂咧咧:嘴巴放干净一点!
  那个男生倒在地上敢怒不敢言,摸了一下嘴角,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愤怒。
  白岩松双手踹在兜里,一副无赖的样子,步步紧逼,将他逼进了墙角:怎么,你不服是不是?
  他们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人停下了脚步,看向他们。
  那人明明嘴唇都气的发抖了,却不敢回答。
  白岩松的手钳住他的下巴,冷笑一声:刚刚不还牛逼的很吗?怎么现在就不说话了?
  他的手逐渐用力,将那个男生的下巴提起来,笑的阴狠: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那个男生抖着,眼眶居然红了。
  白岩松笑了一声:嘴巴这么不干净,明天早上要多吃一点香菜哦~
  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你不是说我们不要脸吗?你不是说我们卑鄙吗?你不是说我们校园暴力吗?那我给你一个一个的来,给你看看什么叫做不要脸,什么叫做卑鄙,什么叫做校园暴力。
  男生浑身一抖,眼中的泪水刷的一下从眼眶里面掉了出来。
  白岩松:就这点能耐了?我以为按照你刚才嚣张的模样,拳头应该落我脸上了,怎么?你不敢?
  白岩松:连阿洵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比他还清楚,都说出个花来了。
  男生闭着眼,嘴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错了
  白岩松掏了掏耳朵:什么?
  他脸憋得通红,又重复了一次:我错了
  白岩松声音徒然提高,大吼一声:大声点!
  男生几乎是哽咽着,大喊了一句:我错了。
  他不停的重复着: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白岩松放开了他,很嫌恶的用纸巾擦自己的手掌,他咧着嘴,抬头看见了我。
  我转身离开,听见他在后面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头也没回,下了楼。
  白岩松撑着栏杆从上面看着我,他喊了一句:喂,谢嘉裕,你不等阿洵?
  我心中涌起一股怒意,抬头瞪他一眼,他哪里还复刚才的流氓样,冲我笑着,我心中泛起一股恶心感,埋头走路,更加快的离开这个地方。
  郑宝被他父母精心照顾着,我去看他的时候,他面色红润,脸圆了一圈,他妈在给他削水果,旁边还放了一碗没吃完的鱼片粥。
  刘女士熬了一锅骨头汤让我给郑宝带过去,我把汤放在床头,郑宝笑眯眯的做起来,抱着保温桶:哇塞,我还没喝过阿姨做的汤。
  我笑了一声,坐在他妈妈给搬的椅子上:那你有口福了。
  郑宝笑着:我专门没吃什么东西,就等这锅汤。
  郑宝的妈妈说话挺温柔的,她说:嘉裕你帮阿姨看着他,阿姨回去取个东西。
  我连忙点头,他妈妈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走之前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郑宝把头凑过来,问我:怎样,我妈温柔吧?
  我:温柔。
  他笑嘻嘻的又靠回去:就只对我们这样,对我爸那是一个彪悍。
  我替他舀了一碗汤,放在他支在床上的桌子上:腿好的怎么样了?
  郑宝:过段时间就可以回去了,再怎么说也要赶上期末考试,你说是不是?
  我笑他:没想到你这么爱学习啊!
  郑宝啧了一声:那是当然啊,我妈说我要是考的好,重新分班的时候把我往好一点的班塞。
  我在心里感慨道,看来学校又要多一座实验楼了。
  我笑着对他道:快吃快吃,看看汤好不好喝。
  他喝了一大口,很夸张的对我说:太鲜了,简直比米其林的大厨做的还好喝。
  郑宝喝了几口,忽然问我:嘉裕,你分科怎么改了?
  我正给他拿纸巾,听到他的话一愣:你说什么?
  郑宝仰头将碗里的汤喝完:就是你的文理分科啊?不是说好选文科吗,怎么忽然又选理科了。
  我站在走廊上的时候,还觉得浑身冰凉,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里头透进外面日头正大的太阳光,刺的我眼睛疼。
  郑宝的话回荡在我耳边。
  那天学习委员来看我的时候,和我说的,他还笑话你当初说的那么信誓旦旦,非文科不选,结果还是屈服选了理科。
  那一刻,我只觉得脑子中跟装了浆糊似的,怎么识别不出郑宝嘴里在说什么,郑宝笑着说:真好啊,我让我爸妈找找关系,把我们送到一个班级里面。
  我却问他:你在说什么?
  郑宝也愣了,他问我:你不是最后选的理科吗?
  病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我的嘴唇抖了抖:我当时写的是文科,我写的文科。
  那时候,郑宝傻了,他说:怎么可能,学习委员说了,是理科,都录入系统了。
  我的文理分科单子,是刘女士去交的。
  我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着电话联系人里她的名字,却迟迟没有按下去,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打给了班主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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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不会变
  等待电话接起的时间,像是被拉的很长,我盯着医院墙壁的瓷砖,这一刻脑袋放的极空。
  怎么会呢,一定是学委搞错了吧。
  我想着,居然还笑了笑,电话在这时候被接起了。
  喂?哪位?
  我迟疑了一秒钟:是我,吕老师,我是谢嘉裕。
  吕方哦了一声:谢嘉裕啊,有什么事情吗?
  在我的学生时代,一般不会给班主任打电话,其实说倒底,还是我心底有着对老师的害怕,那话在我的嘴里滚了一圈,迟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吕方又问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吕老师,我想问下我的文理分科的事情。
  几分钟的交谈,放下手机后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从冰窖里面捞出来似的。
  经过我的反复确认,我的文理分科单子的确被改了,还是刘女士亲自交过去的。
  吕方听到我问完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原来你都知道了?
  原来我都知道了?
  我脸上一热,眼泪像珍珠似的滚出来了。
  原来只有我不知道了。
  吕方: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一直道最后,我都没能说几句话,因为我怕一开口,情绪就会止不住的在那一刻崩溃。
  吕方:其实我也不赞同你母亲的做法,可是她向我承诺过,会说服你,说实话,作为你的班主任,也同样认为,选择理科,对你的前途更加的有帮助。
  没事的,你回去后再和你的母亲谈一谈吧。
  我对着墙站了几分钟,待情绪平复了些,抬手擦了擦眼泪,可是我没敢再进郑宝的病房,只是给他发了个消息:我走了。
  刘女士今天回家回的格外的早,她最近升职了,连着工资也涨了不少,笑的满面春风。
  我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将菜做好了,听到我关门的声音,在厨房里面喊道:嘉裕回来了?把书包放下,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应答,将书包放在了玄关处,默默的脱鞋进去。
  饭桌上摆着红烧排骨,清炒蒜苔,煎小黄鱼,中间还有一锅骨头汤。
  热气缓缓的上升,熏的我眼睛都红了一圈。
  到了家中,那股怒气夹杂着委屈与伤心的情绪又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眼睛里又开始冒水珠了。
  刘女士匆匆的端了一盘菜上来,转回去把饭给盛上,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我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背影,心想,为什么?
  刘女士上辈子去的早,没能等到我成家立业的时候。
  大概是我以前资质平平,不甚聪明,她对我从来没有别人家长那般大的期望,虽然偶尔嘴上会说说,但是她对我求得不多,平安就好。
  也许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刘女士没了老公,双亲也早就去了,除了我她几乎是无依无靠,所以我做什么,她常常都依着我。
  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偷偷的将我的志愿改掉。
  刘女士坐在椅子上,看我站着,说:你站着干什么啊,快坐下吃饭了。
  我跟个木头似的缓缓坐下,刘女士挑了一块排骨放我碗里:快尝尝,好不好吃。
  我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那块肉,夹了两下,最后放下。
  刘女士:今天怎么了,做了你最喜欢的都不吃?
  我嘴唇抖了抖,忽地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妈,我的文理分科是不是被你改了?
  刘女士一愣,她僵了好几秒,忽然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你你知道了。
  听我班主任说的时候,我心中还没有那么的难过,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刀。
  刘女士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带着点躲闪:嘉裕,乖啊,听妈妈说。
  她话音一落,那一刻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我说话都止不住的抖,但我依旧压着,努力用一种平静的语气与她说:妈,给我改回来。
  刘女士搓搓手,看着我:嘉裕,你以前不是告诉妈妈,你想当个工程师吗?
  那是我幼儿园还在玩拖拉机时候说的话,她用这话来挡枪,我一时竟然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刘女士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十分的不好,她擦了擦手,干笑了一声:嘉裕啊
  我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椅子往后一推,凳子的脚与地板一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转身的幅度过大,一不小心将桌上的饭碗碰到了地上,小小的瓷碗啪的一声,立刻四分五裂,米饭撒了一地。
  我余光中看见刘女士的眼睛红了,可是我依旧没有停住,直直的走到了房间里,将门关上。
  我舍不得对她大喊大叫,但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与她平静协和的吃完这顿饭,我实在办不到,我怕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于是只能躲起来。
  也许我自己呆一会儿,我就会平静了,也许我自己呆一会儿,我心里那股怨气也就过去了,我就会理解到她的用心良苦。
  可是我自己呆着,呆呆的坐在床上,却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自己呆一会儿,就会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