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若重生_分卷阅读_14
  安来看着照片中袁青举那缠绵的视线,心中就觉得像根针扎似的,委屈得不得了,啪的一声把相框扣在桌面上。
  女人有时候就是矫情得很。
  正好袁青举带着一身水气回到床上,把已经滚落到床沿的小姑娘重新捞回来,探身把那相框翻起来立着,问安来:“我们改天找时间去把婚纱照给补了吧。”
  安来翻了个身,背对着相框的方向,心思根本不在上面,敷衍道:“以前没有么?”
  “有啊,还是拉着你百般不情愿的照的,可难为摄影师了。”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倒是平淡得很,捉着安来的右手,挑出中指,指着指侧的一条小疤说:“后来全给你摔得摔,撕得撕,全都毁了,这个疤就是当时被玻璃割的。”
  安来听到此,不知怎的心中却有些雀跃欢喜,之前的安来对袁青举没什么感情,那么她便没有那么深的罪恶感了。可是袁青举喜爱的一直都是“安来”,而非她啊。但转念一想,这些日子以来和袁青举相处是她,他小心呵护对待是她,和他亲密无间的也是她,那么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一笔糊涂账,安来算不清楚。
  袁青举推推陷入沉思的小姑娘又问:“我们去补婚纱照好不好?”
  安来闭上眼:“我困了,再说吧。”
  袁青举顺着她的眉眼往下,瞧见白皙锁骨上的朵朵红梅,硬邦邦的说:“好吧,睡觉!”
  安来被他拢在怀里,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哼,我要不高兴了,你要待我如何?”
  安来并拢五指,捂住他又开始目露凶光的双眼:“不如何,你到隔壁去睡,或者我到隔壁去睡。”
  袁青举拉下捂在自己脸上的温软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闭着眼睛耍赖:“我已经睡着了,什么也没听到。”
  安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靠在他胸前也闭上眼。头顶很快传来了男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世人都说爱,可到底爱是什么?爱的又是什么?
  “爱”是不被宣之于口的,千古以来被吟唱的总是“情”之一字。
  情是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结发为夫妻是爱。
  情是生死相许;相濡以沫是爱。
  情是司马相如凤歌求凰;孟光举案齐眉是爱。
  情是心动;爱是安稳。
  可情动之后,爱的又是什么?
  皮相?世上美人多如繁星。恁的凭何就是你所认定的那个ta。偏有大多数情人只有中庸之貌,作何如胶似漆,两情不离。
  性格?世间性格相近之人的不知凡几。恁的凭何就是你所认定的那个ta。
  共事经历?
  安来动了下身子,和袁青举又偎得近了些,睡梦中的男人无意识的拍拍她的后背,好似在安抚被残梦惊扰的婴孩。
  据袁青举所讲,他和之前的安来经历并不怎么美好,这些日子以来相陪却是她,那么……
  这是一个涉及到玄学和哲学的问题,逻辑混乱的安来想得似是而非,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黑暗中,袁青举睁开眼。爱怜的亲亲小姑娘的鬓角,有些疼惜又有些无奈,最后化作一抹宠溺的笑:“傻姑娘。”
  第二日安来没让叫就很自觉地醒了。袁青举晨练回来,被子团成一团,床上却不见人,移步有些细微声响的衣帽间,小姑娘正拿着两套衣服在镜子前比划。看到他,仿若掉队的雏雁终于找到了组织,忙抱着衣服小步朝他跑来:“你说我今天穿哪一件比较好?”
  袁青举还未说话,她到得近前便开始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儿了,一个劲儿的把他往外推,美其名曰:“别熏坏我的衣服。”
  他好笑的由她推出门,待他收拾好自己,一身清爽的走出盥洗室的时候,发现小姑娘还没出来。袁青举拿毛巾插着头发又往衣帽间走,见小姑娘已经弃了先前的两套衣服,拿了另两套在比划。他摇摇头,把毛巾搭在肩上,待小姑娘终于发现他并试图再来询问意见时,果断的扯出两套衣服扔在一旁,不理睬小姑娘的叫唤。
  “呀,你干嘛呢?”
  袁青举在柜子里浏览一下,取出一条白色长裙:“穿这条吧。”
  这是上次出去置办衣物的时候在那家高级成衣店定的,安来还没穿过。上半部分是丝绸,立领旗袍的样式,胸前只用大红色绣着团花纹路。从胸口处便开了裙摆,不规则层层叠叠的落在膝上,用的是雪纺面料。这样的组合端得是,端庄富贵,又不失俏皮轻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条裙子是袁青举选的,安来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满意得很。再次把袁青举赶出去好换衣服,只是拉链在背后,她有些够不着,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放弃了。有些不情愿的出门找袁青举帮忙。
  她也不说什么,直接往他面前一站,转过身背对着他。
  袁青举本拿了本书在打发时间,见此倒是会意,合上书本站起身给她拉拉链。只是不忘打趣:“来来,你这是准备勾引我么?”
  安来低着头,为了方便拉拉链,头发都被她拨到前面去了。露出优美的脖颈和滑如凝脂的背,半遮半掩之间,让人恨不得把那恼人的衣物剥了褪了好欣赏里面的美景。
  安来一心等着袁青举帮忙,全然不知自己豁出了好一片诱人光景,还兀自懵懂的接话道:“我要是勾引你,可不可以今天不去大宅那边呢。”
  袁青举虽是心猿意马,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不轨的行动来,把拉链拉好说:“不行。”
  小姑娘蛮失望的:“哦。”继而又恨恨的说:“你这人太没原则了,我才不会勾引你呢!”
  他跟不上小姑娘的逻辑:“我没原则?”
  小姑娘握拳:“对啊,你是男人诶,美色当前就该被迷得晕头转向,然后任人宰割!”小姑娘眯着眼,像是对那种场景十分憧憬。
  袁青举觉得他没被勾引简直太罪恶了,为了不辜负小姑娘他轻咳两声,掩饰脸上的笑意:“咳咳……要不,你下次试试。我一定任你宰割。”
  安来睨他一眼,坐到梳妆台上去梳头:“我才没那么傻呢,你那么没原则,就吃个饭这样的小事都不答应我,还能谈别的么?”
  袁青举觉得他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也随着过去坐到梳妆台上看着安来带上上次新买一对珍珠耳钉,又用同套的一根珍珠发钗将长发挽起。
  “来来,你到底在紧张什么?怕他们不喜欢你,然后迫我离婚?”
  “离婚?没那么夸张吧。”
  “我们又不和他们住一起,也不存在婆媳姑嫂问题,我们就只是单纯吃顿饭而已。”
  “没事,你不用安慰我了,就让我瞎紧张吧。”安来挽发的手顿都没顿一下。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不是安来,不是袁青举的妻子,更不是袁家的儿媳。这是一种焦虑的惶恐,她走进了自己给自己打造的死胡同。
  眼角瞟到桌上她都没打开过的化妆盒,转而问袁青举:“我要不要画个妆。”
  袁青举端着她的脸看了看,亲了下去。半响唇分,才说:“不用,这样就挺好。”化了妆亲一下就得满嘴的脂粉口红味儿。
  安来惴惴不安的带着两盒子点心上车了,两家还挺远的,走了快一个小时,天毫无预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不一会儿雨落到地面上便一滴一个水泡。
  袁青举的手机响了,安来离得近,听见那边说:“三爷,老太爷说雨大,开车不安全,让您和三夫人雨停了再过来。”
  “呵呵,都到门口了。”
  那边很是欣喜:“成,我吩咐人给您和三夫人送伞来。”
  “不用,我们带着伞呢。”
  挂了电话,袁青举自座位后取出一把大黑伞。先行下车打开伞才让安来下车。一路上紧紧护着,幸好伞大,不然这么大的雨遮都遮不住。
  待进了门,安来连裙角都没有湿上一块儿。回身看袁青举却见他肩头都湿了大半,哪里是她以为的伞大啊,根本就是袁青举都顾着她了。顿时,安来心里堵堵的,鼻子有些泛酸。袁青举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又想到她精心挽了半响,改为拍拍她的头,对她笑笑。
  一个俏丽的身影迎了上来,看都没看安来一眼,脆生生的对袁青举叫了一声:“学长。”将手里的毛巾递了上去。
  袁青举好似也挺意外,笑道:“蓝生也来了啊。”接过那叫蓝生的女子拿来额毛巾,也不自己擦,先帮安来拭着手臂上的水。
  蓝生这时才把视线转向安来,带着审视。
  安来早在她叫出那一声学长时就在暗暗打量她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却比安来多了一丝成熟柔媚的绰约风姿。
  安来状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审视,专心由着袁青举给她擦手。心中却烦躁的很,果真是快要到夏天了,这天气让人喜欢不起来。转而又跳跃的想到,出门时真该画个妆。
  ☆、第22章 天伦
  小胖早就窜了上来,安来忙把让袁青举把手中提着的两个点心盒子小胖:“喏,这就是用那两样你不认识的树叶做出来的。”
  “不是吧,三嫂?”小胖惊恐了,待把盒子打开瞧见其中两样精致的吃食抬头看向安来,十分感慨:“三嫂,你太能干了。”说着又抱着盒子朝里嚷嚷:“爷爷,我这回真没被坑,你快来看啊,三嫂都用那些东西做出好吃的来了。”
  直看得袁青举连连摇头,给安来擦完又胡乱的给自己擦了一把。期间那叫蓝生的女子一直都站在那里看着。佣人给两人拿来鞋子,安来刚刚把鞋子换上就听听那叫蓝生的女子问:“这就是安小姐吧。”
  虽是在问安来,却对着袁青举。安来见袁青举正忙着擦水也不知听到没有,安来只好浅笑着说:“你好,我是安来。”
  那女子像安来伸出右手:“我是玉蓝生。早就听说学长娶了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妻子,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安来伸手和她浅握:“过誉了,玉小姐才是真真的漂亮呢。”
  玉蓝生看着袁青举的方向,笑得很是腼腆。
  袁青举正在换鞋,旁边的凳子不坐,偏扶着安来的肩膀来稳住重心,有外人在,安来也只好由着他。只是换好鞋之后那手也未从肩膀上拿下来,搂着安来对玉蓝生说:“蓝生啊,安来早就不是安家的小姐了。你以后可以跟着小胖他们叫三嫂,也可以随外人叫三夫人。”语重心长,言辞恳切。
  玉蓝生脸色有一瞬稍变,袁青举全当没看见拉着安来往里走:“我带你去见爷爷。”
  玉蓝生快步跟了上来,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学长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安来看她比自己大很多,至少也二十五六了,觉得让她叫自己嫂子可能有些为难她又说:“叫我安来就成了。”袁青举不动声色的在她手上捏了一下。
  玉蓝生盈盈一笑,却没说可还是不可。
  安来觉得在长辈面前表现得太亲昵不太好,便要撒开袁青举牵着她的手,哪知那无赖抓得更紧了,偏还打趣他:“这是害羞了?”
  安来瞪他。玉蓝生在一旁说:“学长你们真恩爱。”
  这句话很合袁青举心意:“蓝生眼神不错。”
  见玉蓝生望过来,安来有些不好意思。
  袁老太爷袁重八十多岁了,身子依然康健得很,也许是由于军人出身的缘故,走路照样虎虎生风。也不让跟在后边的小胖扶着。看到安来,小胖窜过来透露一手小道消息:“爷爷可是听说三嫂你也来了这才下楼来的。”
  老太爷一跺柺棍,双眼一瞪:“多嘴。”小胖一哆嗦,忙上前讨好的扶他坐下。
  袁青举上前:“爷爷,孙子带您孙媳妇来见您了。”
  哪知老太爷脾气怪得很,并不领情,虎目一瞪:“老头子我还没瞎呢。”
  安来之前哪里预料到这老太爷脾气这么差呀,正在一边神游呢,袁青举拉拉她:“快叫爷爷。”
  安来回神,乖巧的学舌:“爷爷。”
  这回老太爷倒是没为难,反而眉开眼笑:“乖,快到爷爷这边来。”
  “啊?”安来有些反应不过来,袁青举在她后腰处推了一把才硬着头皮上前。
  大嫂展华从厨房里出来:“你们来了?我还当被这雨阻了呢。”
  “出门得早,起雨的时候都到门口了。”
  展华看了看袁青举:“这怎么还穿着湿衣裳呢,还不去换了,等着感冒呀。”又问安来:“可淋着了?”
  安来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淋在他身上了。”
  展华戏谑的看了一眼袁青举,又崔他去换衣服。
  “你先陪爷爷坐坐,我去去就回。”袁青举交代着安来,老太爷看着他这样子不乐意了:“我还能为难你媳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