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魔齐至
  这是一个巨大的岛屿,岛上的灰雾淡了许多,长满了低矮的灰色灌木,远方影影绰绰地显现出一座巨大的建筑。
  整个岛屿有个极小的坡度,越往岛屿深处,地势越高。
  此时岛屿之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死魂,个个呆呆傻傻,或是安静地待着,或是被挤得东倒西歪也无动于衷。
  虽然无数的死魂堆积得杂乱无章,但信天仍然看出了一些规律。
  靠在外围的都是一些个头最小的死魂,越往岛屿深处,死魂的个头越大,信天目力所及的范围中,直径几尺见方的死魂都不在少数。
  似信天这般大小的,只能算是勉强不被归于末流。
  信天想了想,便大力向里面冲去,毫不客气地将最外围的小个灵魂撞翻一地,一路向前碾压过去。
  在轻易冲过了前两层个头最小的死魂圈后,信天终于遇见了些许阻力。前方的死魂大小基本和自己相若,个别的甚至还要更大一些。
  但信天丝毫没把这些死魂放在眼里,依旧马不停蹄地向前冲去。
  虽然不明白为何大个的死魂都排在里面,但信天觉得其中必有道理,抢占有利地形一定没有错。
  这次信天的“无理”冲撞激起了一些死魂的反抗,虽然这些死魂没有灵智,但信天依然感受到了一股本能的愤怒情绪。
  但这里显然遵循的是丛林法则,信天依旧兵不血刃地冲过了这一层地带。
  就在信天想要继续向里冲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
  信天转身“看去”,只发现排排汹涌澎湃的灰色巨浪猛地冲上了岛屿的边缘,并且迅速地向岛屿更深处涌来。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些本来呆呆傻傻的死魂竟然集体恐慌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岛屿深处涌来。
  无奈岛屿上的死魂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外围的小个死魂怎么也无法冲进去。
  “这些巨浪有什么可怕的?”信天有些疑惑不解,“就算是被巨浪带进河中,大不了再爬回来就是,用得着如此惊慌失措吗?”
  然而,当巨浪退去之时,信天终于明白了众多死魂为何而怕了。
  信天发现,巨浪退去之后,不仅大量的死魂被带进河里,岛屿的陆地上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灰色怪鱼。
  这些灰色怪鱼个头不大,最大的也不过两三米长,但都露出锋锐森寒的利齿,速度极快地扑向惊慌失措的死魂。
  每一个被怪鱼咬中的死魂,瞬间就会爆成一团灰雾,大部分被怪鱼吸入口中,剩下的就散逸到空中。
  永远的魂飞魄散。
  岛屿上密密麻麻的死魂只是没有灵智,但本能尚存,看到身前血淋淋的事实,立刻犹如炸了锅般,一窝蜂地向岛屿深处涌去。
  信天也不例外。
  虽然自己的灵魂已经和一滴死魂水完全融合,可以任意变换自己的外形,但身为纯灵魂体的存在,面对这种武装到牙齿的怪鱼,信天依然是没有一丝自保的能力,只能奋力向岛屿深处躲避。
  当然,这个岛屿上几乎所有的死魂想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越挤到岛屿深处就越安全,这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极大的骚乱。
  个小的死魂面临生死危机时爆发出了极大的潜能,毫不畏惧地拼命向里冲;个大的死魂已经占据有利地形,自然不肯退让。
  混战在一瞬间全面爆发。
  信天眼看着后面的怪鱼群不断靠近,终于顾不得许多,心神微微一动,原本浑圆的球状身体立刻变形,变成一个四足四爪、身体仍是球状的怪物。
  身体刚刚成型,信天就四足发力狂奔,同时,四只细长的上肢不断将前方挡住自己的死魂扒开,甚至直接打飞,犹如一头受惊狂暴的野牛般向前方冲去。
  一路上,无数死魂被信天掀飞,也将无数倒霉的死魂践踏,信天这才一口气杀到岛屿深处。
  看着被自己远远抛在身后的怪鱼群,信天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大部分是直径一尺左右的死魂了。
  “小子,你越界了!”惊魂普定的信天蓦然听到了一句清晰的话语,声音冰寒阴鸷。
  信天有些错愕,刚想看看是哪里发出的声音,突然觉得一阵剧痛,好像被人一脚狠狠踢在身上,整个身子就不由自主高高飞起,向着来时的方向远远落去。
  “不好!”信天心中大惊,这一脚的力度实在是太足了,搞不好自己这一摔会直接摔到怪鱼群中。
  “嘭”,几乎是半分钟过后,信天才从天空落到地上,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才稳住。
  “我去!”信天对那个偷袭自己的混蛋恨得牙根发痒,但这时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做过多的抱怨了。
  信天发现自己这次真的悲剧了。
  不知是凑巧,还是偷袭自己的混蛋实在是劲道拿捏得妙到毫巅,自己掉落的地方好像正是怪鱼群的中央。
  看着渐渐向自己围过来的众多怪鱼,看着怪鱼眼中露出的贪婪嗜血的眼神,信天心中冰凉。
  难道现在就要动用纳兰飞雪赠与自己的发丝?
  饥饿嗜血的怪鱼显然不会信天纠结的时间。
  一头近两米长的怪鱼,张开硕大的鱼嘴,飞速地扑向信天,满嘴的利齿闪耀出森寒的冷光。
  信天猝不及防,只来得及稍稍错身,便被这条怪鱼狠狠撞在了身上。信天只感到一股难以阻挡的巨力袭身,整个身子再次飞了起来,在空中飞行了十几米才重重摔在地上。
  信天稳住惯性弹跳的身体,发现自己仍然处在怪鱼群的层层环伺之中。
  情况似乎没有丝毫好转,和刚才落地环境唯一不同的是,这附近有一小片低矮的灰色灌木丛。
  看着这片只有半米高、几十米见方的灌木丛,信天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在周围的怪鱼尚未将自己包围严实之前,信天率先一步钻进了灌木丛中。
  对于直径只有寸许的信天而言,这片灌木丛当然可以藏身,但对于身长大部分在两米左右的怪鱼群来说,把这片只有几十米长宽的灌木丛搜索一遍,只需要短短的半分钟时间。
  然而,半分钟过后,怪鱼群一无所获,悻悻离去。
  又过了半分钟后,一条只有一寸长短的小个怪鱼露出灌木丛,小心翼翼地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这条个头极小的怪鱼自然就是信天。
  一路上,信天碰到许多块头极大的怪鱼,但却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似乎对这条信天化身的小不点怪鱼,众多怪鱼一点也没有觉得违和,好像只要外形是怪鱼的形状,就会被怪鱼群自动归为同类。
  信天想不出其中的缘由,索性抛下顾虑,大摇大摆地随着怪鱼群朝岛屿深处爬去。
  ……
  岛屿深处,信天被偷袭踢飞的地方。
  “羽公子,那个人族小子应该完蛋了吧?”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你刚才那一脚力道拿捏得实在是精准啊!”
  “哼,”一个直径两寸的圆滚滚的死魂发出一声冷哼,“这些人族的废物,早晚会成为我们妖族的奴隶,这次就算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吧。”
  名为“羽公子”的死魂声音冰寒阴鸷,正是偷袭信天的“混蛋”。
  “人族内乱,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徒有超级族群的虚名而已,不足为惧。”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倒是魔族的那个小丫头和一些一流族群的顶级天才,实力不容小觑。”
  “七长老说得对。”羽公子声音透出了一丝恭敬,“这次试炼不仅关乎到我在族中的种子排名,还和不久后开启的天路名额有关,关键时刻,七长老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这是自然,”七长老欣然说道,“能以生魂之身进入死魂域,我还是托了你父亲的力荐。如今进了这死魂域,我必然能搜集一些急需的宝物,作为回报,老朽自当全力助羽公子完成试炼。”
  岛屿深处的另一个方向,一大一小两个死魂虽然外形和周围痴痴呆呆的死魂没有什么分别,但如果信天在此,一定可以看出这两个死魂的卓尔不凡之处。
  “小姐,这里还是不*全,我们还是再往深处走走吧。”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大个死魂身上发出,“出门时,主上可是再三叮嘱过,这次试炼可不能出任何差池啊。”
  “放心吧,老余。”小个死魂声音慵懒甜腻,仿佛没有睡醒一般,“能出什么事,一些蠢笨的死魂生物罢了。再说,走得太深,怎么能碰上其他各路好汉?尤其是那个妖羽,拽得真神下凡似的,看着就想揍他。”
  “呵呵,看不顺眼就揍他!”老余的声音瞬间沉稳不再,豪爽地说道,“我们魔族行事向来随心所欲,要是那个妖羽挡了小姐的道,老余我就把他抽筋扒皮!”
  小个死魂发出吃吃的笑声,声音甜腻地说道:“还是老余对我好,不过呢,听说妖羽身边跟着一个什么七长老,不知道你对不对付得了……”
  “笑话!”老余勃然大怒,“还七长老,看我把他揍出原形……”
  老余正要喋喋不休地嚷下去,突然被一阵排山倒海般的鸟鸣声惊住,不禁向天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