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等偌大的演武场只剩他和王二两人后,莫夏忽然转身揪住王二的衣领: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织锦,灌溉营养液 +1
  谢谢织锦童鞋的营养液~抱一个~
  第13章 指鹿为马9
  林冉从演武场回来后,周身气压低得令旁人不敢插嘴。
  林十一以为他是想起从前的事情,主动请樱道:属下愿为尊上取那王二项上人头。
  林冉嗤笑:王二?他说他叫王二他就是真王二了?可笑我无上尊上下近千人,竟没人知道那王二何时成了我儿的师父。若非今日看沫儿轻功步法与王二无异,本尊怕还是被瞒在骨子里!
  林十一低头:我等无能。
  罢了罢了。先留他几日,谅他也没那么大能耐敢与我无上尊作对。
  林十一头更低:尊上,防人之心不可无。属下愿自请去监视那王二。
  十三年前,林冉若非对那莫欣忆没有半点防备,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逃了?
  林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防?谁能防得住?他在莫夏身边安排不少人,其中不乏武艺精深的高手。结果呢?他连莫夏什么时候学会了武功都不知道!这叫他如何不生气?
  尽管如此,林冉也知道不能怪罪十一他们。
  若不出错,那王二就是女主无疑,从莫夏对他毫不掩饰的情意就能推出一二。面对开了挂的女主,林十一这些存在感比他还要低的炮灰能看出什么不对才是怪了。
  但聊胜于无,林冉准了林十一的请托,便令他下去。
  林十一离开后,白七从外头进来,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冉哥~,我找到女主了!
  男女主这类人身上磁场不同常人,白七能看出来。
  林冉去演武场时是抱着白七去的,但他到门口后忽然从他怀里跳出来跑没影了。以为他说的是王二,林冉点了点桌上的空位:你也看到王二了?
  王二?白七跳上桌蹲在林冉面前,她不叫王二,王二只是她的化名,她真名还叫魏箐。师从毒人谷,是谷主魏峰的独生女。擅轻功易容,会使毒。
  他之前在门外远远看到王二后便回了系统空间查看她的身世,记下后第一时间回来向林冉报告来了。
  易容?林冉想果然如此。
  就连父子也未必能如此想像。那女主是以为他不敢杀他么?竟然为了逼他出手用了这副面具。
  至于白七口中的毒人谷谷主他倒不怎么好奇。要说那谷里头没什么世外高人绝世武功,他才不信。
  既然她师从毒人谷林冉皱眉,那剧情里那段将她踢入毒人谷的剧情还怎么进行?
  原著里,女主是在被打入毒人谷后才学得一身惊世武功,成功杀了无上尊尊主取而代之。如今尉清本身就是毒人谷的人,何来被困三年,方学成归来手刃仇人一说?
  白七完全不担心。
  放心吧冉哥,到时候剧情会自动调回来的。眼下毒人骨内乱,要不然谷主也要舍不得让魏箐一人出来。说不定毒人谷会在这期间来个更新换代,那样尉清被踢下去后就不能轻易出来了。
  林冉略一顿:这就是你说的,不要小看C级世界的惯性么?既然如此,为何还会需要我们这些人?
  难道说他们没办法救活原主么?
  白七肯定了他的猜测。
  冉哥,你没听过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么?对于已经死了的人,他的灵魂就会由各间地府接收。而走过往生门的人,我们没有办法将他唤回,只能找新的灵魂顶替他。
  林冉闻言,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人死不能复生?那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又准备如何让我复生?
  原主死后没办法被唤回。而他同样死了,却能够被白七发现,是因为他对林洛的执念?
  冉哥,这你不是已经想到了么?白七正色,执念,因为执念。普通的灵魂死后,若没有强烈的执念作为支撑,会立刻被地府接收。而像冉哥你一样的,很容易变为为害人间的厉鬼。
  厉鬼?
  林冉有模糊的印象。那时他看到林洛吐血,恍然觉得只要能让林冉看到他,哪怕是变为常人闻之色变的厉鬼也在所不惜。只是那想法还没来及实践,就被拽入了白七所管辖的0798号系统空间。
  如果白七没有骗他,那
  林冉眯起双眼,不知是嘲是讽:你们接收我们这些所谓的厉鬼,一来可以寻些廉价劳力,二来也免得我们为患苍生,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白七看不懂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讨好说:冉哥,你生气了?
  林冉摇头,双方各取所需,没什么好生气。他只是有些好奇,便笑到:你倒是实诚。
  这些事白七没必要告诉他,到他却说了,林冉表示很开心。白七要和他一起走很远的路,他不想要一个事事瞒他的伙伴。
  白七凑上去舔了舔他的手指,一通撒娇后才道:谁让我喜欢你嘛~
  他真的很喜欢林冉,但这只是原因之一,真正的理由是林冉太聪明。给他一个点,他能给你拓展成一个面。与其掖着藏着等他自己发现,不如提前告诉他。毕竟和一个聪明人合作总比什么都不懂得傻瓜强,虽然前者更加不易掌控也是事实。
  不过再聪明又怎样,剧情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看林冉的努力白费就可见一斑。他想让莫夏摆脱剧情控制,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莫夏还不是和女主看对眼了?
  林冉看白七那对蓝宝石般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这只猫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不免好笑道:你不信我能改了这狗屁剧情?
  白七蹭了蹭他的手腕,努力卖萌。
  林冉不吃他这一套,捏了捏他的耳朵。
  就算你不信,我还是要试一试的。
  白七不能理解:冉哥,你不是说,莫夏不是林洛么?
  我是说过。但我似乎忘了告诉你了一个事实了。
  什么事实?
  林冉摊手,模样无辜极了:好巧不巧,我是颜控。
  而林洛,就是他眼中的颜值巅峰。
  第14章 指鹿为马10
  莫夏苦着脸在林冉所在的崇武院外来回踱步。
  平时他不进崇武院,是因为他进不去。院外的护卫们见了他,面上虽然恭敬,但手下动作却也强硬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今天他不进崇武院,是因为他不敢进。他尝试过靠近院门时,并没有侍卫出来拦他,可他的脚反而迈不进去了。
  明明他想见的人就近在咫尺,他却不敢靠近。
  这些日子下来,莫夏每晚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林冉单手举刀,震惊地望着他的画面。紧接着,林冉失望极了般拂袖而去。
  现实里,他呆立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梦里,他伸手欲拦住林冉,却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冉,他的父亲走的干脆而利落,从没有回头看他。哪怕他追在他身后喊破了嗓子,他依旧不肯回头。
  每每如此,莫夏都不敢再睡下去。林冉那不断远离的背影成了他的噩梦,他害怕对方从此以后会再也不管他。
  于是他便亲自来找林冉了。可到了跟前,却又害怕了。
  要是林冉不理他怎么办?
  如此这般,莫夏已经在崇武院外徘徊了五天,眼底的黑眼圈也一天比一天重。
  王二,该说是魏箐,她来劝过莫夏,都被莫夏无视了。
  他此前很是尊重他这个师父,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一次后悔过当初冲上台救下魏箐的举动。但不可避免的,他对魏箐的依赖淡了下去。同时淡下去的,还有他对这个师父懵懂的情意。
  因为这个师父瞒他太多,一问三不答。而最让他无法释怀的,莫过于魏箐当时的易容之举。
  如果不是事先对他爹有所调查,怎么可能随意换个脸就能换成他的仇人?
  魏箐对此不解释,只说为他好。
  莫夏的教导婢女对他要求很是严格,他于人前的表现向来矜持有礼,可当魏箐说出我是为你好五个字时,还是忍不住想骂娘。
  为他好?什么叫为他好?处处对他隐瞒没有半句真话就是为他好?
  心有怨气,莫夏好一阵没和魏箐见面,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崇武院外徘徊。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林冉也没有出来见他的打算,莫夏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忐忑。现如今,长时间睡眠不足加上一刻不停的呼吸乱想,莫夏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终于,他下定决心,绕过守门的侍卫,一脚踏入了崇武院。可脚掌才落地,他又迈不进去了。眼下收也不是,迈也不是,他几乎气馁的想哭时,一院之隔的门内传来了林冉的声音。
  我倒不知,我那敢背着我私下拜师的沫儿,竟是如此胆小。你若再拖拉下去,今后便不必来了。
  莫夏闻言,眼眶一红,把之前的顾虑全抛到了脑后,直直地向着林冉所在的屋子冲了过去。
  门没关。莫夏冲进去时,林冉只着了中衣,正在塌上看书,任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
  莫夏进来时,他眼皮也没抬,视线依旧凝在手中书卷上,却伸出空余的那只手,对着立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莫夏轻轻招了招手。
  莫夏略微一顿,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中途险些摔倒。等他扑到林冉怀里去时,已经是鼻涕眼泪一大把了。
  林冉也不介意。
  实在是对着这张脸他根本介意不起来。只得把书放下张开双臂,任他抱个满怀。
  莫夏在他怀里也不闹,只是一直哭。最开始呜咽着小声哭,叫人听了揪心。随后像是管不住了,开始放声大哭,好像要透过这一场宣泄将过去十三年的压抑尽情发泄出来。
  林冉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
  莫夏生而体有异香,周身的香气总会随情绪而变。他这边哭的伤心,散发的体香却反而让林冉整个人都轻快不少。
  林冉心说奇了,这莫夏的体香竟还有减压的作用。不过想起莫夏尚在襁褓中时,他一靠近昏睡的莫夏就总是抵不过沉沉的睡意,也就释然了。转念一想,莫夏也有长大的时候,若是他到了年纪想和女孩子亲近,会不会发出催情的香来?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林冉回神时莫夏已经睡着了。
  他太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眼底的乌青异常明显。如今好容易放松下来,睡的很香。林冉轻手轻脚把他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就望着他的脸发起呆来。
  像。
  这张脸实在是太像林洛了。林冉一看到就忍不住心软。
  要说什么不一样,就是莫夏那一头及腰的浅褐色头发了。加上他从小被当成女孩养大,言行举止不可避免带上了小女儿的姿态。和他那个素来深色冷淡的弟弟相去甚远。
  弟弟。
  他的弟弟啊。
  林冉闭上眼,想起林洛在他死后不断从嘴里涌出的鲜血,揪心的痛。
  好想快点回去。
  好想回去。
  一只手忽然搭在他头上。林冉抬头,恍惚间看到林洛在担忧的看着他。仔细看才发现,面前的人是莫夏。他不知何时醒来,此刻正一脸担忧的望着林冉。
  爹,你怎么了?
  林冉打起精神:我没事。
  在真正复活之前,他不会有事。
  对莫夏,林冉心有愧疚。这会儿看着莫西举止动作皆和女孩儿无意,林冉身体前倾,手掌按在地上他头顶压迫道:沫儿,将来这无上尊迟早是你的,你这般作态,如何服众?
  莫夏嘴开开合合:哪,哪般作态?
  看人待物目光疏浅,毫无长远大计。你随王二拜师前,可曾考虑过此人身家背景如何?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危害到你,不会危害到整个无上尊么?不止如此,你举止姿态优柔寡断,女儿姿态尽显,这样下去如何掌控无上尊上下?你看尊内五位堂主,哪个是省油的灯?将来待我死后,你是想被他们活剥生吞么?!
  我,我
  不必多言。林冉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从此以后,你每日随你师父学完武艺后便来我处。
  他停了一下,缓慢道:沫儿,你可知何谓指鹿为马?
  莫夏摇头。
  林冉说: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若在人前说鹿是马,也无人敢反驳。
  林冉接着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宁可你将来指鹿为马为所欲为,做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恶人,也不愿你被人呼来喝去,当个处处看人眼色的善人。
  所以莫夏,让我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在你身上予以厚望。
  莫夏愣怔良久,肃然道:孩儿谨遵教诲。
  话说完没多久,他的眼皮就打起架来。看他想睡,却强撑着不肯睡的样子,林冉失笑。他刚才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这小子听了多少,说不准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莫夏毕竟才刚刚十三岁,放到他所在的年代还只是个初二的傻小子。
  心知有些事急不来,林冉放软了语气,道:困就睡吧。
  莫夏得了令,眨了眨眼,朝他暖暖笑了下:爹,你陪我一起睡吧。
  林冉险些被蛊惑的要答应他,被他忍住了:胡闹。就算我是你爹,但你一个女孩,怎能和男人一起睡?传出去叫人笑话。
  莫夏瘪嘴,委委屈屈:爹,我从小到大,还没和你一起睡过。
  林冉抿唇看他,拒绝的话说不出来。
  莫夏见状眼睛一亮,一把上前捞住他的腰:爹~,就这一次,您就陪沫儿睡一下嘛~
  他这样撒娇,林冉叹口气:罢罢,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合衣躺进去后,才闭上眼,就有一个还未长开的少年身体贴了上来,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许久之后,莫夏轻而缓的呼吸声传来。林冉伸手挑起他一束发丝,任由它自五指的缝隙滑落,随后叹息般的念了一声:小洛。
  他不知道,在他念出这声之后,贴在他怀里的莫夏慢慢张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