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可是不等她开口,云儿却先开口了。
  “你个人可真是。他们可是你的手下,虽然做了错事。但那也是出于对你的忠心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往死里打他们!你这人,真是太无情了!”
  朱月月没想到云儿会突然教训起自己来,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我说姐姐。我现在可是在为你出气,你怎么反教训起我来了。他们才是要把你拖出去处理掉的坏人!”
  云儿大声道,“他们固然做的不对。但他们那也是出于对你的一片忠心吧!你怎么可以对他们这样残忍!”
  “我……”朱月月差点就说出他们这是在假打的真相。还好俞仁及时插了进来。
  “好了,既然云儿说不该打,那就别打了。必竟这事是因云儿而起。现在连云儿也原谅他们了,那咱们就不必再罚了吧!而且,板子也着实打的不少了。”
  说完,俞仁赶紧转向云儿,“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蕊蕊呢?她也来了吗?”
  云儿看了俞仁一眼,似乎气还没有全消。但她还是把赵蕊的消息告诉了俞仁。
  原来,俞仁与亓诗教订约之后,俞仁急急赶往兖州,亓诗教也没闲着,他立马四方奔走,打通了运河上的各路关节,将俞仁收来的人通过水路先行运到了松江。再从松江入海往台湾那就不是他亓诗教要负责的事了。
  亓诗教到松江后,负责给他善后的正是赵蕊的人,她于是知道了俞仁准备入京劝说朝廷重新起用熊廷弼的计划。赵蕊知道,当初自己不顾一切的跟着俞仁走了,对他爹来说,面子上的伤害可能要远大于感情上的伤害。必竟,从感情上来说,他们俩只是私奔。而且赵蕊还特意给她老爹留了一封长信,在信中她详细的述说了她与俞仁相识的全部经过,并表示,等到他们有了孩子,她再带孩子来看望他老人家。
  可是赵蕊也很清楚,他爹这人这一辈子,最在意的正是面子。
  如果不能把他失掉的面子给补上,俞仁是别想得到他的支持的。而要想成功的让朝廷重新起用熊廷弼,她老爹赵南星的支持是至关重要的。要知道,自新帝登基后,朝廷的大权几乎全都落入了东林党和他们的盟友手中,而赵南星又是东林党在世而又还活跃在官场的唯一元老,且他还身居着吏部尚书这一最重要的职务。是官员任免最重要的决定者。
  如果他不同意,哪怕有再多的人支持,那熊廷弼也不可能起复。所以,赵蕊来了。她要帮自己的相公打赢这一场与老爹的感情战,兑现自家相公对亓诗教的承诺。
  “小姐就住在城外。本来她是要进城来找你的,但是正好听到你今日新婚,所以小姐便说先在城外住几天,等你过了新婚的三天再来见你。她说你这人向来办起事来便忘了自己。要是这时候来找你,你说不定明天就要跟她进京。可这对公主来说很不公平。
  所以她说先等三天再说。反正这事差也不差这三天的功夫。”
  俞仁一声感叹。“还是蕊蕊想的周到啊!”
  “那你,你怎么来了?”
  “我是悄悄的瞒着小姐来的。因为我听说姑爷今天迎娶的是望月公主,我怕、怕……”说到这里,云儿便顿住了。
  “怕我娶了公主后,便把你们家小姐给忘了是吧?”
  云儿脸上一红,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俞仁,自己猜的没有错。
  “你这丫头。我俞仁是那样的人吗?”
  云儿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现在,她当然知道自家的姑爷不会忘了小姐,可是来这之前她可不是这想的。当时她还真的是很着急,因为她进城时便听人说,这位望月公主不仅人长的美,而且武功还高的出奇。而他们家姑爷的武功似乎也很不差。这就相当于两人找到了共同语言。
  可自家小姐偏偏在武功方面一点也不会。她还真怕俞仁因此而冷落了小姐。不过,看方才俞仁急切的问他小姐的下落看,小姐在他的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着急了。
  想到这儿,云儿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低着头向俞仁轻声道,“不好意思。坏了你们的好事。现在,我走了。你们接着洞、洞房吧!”云儿说完,转头就走。
  俞仁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儿啊!不如就先住在我这里吧。我让鲁三在后院先给你找个房间暂住一晚。等明天开了城门我们再一起去见你们家小姐。可好?”
  这一回,云儿倒没再坚持,反正现在出去,也是住客栈。何况现在这么晚了,街上一般都已经宵禁了,出门也确实不太方便。
  朱月月又亲自叮嘱了鲁三一遍,让他一定要安排好云儿。
  鲁三于是忙着让人给云儿安排住处,俞仁自于公主回房。
  闹了这半天,终于安静了。俞仁刚关上门,月月已经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一双经过刻意装扮的大眼睛散发出诱人的光彩。
  “今晚你是本公主的人了,谁也别想再抢走!”
  俞仁听了这句带着强烈挑逗性的话,不由的心中一热,一团**在他的胸中迅速的升腾。他一把抄起公主,将她丢到床上,然后迅速的解开了她那烦人的礼服,嘴里发出雄性的低吼。
  “好,那本公子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宁静的小院传出一阵嬉笑。那笑声中夹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渴望。
  渐渐的,笑声低了下去,变成了更加诱人的轻轻喘息。月儿也听的似乎害羞起来,悄悄的躲进了云里。
  次日一早,俞仁与公主起了个大早。在拜过了家人之后,俞仁便去把云儿叫了过来,准备出城去见赵蕊。可是云儿却死活不让。虽然望月公主表现的很大度,表示支持俞仁出城先把赵蕊接过来。但是云儿却坚持不同意。
  “姑爷,您就别为难小婢了。小姐有话,要等您跟公主过了三天的新婚再来见您。我要是现在带您去了,那我们小姐还不把我打死啊!”
  “可是,城外的环境不好。现在山东又刚刚闹过了兵灾,蕊蕊住在城外,会不会不安全?”
  “放心吧!小姐这次来,虽然主要是陪姑爷进京会老爷,但是她还顺道带了两船货,也带了些人。而且暗中还有梁先生的人跟着,小姐身边也有两位梁先生的关门弟子保护。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
  俞仁还是不放心,“这也未必安全。这些刚刚被打散的闻香教反贼动辄成百上千,我们的人虽然伸手好,但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万一碰上,那也是十分的危险。何况蕊蕊还带着两船的货。这就更容易招来这些人了。你还是速速的带我去吧!”
  云儿听俞仁这样说,也不由的心中着急。“那,好吧!我马上带你去。”
  俞仁领着朱月月带着若兰姐妹便要出门。却没想到余玉倩和蒋小婉也跟了过来。她们是从若梅口中得知的消息,说是俞仁的二夫人赵蕊已经到了兖州,俞仁要去接她。于是这两位也都一起跟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夫人怀孕
  原本,余玉倩是不打算来的。她是蒋小婉硬催着她来的。自从刘子明和黄玉蝶死后,蒋小婉便将这位亡夫的小师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一般看待。因此,她感觉这一次赵蕊的出现对余玉倩正是一次机会。她能不能成为俞仁的女人,跟随他一辈子,赵蕊的影响显然很大。
  所以,当蒋小婉在院子里听到若梅与姐姐若兰说,一会儿要跟俞仁去接赵蕊时,蒋小婉便第一时间找到了余玉倩,拉着她一起跟过来。
  俞仁只是看了余玉倩和蒋小婉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余玉倩,他心里是有愧疚的,而蒋小婉又曾数次帮助过自己。这样的两个女人,俞仁可不敢管,既然她们要跟着,就由的她们好了。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事。
  在云儿的带领下,他们坐着马车很快便赶到了一处离城不远的码头。果然远远的便看到了两条不算很大的江船。
  船上的人也老远便看到了他们。早已有人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赵蕊。等俞仁他们赶到码头时,赵蕊已经带着一大班子的人等在那儿了。
  远远的,俞仁便看到赵蕊在另一名婢女的搀扶下站在众人前面。俞仁赶紧快步迎上去。
  赵蕊穿着一衣宽松的外袍,看上去精神不错。可是站在她旁边的婢女却神色紧张的扶着她的一只手臂,这让俞仁不由的担心起来。
  “蕊蕊,你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赵蕊美目含情的瞄了自家相公一眼,脸上浮起了两道红霞,却没有回答俞仁的话。
  “夫人已经有孕多日了,怎么老爷您还不知道吗?”这名婢女是赵蕊到松江后,俞仁给她安排的,所以她称赵蕊为夫人,称俞仁为老爷。
  听到这话,俞仁又惊又喜。“真的吗?”
  赵蕊看了俞仁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俞仁喜的赶紧双手将赵蕊扶住。“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有几个月了?”俞仁虽然对赵蕊没有事先通知他很是不满,但是也没有出言责备。他来这儿这么久了,夫人也已娶了三位,可是却一直没有孩子。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你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也才两三个月的样子。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那时候你正在兖州平乱,我哪敢让你分心。”赵蕊轻声道。
  “对对对,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俞仁一面说一面扶着赵蕊往船上走。
  众人跟在两人身后。直到上了船,俞仁这才想起要给赵蕊介绍朱月月。现在她们都已经是他俞仁的女人了,他可不想让这两位夫人相处的不和睦。
  还好,俞仁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朱月月并没有向赵蕊摆她的公主架子,而是以新妇见大妇的礼节见了赵蕊。赵蕊也很谦逊,两人姐妹相称倒也亲热的很。
  之后,俞仁又陆续的给赵蕊介绍了蒋小婉、余玉倩这几个他到山东后认识的朋友。
  赵蕊对几人都很热情。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位余玉倩也算是她丈夫的一位红颜知己,所以也只是礼貌性的客套了两句。
  由于这两条船都是比较偏小的江船,众人挤在这儿,实在不大方便。于是在船上聊了几句,俞仁便将赵蕊接回城去了。其他人也都自然跟着他一起进城。船上只留下十几名伙计照看。
  回到驸马府,朱月月赶紧让鲁三安排酒宴,她侧陪着赵蕊说话。
  俞仁看她们俩人相处的十分融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赵蕊来了,望月公主便不再粘着俞仁了,而家中其他接待客人的事,也都有鲁三安排,俞仁反而成了最闲的人。
  他于是干脆跑到隔壁找梁宗义他们喝酒聊天去了。
  聚和堂的人在生活上一向节俭,梁宗义自小受他叔父影响,也是如此。平常是几乎不饮酒的。就算是有客人,也只会用小杯浅饮几杯。
  俞仁对酒本也没什么十分的爱好,只是有时候在这些武夫出身的手下面前,酒便成了他们最好的沟通物。
  此时的俞仁,正坐在院子当中,周围坐着几十名聚和堂的亲信兄弟。这些人虽然在平定山东叛乱的战斗当中,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但他们也都是最忠心的聚和堂人,他们无意为官。所以,除去少数人被俞仁刻意的安排在军中任职,其他大多数人都跟随在他身边,充作他的护卫队。
  对于这一点,倒并没有人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俞仁虽然皇上亲封的一官一职,可是在山东,这一战下来,他的威信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所有人,包括山东总兵李肇基。更何况他现在还是鲁王府的驸马爷。
  众人并没有在屋子里吃酒,而是在院子里席地而坐。地上有下人铺了些草席,周围架起了几个架子正在烤全羊。这种野餐式的聚会,最受这些粗鲁汉子们的欢迎。大家无拘无束,也没有上下尊卑,比在屋子里规规矩矩的喝酒要有意思的多了。
  这些人原本也都跟梁宗义一样,几乎滴酒不沾。可是自到山东,历经数次残酷的战争之后,这些本性豪爽的汉子终于被环境所影响,慢慢的开始喜欢上了饮酒。
  不过,他们的节制性还是很强的。如果是在打仗或是行军时,他们是一定不会沾酒的。但是在平常,这酒便成了他们的家常物。只有梁宗义,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守着他的生活节操。
  “辽东局势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咱们再不能在此多呆,必须尽快进京,想办法让熊廷弼复出,重掌辽东大局,以期阻止女真人的南下。今日天色已晚,是不行了。你们回头也都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一起进京。”
  “不是吧,老大。咱们这次进京是去做说客,又不是去打仗,用的着这么多人去吗?”一名叫梁平的头目叫道。俞仁这个门主与梁如继不同,他很平易近人,也很和蔼,所以平常手下跟他也都很亲近,说话也就比较随便。
  “你们错了。如今的辽东,形势如何虽然还不可知。但以我预料必然好不了。我虽然与亓先生订的约定是请出熊廷弼出山。可是如果我们不尽些心力,只怕光靠熊廷弼也未必能拦的住努尔哈赤。
  我从前不止一次跟你们讲过,辽东看起来只是一个局部。可是它却对天下大局起着十分重要的影响作用。如果我们放任努尔哈赤攻入山海关、占领中原,大明王朝固然亡了。我们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但我们现在才在台湾立足,不适合大动刀兵,我们也没这个能力。可辽东又不能不管。所以只好想办法暂时牵制住女真的那个老头子,让他暂时打不进山海关,给我们争取时间。等我们的力量壮大了,再想办法把他们赶回山里去。
  而这个时候,我们要尽量的利用一切朝中可利用的力量,但是又不能完全的依赖他们。
  所以,等我们说服熊廷弼以后,我打算带一队人马从海上插入女真人的后方,在镇江一带建立一个据点,从那儿牵制女真人。
  女真人长于野战,却没有船。我们只要把据点建在海岛上,他们便没有办法奈何的了我们。而在海岛上生存,正是我们的长项。我相信,只要有五百人,我们便可以在海上从女真人的后方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让他不敢放心南下。”
  梁宗义点点头,“海岛上建立足点,固然是我们所长,但是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些?”
  “没关系,我们可以以这五百人为基础,就地发展嘛!辽东的汉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女真人虽然凶悍,但我们不与他们正面作战,他们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先拖着他们。让他们不敢远离辽东。我已经叫人在台湾岛上专门研究生产一批火枪,用来对付女真人。女真人就是再勇猛,也不可能敌的过火器。所以,要对付女真人,火器便是最佳的选择。”
  俞仁正跟兄弟们聊着怎么跟女真人打仗的事,他府上的一位管事匆匆赶了过来。
  “驸马爷,公主让您马上回去一趟。”
  第三百四十九章 玉倩出走
  “怎么了?可是家里开席了?”俞仁还以为是公主要请他回去陪做,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可不喜欢陪着一大群的女人喝酒。虽然这批人当中还是多数是男人,可那些都是他手下的伙计,并不需要他要自做陪。
  “不是。是玉倩小姐不告而别了!”管事轻声在俞仁耳边道。
  俞仁一下子站了起来,“玉倩?她去哪儿了?”
  管事摇了摇头。“她没有说,只是留了张字条,说让我们不必去找她了。”
  俞仁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一块羊腿,连手也没擦便匆匆向家中赶去。
  余玉倩是一位相对没有太强主见性的女人,与她的两位师姐相比,她更显的柔弱一些。从前,一直都是师父和师姐关照着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都几乎不用她拿主意。刘子明和黄玉蝶死后,她又一直跟着俞仁,也没有什么大事是需要她做决定的。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重大决定。她犹豫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在俞仁的心里,他其实还是挺在意余玉倩的。只是因为他已经娶了两位夫人,如今又娶了公主,对于要如何安排余玉倩,他一时还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这时候突然听说她走了,俞仁的心里还是挺难过的。不过,更多的是着急和担心!
  余玉倩可是闻香教的主要头目之一。而此时山东的叛乱刚刚结束,虽然表面上,朝廷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清洗,对闻香教众也表现出一种既往不咎的态度。但是俞仁却很清楚。对于那些闻香教的头目,锦衣卫的秘探们却是一个也没有放过的。
  余玉倩从前所以安全,是因为她一直跟在俞仁的身边,而且俞仁也已经给她改换了身份。而那些查处叛党的锦衣卫,自然也不会想到,剿灭闻香教的第一大功臣会窝藏叛匪。就算是有人怀疑,俞仁也早用银子安抚好了他们。可是她现在一走,那可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