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 第24节
  送走抱着一颗颤巍巍的心才坦白,却被两人反应弄懵的阿淮,蓁蓁倒了杯茶水,端到桌旁坐着的覃九寒面前,眨眨眼,递过去。
  覃九寒被她这般直白的讨好逗乐,面上虽没什么表情,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知道自己捡回个小麻烦了?”
  蓁蓁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点头,“可不是么,还好阿淮只是什么白家的小公子,我先前还以为阿淮是什么逃难的皇子呢!”
  她又不是傻的,阿淮先前的说辞漏洞百出,又总是吞吞吐吐的,行为举止一看就大有来历。
  但阿淮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覃九寒放下杯子,敲敲面前小姑娘的脑袋,“以后少看些话本子,哪有皇子会流落在外的,除非梁帝死了。”
  他真不知道该说沈蓁蓁运道好,还是善有善报了,随手救个孩子,竟是白家的嫡长孙。
  要知道,那群人为什么非要抓白礼淮,无非是因为白家一诺千金的家训,若是救了白家嫡长孙,白家举全族之力也会还了这个情。
  而这个人情,竟然轻轻松松被他家小姑娘拿到了。
  第33章 ...
  弄清了阿淮的真实来历,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
  覃九寒按照原先的打算继续闭门谢客,专心为这一次的府试做准备。
  蓁蓁则担负起了一行人的吃喝日常,虽然她对除了针线以外的家务一窍不通, 但她面嫩, 长得一副老人家喜欢的模样。热情善良的大娘们帮了不少忙。
  这一日, 蓁蓁领了一个面容和蔼的大娘进来,李大娘是锦州府人士,世世代代住在锦州府,这么多年下来,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但也算是略有资产。
  除了店铺生意, 李大娘家还有一套书香巷的小院子, 素日里租借给前来赶考的书生。
  说到书香巷, 在锦州府是赫赫有名的地界,又被称为状元巷,曾经出过梁朝第一个文状元,不过弱冠之年, 却在殿试大放异彩, 博得满堂喝彩。继这位文状元后,又出了好些青年才俊, 一时之间成为美谈, 书香巷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了锦州府赶考书生聚集之地。
  李大娘的宅子原先是被一户人家包了下来,谁知那户人家付了定金便联系不上了, 眼看着租房的日子过了十多日,李大娘也着急起来。
  今年儿媳妇刚生头胎,家里小女儿又正要出嫁,阿弟家里又来借钱,进项少,出项却多了不少,李大娘这才动了心思,想找下家来租房。
  她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只是手头实在紧,总不能让家里的奶娃娃和坐月子的儿媳妇过紧巴巴的日子,所以她寻了几日,才相中了覃九寒主仆三人。
  一来么,李大娘看中覃九寒不是手头紧的主,光看他那面嫩讨喜的小书童每日买的朝食,样式丰富、口味花样多,又住的客栈上房,就晓得主仆三人手里是有些银子。
  二来,李大娘也是怕那租了房子的人家忽然赶过来,见到没房子了恼火,所以覃九寒主仆三人恰好合适,那人家即便赶过来,挤一挤也能住下。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大娘就寻了出门买朝食的蓁蓁,跟着一道上门来商量了。
  覃九寒自然不会拒绝,他本就觉得客栈人来人往不安全,蓁蓁又生的一副娇娇模样,换了男装也似个雌雄莫辩的少年,就怕遇上个荤素不忌的。
  可他家小姑娘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趟出门来陪考,就是得把他照顾好,所以总是不许他跟着。
  每回蓁蓁出门,他都没心思看书,提心吊胆的,正打算租个院子,李大娘就送上门来了。
  两人一拍即合,覃九寒当即付了银钱,李大娘也立刻喊儿子过来帮忙搬东西。
  三人当夜就搬进了书香巷的小宅子里。
  当夜,李大娘特意送了热饭热菜过来,三人吃的很是满足。
  蓁蓁咬着唇,忽然道,“大娘家嫂嫂生了个胖娃娃,小胳膊小腿像莲藕一样,又白又嫩。”
  她声音又轻又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但覃九寒很快就发现她话中失落的情绪了。
  覃九寒替她舀了一碗甜汤,放在她手边,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轻声问,“想家了?”
  “嗯。”蓁蓁抿了口甜汤,应了一句,然后有些惆怅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赶上小宝宝出生。丽娘姐姐还说,小宝宝的名字要你取呢。”
  覃九寒心底泛上了些许的心疼,蓁蓁小小年纪,又从小被娇养着,跟着他风餐露宿也不喊苦,此时想家了也不哭,只是委委屈屈喝甜汤。
  他俊朗的剑眉微微蹙着,语气中带着温柔,安慰道,“你若想家了,便给小宝宝做些衣裳就是。”
  一旁吃饭的阿淮差点不顾形象喷饭,为什么阿宝哥哥的爱好总是这么奇怪呢?
  因着覃九寒这一番开解,蓁蓁还真的埋头于做衣裳,一时之间无法自拔了。
  蓁蓁不愁眉苦脸了,最高兴的莫过于覃九寒,然而最受累的却是小阿淮了。
  “阿淮!”
  以往一听到阿宝哥哥的呼唤,阿淮面上没什么,心里却雀跃不已,仿佛揣着只瞎蹦跶的兔子。
  但现在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阿淮恨不得立刻找个窟窿躲起来,结果才钻进衣柜,就被眼尖的蓁蓁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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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淮以视死如归的表情,乖乖换上了水红细折棉裙,外头罩着月白细纱,腰上是绣并蒂莲花纹的缠带,还被挽了个花苞丸子头,上头缀了两个银色铃铛,一动起来,便叮咚作响。
  打扮好阿淮,蓁蓁终于松手了,欢欣雀跃道,“阿淮,我们去逛街吧!这么多天一直窝在屋里,你一定闷坏了吧?”
  阿淮心头一梗,很想任性一回,仰着头说自己不想去,结果一看到阿宝哥哥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凶巴巴的男人警告他不许惹阿宝哥哥生气,只能默默由蓁蓁牵着手,一道出了宅子。
  这会儿正好是快晌午的时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多,阿淮生怕走散了,紧紧牵着蓁蓁的手,小尾巴似跟在她身后。
  两人正在小摊子上挑话本子,有些无聊的阿淮打了个哈欠,就发现自己忽然悬空了,两脚离地面越来越远。
  “!”阿淮惊吓出声,“阿宝哥哥!”
  蓁蓁惊讶回头,只见面前是一匹枣红色骏马,鬃毛柔顺,马眼明亮,长睫毛扑腾了一下子,竟然给人一种乖巧可爱的感觉。
  骏马上是眉目肆意张扬的少年,银亮铠甲,一身正红镶银丝边纹披风,风卷而过,在半空中猎猎作响。
  少年正一手揽着阿淮,一手虚虚拉着马缰,嘴角咧出个肆意的笑。
  蓁蓁仰头和少年理论,“你做什么抢我妹妹!快把阿淮换来!”
  那少年“咦”了一声,丹凤眼眯起,垂眸细细打量她,面上表情有些奇怪,过了片刻,才喃喃自语道,“还真像,可惜是个男子。”
  他说话的同时,被抱着的阿淮也开始挣扎起来,手脚乱踹,“放我下去!”
  少年撇一撇嘴,瞬间从马上翻身下来,然后把阿淮往蓁蓁面前一递,“喏,还给你了。”然后又意犹未尽补了一句,“你妹妹有些肥了,你抱得动吗?”
  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的阿淮从少年怀里滑下来,涨红着脸回到蓁蓁身边,叉腰骂道,“你这个登徒子!谁许你随随便便抱我的!”
  阿淮近日跟着蓁蓁看话本子,一气之下,就把话本子里的经典台词给说出来了。
  再看那登徒子目光还流连在阿宝哥哥脸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登登登走上去,“你不许看我阿宝哥哥!无赖!”
  那少年似乎很不在意小阿淮的咒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走近了蓁蓁,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眉眼,然后问,“小哥,你有没有姐姐或是妹妹啊?”
  见蓁蓁摇头,少年摸摸下巴,表情没什么变化,“哦”了一句,就翻身上马,策马离去了。
  全程被无视的阿淮满肚子火,就见旁边的人来劝了。
  “诶,小兄弟也太不小心了,方才多亏了少将军,不然,你家孩子可就被抱走了!”
  “可不是么,拐孩子真该千刀万剐,大白天的也敢为非作歹,幸好被少将军撞见,活该蹲大狱!”
  众人七嘴八舌将事情道来,蓁蓁和阿淮才后知后觉知晓,方才那少年救了他们一命。
  锦州府近来有一群拐子,光天化日也敢抢孩子,闹得人心惶惶的。
  蓁蓁他们是刚来的,又不常出门,自然错过了这个消息。
  拐子见兄妹俩,一个清秀精致,一个眉目如画,顿时起了心思,想把两人一网打尽,转手卖进青楼楚馆里头,一脱手就是百两银钱的进账。
  结果才刚出手,就被策马而来的少年抓个正着,被强劲有力的马蹄踹得飞出三丈远,而那时少年把阿淮拎起来,就是怕马儿误伤到他。
  这么一闹,蓁蓁也不敢在外逗留了,后悔不迭,要是真把阿淮弄丢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和阿淮的爹爹娘亲说了。
  两人心有余悸回到书香巷,前来迎蓁蓁的覃九寒一下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追问之下,才知道两人在外遇到了拐子。
  或许是白日受了惊吓,蓁蓁夜里便发起了高热,额头滚烫,吓得覃九寒立即去找大夫,开药熬药灌药,折腾了大半夜才算完。
  而在这边鸡飞狗跳的同时,宅子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第34章 (6.22) ...
  深夜, 书香巷的一角依然灯火通明,烛火在萧瑟的夜风中摇摇欲坠。
  李大娘面色讪讪前来敲门,等见前来开门的是覃九寒, 表情愈发难看了, 带着股心虚。
  覃九寒将人请进来, 还未开口,一同进来的李大爷就弯腰作了个揖,面色羞愧不已。
  “都是老朽教妻无方!老朽在这里给公子道个歉。”
  覃九寒本就提心吊胆熬了大半夜,心情差到了极点,现在看麻烦事又找上门来, 不由冷了脸, 寒声道, “什么事?”
  李大爷原以为他这般做小伏低, 覃九寒怎么也会心软些许,哪想到他彷如一个杀神似的,俊朗眉目微蹙,浅色瞳眸中皆是不耐烦的意味。
  清瘦颀长的男子, 未及弱冠, 就那么双手随意背在身后,深邃的侧脸在黑夜和萧瑟的夜风中显得比往日更加摄人, 浑身上下的倨傲气势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竹青色衣袍在夜风中微微响动着,李大爷却仿佛觉得那衣袍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一般。
  登时把他拍清醒了,按下方才一路准备好的说辞, 面上更加谦逊恭敬。
  那户人家不好惹,面前的这位覃公子可是更不好惹的!
  他小心翼翼开口,一边打量覃九寒的表情,一边道,“都怪老妻猪油蒙了心,竟干出了这等亏心事。去岁时候,就有人家寻上门了,付了押金,说是开年后入住。结果,一直到三月份,那户人家一直没消息。方才,那付了押金的管事上门来寻了,说是他家少爷和少夫人要住进来。”
  覃九寒抬眸冷眼看过去,“所以,是想让我们给他腾位子?”
  李大爷慌忙摆手,连连否认,“这哪敢!这哪敢!本就是我李家理亏,哪里还敢要求公子搬出去?!”
  虽然他一开始真的是这般打算的,寻上门的管事表情倨傲,穿着也贵气,定是大户人家的仆人才是,他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自然也抱着些欺软怕硬的心思。
  想着,若是能让覃九寒主仆自己搬出去,他就是倒贴些房钱,再赠些补偿,也就把事给糊弄过去了。
  结果,来了这,他才晓得自家老妻寻的新租户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不好说话便罢了,偏偏通身气派比他见过最大的官还厉害,压得他都喘不上气了,更别说算计对方了。
  李大爷小心翼翼提了自己的想法,“小老儿想着,公子您一行三人,那边加上伺候也就是七八人,挤一挤,应该还是成的?我这宅子小虽小了些,但住十来人还是成的。到时候,我喊人在中间隔一道篱笆,您这边还是照旧,保证不会让人扰了公子的情景,公子觉得可还行?”
  其实那户人家自然不止七八人,光是伺候的就有七八人,但李大爷还是打定主意,宁愿从那管事身上下手,也不想得罪眼前人了。
  老夫妻俩正颤着颗心等覃九寒的回复,屋内就出来了个矮墩墩的漂亮“丫头”,花苞头散散的,睡眼朦胧。
  正是睡醒后发现阿宝哥哥一人躺在屋内的阿淮。
  阿淮气鼓鼓的,“你怎么把阿宝哥哥一人丢在那了?说好你一个时辰,我一个时辰的!”
  覃九寒头都懒得回,淡淡吩咐,“睡觉去,本来就矮,熬夜熬多了,更长不高了。不用你守着,我过会儿就回去。”
  阿淮迷迷瞪瞪的,这时才看见门口的李大娘和李大爷,乖乖作揖喊人,“李爷爷,李奶奶。”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李大娘这才寻了机会说话,笑得格外殷勤慈祥,“哎,阿淮也好。阿宝怎么了,难不成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