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才解渴_分卷阅读_78
  同时进行着两场官司,对卫修的日常行程影响不大。
  卫氏集团诉余氏控股侵权一案,自有卫氏的法务部出力,聘请的顾问律师也都是业界泰斗,尚未开庭,已经就庭外和解,与余氏的律师唇枪舌战了好几个回合。
  卫永德得知郑承望与郑新河参与泄露商业机密,恼火的同时,为了卫永言,仍是要护一下郑承望。
  如同诽谤案要郑倚菱背锅一样,这个锅,是打算让郑新河全背了。
  ☆、lxvi
  -chapter 66-
  与余氏的侵权官司,起初是在卫修的授意下, 经过调查, 搜集证据后, 正式进入司法程序的。当卫永德征询他的意见时,他却表现得无可无不可。
  “这次被盗的是我的方案, 大伯您的调查组查了那么久,居然什么都没查到。”
  卫修转着笔, 漫不经心道, “我脾气不好, 咽不下这口气,只好自行安排人,又详细调查了一番, 结果查出这么严重的事情来。”
  他抬眼, 似笑非笑, “出卖商业机密,损害的是整个卫氏的利益。我该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的, 还是大伯您看着办吧。”
  完全把皮球踢给了卫永德。
  卫永德很头疼。
  在有这么多切实证据的大好形势下,他当然非常、非常乐意和余氏死磕。
  余氏这个冒头不过十年的对手,一直势头强劲,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却因为政策风险而陷入了大/麻烦。这种情况下,对对方落井下石, 趁机再咬下一块肉来,是再自然不过的做法,根本无需考虑。
  然而内奸是郑承望。
  弟弟卫永言对这个儿子有多疼爱,卫永德再清楚不过。而与余氏把这场官司打到底,无疑需要把郑承望推出去。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说到底,卫永德的底线是维护自己儿女的地位。郑承望一来不姓卫,二来,他的能力手段,与一直在卫氏海外分部历练的卫依卫佑姐弟相比,实在不足以构成威胁。他不会像防备卫修那样,防备郑承望。
  更何况,郑承望现在还有八年前的旧案缠身。
  对于放任,甚至暗中煽动弟弟夫妻、父子关系恶劣化,卫永德心中也有几分愧疚,因而只要不涉及底线,他总是愿意多顺着弟弟一些,对郑承望多加爱护。
  一边是利益,一边是兄弟情,如何让两方平衡?
  卫永德想到了下落不明的郑新河。
  他紧急派人去寻找郑新河,同时,授意法务,务必想办法,将责任都推到郑新河一个人头上。
  只是,郑新河既然做得出丢下外甥跑路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乖乖背锅?
  郑新河这段时间,一直被周伯安排的人看管着。倒不是没想方设法溜走,可就他那点混混伎俩,在专业人士面前,根本不够看,每回都是灰溜溜的被堵个正着。
  至于暴力破防……他倒是也试过了,试得鼻血横流,眼眶青紫,只能骂骂咧咧地认栽。
  乍一听到自己会被推出去顶缸,郑新河就炸了。
  “老子这些年辛辛苦苦,替他们解决了多少事情!没有老子,哪来她郑倚菱的风光?她是公众人物,不方便出面,什么脏活儿,不都是交给老子来干吗!”
  他越想越不平,“现在出点事,就全都推到老子头上?老子去你妈的!”
  负责看管郑新河的小哥心道,这骂谁呢?
  郑倚菱她妈不也是你妈?郑承望他妈还是你妹呢。
  没文化真可怕,骂个人都出不了自己家里女性亲属这一圈!
  郑新河一咬牙,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再这样下去,他们搞不好连同那个跳楼的小娘们儿,也都一并推给他了!
  “我跟你说,”他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我妹妹的事情,我知道的最清楚,包括她每次带着承望去日本,都干了些什么。我只有一个条件——”
  ***
  给卫永德出难题,放郑新河狗咬狗,卫修关注着底下的暗流涌动,平日里还是照常上班工作,能黏着梅衫衫的时候分秒不让,更推掉了所有的媒体采访要求。
  网络上关于那桩名誉权官司,以及八年前的跳楼事件,讨论得沸沸扬扬;而他这个当事人,除了委托律师团发出的起诉书外,一句言论也没有公开发表。
  低调得不得了。
  低调的时间久了,就连卫永言也开始犯嘀咕。
  这小崽子,难道转性了不成?
  他恍然记得,卫修小的时候,分明是个无理也要闹上三分,要是有理,绝对要一口气把人收拾得见他就躲的乖戾性子。
  那个时候,他虽然因为周芷,而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但总归是自己的骨肉,他对他即便算不上多么关心,可也是希望他好的。当听说他们母子出了车祸,一死一伤时,他竟有些庆幸,死的是周芷,儿子还活着。
  可后来,他发现的事情,让他希望时光能倒流,他恨不得取代那个卡车司机,亲自确保这两母子都死得透透的。
  唯有这样,才能一雪他心头的耻辱。
  “爸,爸?”
  郑承望惊惶的声音,让卫永言回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手指握得太过用力,手中的水笔断成了两截。鲜红的墨水流了一手,顺着指缝往下淌,鲜血一般。
  他缓和下面色,对郑承望慈爱道,“律师教你的,到时候该怎么说,还有哪些话不能说,你都记清楚了?”
  原本,以卫家的势力,这件事不是没有暗中运作的空间。
  可卫修以一桩名誉权的民事官司,夹带着将这件旧案推到了公众的眼前。
  现在,媒体舆论都聚焦在这桩案子上,采访黄玉颖的家人、寻访当年学校的学生、教职工,几乎每天都有新的爆料出来。
  此事所形成的影响,给执法机关造成的压力,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压下去的了。
  这是阳谋,卫永言和卫永德,还有他们所雇的辩护律师,无不心知肚明,这就是卫修的目的,然而却无可奈何。
  郑承望垂着头,迟疑地点了点头。
  “爸……”他嗫嗫着,开口道,“关于妈的事情,能不能……”
  一抬头,却看见卫永言扯过纸巾,擦拭着手上的红墨水,面前脏纸巾堆起了一座小山,雪白的纸巾上,鲜红色斑斑驳驳,像极了血染的痕迹。
  眼中映着斑斑点点的血红色,郑承望脑中的那根弦,猝然砰地一下断了。
  “血!!”他抱着头,毫无预兆地大喊大叫,“好多血,好多血!!她摔碎了,摔碎了……流了好多血,血!地上都是的……不是我!不是我!!”
  “承望,你……”卫永言吓了一跳,向他伸出手。
  他挥舞着手,一把打开他的手,像是要驱赶什么脏东西一样,“走开,走开!!有血……”他又像在自己手上看到了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将手背在后面,连连后退。
  “别缠着我,我给你超度,我给孩子超度……我错了,我不该推你,原谅我,原谅我……啊啊啊啊啊!!!”
  卫永言还是第一次见郑承望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担忧。然而他根本不允许他靠近,徒然地窝在墙角,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
  他无法,只得召来家庭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他这个样子,怎么能上法庭?这样还不等检方提问,他自己就先崩溃了……”
  卫永德闻讯赶来,正好看到郑承望与家庭医生搏斗的场面,头更痛了。
  他揉着额角,仔细想了想,欲言又止,几番张口后,还是说了出来。
  “永言,律师也建议,我们是不是该为承望做精神病辩护,说不定反而……”
  “不行!承望不是精神病!”
  不出所料地,卫永言激烈反对,“这样一辩护,承望以后还怎么做人?他今后一辈子,都要背着精神病的名声!”
  他愤愤道,“是不是警察干的?承望被他们扣押了一天多,他们是不是打他了?恐吓他了?”
  卫永德默不作声。
  这种可能,他当然早就调查过。然而,警方出具了郑承望在留置盘问期间的监控记录和笔录。一整个律师团队,详细地研究过记录,其间没有任何刑讯逼供,或者不人道的待遇,就连问的问题,也都很常规。
  所以,这根本赖不上警方。只能怪郑承望自己,心理抗压能力太差了。
  见卫永德不说话,卫永言的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以他对兄长的了解,不接着劝他,并不一定是对他妥协。更多数的情况,这说明兄长不打算再以理服人,而是会转而以别的法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瞬间,卫永言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兄长要把承望,把他唯一的儿子,向天下所有的人,定义成一个神经病。
  没有了郑承望,卫修就成了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
  而他知道,卫修,其实是兄长的亲儿子。
  那么这卫家,以后就都是兄长的儿女的了……
  原来……原来这才是他的打算……
  卫永言全身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仿佛化为了一根根冰做的细针,刺得他目眦欲裂,仿佛全身都在发痛,最痛的,是心——他们兄弟俩,都已年逾不惑,超过半个世纪的兄弟情,他一直以来所以为的相依为命,兄弟情深,原来,原来不过是一场阴谋……
  垂眸沉思的卫永德,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异常。
  ***
  “从精神上摧毁一个人,其实也没那么困难。”
  梅衫衫知道,在郑承望被扣押期间,卫修一定对他做了些什么,只是他不肯说,只道这些阴私的事情,说了怕会吓到她。她转而问起周伯,他也只神神秘秘地说了这么一句。
  索性她也不是多么执着地想知道,卫修不说,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梅衫衫对郑承望,丝毫也同情不起来。
  一个本有着大好前途的花季少女被他摧残,独自承担了怀孕的恐慌,最终在他手中,以那样惨烈的方式,香消玉殒,身后甚至还背着个“不检点”的名声。
  如果郑承望也值得同情,那么,谁来同情无辜的黄玉颖,和她的家人呢?
  数日后,警方对郑承望正式批捕,然而他的辩护律师以他患病为由,申请取保候审就医。
  这消息一出,又引发了一场热烈的讨论。
  别的不说,批捕至少证明了,还没开审的名誉权一案中,起诉书里所说八年前旧案另有真正的嫌疑犯一事,是确凿属实的。那么基本可以肯定,卫少当年——以及在之后的八年,乃至至今,都蒙受着不白之冤。
  可把万千少女少妇阿姨们给心疼坏了。
  卫修素日里不像那些三天两头换女伴的纨绔二世祖们,完全没什么花边小道,唯一闹过的绯闻,还是疑似挖了余氏少董的墙角,撬走了人家的老婆——不,是前妻了。
  可是架不住他生得好,当初凭着两张年少时期的渣像素照片,都能被疯传一波,在携女友出席过余氏上市酒会后,海量的高清照片视频,更是进入了不少怀春少女的硬盘珍藏。
  他虽然不是公众人物,但却有着足够高的公众关注度。前些天出席个剪彩仪式,网络直播都差点被刷爆。
  含着金汤匙出生,却生母早逝,亲爹又渣又偏心,还伙同情妇,意图毁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