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6. 正在发酵的幸福 (二)
  隔天何妈带着早饭来看盈萤,看见脸色红润的盈萤,何妈悬在空中的心也总算安定些,此时清脆的敲门声,是盈萤的主治医生来和她们解释病况。
  「妈妈,妹妹恢復状况还不错,只是需要定时回诊评估她的贫血状况,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看着报告后,面带笑容的解释完后就离开了。
  何妈和盈萤对视而笑,尤其是盈萤,她巴不得立刻回到学校,这样她就能好好准备出国的事情,因为现在她最担心的事已经解决,她可以安心去追求她的梦想。
  何妈看着这样的盈萤心里感到欣慰,而这个样子是她从未发现的,原来盈萤脸上有着笑容的时候是那么好看和灿烂,要是倒退几年她早发现,这个家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温柔善良又孝顺,我却视为理所当然。」何妈偷偷在心里感叹,不禁皱起眉头表情垮了下来。
  原来开心到无法自己的盈萤察觉到何妈的不对劲,她不懂为何妈妈听见她的情况好转会是这样的反应,难不成是她反悔了?不想让她去?
  「妈妈。」她缓缓叫了一声,何妈并无察觉。「妈。」她又叫了一次何妈才终于回过神。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她正要挪动脚步,盈萤赶紧开口叫住。
  「不用了,我没怎样。」何妈表情又重新垮了下来。
  「妈,你怎么了?还是...你后悔让我出国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不去。」盈萤忍不住说着违心的话,但说完她的表情有些失落,出国是她的梦想阿,怎么会不想出国呢?
  「不是,当然不是。不管你相不相信妈妈都是真心希望你能实现梦想,因为你一直都是妈妈的骄傲,这点从来没有变过。」何妈看见盈萤黯淡失落,她赶紧摇摇头。
  「你是我的骄傲。」这句话藏了十几年何妈从未说出口,她以为就算不说盈萤也能感受到,但十几年过去了,她知道是她吝嗇了,就算是母女连心,又怎有心电感应呢?
  没说出的话,就是没出口,别人又该如何知道你的心思,甚至她还只是个孩子。但她还是错过那个最好时机。
  盈萤听到何妈的话有些慌张,妈妈怎么会说出这样感性的话,之前她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得到的都是冷漠回应,她看得出何妈说的应该都是真心话,但现在的她却不知怎么回应。
  因为她早已习惯那些冷漠对待,甚至觉得那些温暖本就不属于她。
  「不是就好,我就放心了。妈我都知道你说这些话只是希望我能赶快好起来,你放心我出院后会更努力的读书,课业绝对不会掉的。」盈萤微笑说出这些话时,不知怎么何妈的心隐隐作痛。
  「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弟弟,能让你骄傲的也是他,从来不是我。」盈萤心里默默解读着何妈说的话,那些感性的话在这似乎都被曲解,那颗温暖炙热的心早就碎了一地,现在剩下的只有她只能更努力更亮眼才能被看见。
  处在他们之间的隔阂就像鸿沟宽又深,无法用一时半刻去填补抚平,更别说安稳走过,早已填满土的沟还是可能会塌陷,就像他们对盈萤付出了加倍的爱,但盈萤却始终不觉得那是真的。
  何妈知道盈萤误会她的意思,她也知道现在她说什么,盈萤都不会相信,现在她只希望盈萤能够快点好起来,回到学校,或许她会更开心些。
  「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才能做更多你想做的事。」何妈平静的看着盈萤。
  「好,我知道了。妈谢谢你这几天辛苦的照顾我。」盈萤笑着感谢,何妈听到感谢却眼睛湿润。
  当妈妈的本就愿意为孩子付出,她说了这些何妈只觉得愧疚,这十几年她的确忽略了她也忘了要心疼她,她总是尽心尽力的做他们要求的事从无怨言。
  她若是早点反抗再任性一点,或许...或许现在他们之间不会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是现在说这些都太慢了。
  何妈没有再回答,只是点着头说着:「明天早上我来接你。」盈萤开心点头说好。
  「现在放弃还太早,只要她继续努力,盈萤有天会感受到的。」何妈心里想着那样灿烂天真的笑容应该好好珍惜,努力让她明白他们对她的爱其实没有比弟妹少。
  只是他们把大部分的爱都变成严厉和要求,少了温柔和体谅,也少了温暖和关心。
  就像看着食谱做的甜点,成品和图上有所落差,但只要用心就算不如原来外观好看但尝起来还是人间至味,只要肯用心,最后一定能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