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_分卷阅读_50
  “知道了。”
  陶然回去跟经理请了个假,收拾了一个包就过去了。走到红房子小区的时候特意拐了一下,到了小卖部西边的那个十字路口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路旁有棵树被撞断了,地上还有轮胎印。他走到楼下的时候也没看见盛昱龙的车,倒是家里来了人,是周强他们。
  他隔着房门就听见了周强的大嗓门,本来是带了钥匙的,可还是先敲了一下门。周强过来开门,说:“你怎么才来?”
  陶然笑了笑,进屋子“强叔”,“江叔”挨个叫了一遍。胡子义笑着说:“龙哥刚说你会来,你还真来了。”
  陶然看了盛昱龙一眼,却见盛昱龙脸上又多了个创可贴,看着十分滑稽,他又看了看盛昱龙的手,果然也贴了几个创可贴,不过创可贴都没包住伤口,露着一点血。
  他本来心里还有点气,看到这心就软了,客厅里烟雾缭绕的,他回自己房间,结果看见他床上放着盛昱龙的床被,原来盛昱龙已经搬到他这里来睡了。
  那他睡哪里呢,睡盛昱龙房间么,还是让盛昱龙搬回去?
  不过他也没什么时间管这些,盛昱龙他们买了菜在家里吃的,陶然跟个老妈子似的在旁边伺候他们,这些人知道陶然细心体贴,都爱使唤他,一会让他拿个杯子一会让他递张纸巾,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陶然又忙着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而盛昱龙则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惬意地叼着烟看他。
  “歇会再收拾。”盛昱龙说。
  陶然放下手里的杯子,拿纸巾擦了一下手,然后拿了个馒头吃了起来。
  刚才他都净做店小二了,都没吃饱。
  盛昱龙说:“够吃么,要不我打电话让餐馆再送两个菜上来。”
  “不用了,我也快吃饱了。”陶然说。
  盛昱龙就看着他吃,眼神特别愉悦的样子,可是他脸上贴的创可贴实在可笑,很滑稽,陶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下,嘴上却说:“你看什么?”
  盛昱龙说:“可不是我叫你过来的,我知道你不想来。”
  陶然说:“我听我爸妈说你当着他们的面摔了,真摔假摔?”
  “你怎么回事,什么意思?”盛昱龙说着就伸出手来给他看,还要揭开创可贴给他看伤口,吓得陶然赶紧拦住他,馒头都掉在菜汤里了,溅了他一胳膊菜汁。他赶紧拿了纸巾擦了一下,说:“你不怕疼啊?”
  “那也不能叫你冤枉我,”盛昱龙说,“你怎么回事,我在你心里怎么就那么……”
  那么什么,他没说出来,陶然说:“那能怪我?”
  盛昱龙摁灭了手里的烟:“怪我。”
  陶然也不打算继续吃了,站起来把茶几上的残汤剩羹收拾了,准备丢进垃圾桶里的时候发现垃圾桶竟然已经满了:“这都满了,你怎么没倒?”
  盛昱龙说:“忘了。”
  陶然下楼丢了垃圾,然后去厨房,发现厨房里也是乱七八糟的,还有个煮粥的锅,都长毛了。水池里也是什么都有,脏兮兮的。他一边收拾一边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比原来还邋遢。”
  盛昱龙也不说话,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陶然到盛昱龙房间里看了一下,果然不出他所料,也是够乱的,他花了整整一下午才把家里收拾个干净,最后一边拖着阳台的地一边对客厅里看电视的盛昱龙说:“你怎么这么脏。”
  盛昱龙说:“一个人不就这样,单身汉都这样。”
  “我就不这样。”陶然说。他就是一个人住肯定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盛昱龙说:“所以现在你来了。”
  陶然:“……”
  “我离了你就是这样的。”盛昱龙又说。
  陶然本来还想发火,听了这话火竟然发不出来了。
  盛昱龙是真的受伤了,还吃止疼药和消炎药。陶然本来还想他是不是装的,骗他来的。盛昱龙的下巴有点红肿,他很担心会发炎,觉得光用创可贴是不行的,就拿了药箱过来给他抹药。
  “好在当初买了家庭药箱。”盛昱龙说。
  “你别说话,别动。”陶然轻轻托着盛昱龙的下巴,很谨慎地往他伤口上抹药,盛昱龙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被看的心浮气躁的,就伸手抹了一下盛昱龙的眼皮。
  “你怎么伤在下巴上了。”
  “撞在方向盘上了。”盛昱龙说,“还有呢,你要不要看?”
  陶然问:“还有哪儿?”
  盛昱龙就脱了衬衫,陶然就发现他胸口也有一道伤痕,不深,但是也破了皮。陶然看不了伤,他看见伤心就揪成一团,盛昱龙的可恶他都忘了,很心疼。
  有什么办法呢,他跟盛昱龙已经有感情了,过去几个月不是白过的。
  “我前天晚上其实也有想留下来照顾你的。”他抿了抿嘴,轻声说。
  盛昱龙笑了笑,看着他没说话。
  他早就知道。
  第67章 夏夜长┃八月三号,周一,雨
  只可惜陶然的心软没能维持几个小时。他问盛昱龙:“你怎么跑到我房间去睡了?”
  盛昱龙说:“你房间不是有空调么, 我就搬进去了,还挪么,那么麻烦。”
  “不用挪了。”陶然说。
  盛昱龙就笑着说:“就是,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我现在又这个样,还能把你怎么着。”
  陶然说:“我去你房间睡。”
  盛昱龙说:“我那房间只有剩下个床架子, 没铺盖。”
  “我去公司宿舍把床铺抱回来。”
  提到这个,陶然想起一件事来, 于是在盛昱龙身边坐下, 说:“我跟你商量件事。”
  “你别去搬你的铺盖, 我就跟你商量。”
  陶然眉头一皱,盛昱龙就笑着说:“行行行,你说。”
  “我现在要照顾你, 班不就不能上了么,我觉得挺可惜的,钱那么多的工作……”
  “我可以给你发工资,比你上班还高, 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说,这个职位不是空出来了么, 我想推荐我一个朋友接我的班,行么?”
  盛昱龙说:“那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不是周奶奶开的么,你说一声, 经理还能不愿意?”
  “你也知道是我妈开的酒楼,当时把你安排进去算是走了后门,工资待遇那是因为咱们的关系给的,你那什么朋友跟我又不亲,不能因为他搞特殊,而且酒楼招服务员都是有标准的,不是是个人就能干的。”
  “工资少给点也行啊,给一半也行啊。我这个朋友很可怜,你也认识的,就我们楼下的余和平,他现在一个人住,都没钱吃饭了。他就是比我矮一点,长的比我还帅呢,收拾收拾,肯定能达标。就当我求你,行不行?”
  盛昱龙看了陶然一眼,然后往沙发上一躺,双臂展开靠在沙发背上:“求?你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样子。”
  陶然脸色一沉,坐直了问:“那你想怎么样?”
  “你亲我一口,我就答应你。”
  “……”
  “你先别恼,这工作可不好找,多少大学生挤破了脑袋想进去,那个余和平,也就高中水平吧,学习好像还不怎么样,娘们兮兮的,我看他……”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陶然就猛地亲了一下他的脸。
  太突然了,盛昱龙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陶然,然后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陶然脸上面无表情的,说:“亲了,可以了么?”
  “……我说的可不是亲脸,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亲个脸就把我……”
  “你想怎么样?”陶然打断他,直直地看着他,然后起身走到他跟前,手撑着沙发背趴下来,问:“想我亲你的嘴?”
  盛昱龙咽了口唾沫,说:“……没有。”
  陶然的脸却离他越来越近,他都感觉到了陶然清甜的气息,于是就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就被陶然揪了一下耳朵,陶然揪得用力,骂道:“老不正经。”
  盛昱龙睁开眼睛,陶然已经跳开了,盛昱龙摸了摸耳朵,笑了笑。
  陶然问:“行不行啊到底?”
  陶然明明有点凶,也没有亲他,却不知道戳到了他哪根神经。“行。”盛昱龙说。
  “那我回去拿被子,顺便跟经理说一声,你记得提前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
  陶然就先回了城中村那个家。刘娟听了他的打算,说:“好是好,不过你也别难为你六叔,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别叫他难做。”
  陶然点点头,说:“我知道,所以余和平面试之前我先跟他传授一下经验。”
  他就去找了余和平,余和平听了激动的脸都红了,可又有些胆怯,说:“我,行么?”
  “就是个服务员,有什么不行的。你不用怕,这餐厅是我六叔的亲戚开的,经理会照顾你的。”
  他就带着余和平去了聚福楼,经理对余和平似乎不是特别满意,大概是觉得余和平太腼腆了,不是当服务员的料,不过碍于盛昱龙的面子就答应了,叫人带余和平去理发。陶然看他紧张,就全程陪着他。
  余和平理了发,果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清爽了很多,他身量是服务员里头最矮的,来不及给他修改,所以最小号的制服穿上还是有些大,陶然给他编起裤腿和袖口,说:“平哥,你不用紧张,好好做,这边工资高,做一个月顶在外头做好几个月呢,要是能长做,你以后也就能自立了。”
  余和平脸色通红,看他的眼睛很热烈,说:“谢谢你。”
  陶然说:“你不用谢我,我有事做不了了,便宜别人还不如给自己人呢,咱们都是一个院子长大的,不用客气。”
  “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余和平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陶然就笑了,说:“加油,你要是急着用钱,以前经理跟我说过,说可以提前预支半个月的工资。”
  余和平点点头,见陶然要走,忽然往他兜里塞了个东西。陶然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他前天给余和平的钱:“我现在能赚钱了。”余和平说。
  陶然就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跟余和平说可以预支工资这件事,想着余和平敏感,大概是误会了。他只是怕余和平万一急用钱,所以告诉了他一声而已。
  “你帮我谢谢刘姨。”余和平说。
  这钱其实不是刘娟让陶然给的,是他自己存的钱,给的时候怕余和平知道是他的不好意思要,所以才说是刘娟给的。
  陶然就把钱收了,想了想说:“那你有需要再找我。还有,你现在可以住公司宿舍了,宿舍条件比你现在住的地方好,你退了租搬过来吧。宿舍床上有我的被褥,你要是不嫌弃就用吧。”
  陶然走了之后,余和平就去宿舍看了一下,被子上还留着淡淡香味,很干净。
  余和平以前对于陶然是有些妒忌的,有时候觉得陶然只是命比他好,得万千宠爱,羡慕妒忌的情绪里头还有些不服气,如今接触了几次,开始明白为什么陶然那么惹人喜欢。
  长的帅,脾气好,成绩优异,心也善,像温润纯粹一块玉,一点杂质都没有。
  从聚福楼出来,陶然就回了一趟家。刘娟问:“你们经理答应了么?”
  陶然点点头:“答应了,妈,你带了几床被子过来的?六叔家里的被子都锁在柜子里,都发霉过,不晒没法盖。”
  刘娟纳闷地问:“你被褥不是搬到公司宿舍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