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可他那些常用手段,对着唐……小姐,便实施不出了。庄伟凡精神状态不佳,脑子混乱的紧。过收费站停车时,他通过后视镜打量了一眼后座的人;见糖糖抱着喜洋洋抱枕,双下巴磕在羊角间,将羊头压得凹下去一块,胖嘟嘟的脸显得更为圆润。
  胖女孩皮肤红润白皙,她抱着羊头发呆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憨厚可爱。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在庄伟凡脸上,他收回目光,不由扬唇浅笑,那抹夹带着阳光的笑容,正好被糖糖看见,害得她心情有些小澎湃,抱着羊头抱枕,埋头痴笑。
  “……”交完过车费,轿车驶上高速。听见某人莫名傻笑,庄伟凡表示无言。
  他收回方才对她的夸赞。
  庄伟凡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他的审美何时变得如此不堪?怎么对着一个胖女人,都能赞美?
  半小时后,达到“稻香村农家乐”。农家乐在国道旁的一个四季果园内,下高速后,糖糖大老远便看见拱形铁门铸成的大照片,写着“稻香村”三个鎏金大字,字体潇洒立体,有点像书法字体。
  车子拐入稻香村,窄细的道路夹杂果林内,恰好能容纳一辆车进入。为了安全,庄伟凡减缓车速,糖糖摇下车窗,欣赏路两边的风景。
  因是冬季,果树树叶已经落尽,可果树上却还挂着新鲜水果。细了看,种类竟还不一样。有的树上挂着苹果,有的树上挂着梨,还有的树上各种水果都有挂。头一次见这么奇怪的果树,糖糖雀跃的伸手拍拍庄伟凡肩膀,指着路两边的果树,雀跃道:“老庄!你看这果树!好奇怪啊,各种水果的都有!”
  庄伟凡一个手抖,将车开进了果园,车头撞在果树上。树枝上额果子纷纷落下来,轰隆隆砸在了车上。
  意外来的突然,糖糖也一头撞在了车窗上,额头撞出一块红印子,一阵晕眩。
  等树上水果一一掉完,庄伟凡才下车检查车身损坏情况。看着爱车被撞凹下一块,他杵在原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长叹一口气。
  糖糖抱着羊头,揉着脑袋下车,怯生生埋下头:“老庄……”
  庄伟凡怒不可遏:“不准叫我老庄!”
  “哦……”糖糖悔不当初,她哪儿知道自己那一拍,威力有这么大?
  “庄大哥,对不起啊……”
  说对不起有用吗!庄伟凡气得心肌梗;望着她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澎湃咆哮的心情刚平复,头顶落下一个苹果,重重砸在了他脑袋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一下似乎砸在糖糖脑袋上,让她好一阵心疼。她走过去,伸手帮他揉脑袋:“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
  擦!庄伟凡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疼!”
  糖糖瘪嘴,低声苛责他:“这么硬的苹果砸脑袋上,怎么可能不疼!你头低下来些,我给你揉揉,肿了就不好了。”
  这女人……他跟她很熟吗!庄伟凡真是要吐血了,这女人这么自来熟真的好吗?
  稻香村的工作人员都是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对客人服务相对周到,很快赶来处理这种状况。工作人员让他们先进去,车子他们会负责拉出来。
  庄老跟唐爸唐妈已经到达,三人正坐稻香村庭院里晒太阳,悠闲自得的品茶聊天。
  两个年轻人灰扑扑的进入庭院,神色都不太好。庄老看见圆润的糖糖,高兴的合不拢嘴,忙朝她招手,示意到自个儿身边坐。
  糖糖冲着庄大爷抱歉一笑,扶着庄伟凡在另一条长凳坐下,丝毫不避讳长辈的目光,拽住他的胳膊抬手就给他揉脑袋。
  秦可可拽了拽老公,低声说:“老公你看,糖糖跟庄帅哥关系进展神速啊。”
  庄伟凡听力一向灵敏,听见唐妈的话,偏头避开糖糖的手。
  糖糖起身捧住他的脑袋,喝令他:“不准动!我给你揉。”
  她下手狠,庄伟凡疼得嘶一声。糖糖声音软糯,带着点娃娃音,认真严肃的勒令他:“不准动!痛则通,疼才有效果!”
  庄老仰躺在椅子上,笑眯眯望着两个年轻人,真是甜的很,甜的很哪!
  任由两个年轻人“秀恩爱”,秦可可跟老公共用一个手机屏玩消灭星星,打赢一盘,她跟唐思淼吐槽:“糖糖跟庄帅哥,是不是发展太快了点?”
  唐思淼点头说了声是,凝思半晌说道:“我认为,这两年轻人在学校应该擦过火花。你看他们两人,多默契?这种默契绝非一朝一夕能养成。”
  关了消灭星星,秦可可随意刷了刷微博,点头道:“有道理……啊啊啊,老公你看!!”
  唐思淼顺着妻子手指看去,手机屏幕上有条本地热门微博,发博人是一个叫“出租车三两事”的人。
  点开微博配图,是糖糖跟庄伟凡在一起了!秦可可捂着嘴,又看了眼在那边给庄家帅哥揉脑袋的女儿,低呼道:“老公!他们竟然发展到这种程度了!”照片式出租车司机拍的错位照,照片里的两个年轻人正在“拥抱”。
  “什么程度了?”庄老看见两口子在窃窃私语,负手立在他们身后瞟了一眼。这一瞟了不得啊!他竟然发现了这么劲爆的照片!
  庄老看了眼照片里的环境,这一看更不得了啊!
  “哟,这不是伟凡家吗?两人都在一起过夜了!”
  听见庄老的话,唐爸唐妈齐齐摇头,长大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庄老攥紧拳头,抿嘴:在一起!在一起!必须在一起!
  他招手叫来工作人员,低声吩咐:“取消一间客房,两个年轻人晚上睡一起得了。”
  事已至此,唐爸唐妈也就默许了,两人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又是拥抱,又是同住一个屋檐,加上两个年轻人昨夜喝了不少酒,说没发生什么,谁会信?
  长辈们都是过来人,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他们也都能理解。
  秦可可抓住老公的手,感叹:“女儿终于能嫁出去了。”
  ☆、第四十一章 真相
  看两个年轻人相处倒也融洽,老爷子擅作主张,让他们同住一屋。
  农家乐房间格局不似酒店,分别有堂屋跟几间耳房。农家乐主人以堂屋供客人当饭厅,聚餐使用,耳房则供客人睡觉。
  本来庄老给糖糖和庄伟凡定的是两间单独的耳房,现在看这情况,老头子起了坏心眼,故意取消,要了一间后院的房间给他们。
  农家老板娘带糖糖跟庄伟凡去看房间,两人进去参观,看见卧室环境不免有些震惊;房间有两张床,床间隔着一道薄木板,乍一眼看过去像是隔开的两间小房,其实……根本就是床间有隔断的一间房嘛!
  “我们今晚不会……睡这里吧?”糖糖扫了一眼卧室,很简陋,土泥巴糊起的墙,为了美观用米糊贴了不少报纸在墙上。抬头是青瓦房顶,低头是坑坑凹凹的水泥地。好在房间干燥,床上用品看起来也干净舒适。
  这里环境虽好,可住宿未免也太不尽人意了。糖糖问老板娘:“你们果园那些水果,都是怎么种出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那些水果,都是我们连夜挂上去的,也只是在刚入果园那几棵树上挂了些。”老板娘年逾四十,笑起来眼纹微微上扬,颇有几分慈和:“果子虽然不真实,我们庭院的花却是真的;你们这代人,在城市里生活久了,都忘记农村本来的摸样了;等吃饭的时候,我们会将堂屋打开,花香饭香融入人的七窍,让你们享受一把大自然的温馨。”
  花香饭香融在一起,那是一种什么体验?糖糖舔了舔干裂的唇,揉着肚子。因老板娘跟她是老乡,同是夏川人,聊了几句就热络起来了。她拽着老板娘的胳膊道:“阿姨,中午吃饭的时候,您一定要给我拿一个这么大的饭碗!我光听你说饭香花香,我就已经饿得受不住了,待会吃饭我一定要多吃点!”
  老板娘看着糖糖的比划,那大小都抵得上一只汤盆了。老板娘笑眯眯打量她,瞧着这姑娘体态丰腴,胃口不小也实属正常,她笑着答应:“好好好,一定给你拿一只大碗。”
  听着两个人女人说话,庄伟凡绕过木隔板看了一下里处的床,跟隔板外的床一样大小,红色牡丹花被褥。
  “这间房,睡我们两人?”庄伟凡从隔板里走出来,蹙眉问老板娘。
  老板娘点头:“是的,我们这里都是自家的庭院,没有多余的房间,二位今晚就将就一下吧。”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您不懂吗?这样,让唐小姐睡这间,我跟爷爷一间房。”庄伟凡提议。
  “这位帅哥,这房间可不是我安排的,可是老先生亲自安排的。”老板娘低声尴尬说。
  糖糖跨出一步,笑眯眯看着庄伟凡:“老……庄大哥,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庄伟凡步出房间,绕过一片小树林,跨过一条小水沟,走进前院庭院。他看了眼正在院中给唐爸唐妈展示拳脚功夫的老顽童,走过去叫他。
  老爷子收了拳脚,不快的看了庄伟凡一眼:“大孙子,什么事啊?”
  “今晚我跟你睡。”庄伟凡看着老人家。
  老人家双眸半闭:“不行,床本来就小,你怎么忍心挤我一个老头子?我这身子骨一向不好,你半夜要是做噩梦给我一拳,还让不让老头子活了?”
  “……那……”庄伟凡看了眼唐妈:“那就让糖糖跟唐夫人睡吧,我跟唐先生挤一挤。”
  “我这几日身体不好,晚上你唐伯父得服侍我起来吃药。我们家小糖素来身子虚,万一被我感染了病症……”说完,秦可可便撇过头,埋在丈夫胸脯低咳几声。
  为了能给未来女婿和女儿制造机会,他们这些长辈,也是蛮拼的。
  这些长辈,一个个哪里成体统?哪里有这样做事的?庄伟凡实在拿他们没办法,就把这事儿给暂时放了下来。中午吃饭时,他们两家人在堂屋坐的是四方桌,老人家坐上席,小辈依次往下排。
  饭桌上,三个大老爷们喝了点农家自酿的玉米酒。大家对“相亲”之事,只字不提,倒是唐思淼先把最近合作一事提了提。
  春节后,两家会合作在a市开发一个项目。这次合作,庄老已经筹备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刚好借着这次机会,同对方商议合作事宜。
  唐家对这次合作表示无异议,可老爷子心里直突兀,生怕期间有了什么变故。如果两家能联姻,定下孙子终身大事的同时,还能定下这门合作,那可就两全其美了。
  老板娘亲自过来上菜,给糖糖拿了一只三指宽的大碗,里处装着一大碗饭。一桌的人都望着她,大抵明白,她为何会长这么胖了……
  自打胖了后,糖糖食量就特别大。吃嘛嘛香,望着老板娘上的老腊肉,舔舔唇,迫不及待伸手挑了一筷。腊肉切得挺薄,晶莹剔透,红肉白肉相间,看上去非常有食欲。
  白肉部分入口即化,红肉部分瘦却不塞牙,腊肉醇香的精华全聚于内。庄伟凡这是第二次吃腊肉,上一次是跟糖糖在“三碗不过岗”,那回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异,便没再吃。
  这一次,他看一旁的唐小姐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也挑了一块吃。味道倒是出奇的好,比上一次要美味许多。他发现,这东西用来下农家自酿的玉米酒,也别有一番风味。
  之后老板娘上了一大碗红烧野猪肉、糯米猪肘子、梅菜扣肉、还有一盘豌豆尖酥肉汤。一桌子的菜,全是糖糖最爱,糖糖率先拿汤勺舀了半碗酥肉汤,加了农家醋的酥肉汤,也是美味的很哪!
  庄老头一次见这般能吃的姑娘,比起自己那个从小不爱吃饭的大孙子,他可羡慕唐氏夫妻了;有这么一个不挑食的闺女,得少操了多少心啊!
  庄老伸手给糖糖夹了一块肘子,糖糖迫不及待塞进嘴里,声音比糯米还糯:“谢谢庄爷爷。”
  这一声庄爷爷叫得庄老心窝子一阵甜蜜,真是越看这女娃越乖巧,这丫头真是有福气!
  糖糖也给庄伟凡夹了一块酥肉:“庄大哥,你尝尝这个,这个酥肉可是我们夏川的特产,这个应该也没吃过吧?来尝尝!”
  “……谢谢,我自己来。”庄伟凡将酥肉递进自己嘴里,小口小口的咀嚼,很斯文。
  中午吃过饭,三位长辈相约去果园后山消食;糖糖不想爬山就没跟着去,庄伟凡也没什么兴致,在农家乐的池塘里钓鱼。
  某人跟屁虫似得黏着他,他避之不及,便仍由着她坐在身旁。糖糖一下午喋喋不休,庄伟凡一条鱼也没钓上来。傍晚收渔具时,庄伟凡总结了一下下午的奇怪现象。
  几乎每隔两小时,唐小姐就会拎着包去一趟卫生间;去时脸色难看,回来时一脸舒爽。
  晚饭大家吃的很简单,三素一汤;饭后大家围着火炉聊了会天,话题无非是春节过后那个项目合作的事。
  谈及唐家家业继承的问题,唐思淼看了眼女儿,希望百年归老后,由女婿继承。说道女婿,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庄伟凡一眼。
  乡下夜晚来得早,不过八点,庄老就提议大家各自回房歇息。出了堂屋,糖糖跟庄伟凡进了同一间耳房,她心里有担忧,晚上她睡觉之后,必然会变回来,万一庄伟凡偷看她睡觉……看见小版的她,会不会被吓得肝胆俱裂?
  庄伟凡作为男人,照应女士是他的职责。进屋后,他帮糖糖打了温热的洗脸水,且替她拿了新的毛巾。
  他的洗漱用品,洗面奶护肤品,都齐整的放在一个皮盒子里。皮盒子相当精致,糖糖忍不住看了几眼,真是越看越喜欢;心想老庄可真会收纳东西,用的东西可真讲究。
  两人将面盆放在同一个矮柜上,糖糖将脸打湿,一只胖爪伸过去:“给我挤点洗面奶。”
  “……”庄伟凡吸了口气,经过这两天的折腾,他已经习惯了她自来熟的口气。
  他打开洗面奶盖,往她手上挤了小小一坨。
  “别小气啊,多来点。”
  “……”庄伟凡直接将一整瓶递给她:“用量多少,你自己来。”
  洁完面,庄伟凡将毛巾拧干,以按压的方式拭去脸上的水渍。拧开护肤乳,优雅的往脸上抹。
  糖糖往他装护肤品的皮盒子里觑了一眼,问他:“有面膜吗?来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