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人生[快穿] 第89节
  爱伊莎回以一句:“光明与我们同在。”
  一旁的红衣主教端过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柄稍小一些的权杖,红木制成的长柄,两头包裹着银色的花纹,中间镶嵌各色宝石,最上方托举的宝石闪烁着璀璨的金光。
  爱伊莎将权杖执起,握在掌心,施展了一个光明法术。
  权杖发出柔和的白光,白光照耀之处,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体里一阵温暖,浑身好像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是中级法术,圣光赐福,被圣光照耀的人,将得到光明的赐福。
  大主教看着大殿之中举着法杖的少女,严肃的神情稍稍变得柔和。他清楚这位圣女的信仰并不纯粹,可她的光明资质太好了,实力也十分强大,他不得不选择她。
  在他看来,她还太小,所以无法将全副身心交付给光明神,等到她长大了,懂得光明神的伟大,她一定会迷途知返。
  到了这一步,基本流程就差不多走完了,一切十分顺利。
  爱伊莎也微微放下心来,那位阴魂不散的黑暗神缠了她两年,她总觉得他不会轻易放过她,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使坏。
  神殿之内的步骤走完,接下来是去城中游行,给予城中的子民们赐福。
  人们早就知晓今天光明圣女将要继任,都城的道路两旁站满了行人,还有许多从其他城市赶来的人,只为了能够得到光明赐福,他们早早便在这里翘首以待。
  四匹白马拉着一辆车架从教廷内走来,说是马车,其实只是一个高台,爱伊莎就站在那个台子上,身披法袍手持权杖,俯视着道路两旁挤挤挨挨站着的人们。
  明明街道上站满了人,可四周没有丝毫声响,空气中寂静的可怕。
  爱伊莎将权杖举起,灿烂的光辉从金色的宝石中散发出来,人们仰望着她,好像在仰望一位手捧太阳的神女,太阳发出的万丈光芒落在人身上,带来了一阵阵温暖。
  “圣女冕下!多谢圣女冕下赐福!”有人高喊起来。
  马车缓缓前进,途径的人们一一跪拜在地,他们虔诚的叩首,注视着爱伊莎的双眼中充满了狂热的敬仰与爱戴。
  消失不见的黑暗神突然再次出现,他悬浮飘在爱伊莎的对面,坐在一个宽大的白骨王座上,单手撑住下颌,脸上浮现一个微妙的、满是恶趣味的笑容。
  “爱伊莎,我已经......没有耐心再陪你玩下去了。”
  话音消散在风中,爱伊莎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下一秒,她身上披着的那件银白色的法袍,突然凭空着起火来!
  火光从袍子的一角卷起,瞬息间就将那一件华美的袍子烧的一干二净。可穿着它的爱伊莎从头到脚却没有损伤一丝一毫,就连披在袍子上的金色发丝,都没有断一根。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人群骚动起来,伴行在侧的红衣主教大喝道:“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喊到:“光明神发怒了!”
  人们慌乱惊恐之余,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神殿的法袍并不同于普通衣物,法袍上镌刻了特制的符文和咒语,里面蕴含了充沛的光明之力,怎么可能一瞬间就烧成了灰?
  能够在圣女和教堂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烧毁法袍的,除了神明还能有谁呢?
  “光明神不承认圣女!所以烧毁了圣女的袍子!”人们纷纷说道。
  爱伊莎握着法杖,看着下方动乱起来的人群,明明就在上一刻,他们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至高无上的神,可此时,他们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她是令人厌恶的臭虫。
  黑暗神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只有她才能听见。他看着下方那些人,就像在看一场好戏似的,对着爱伊莎柔声细语道:“看啊,这些人多可笑,对不对?”
  爱伊莎说不出话来,她再怎样早熟,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一时无法回神。邪恶的神明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他与她对视,看到少女苍白的脸颊,和蔚蓝瞳孔中的一片茫然。
  “爱伊莎,想看看更好玩的吗?”男人笑眯眯的询问,不待她回答,便轻轻一指她的权杖。
  圣女手持的权杖刹那间变成了黑色,不祥的黑色光线从黑宝石中流出来,落在众人身上,黑光照射之处,人们的皮肤变得通红,似乎被烈焰灼烧了一般。
  无数人惨叫着倒下去,哭喊声连天。
  “圣女是邪恶的黑暗法师!”
  “快!快阻止她!!”
  “圣女早就被污染了!光明神发怒烧掉了她的袍子!她现在要杀人了!!”
  爱伊莎想要让权杖停止下来,可她根本做不到,她只能将权杖紧紧抱在怀中,蹲在高台上,用这样的方式阻挡那些黑光流露。
  红衣主教大喊着:“快去通知大主教!圣女堕落黑暗了!”他想要上来抓住爱伊莎,可下面的局面太过混乱,不得不先稳住人群。
  有人大声诅咒着爱伊莎,有人不管不顾的将手上掉东西往高台上抛来,有人哭喊有人祷告,四周乱成一团。
  好几颗鸡蛋砸在爱伊莎的身上,还有石子、泥土、鞋子、蔬菜水果,洁白的圣女裙布满了污秽,她编好的长发也变得脏乱。
  黑暗神靠近她,向她张开双臂,笑道:“爱伊莎,你看这就是你想守护的人,他们不值得你的付出,来,跟我走,我会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金发少女蜷缩在原地,垂着头一动不动。
  黑暗神循循善诱:“多愚昧的人类,只不过稍加引导,就看不清事实真相。你为了成为光明圣女如此努力,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难道你不恨他们吗?”
  爱伊莎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眸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泪水,反而燃起了一团烈烈的火,那团火是冰冷的,在她幽蓝的眼底静静燃烧。她嘴唇干裂,似乎起誓一般的说道:“我不恨,只是觉得可悲。为这些愚昧的人,为这个矇昧的被信仰掌控的世界,如果这次我还能够活下去,我一定要让这个世界发生改变!”
  张开臂膀的神明一愣,他没有等到少女的投怀送抱,反而看到她冲他冷漠一笑,而后站起身毫不犹豫的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下方,是愤怒的、失去了理智的人们。金发少女的身影就像一只翩跹的蝶,在半空中飞舞着,蓦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边境的主教们纷纷离去时,青鱼就知道他们是去参加爱伊莎的圣女继任仪式了。这样重大的事件,这些教廷人员都是要出席的。
  此前她曾向皇宫发出书函,希望能够回到都城参与爱伊莎的成人礼,不出意料并没有得到国王的同意。
  不过青鱼也不在意,她准备在爱伊莎成人礼前一天赶回去,骑着安德烈或者自己御剑都很快,也不耽搁时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她准备离开的这天,峡谷深渊有了巨大的动静,沉寂了将近一年时间,亡灵们终于再次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亡灵之主又一次出现,这次他带来了三头骨龙。
  营地的主教们大部分都回到了都城,只留下一些小喽啰,完全无法应付这些骨龙。青鱼猜测对方很可能就是选在这时候,他们的中坚力量离开才来进攻。
  安德烈一次能对付一只骨龙,青鱼单独牵扯两只,剩下那些亡灵大军,没有了法师净化,骑士们抵御的十分艰难,青鱼也要分心去帮忙。
  好在如今她修为不低,化神期的修为,战斗起来倒也不落下风。
  连续战斗了一天一夜,亡灵依然不见少,密密麻麻的亡灵大军如同白色的浪潮,一波一波的涌上来,淹没深渊边的骑士们。人类不像亡灵感觉不到疲惫,骑士们组成的防线在长久的持续战中,几次都有溃散的危险。
  那位亡灵之主吸收了教训,躲在一边并不与青鱼正面战斗。他变得更强了,青鱼想上前解决他时,总会被冲上来的骨龙给拦下,这些骨龙杀掉一只,下方的深渊中又会爬出来一只,源源不断杀之不绝。
  所有人越来越疲惫时,峡谷另一边的荒原上,上千精灵骑着森林里的猛兽们,持着弓箭赶来支援。
  “公主殿下,精灵族前来助您!”领头之人赫然便是特洛伊,他骑在一头白鹿身上,冲着空中与骨龙缠斗的青鱼道。
  所有的精灵都擅长弓箭,每一箭都例无虚发,一箭可以串下好几只亡灵。
  精灵族举全族之力相助,几乎所有的精灵都来到了这里,几千个强大的助力瞬间分担了众骑士的压力。
  不用再分心照看下方的骑士们,青鱼专心对付起上面的骨龙和亡灵之主。她实在厌烦这样的打法,对面只要亡灵之主不死,亡灵就不会断绝,就算亡灵攻击力不强,他们这边现在还有力气,后面也会被这无尽的进攻磨死。
  青鱼放开手,神情认真起来,她的实力一直没有真正暴露出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个魔法师,可她其实是位修真者。
  强大的修真者,几乎可以毁天灭地。虽然她还没有到那样的程度,可对付亡灵之主还是不难的。
  青鱼站立在空中,伸开双臂,她的身边凭空出现无数凝结的冰剑,千千万万把冰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她一挥手后,朝向前方疾射而去。
  冰凝做的剑锋锐无比,抵挡在前的骨龙一瞬间爆裂成零碎的骨块,下雨一般往下坠落。亡灵之主站立在远远的一只飞鸟骨兽身上,他的神情凝重极了,在骨龙碎裂的那一刻吟唱起来。
  青鱼早就发现,每次一只骨龙死去之后,亡灵之主才会召唤下一只。也就是说,他一次只能操控三只骨龙。
  而她,就是要利用他召唤骨龙这段时间!
  下一只骨龙继续挡在她面前,这次青鱼抬手便引动了一个天雷诀,紫色的雷光落在骨龙身上,将庞大的白骨巨龙炸的粉碎。
  骨龙化为了碎骨纷纷往下掉,亡灵之主没有想到,那位人类公主竟然拥有这样强大且莫测的力量,他印象中的魔法师绝不是这样,所以说对方很可能并不是魔法师。
  还不待他多加思考,骨龙的碎骨仍停留在半空,他的眼前倏然亮起一点银光,银色的寒光迅速放大,一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直指他的眉心。
  原来那并不是光,而是一柄冰剑的剑尖。
  冰剑毫不迟疑,几乎瞬息间就穿透了亡灵之主的额头,本该出现的血液并未迸发出来,白发白瞳的男人缓缓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似的。
  他身上的血肉逐渐消退,化为一股黑烟消散在风中,露出底下一具晶莹的白骨骨架。黑袍之下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骷髅,骷髅大大的眼眶里闪烁着幽蓝的魂火,穿透他额头的冰剑就插在他莹白的头骨里。
  青鱼正准备将他斩杀,心中突然一动,她感觉到送给爱伊莎的法宝被触动,快速放开了持剑的手。
  下一秒,眼前凭空冒出来一个金发少女,青鱼伸手将她稳稳的接住。
  “爱伊莎?”看到爱伊莎浑身的狼狈,青鱼眉心蹙起,“怎么回事?”
  爱伊莎原以为自己会死,下方那些疯狂的人们,有些已经手持利器,等待她落下去就将她杀死。毕竟在他们眼里,她是邪恶的黑暗法师,是不被光明神承认的堕落的圣女。
  闭上眼之前,她看到了朝自己飞来的长矛。可再睁开眼,她却落进了自己想念的赫尔姐姐的怀抱里。
  “姐、姐姐!”一直表现的极为坚韧的爱伊莎,眼圈立刻就红了,晶莹的泪在眼中汇聚,眼看就要落下来。
  “真是姐妹情深呢......我的小甜心,竟然不经我允许就跑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际,爱伊莎猛然转头看过去,青鱼则抱着爱伊莎往后退了一丈远。她们二人原来停留的地方,此刻已被黑发黑眸的男人占据,他随意挥了挥手,下方的亡灵们就像得到了力量增幅一般,涌出来的速度增加了一倍。
  亡灵之主头上还插着剑,控制飞鸟摇摇摆摆来到男人面前单膝跪地,骷髅的下颌骨咔擦咔擦动了动,沙哑的嗓音不知从哪里发出来:“吾主。”
  黑暗神只瞥了他一眼,那柄剑便化为了水。
  “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小的人类都解决不了。”黑暗神冷冷说道。
  亡灵安安静静跪着,头垂的更加低了,慢吞吞说道:“那位公主,并不只是一位魔法师......”
  黑暗神眼睛一眯,他转头看向青鱼,兴味的笑道:“你说的没错,我还等着小甜心投入我的怀抱,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哈哈哈,有趣有趣。”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从青鱼身上转到爱伊莎脸上,看见少女眼底的泪光,男人的笑容蓦地一收,“我的小宝贝,就算要哭,你也只能为我而哭啊。”
  他的手对着青鱼一招,青鱼就感觉怀里的女孩脱手而去,转眼从她手中转移到了黑暗神手里。
  黑暗神抱着爱伊莎,亲呢的吻了吻她的眼,“亲爱的爱伊莎,你哭泣的样子可真美。”
  爱伊莎愣愣的,看一眼下方密密麻麻的白骨亡灵,再看一眼伤痕累累的骑士们,还有站在对面凭空而立的自家姐姐,终于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来到了战场上。
  双方阵营是青鱼代表的人类,以及黑暗神代表的邪恶。
  青鱼深深的皱眉,只刚刚黑暗神露的那一手,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神和人之间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让爱伊莎落到对方手中。
  “少废话,放开爱伊莎。”她手一伸,又是一柄冰剑入手。
  黑暗神端坐在王座之上,单手环住觊觎已久的光明圣女,好整以暇的微笑:“狂妄的人类,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神明说话?”
  就在这时,爱伊莎的身上发出一阵璀璨至极的亮光,她发动了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强大的光明法术——圣光普照。这光芒亮到几乎将她淹没,让她变成了一个人形小太阳。
  黑暗神惧怕光明,强烈的光明之力会灼伤他,虽然伤害不到根本,但他也会感到疼痛。他反射性的将爱伊莎丢出去,仿佛在丢一颗烫手的山芋。
  “安德烈!”青鱼脸色一变,喊道。
  金色的光球从半空掉下去,然后被一头飞过来的红龙接住了。
  安德烈载着爱伊莎回到战场边缘,将她放在一处山丘之上,然后再次返回到战场中,帮助骑士们抵御亡灵。黑暗神来到后,亡灵变得更加多了,已经有好几处防线被攻破,亡灵踩踏着骑士的尸体,往后方的城镇奔去。
  确定爱伊莎脱离危险,青鱼再也没有了顾忌。
  她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和黑暗神对上,她必须打败他,必须将他赶回黑暗深渊,不然这个世界的结局永远也不会改变。
  哪怕她现在还很弱小,她也得迎难而上。如果这次她选择退缩,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