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为官指南 第3节
  看着那佃户局促的表情,管家也大概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就说:“你们都去忙吧,不是来收租了。少爷刚刚接手家业,我只是陪着我家的少爷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一听不是来收租了,那个佃户以及他后面跟着的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家要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内心也有点担心,想着他们是不是想要把这边的地收了回去。
  于是佃户就说,“这边我们都呆了几十年了,对这边也熟悉的很,需不需要小人给您带个路?”
  杨云清一听想想也是,管家每年来的时候也不过是收租金,对这边的路应该也不熟悉,所以也就答应了这个佃户的提议。
  “那就先带我看看这边土地的情况吧。”杨云清直接开口说道。
  “好”那个佃户赶紧答道。看着这位少爷年纪虽小,但是却稳稳重重的样子,他就想起了自己家只知道乱跑玩闹的儿子,觉得果然城里的少爷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就有这气度。
  接下来那个佃户就带着杨云清他们一些人去看了这边的情况。
  这个时候是二月,地里种的是小麦。这个时候地里的麦子也都已经结穗了,虽然穗结的不明显,但是还是可以看出穗的模样。
  杨云清有点汗然,如果不是这个小麦结穗了,单独拿一株给他看,他还真认不出是麦子。毕竟麦子小的时候没有结穗的时候单独看就像是杂草一样。不过现在这边一片土地上全是绿油油一片的麦子,看起来倒也壮观。
  佃户看到杨云清这个小少爷在那看的认真,也就胆子大了起来,主动和杨云清搭话:“看着这边一片麦子结穗的情况,今年一定也会有个好丰收,多的话说不定今年能够有300斤呢。”
  “300斤?”杨云清有点不敢置信,毕竟他也大概知道现代一亩小麦能够产个六七百斤。
  佃户以为杨云清不信,就又说:“要是今年风调雨顺没有虫害,是真的能够达到300斤的。”
  听他佃户说的话,杨云清没想到就是风调雨顺的时候,才仅仅能达到300斤,说不定其他的时候连300斤都达不到。这个时候杨云清才对这些底层的农民他们的境况有了一个正确的了解。
  这个时候虽然杨云清同情他们,但是也说不出免租的话,就他从管家那了解的情况是,杨父当时就给这些佃户的租金定得非常低,已经不能再降低了。
  虽然不能给这些佃户降低租金,但是杨云清脑子里也有着许多赚钱的方法,救急不救穷,或许他以后也可以给这些农户提供一些新的挣钱出路。
  除了一部分租给佃户的土地,这边还有一部分土地因为土质的原因没有租出去。
  杨云清跟着那个佃户到了那边的没有耕种的荒地去看了看。果然第一眼就可以看出这边的土质与刚刚那边的土质有一个明显的差别。
  看着看着杨云清突然蹲下来,用手抓起一小捧土放在手心里捻了捻,然后忽然就高兴起来。
  第6章 葡萄 跟在杨云清旁边的那个佃户和管家……
  跟在杨云清旁边的那个佃户和管家海伯也不知道杨云清在干什么,但是他们也没有阻止,只是在一旁看着。
  而在杨云清眼里,这就是等于意外之喜了。
  这里的土质的确称不上肥沃,不仅含有大量砾石,还含有一些粗沙,一点都不适合种庄稼,如果是租给佃户去耕种的话,说不定一年种下来,最后的收成还不够自己家里嚼用的。但是在杨云清眼里,这里却是十分适合种葡萄。
  因为葡萄它的根部十分发达,也因此对土质的适应性很广,几乎是可以在各种土质里生长的。现在在杨云清眼前的这些田地,虽然含有砾石和粗沙,但是它土质疏松,通气排水好呀,而且还不易生杂草,反而是特别适宜葡萄生长呢。
  而想到这,杨云清已经确定了利用这片地生钱的法子了,那就是酿造葡萄酒和做一些水果冷饮之类的。
  你要说为什么杨云清会想到这个,那还要归功于他大学的一门选修课,那节课就叫《葡萄酒的***》,杨云清选了这门课纯粹是觉得这门课听着就有意思。实践出真知,后来他还财大气粗的包了几块地,专门用来种葡萄给他后来尝试酿酒玩。
  虽然这几块种葡萄的地他交给了专人负责,自己并没有沾手,但是他为了验证一些课上的结论,还专门去看了好几次那片地的情况,所以才会知道葡萄适宜生长的土质。后来他还请了专人指导,酿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桶葡萄酒。对那些小麦稻子等庄稼杨云清是一窍不通,但是对于酿造葡萄酒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心得的。
  反正这些地荒着也是荒着,用来种葡萄也算是废物利用了。现在是二月,刚好也是栽种葡萄的时候,如此也算是赶上了。
  当然除此之外杨云清也是考虑到了大周朝白酒盛行,而葡萄酒却市场狭小。喜欢葡萄酒的人当然不少,只是囿于葡萄酒酿造技术,上好的葡萄酒实在不多,因而自然也就不如普通白酒盛行了。
  而杨云清是清楚葡萄酒如何酿造的,当时还请了专家指导,所有的酿造步骤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而总结出来的精华。而且葡萄酒的历史也是十分悠久,最好的葡萄酒全都是手工酿造的,在这古代杨云清也不必担心缺少工具不能酿造。所以在等他酿出了比现在这个时代口味更上一层的葡萄酒,肯定也是不需要担心销路问题了。
  “海伯,接下来找些人在这边的地里种些葡萄吧,如果种成了也算是不浪费这些地了。”杨云清粗略一看估算这些地也有个上百亩吧,到时候应该能结不少葡萄。
  管家还以为杨云清是喜欢吃葡萄呢,说:“少爷您是想吃葡萄了吗?这边地不好,也种不出什么,您要是想吃了等到了七月时我使人去买,虽然卖这葡萄的人不多,但也还是能买到的,倒也不必在这种了。”
  杨云清没想到管家想到了这去,“海伯您多想了,我是之前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这种土质种葡萄是很适合的,想着这边的大片地一直荒着,现在要是用来种葡萄以后也算是有个进项。”
  听了杨云清的话,管家倒也没有怀疑,因着自家少爷书房里一直有不少杂书,平时老爷也没禁着少爷看,所以少爷现在知道这些也不足为怪。
  “好,果然还是读书人懂得多。少爷你就放心,这些交给我安排就行了”。
  “行,不过海伯你也不必安排别人了,直接把这些交给这边的佃户吧,然后跟他们说工钱就从今年交上的租子里抵扣,这样也省的再找人了。”
  听了杨云清的提议,管家想了想,觉得也的确可以,就说:“这样也行,我一会交代下去。”
  “等一下,海伯你到时候要和他们定一个契书,来帮忙种的人一天四十文,这样年底减租子的时候也有个依据,最后租子抵扣完了就直接发工钱。”
  其实杨云清他这样说其实也是为了安到时候来帮忙种葡萄的佃户的心,因为很多地方主家虽然将地租给佃户,每年也收租子了,但是还是依旧要求佃户帮他们免费的干很多事,而佃户也不敢拒绝,生怕拒绝了以后正在种的地就被主家收了回去。
  而且杨云清也还担心佃户以为是强制劳动不付工钱会对种葡萄不尽心。
  “少爷想的也是周到。”管家只觉得十分欣慰,丝毫没有觉得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考虑到这些会有点不可思议。
  此时跟在杨云清后面的佃户脸色则是按捺不住的喜色。一天四十文,而且还就是帮忙种葡萄而已。闲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里面有些壮汉在县城里的码头帮忙,一天从早到晚不休息,累死累活的也不过是七八十文而已,还不一定能接到活。现在这个少爷说的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了。而且现在种完葡萄,以后还要侍候,给它捉虫,到了收的时候也要人,这样干下来,说不定他们年底的租子就直接免了。
  “这位老人家你叫什么?”杨云清对佃户说。不过说完他就觉得不妥了,因为他刚刚才想到古代农人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一般面相都比较显老,这个佃户应该不算是老人家。
  但是这个佃户显然没有在意杨云清的称呼问题,他激动地说:“小人叫张树根,大家都直接喊我根子。”
  “行。你刚刚也听到了,这里要种葡萄,想请你们来帮忙,工钱按一天四十文来算,用年底交的租子抵扣,租子扣完就直接给你们发工钱,而且还签契书,这样你们也能有个保证。”
  “不用签,我们肯定相信您。”张树根一脸感激地说。
  “契书还是要签的,这样到时候也好算钱。”杨云清看着这个佃户一脸感激的模样,内心其实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在他眼里这其实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佃户们给他干活,他给佃户们工钱,双方是雇佣关系,佃户根本不需要对他如此感激。杨云清显然不太了解这些佃户的情况。
  一般来说还算是有点银钱的村民基本都会有自己的地,一辈子除了娶媳妇盖房子,剩下的银钱都会攒着买地,而来当佃农的,都是真的穷的连自己的地都没有的人,他们一年到头都是指着向主家租的地过活。而且这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不识字的,除了种地,他们就算是到县城里谋出路都找不到,而那些卖力气的活一般时候也轮不到他们,毕竟县城里也有穷人。所以现在杨云清提出让他们帮忙种葡萄,而且一天还有四十文,可以说是在做善事了。
  “多谢少爷,那现在需要小人去叫其他人过来吗?”张树根小心的问。
  “行,去叫吧。”
  得了杨云清的准话,张树根是一脸喜悦的冲着那边正在耕种的人小跑过去。
  “快点,大家都过来,我有好事和大家说。”张树根朝着那些人喊道。”
  “有啥好事呀根子,难道是你去带路得了赏钱?”平常和张树根关系比较好的大河直接出口问道。
  “我没得赏钱,但是有比得赏钱更大的喜事。”张树根兴奋极了。
  看着张树根这个样子,大家也猜肯定有个大事,不然他不会这么高兴,于是纷纷催着他赶紧说。
  见大家这么催促,张树根也就不卖关子了,说“刚刚主家少爷说了,他要在那边的荒地上种葡萄,然后要请我们去帮忙,还给发钱,一天可是有整整四十文呢!不过这些钱要用年底的租子抵,可他还说,要是这些租子抵工钱抵完了以后还要直接给咱们发钱呢!”
  这话说完,下面直接炸开了锅,“这是真的吗,你没有骗咱们?这怎么可能呢!”
  “我刚刚可是得了准信来的,绝对没有骗你们。那主家少爷可是说到时还要和咱们签契书呢,这怎么可能骗咱们。”
  佃户们听了他这么说,心也放下了一大半,接下来就完全沉浸在一天四十文的工钱里了。他们一年一亩地的收成顶天了也不过是一两银子,租个十几亩,一年干到头交了租子以后也不过就剩了七八两了。现在一天四十文,干个十天八天就抵他们半年收成,傻子才不干。
  “行了,别磨蹭了,那边人家少爷还在等咱们呢,大家赶紧过去,可不好让人等急了。”
  大家听了赶紧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然后跟着张树根过去。
  到了那边,佃户们见着站着的三个人,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哪个是主家的少爷,虽然看着年纪也很小,但是也丝毫不敢轻视,到了跟前就赶紧拱手,称着“少爷好!”
  看着来的这一帮人,管家海伯扬声道:“大家既然过来了想必也知道我家少爷说的事了,如果愿意的话,之后签了契书就可以在这边帮忙干了。”
  “愿意的,我们都愿意的”。佃户连忙答道。
  庄子也看完了,事情基本也解决好了,剩下的就等后面管家使人来安排了。杨云清这个时候也就打算走了,要是在这多待,他们很可能赶不上在城门关之前回到县城里。
  路上,他们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在路边看到一个十一二岁,背着一个大包袱的少年。
  第7章 偶遇少年 这个少年穿着一件暗青色的直……
  这个少年穿着一件暗青色的直缀,虽然看起来有点旧,但是洗的很干净。大概是年纪尚小的原因,身量还未长开,因而看起来有些瘦弱。
  最令杨云清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少年在赶路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册,不时地低头看几眼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地继续向前走着。
  这条路是通往县城的,而少年身上背着包袱手里还拿着书,所以杨云清猜这个少年应该是去县城读书的。现在这个时辰,如果少年想要在下午城门关闭前赶到县城,后面必定是需要小跑的。
  杨云清想着相逢即是有缘,于是对正在赶车的来福说:“我看那个少年赶路也十分辛苦,来福你下去问一问他是不是去县城的,如果是的话,就让他上来吧,搭我们的马车去。”
  “好嘞,少爷,我这就下去。”说完来福就放下手中的缰绳,噌的一下跳下了马车,然后直接向那路边的少年跑了过去。
  路边的少年也就是王向松听着脚步声回头一看,便见一个人朝着他这边跑过来。他有点不明所以,顿了顿脚步的功夫,那人便以来到他的面前,说“你是要去县城的是吧?我家少爷说了,你要是去县城的话就过来搭我们的马车吧。我们便是正要回县城去的。”
  王向松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但还是说道“多谢了兄台了,但不用了麻烦你们了,我自己走着也是可以的。”
  “别叫兄台,直接叫我来福就行了。你走着去估计还没到县城天就黑了,到时候你就要在荒郊野岭睡一个晚上了,还是搭我们的马车吧,现在晚上可不安全。”来福再次说道。
  本来今天王向松他是要坐一个同村的牛车去县城的,但是不巧那牛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好不了,王向松也怕耽误了去夫子那读书的时间,于是劝说了爹娘,最后答应他让他自己独自一个人去。他也一时没有想到会赶不到县城这事。
  想到这,王向松也只有不好意思地厚着脸皮去搭人家的马车了,说:“那就实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你现在跟我过去吧。”
  说完来福就带着王向松去了马车那。
  登上马车后,王向松才发现里面坐着的是一个老人家和一个小少年,看着衣着打扮,那个老人家应该是那个小少年的管家。
  他一开始还以为来福说的少爷应该是个青年,见他一个人赶路好心邀他坐马车,但是实在没有想到会是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孩子。
  但不管怎么说,他内心还是对这个小少爷十分感激的,于是拱手道:“多谢这位小少爷了,我叫王向松,是县城外三十里处王家村人,接下来要打扰你了。”
  看着这个小少年一本正经向他感谢的样子,杨云清觉得十分有趣,像个小大人似的,还不禁感叹古代孩子的早熟,这个时候他完全忘了自己也才九岁,在此之前还一脸稳重地决定要种葡萄雇人的事呢!
  于是说:“不用多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到我这边坐吧。”
  离得近了,杨云清发现这个少年比他居然高了大半个头。唉,他到现在还是不太适应自己这缩水的小身板。
  而王向松看着杨云清这般动作,也不再扭捏,便在马车里坐了下去,接下来还是继续在马车里读着刚刚在路上读着的书。
  杨云清看着这个叫做王向松的少年拿出书继续在马车上读了起来,他丝毫没有觉得被冷落,,只觉得这个少年如此专注勤奋,未来必定是会有一番作为。因而也未对这个少年进行打扰,自己也靠着马车,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之前在家读的那几本书中的内容。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走着,一个时辰后,杨云清一行人就回到了县城。
  进入了县城的时候还只是下午,街上还有一些小摊子在经营。
  “卖面了,三文钱一碗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
  “包子,大肉包子,一文钱呀。来吃吃看呀!”
  可能是到了下午,人们也都要收工回家了,各种买吃食的摊子甚是热闹。
  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直在马车上看书的王向松这个时候也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县城。
  既然到了县城,王向松觉得自己也该下马车了,不好继续再麻烦人家。他把书放在一旁然后打开了一直背在身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提用油纸包好的雪花糕。这还是上个月他的大姐回娘家给带的,但他娘一直没吃,最后硬是让他带了带去私塾里吃。
  这一提雪花糕在他们眼里就是上好的点心了,但是可能在这小少爷眼里也只是普通吃食。不过不管怎样,这也是他的一点心意,毕竟人家好心让他搭上马车一路坐到了县城。
  这位小少爷让他搭车或许根本没有想到要什么回报,但这是人家的事,他不能真的视作理所当然,毫无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