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_分卷阅读_61
  便点点头:“我知道。”
  两丫头见了,都很欢喜,再接再厉地教起她来,告诉她等方寒霄来了,她要怎么显得温柔贤淑一点,把方寒霄多留一刻是一刻,方老伯爷的病如今很有起色,不再需要方寒霄日夜随侍,所以留他也不会有孝道上的顾虑。
  说实话,玉簪石楠在大方向上是对的,但说到这些细节,就暴露出在男女之事上的认知不足了——说白点,比莹月没强到哪儿去。
  院里的其他丫头假装无意地靠近来,渐渐听不下去,忍不住接棒,给出专业指点,非常直白粗暴——先把方寒霄在床笫间拿下,房都没圆,紧着给他展示品德有什么用?
  怎么拿下?非常简单,缠着他,别让他走啊。
  “怎么缠?要是缠不住呢?”石楠很有好学精神地问。
  丫头低笑:“这当然得看大奶奶的本事了。不过大奶奶是新妇,脸面薄,我出别的主意恐怕是为难着大奶奶。那就来最简单的一招,装病,心里闷,就想要大爷陪着。”
  石楠一拍巴掌:“这招好!”
  不费脑,易实行,比她想的那些可强多了。
  莹月十分羞耻:“我不要!”
  装病勾引男人?这六个字才在脑子里过一遍她已经要爆掉了。
  “我要回房里了。”她宣布,转身往屋里走。
  没有人阻拦她,但是她身后忽然传来丫头的请安声:“大爷来了。”
  莹月一惊,转头看去。
  方寒霄穿着一袭葱白长袍,腰系革带,正慢悠悠地迈着长腿走了进来。以他本身风采,再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入人眼帘直接就是四个字:玉树临风。
  宜芳那丫头去叫他,眼神十分活络,不安分地转来转去,他心里有数这不是莹月使出来的人,不过,他还是来了。
  原因?
  不需要的,他也不想琢磨那么明白,他往自己的新房来,还需要理由不成——他总是不来才说不过去。
  而他来都来了,莹月不能告诉他“我没请你”,只好闷闷地把这个“亏”咽了下去。
  方寒霄比她自在,自顾就进了屋子。
  石楠精神抖擞,道:“我去厨房,让吴嫂子多备两道菜!”
  平江伯府主子们不多,一共只有两房头,大房还只剩了两口人,所以都是公用一个大厨房。
  吴嫂子应该是方寒霄这边的人,新房这里的饭食从她手里过,从没受过什么留难,吴嫂子还十分用心,常常变着花样地给送来——直到现在玉簪石楠在府里熟悉点了,她两个比在徐府过得也松快不少,闲工夫多,会自己去拿,吴嫂子才不送了。
  莹月在玉簪含笑催促下,磨蹭着往房里走。
  丫头要不说缠着方寒霄那番话,她不会这样不自在,跟方寒霄聊过一回戏文——基本是她单方面地,她心态本来已经好些了,但才那么说过,方寒霄还随后进来了,她觉着以他当时的距离应该是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但疑心易生暗鬼,她就忍不住想万一叫他听见只言片语的呢,他该怎么想她,多丢人呀!
  所以进了房,她也不走近方寒霄,隔着他好一段距离,跟中间划了道楚河汉界似的。
  方寒霄察觉到了,本来没留心她,因此反而觉出不对来了。
  丫头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还没有进门,他没长顺风耳,并没听见什么,但莹月这个反应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昨天还那么吵他,连他闭上眼睛都不放过他,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小毛丫头,哪来这么些古怪。
  方寒霄暂不管她,自己到桌前坐下,玉簪忙上前给他倒茶,又冲莹月使眼色。
  莹月装作没看见,他坐下了,她就好找自己的位置了,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来继续打腹稿。
  只是她先前一个人都没想出来,现在屋里有个那么强的存在感,又哪还静得下心去,想来想去,脑子里被糊住了一样,就是通透不了,找不着感觉。
  方寒霄独自坐着,感觉倒还不错,她吵的时候很吵,安静的时候也很安静,要总那么跟他叽叽喳喳,那他受不了,便装样子也难装出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形的气氛中,石楠和另一个丫头抬着食盒回来了,莹月能若无其事跟他两处坐着,不能分两桌吃饭,只好过去了。
  怎么说,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是会弥漫并进化开的,莹月意识到自己把气氛搞得奇怪了,正因为意识到了,又没个台阶可下,她把自己困住,只有更加不自在了。
  巧的是那个教她装病的丫头还进来服侍,帮着摆饭,莹月见着她,心内就发虚,同时坚定地想——她才不装病,她干不出来!
  为了跟方寒霄表白她非常健康,让他就算听见了什么也不至多想,她努力地吃着饭,还添了一碗。
  她要求添饭的时候,方寒霄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莹月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不自在感就消除了不少,跟他微笑了一下。
  方寒霄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想:真的能吃。
  怪不得这么快把自己养圆润了。
  正用着饭,屋外来了一个丫头,抱着一摞各色帖子信件,禀报:“周先生偶感不适,告了假,这是这两日累积下来给老太爷请安慰问的文书,老太爷说,请大爷帮着分一分,该写回信的写个回信,别人一片好意,别拖延了寒了人的心。”
  她说着,眼尖地瞥见窗下的书案,过去一放,脚不点地地飞快走了。
  方寒霄:……
  方老伯爷这是知道他来了新房,才有意这么干,把他拖在这里久一些。
  对方老伯爷的话,他不愿意听的往往就直接不回应,但他心里有个度,并不事事都跟方老伯爷拧着来,十回里违他八回,总也得答应两回。
  用过了饭,他就踱到书案前坐下,墨都是莹月现成磨好了一砚池,他拆了信件,提笔便挨封回起来。
  他忙着,莹月正好不打扰他,新房是一明两暗,共三间屋,她就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边做暖阁及半个库房的小间里,打算歇一会。
  她有点不太舒服——吃多了。
  方徐两家生活水平不同,方家在饭食上要好得多,且也没人克扣她的,莹月比在徐家确实饭量见长,但再长,两碗饭仍然超出了她的正常所用,盛都盛来了,又不好剩下,她勉强塞下去,就有点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