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姜家老宅
  下午四点,姜时湛回来别墅接人。
  苏玺知晓姜时湛并不换衣服后,便给姜宴挑了一套衬衫搭背带裤的衣服,加戴上蝴蝶结后,同打领带、身着西装的姜时湛正好是父子装。
  至于她自己,则挑了一件上白下蓝的渐变长裙。
  这是国内的一个小众牌子,穿去参加家宴,既不会显得太正式,但又有独特的设计,免于落俗。
  苏玺以前对家宴的理解,便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吃一顿饭。
  所以,吃什么、穿什么、在哪吃、怎么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要齐。
  但姜家却不是这样。
  姜家的家宴,重点在后一个字!
  而且,姜时湛的母亲——唐秋娴女士,是一位非常注重规矩非常刻板无情但又十分严于律己的优雅太太。
  苏玺作为半路出道的豪门千金,连普通的宴会都消化不了,就更不用说这种只盯着她一个人看的家宴了。
  所以,唐秋娴不喜欢她。
  但不知道该说幸好还是不幸好——
  姜时湛同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好,再加上苏玺以前一心想要离婚,所以在姜家的家宴上,她向来是直接放飞自我,怎么舒服怎么来。
  以至于这一次,姜时湛接到人时,都有一点点的意外。
  苏玺当没看到,专心地同坐在两人中间的姜宴说话,让他坐好,小心摔倒等等。
  但这样一来,苏玺不免要偏着里面侧身而坐,这也导致了姜时湛稍微偏一偏视线,便能看到苏玺。
  这段时间,她对姜宴的关心,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姜时湛很好奇她的变化。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女佣的虐待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的热情又能持续多久?一旦消退,该难过的,首当其冲的,就是旁边这个小屁孩。
  姜时湛看着看着,没预到苏玺会突然抬眼看他,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没办法,姜时湛的视线一直落在苏玺身上,她想不在意都难。
  这也不是其他人,是姜时湛欸?!
  苏玺想到两人这几天的‘冷战’,虽然她的姜小宴可能还意识不到,但父母关系长时间不和谐的话,对小朋友也会有潜在的影响,所以……“看我干什么?”
  苏玺蹦出这话后,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说的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跟人吵架呢!
  好在,姜时湛并未觉得苏玺语气不好,反而是实诚地说出自己的疑问:“怎么突然打扮了?”
  苏玺:“……”
  听听,一比一,平局好吗?
  苏玺想了想,最后也决定实话实话:“总得对得起鸿门宴的排场吧。”
  她都知道今晚的家宴会发生什么,怎么能不准备?哪怕她理亏,但她在气势上也不能输!
  在这个时候,妆容和衣着,能给她信心!
  姜时湛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在苏玺已经收回视线,转而去看姜宴的时候,他突然出了声:“别怕。”
  “嗯?”苏玺看回他。
  姜时湛看着苏玺,认真地说:“别怕,有我在。”
  对方的目光过于深邃,说的话也过于撩人,在这个封闭的小小空间里,一下子就将氛围烘热。
  这一次,苏玺没有躲开。
  她问:“姜时湛,你是把演技用在我身上吗?”
  姜时湛眉间动了动,“为什么这么说?”
  “呃……”
  “没什么。”
  苏玺顶着姜时湛的目光,敢问第一次,可不敢问第二次,怂了怂了……
  接下来,直到回到姜家老宅,两人都不再交谈。
  姜家老宅。
  司机刚刚停下车,苏玺便看到外头有人迎了上来,那人在车外便对着车内点头示意,而后打开车门,同姜时湛打招呼:“先生回来了。”
  姜时湛点头,“张伯。”
  姜时湛一下车,张伯便看到了姜宴,一双眼睛顿时眯成线:“小少爷也回来啦!”
  对人向来冷淡的姜宴,对上张伯却是露出大大的笑容,“张爷爷!”一边叫人还一边往外爬。
  张伯怕他摔了,连忙弯腰进来抱起他。
  而此时,苏玺边上的车门也打开了,她扭头一看,姜时湛正对着她伸出手。
  苏玺深呼吸,然后才勾了勾唇,露出得体的微笑后,搭着姜时湛的手下了车。
  一下车,她便感受到来自老宅二楼阳台的视线。
  只是她看过去时,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姜时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后,反手牵住她,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而后向着老宅主楼走了去。
  等到苏玺回过神来,连忙回头去找姜宴。
  见姜宴这会正在张伯的肩头上“咯咯”发笑,这才安心一些。
  两人进门,还没走到客厅,姜时湛的父亲姜兆纪便迎了上来,“我乖孙呢?”
  苏玺连忙松开姜时湛的手,“爸爸。”
  姜兆纪点头,应了句“来了”,便越了过去,将姜宴从张伯那抱了过来,“哎哟!爷爷的乖孙呐!”
  姜宴乖巧地喊了句:“爷爷好。”
  姜兆纪一张老脸笑成花,连连应道:“欸!欸!爷爷好,小宴也好!哈哈哈……”
  姜兆纪一边说一边往沙发走。
  张伯跟了上来,“先生和太太也过去吧,我去拿点水果,给你们垫垫肚子。”
  苏玺点了点头,看着他先行离开。
  前世姜宴发生意外,姜兆纪直接就病倒了,张伯强撑着照顾他,结果没过多久,张伯也不舒服了,之后就被他家人接走,而姜兆纪出院后身体也一直不好……
  不管是她的公公也好,张伯也罢,他们都是真心疼爱姜宴的人。
  所以眼下看爷孙俩其乐融融的模样,苏玺也很开心,要是一直是这样就好了。
  欢声笑语中,苏玺却忽然敏锐地听到鞋跟落在地板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
  她的婆婆穿着暗红色的旗袍,披着丝绸披肩,一头黑发齐整地在脑后挽成发髻,脸上化了全妆,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
  唐秋娴年过花甲,但她长年保养得好,说她四十几岁估计都有人相信。和她一比,大她十岁的姜兆纪看起来就苍老多了。
  在看到唐秋娴的第一时间,苏玺便站了起来,“母亲。”
  唐秋娴走近后才颔首:“过来了。”
  苏玺:“嗯。”
  唐秋娴目光先是落在仍坐着的姜时湛身上,而后才看向姜宴:“姜宴也来了。”
  姜宴躲在姜兆纪身后,声音极小地喊了一声:“祖母。”
  唐秋娴:“嗯。”
  应完,她的目光再次回到姜时湛身上:“怎么,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