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气氛又陷入了尴尬,幸好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打到周颂安的姐姐的电话,孩子被放了下来,周颂安的姐姐到一边去接电话,那个孩子移动着去拉周颂安手。
  “他们是双胞胎吗?”这个时候唐雨萱才想起之前的疑问,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六、七岁模样,粉妆玉琢的很漂亮。
  “是的。”周颂安的回答证实唐雨萱的猜想。
  “真可爱。”唐雨萱笑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漂亮的双胞胎,指着站着的孩子:“她一定是姐姐。”
  手指从站着的孩子移动到被抱着的孩子,逗着那孩子的手指:“那么,你一定是妹妹了。”
  话刚刚说完,那个孩子一把抽出她的手,刚刚还笑着的小脸蛋瞬间鼓鼓的。
  周颂安笑出声音:“我们家的晟均可是小王子。”
  这个时候唐雨萱才弄清楚那个孩子鼓鼓的脸蛋是怎么一回事了,小王子被误认为小公主自然是不高兴的了。
  板着脸的孩子看着更加可爱了,想伸手再去逗逗他,冷不防……
  “难不成还在等?”霍莲煾的声音又冷又硬。
  “不可以吗?”周颂安收起笑容。
  “能等得到吗?”
  “这是我的个人问题。”
  这两个人的话听在唐雨萱耳朵里就像是在打哑谜,拉了拉霍莲煾的手,低声在他耳边:“怎么回事?你……”
  唐雨萱的话被一个女声打断。
  “周颂安,阿桥让你听电话。”周颂安的姐姐把手机递给周颂安:“她说打不通你手机就把电话打到我手机里来了。”
  那时,唐雨萱正拉着霍莲煾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唐雨萱觉得霍莲煾的手抖了一下,他的指尖冰冷。
  周颂安接过电话,周颂玉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拿着电话周颂安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彼端传来了他所钟情的声音,有点清冷但不乏温度,就像是她的人一样。
  交代了她觉得需要交代的话之后附带了一句“在外小心一点。”
  “嗯。”
  “那……”
  一听就是要收线,抢在她收线之前。
  “康桥。”
  电话电波有一下,没一下,莎莎,莎莎——
  片刻,清清的,柔柔的:“在听着呢,想告诉我点什么呢?”
  想告诉她点什么啊?周颂安也不知道,就那么单纯的想听听她的声音,多听一句也好。
  他离开上海已经有十几天时间了,这次周颂安是代替自己在外出差的姐夫带着双胞胎来纽约和双胞胎的爷爷拜年。
  “嗯?”那边又发出了声音。
  于是,周颂安想到了这么一个话题。
  “康桥,你猜我刚刚遇到谁了?”
  “你都遇到谁?”一听就是对他遇到谁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这也符合她的性格,那个叫做康桥的女人总是对很多事情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遇到霍莲煾了。”他说。
  片刻——
  又是那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发音“嗯。”
  不过那个“嗯”中又带有那么一点点的情绪,类似于:你遇到霍家的贵公子啊,不对,应该是霍家的莲煾少爷。
  在那个蓝白色的国度里,他们都叫他“莲煾少爷”。
  那个发音之后又是懒懒的敷衍性的问了一句:“他看起来怎么样?”
  是过得怎么样吧?是好还是坏?霍莲煾应该是过得很好很好,在周颂安来到纽约的十几天里,他听到这座城市的人们在谈论起霍莲煾时语气是羡慕的,聪明的脑子、可观的财富、英俊的长相、富有的朋友们、以及那些心甘情愿围在他身边转的漂亮姑娘们。
  这样的人生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
  “他看起来很不错,他女朋友十分漂亮。”周颂安做出了如是回答。
  ☆、第6章 2013年-2014年(06)
  “他看起来不错,他的女朋友十分漂亮。”握住电话周颂安做出如是回答。
  之前,他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对出色的男女,当时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稳定交往中的情侣,情人节到来两个人一起逛商场,手里提着战利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那个时候周颂安还没有意识到那对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莲煾。
  周颂安有很久没有见到霍莲煾了,那个男孩比起以前更漂亮了,漂亮到可以用“光”来形容。
  电话那边又淡淡的“嗯”了一句。
  “要不要和他讲几句话?”这话周颂安很自然的就说出来。
  在周颂安的感觉里康桥和霍莲煾的关系好像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水火不相容、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久远的记忆里依稀有过那么一个画面,那次康桥在山上迷路是霍莲煾第一个找出她,他背着她的画面在熊熊篝火的映衬下极为美好。
  “别傻了。”很难得的那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娇嗔:“好了,颂安,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后天就回去。”
  “那我明天就给你打扫房间,顺便打开窗户通风,上海这几天都在下雨。”
  周颂安住的地方距离康桥的工作室就一条街距离,步行也就五分钟时间,她手里有他公寓钥匙,听到她要为他打扫房间周颂安心里乐意着呢,那种愉悦蔓延到他嘴角:“这么听来,我得花点心思给好好给你挑选礼物,说看看……”
  在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啊——
  “怎么了?”周颂安慌忙问。
  “没什么。”那边迅速做出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室里?”周颂安看了一下表,现在上海那边应该处于天刚刚亮的时间。
  “我睡不着,就……”
  “所以,刚刚是被雕刻刀割到的?割到哪里?流血了吗?伤口多大?”
  那边在叹气:“被割到的伤口就米粒那么长那么大,我说周颂安……”
  挂断电话,对于自己的行为周颂安也无可奈何,康桥是那种很少会出差错的女人,她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一回头,周颂安才发现霍莲煾和他的女友已经离开,就只剩下目光直直的周颂玉拉着她的那对龙凤胎在原地发呆。
  顺着周颂玉的目光周颂安看到霍莲煾和那个女孩的背影,男的修长挺拔,女的苗条高挑,也就眨眼之间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又这么登对的男人女人。”周颂玉喃喃说着:“他们就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似的。”
  抱起比姐姐小一号的吴晟钧:“周颂玉,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女孩是吴晟钧和吴晟柔吗?”
  周颂玉干咳几声抱起吴晟柔:“不过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有礼貌。”
  两个人往着和霍莲煾消失的相反方向走,周颂玉告诉他霍莲煾在他接电话时就拉着那位女孩离开,连招呼都没有。
  对于霍莲煾的行为周颂安倒是没有觉得多么奇怪,少年时代的霍莲煾是典型的两面派,论礼貌谁都没有他有礼貌,论野蛮谁都没有他野蛮,不过这些话都是康桥告诉周颂安来着,基本上霍莲煾在他面前看起来就是那种有钱人家教养极好的少爷。
  “周颂安,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漂亮的男人让周颂玉念念不忘。
  “我以前给他补习过中文。”
  周颂安给霍莲煾补习过中文,即使时间很短,但在他的认知里霍莲煾是他的第一个学生,所以,刚刚认出霍莲煾时他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把,那可是他第一个学生。
  从商场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停车场,那辆乳白色的跑车从周颂安所在窗前开过,开车的人正是霍莲煾,车子开得极快,驾驶座车窗映衬出来的是宛如刀削出来的侧脸,就那么从窗前匆匆一滑而过。
  “舅舅。”细声细气的声音把周颂安的视线从停车场拉回来:“刚刚是桥桥给你打电话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吴晟钧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小家伙口中的“桥桥”指的是康桥,学牙牙语时他特别喜欢这个发音,每次总是“桥桥”的叫着康桥,久而久之也就改不回来了,再之后,吴晟柔也跟着这样叫康桥了。
  “是的,刚刚是桥桥打来的电话。”
  “我猜桥桥一定是太想我了。”小家伙自我感觉真良好。
  这个时候,周颂安才想起一件事情,拨开吴晟钧额头上的厚刘海,“趴”的一声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一口:“这是桥桥让我代替她亲你的。”
  话刚刚说完,另外一张额头也是留着厚厚刘海的脸凑了过来:“桥桥也一定是让你代替她亲我。”
  这对活宝,对,对极了!
  几分钟之后,吴晟钧还在强调着桥桥也许喜欢他多一些“舅舅,我说对了吗?我觉得桥桥刻给我的土拨鼠比吴晟柔的还要漂亮。”
  吴晟钧的话让周颂安哭笑不得,明明就一模一样,看着小家伙极其认真的表情,周颂安心里一动。
  低低的,偷偷的问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吴晟钧,你喜欢桥桥当你的舅妈吗?”
  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周颂安换了另外一种说法:“吴晟钧小朋友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桥桥。”
  吴晟骏重重点头,周颂安眉开眼笑,不过,那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周颂安等了康桥很多年,他知道她也知道。
  夜幕来临,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在晚间停歇了下来,气象专家说那有可能是纽约这个冬天里最后的一场雪。
  门外道路两边堆着雪堆,初上的华灯在雪光的映衬下就像是被遮挡住一块薄纱,迷离而梦幻,如果不是坐在对面的男人显得太过于心不在焉的话,这会是一个可以记住很久很久的夜晚,唐雨萱想。
  唐雨萱认识霍莲煾三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家用晚餐,更何况今天是情人节,虽然霍莲煾说要给她做晚餐,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从商场回来之后霍莲煾就躲进书房,摆在餐桌上精美的食物是他家的佣人和她打电话召来的酒店大厨弄的。
  他给她买的花她一支支精心修剪,一支支插到花瓶上,再调好餐厅的光,等一切就绪之后她换了一件衣服,换好衣服之后她敲开书房的门。
  现在,坐在唐雨萱对面的霍莲煾身上穿着款式极为简单的衬衫配休闲裤,和霍莲煾一比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行头怎么看都是笑话,看着霍莲煾那件墨绿色的休闲裤唐雨萱心里一肚子火。
  不过,她不想在这样的夜晚和他吵架,一边用餐一边和他说话,他有一下没一下应答着,做着“嗯”“哦”“这样?”简单的发音。
  这样的状况终结在唐雨萱问的“莲煾,你和那位叫做周颂安是怎么认识的?”上。
  如果不是话题太过于枯燥的话唐雨萱也不会问出这样无聊的问题,从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那种中产阶级人士,而霍莲煾来自于东南亚最了不起的家族之一,她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杯子被搁回到餐桌上,霍莲煾从领口扯下餐巾。
  “你很关心他的婚姻大事,莲煾,你在面对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表现得很奇怪。”唐雨萱觉得奇怪之处还在于霍莲煾拉着她离开时所表现出来的,就像是见鬼似的,就好像背后有什么在追他似的,而且,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霍莲煾在她朋友中教养是最好的。
  餐巾轻飘飘罩在红酒杯上,在昭示着晚餐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