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听他分析完,孟炎成皱紧了眉头,手指揉着眉心不安的走来走去。
  “看来下毒的人跟六年前逃走的那个女人有重大的关联。或者说是同一个人。老孟,沈秋呤是一条线索,可以好好的摸下去。”
  孟炎成呼出一口气,若有所思,“五种毒物的毒辣液融合,够狠!”他冷哼一声,“望苍国,你说这背后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比小公主早一年失踪的大公主?”
  “现在看来,即使不是神秘的大公主,也是与之有重大关联的人。总之很明显,六年前骑兵营的水井里的毒与今日出现在将军府中的毒相同。这是同一伙人做的案。由此可见,小小的望苍国不容小觑啊!”
  “是啊。能够潜伏这么久,光这份忍耐性就让人望而生畏。老木啊,你再发挥发挥你的特长,给我制一些解药出来。以备不时之须。”
  木琅双手一摊,“这解药没法制。一来太废药材,二来相当难找。我宁愿给你做几百根试毒的银针,怎么样?”
  孟炎成笑着摇头,“你这意思是让我每吃一顿饭就取根银针戳一下?”
  “咳咳。戳戳保健康,还是有这个必要的。”
  孟炎成彻底无语,真后悔六年前的决定,对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小少年木琅说:“你跟我打一架,赢了我放你跑。输了留下来替我卖命。”
  此刻,木琅也同样在想这件事情,“当初我就是那么蠢萌,为什么跟你打。一输千古恨啊!”
  孟炎成挑眉,把木琅赶去研制解药,他自己转悠出帐,往北面操场去了。
  君姒和喧诚离开许氏药铺,答应了许大夫去孟氏商行替他买虎骨。据许大夫说虎骨是制作解药的一味药。因上好的虎骨极少,只有孟氏商行有少量,而且不是熟人不会卖。故此许大夫才会同君姒讲起。
  “公主,这虎骨就是老虎的骨头吗?这东西能解毒?”
  “据我所知,这上好的虎骨取自黑虎之喉,只有手指大那一块为佳品。故极为稀有。不过这虎骨很特殊,并非包治百病。也就是说在一般人手里也不过是一骨头而已。可在需要的人手里才会变成珍品。”
  喧诚懂了,两人很快来到孟氏商行。这孟氏商行当然是孟继业的生意,商行经营范围广而大,在寒城虽然不是大生意,但生意还是不错的。年后的时候君姒在清帐时发现孟继业给孟炎成的分红就是超大一笔数目,而且都是真金白银的存在库房里,不由得感叹。
  店里的伙计都认识君姒,一看贵客来了马上叫来掌柜孟贵。孟贵曾经做过孟炎成父亲的书童,后来孟炎成的父亲进了军营,他也跟着进去了。不过后他的腿受了伤没有办法再继续待在营地里,便专心侍候当时才七岁大的孟继业。从此跟着小主子了。
  “贵叔,我有就直说了。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买个东西。”
  “夫人何必说买,你想要什么吩咐一声,我立马给您送将军府里去就成。”
  君姒笑了笑,接过孟贵递过来的茶,“是这样的,我听说你这里珍藏了一些虎骨,若是你方便,可否都卖给我?”
  孟贵脸色微变,的确有不少人知道他铺子里有虎骨,可这虎骨的用处不大,只有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夫人可否告之,这虎骨拿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生了孩子,可是孩子身体一直不好,据说如果佩戴虎骨可以去灾,我例特意过来帮朋友问一问。不知贵叔可否卖出。我朋友说了,按愿价就行。”
  孟贵摆摆手,“夫人说哪里话。夫人的朋友就是孟家的朋友。区区一块虎骨不值几个钱。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拿去。”
  孟贵刚走几步,门口跑进来一个身穿蓝衣的青年,“贵叔贵叔,借你家虎骨用用。我撞鬼了。”
  第49章 争骨大战乱飞醋
  许大夫托君姒向孟氏商行购买虎骨,用于制作解药。君姒自然不会推辞。孟氏商行的掌柜孟贵也很大方。只是没想到突然来了个人,进门就嚷着要虎骨。
  孟贵站在原地望向门口,君姒和喧诚也看过去。门口处,一名蓝衣青年喘息着,突然见到眼前的情景也有些懵了。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同样瞪大眼睛的喧诚。
  贵叔看看君姒喧诚,又看看蓝衣人,感觉出双方有些类似于误会的东西存在,主动上前。
  “原来是木将军来了,快请进。”孟贵在商行做了十多年,几乎各方人客都熟。木琅常上他这儿买点稀罕药材,两人早已熟悉。
  喧诚看看还伤着的手,莫名其妙的一阵心中不爽。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要说讨厌木琅也不是,不讨厌也不对。不知不觉就低下头。
  君姒自打看到孟贵口中的木将军一进门就盯着喧诚看,这会儿又见着喧诚低头,猜到喧诚的伤跟木将军有关。目光便也不由自主的放到木琅身上。
  “我给几位介绍一下。”孟贵指着木琅道:“这位是木将军,木琅。是孟将军手下的一员大将。”随后又看向君姒给木琅介绍,“这位是孟将军的妻子,四公主。”
  孟贵介绍完了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多余了,君姒嫁到寒城也将近半年,怎么可能跟木琅不认识?木琅跟孟炎成的关系那么好……
  “原来是木将军。我鲜少听炎成提起营地的事。今日能见木将军也是有幸。”
  木琅这才把目光从喧诚身上收回来,拱手回礼。
  “我就是将军手底下最不出息的人,公主不知道也是正常。”木琅不怎么会与人打交道,除了营地里的兄弟们。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君姒这种身份高贵的人。说起话来几次卡膛。
  木琅立即给君姒一种憨直的感觉,这个看上去削瘦的蓝衣小青年,似乎挺可爱的。想到这不由得看了一眼喧诚。
  孟贵见双方都没有话题,提起虎骨的事,问木琅要虎骨干嘛。
  木琅言归正传,“那个……前两天营地里有两匹马不知道怎么了,不吃不喝的快不行了,大夫用了很多药都没有用。我寻了个偏方说用虎骨磨粉冲水治疗有效果。想着你手上不是有一块虎骨吗,就跑来要了。”
  孟贵道:“还真不巧,夫人也是来要虎骨的。可我手上只有一块。”
  木琅看君姒,君姒也看木琅,喧诚也终于抬起头看木琅,小白牙一咬,瞪着木琅。
  “贵叔,是我们公主先到了。自然先到先得。”
  君姒不语,微笑看木琅。木琅怔了怔,只听说孟炎成娶了个皇帝最宠的公主,生得美极了,一直被孟炎成小心的藏着。在营地里也很少听到孟炎成提起这个妻子。他几个晚上藏在将军府暗处也没机会见上一见。不想今日一见,总算知道孟炎成藏人也是出于无奈。这么标致的美人,哪怕微微一笑也能让任何一个男人腿软,能不藏吗?
  孟贵扯扯木琅的袖子,木琅才回过神来,又瞧见喧成右手握成拳头瞪着自己,好似在警告他不许盯着公主看。心脏一收,木琅有种被人踩到痛脚的感觉。一慌神支支唔唔的说不成一句话。
  君姒无奈的瞟了一眼喧诚,那意思……你能温柔点吗?看吓着人家大将军了。
  “原来木将军想要虎骨是为救马。”君姒保持微笑,又似有些为难。“可是我也想要虎骨,而且非它不可。”
  木琅想了想,“可否请公主割爱,我实在也是非它不可。”
  奇怪,说到正事,木琅的结巴自愈了。
  “你救两匹马,我家公主可是要救人的。你怎么能跟公主抢?”喧诚冷眼瞧不知天高地厚的木琅。
  “我……我救马也很重要。那可都是战马,每一匹战马都是有战功的。”
  喧诚愣了愣,没想到木琅回嘴。上前一步对上他,“战马怎么了,比人命重要吗?”
  ……木琅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吐出四个字,“一样重要。”
  孟贵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木琅你瞎呀,这不等于说畜牲跟人平等吗?
  果然,喧诚呵呵笑了笑,“原来咱们木将军也是畜牲命。”
  “你骂人!”
  “就骂你了怎么地?”
  “你……你是个坏女人!”
  孟贵想撞墙,心说木琅你会吵架吗?不会就赶紧退散吧。
  君姒哭笑不是,扶额。倒觉得木琅挺有趣,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善于吵架的人。情急之下嘣出这种话得把人气得笑死。
  果然,喧诚原本气得跳脚,这会儿突然笑了。可一想这不是正跟他吵架吗,不能笑,不能笑。坚持吵到底才不会输。于是憋着话倒是不知道怎么吵下去。
  木琅似乎也看出问题了,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想着刚才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表情一定是怨妇相。倒是便宜了喧诚,今儿算是栽到这个女人手里了。
  “那那那……我就不要了。”说完话,木琅飞快的跑出铺子,消失在人前。
  君姒摸摸鼻子,“这速度……哎,喧诚,他欠你钱还是怎么的?”
  喧诚也红了脸,垂下脑袋,心说公主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点心里没跟你明说的事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孟贵看着门口摇摇头,说了几句和气话,这便取来虎骨交给君姒。君姒要给银子,孟贵说什么也不收。君姒只好带着免费的虎骨离开。
  喧诚还垂着个脑袋,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连她这个主子都不扶不侍候。君姒突然有种女大不中留的伤怀感。
  把虎骨交给许大夫,君姒也没忘记木琅的两匹病马。让许大夫敲了指甲盖大的一块骨头下来磨成粉,打包好交给喧诚。
  “公主,干嘛呢这是?”
  君姒似笑非笑,“救马呀!拿着,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喧诚有种被主子卖了的感觉,“让我送去?”
  “还有谁比你更适合?”
  喧诚吃了憋,郁闷的看主子,无奈接过纸包放进袖兜里。
  君姒神补刀:“要亲手交给木将军我才放心。”
  “啊……”
  君姒再次神补刀:“最好再亲自看着他给战马服下。”
  喧诚一头栽地上去了。
  另一头,木琅飞奔回到营地,灌了一大杯凉水下肚,眼前还是浮现张牙舞爪的喧诚。他伸手挥了挥,却挥之不去。又想着君姒笑容里隐藏的智慧,无奈又灌了一杯凉水。
  “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头。”
  此时,大门被打开,四个脸色各异的男人走进来。
  木琅回头,一口没咽下去的水呛了一鼻子,咳得胸腔剧震差点没接上下一口气。来不及问句话,陈风扬和王滔已经一人一只胳膊架着他。对面还有两个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李明智和李明辉兄弟。
  “老木,你少打喧诚的主意,听见不?”王滔拉着木琅的耳朵。
  “就是。”陈风扬补充。“喧诚可是我……的兄弟滔滔看上的人。你有点自知之明听见没?”
  李明智听着陈风扬的断句,看了一眼弟弟,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李明辉也望着哥哥,那意思……这两人有点儿意思。
  算起来木琅是将军,这四人都是孟炎成的副将,怎么的也是他木琅官大一级。可是这四人出了名的同心协力。他即便官大一级也压不死他们四个。
  “两位,有事好商量。给我点面子行吗?门口我好些个手下呢。再说啦,那个叫喧诚的人,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正如你们所见,我只是把被我撞伤的兄弟包个伤口而已。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王滔眯着眼,松了松手,“果真如此?”
  木琅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点头,“必须如此。”
  陈风扬和王滔对视一眼,都松了手改即刻称兄道弟。
  “木兄,你有好酒吗?咱们兄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陈风扬翻箱倒柜找酒去了。
  “木老弟,你不是喜欢白色的马吗?下次有小白马出生我送一匹给你。”王滔给他捏胳膊。
  李家兄弟对视一眼,分别表示……这两人没种,弱爆了。
  几人兄弟前兄弟后的叫着,堪比一个妈生的亲兄弟一样亲。木琅从头到尾懒得说一句话,总之对王滔和陈风扬莫明其妙的举动表示……这两人一定是闲得寂寞心慌。
  “那什么,木兄,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忙,你忙吧。”陈风扬收手,弄乱的物件也懒得放回原处。
  王滔甩甩手,笑道:“老木,白马我一定给你先留着。还有,你跟诚诚真的没事吧?”
  木琅哭的心都有,逼自己摆上笑脸,“几位兄弟,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放心。”
  陈风扬和王滔各自点头,一人拉着李家兄一人拉着李家弟这就离开。王滔来不及开门,已经有名士兵开门进来,脸上带着笑,像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将军诶,那姑娘又来了。点名要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