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间美男馆 第10节
  裴明昭瞥了眼穆公子刚刚退下的长靴,厚厚的靴底瞧上去足有两寸高,心想这大概就是他崴脚的原因。
  穆清灵脸上一红,讪讪道:“咳咳,小人常年在外奔波,气势上自然不能输人,怎奈小人身量瘦小,只得...装点脚下门面...”
  “嗯。”裴明昭淡淡应声,撩开衫摆坐在床榻一侧,骨节分明的长指挑出黒罐中乳白色药膏,放入掌心温化便成了透明。
  “瞧上去没伤及骨头,待我为你推拿几下即可消肿。”
  哎...镇南王家大业大,却连个郎中都舍不得给她请,穆清灵不敢拒绝镇南王“妙手回春”的美意,只得咬着牙点点头道:“那便...有劳王爷了。”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男子手中动作轻柔,掌心火热,药油温润,一寸寸在她脚腕间的肌肤上抚过。
  穆清灵逐渐放缓了紧绷的身子,可她不知身旁半垂着头的男子眸中,已染上赤红醺色。
  裴明昭见穆公子脚腕虽然肿胀得可怕,但踩在蚕丝被单上的莹白小脚却是精致,还不及他手掌大,
  在为穆公子推拿几下后,见他腕间可怕的红肿逐渐消散,又恢复了纤细的原貌。只不过...手下肌肤细滑如缎,又似水豆腐般娇嫩,一旦沾上就舍不得撒手,裴明昭竟似入了魔怔般,忍不住顺着药油滑落的方向抚去...
  “咳咳...王爷,这药油金贵,就不必浪费了吧。”
  经穆清灵出言点醒,裴明昭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就越过穆公子的脚腕,紧紧贴在他纤细白嫩的小腿肚上。
  裴明昭立刻松开手,猛地起身。
  “药膏你留下每日涂抹,三日后便可痊愈。”
  说完,穆清灵见裴神医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匆匆离去。
  男子脚下生风,仿若唐僧躲避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一般慌张。
  因脚伤不宜行动,穆清灵当夜便宿在了王府客房。
  临就寝前,王府李管家笑容可掬地叩开客房门,命人抬进来两大箱子账本,说这些都是近几年来督盐院的盐帐,王爷听闻穆小公子精于理账,让他帮着梳理一番。
  穆清灵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待笑盈盈送走李管家后,她看向两大箱子账本感叹:裴神医的诊金,真不好还啊!
  “公子,你说镇南王会不会察觉出您女儿身的身份,否则为何要找借口将您扣于府中?”
  红绡一面将账本交到穆清灵手中,一面问道。
  “嘘!小心隔墙有耳!”
  瞧见红绡慌忙捂上嘴左顾右盼,穆清灵微微一笑:“镇南王鬼心思多多啊!督盐院中的账本早在大牢中被付之一炬,现如今他找不出任何罪证去指证荣亲王与引盐案有牵连。”
  “那少爷为什么还要应下这个差事?”红绡满脸疑惑问道。
  穆清灵缓缓翻开泛黄的纸张,烛光照在女子平静的脸庞上,她淡淡道:“因为镇南王想借我的脑子,对盐商下手...”
  脚腕上的瘀伤还在隐隐作痛,倒不如趁着睡不着,先把她欠下裴神医的“诊金”清算一下。
  ————
  翌日,裴明昭听李管家说昨夜客房中烛光亮了一宿,不由微微蹙眉。
  穆小公子聪明伶俐,想来已揣测出他的目的,只是这般不分昼夜赶工,可是把他的王府当作幽冥鬼洞,迫不及待要逃离其中。
  其实,昨晚裴明昭也没睡安稳。
  只因,他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裴明昭发现自己又被关入密封的箱内,然而这次,他好似吸入迷魂香一般,任凭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黑暗中,温暖又柔软的身躯贴附上来,携着淡淡的梨花香。
  一双素手在他紧绷的胸膛轻轻抚过,纵然眼前漆黑一片,可他脑海中却显现出一双葱白玉手。
  比极品羊脂玉还细腻莹白的手。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狭小的空间内,梨花香气伴随着上升的温度越来越浓郁。
  夹裹着香气的缎料滑落在他脸上,裴明昭似是猜到了什么,却开不了口呵止,只能任凭素手的主人顽皮地拉起他的手掌,又放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耳畔传来一阵热气,慵懒低哑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廓悠悠响起:
  “王爷,小人腿上的肌肤滑吗?”
  第11章 意外错吻
  裴明昭猛然惊醒,漆色眸底燃起一团烈火,他闭上眼,过了片刻,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又恢复到素日里的清冷。
  只不过,掌心残留的滑腻触感却似销魂蚀骨终食髓,久久不散。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梦到穆小公子?
  裴明昭平日中严于律己,对七情六欲的掌控亦是近乎苛刻,他认为男子若不能掌控自己的情.欲,与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今夜这怪梦让他觉得失控的情.欲委实偏离得有些远了,毕竟连畜生都不会打同性的主意。
  裴明昭笃定自己绝不会是鹏少卿一流,认定他只是近日和穆小公子接触得过于频繁了,才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梦境。等盐事一结,他与穆小公子终将会桥归桥,路归路,再不会有任何牵扯。
  心里这样想着,裴明昭迈进客房。
  待看到桌案后赤.裸香足,高翘修长玉腿的穆公子,他不由眯起眸子。
  穆清灵刚刚在瘀伤处涂抹上药油,因药油未干,想着大清早除了红绡也没人会进来,便赤.裸着足面,高高翘在桌案头。
  不过她手中也没闲下,一手举着账本,一手拨算着桌案上的翡翠算盘。因核对账目入神,竟一时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阳绿色的翡翠算盘玉质莹润通透,映衬得拨算玉珠的素手愈发白皙,裴明昭的目光落在那只灵动的手上,脑中不禁浮现出昨夜荒唐的梦境,剑眉微微蹙起。
  穆清灵放下账本,将镇南王面色不虞的神色看入眼中。
  “王爷来得好巧,小人刚梳理完账本。”她赶忙落下双腿,套上靴袜,讪讪笑道。
  “可有查出什么不妥?”
  见穆公子眼下隐有一片乌青,裴明昭倒上一杯浓茶,递到他手中。
  穆清灵昨晚已经喝了半壶浓茶,现下胃中翻涌,嘴里也苦涩得紧,所以她才会差遣红绡出去找李管家要些甜水,没想到镇南王大清早的就来督工,压榨起短工的贪婪姿态与乡间恶霸相比也不遑多让。
  不过王爷体恤“短工”的一番美意,她怎能不识好歹拒绝,穆清灵接过浓茶,灌药似的咕咚咕咚喝下去。
  “督盐院的账本没有任何问题。”
  裴明昭见穆小公子皱着眉头喝完茶,迅速从腰间的荷包中摸出一块奶糖放入口中,本就精巧的小脸突然鼓起一小块,随着他的谈话在粉腮下一鼓一鼓。
  “不过...小人以前在商会理账时发现余铁嘴他们雇佣煎盐工的开销巨大,在盐池里煎盐的散工每产一斗盐能获五文利,长工七文利。七八月是产盐高峰期,在余铁嘴的账目上,每月煎工要划出五百两银子。按此开销推算,当月盐产量应在上千斗。王爷过来瞧瞧,这本督盐院的账目上,七月和八月都只有九百斗精盐的进项。”
  裴明昭闻言坐到穆公子身侧,接过他递来的账本核对,果然发现账面上的不妥。
  正如他所猜的,扬州盐商们在暗中囤积大量私盐,抬高盐价。
  穆公子不仅心细如发,还另辟蹊径从雇佣的煎盐工数量推测处产盐量,真是足智多谋!
  裴明昭正欲夸赞他两句,突觉肩上一沉,转头看去,原是穆公子已歪倒在他肩头,闭上眼呼呼睡去。
  窗外日光明媚,
  郁郁葱葱的绿植仿若蕴藏着无限的生机,追逐日光生长。
  恰与肩头羸弱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靠在他在肩头的小脸精致又憔悴,睡梦中仍紧蹙着浓眉,鸦睫轻颤,在眼下投下一片乌青的阴影。
  迎着日光,裴明昭还能瞧见穆小公子眉间轮廓被黛粉加深过,他不由轻笑,穆小公子为了让自己彰显男子威仪,浑身上下装点的“门面”还真不少。
  他的目光顺着男子精巧的下巴,最终落在他平坦坦的胸脯上,裴明昭安心的发现,即便二人离得这么近,他亦没有昨日梦中的悸动。
  可见昨晚荒唐的梦境不过是南柯一梦,他并不喜好男色。
  得出这个结论,裴明昭心情大好,他抱起沉睡中的穆公子,将对方放到床榻上。
  昨夜从郊外军营快马加鞭赶回城中,又因怀疑自己喜好男色一夜未眠,骤然卸下心事,裴明昭一身轻松之余也觉困意排山倒海似的袭来,于是躺在穆公子身侧,准备小憩一番。
  当红绡端着甜水迈进房中,瞧见得便是自家少爷和镇南王二人躺在床榻上,睡得各自香甜。
  她不禁有些傻眼,在她出去的一会儿功夫,公子怎么和王爷睡到一张床榻上了。
  少爷收“种子”的速度也闷快些了!
  红绡轻手轻脚退出屋,还贴心地替二人掩上门扇。
  穆清灵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混混沌沌之间,她梦见自己被一条巨蟒牢牢缠绕住,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待终于挣脱出梦中巨蟒的血盆大口,穆清灵睁开眼,发现原来在梦中禁锢她的巨蟒居然是压在胸口上的铁臂。
  她呆愣半响,目光落在铁臂主人近在咫尺的俊脸上,惊得她不由屏住呼吸。
  虽然想不明白二人为何会躺在一起,记忆仅停留在她和镇南王一同查看账本时泛起了困意,后来便是模糊不清。
  不过穆清灵见自己衣衫整齐,倒是能确定二人之间的来往仅在共榻浅眠上。
  她轻轻托举起胸口沉重的手臂。
  为了避免醒来时二人相面的尴尬,她决定神不知鬼不觉先溜下床。
  只是没想到她散落的鞶带恰巧被男子压在身下,穆清灵刚刚坐直的身子又被拉扯回去,好巧不巧,直直砸进男子胸口,她惊讶开启的绛唇掠过男子紧抿的薄唇...
  穆清灵趴在镇南王胸口,脸颊烧得通红,胸腔内的小心脏咚咚作响,隔着单薄的衣衫,同身下男子的心跳一起舞动。
  过了半响,见没听到男子的叱责声,她战战兢兢抬起头来。
  还好镇南王睡得如死猪般深沉。
  穆清灵刚刚放下高悬的心,却不知红绡何事进来了,正隔着屏风轻声喊道:
  “少爷,您还没采够吗?”
  穆清灵急忙解开自己腰间的鞶带,手攥衣襟口匆匆爬下床,顾不上脚上的伤痛,一把拉过躲在屏风后的红绡,压低声道:“趁王爷没醒,咱们快走!”
  待听到门扇闭合的声响,裴明昭猛然睁开眼,眸光冷冽。
  常年在外征战,他睡觉及轻,所以穆小公子醒来时僵硬的身子瞬间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察觉出对方久久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裴明昭心中不喜,不由后悔自己一时嫌麻烦,跟穆小公子歇在一起的举动。
  还好听着身旁的动静,穆小公子应是准备起身了,他刚刚松下心神,突然感到夹裹着梨花香气的身子压了上来,亦如梦中一般娇软。
  还未等他作出反应,唇上居然划过更娇软的...还透着一股奶甜奶甜的香气。
  裴明昭僵硬着身子,向来杀伐决断的脑中一团乱麻,没想到怀中的穆小公子竟似摔出了神,久久没有起身。
  要不是突然而至的小丫鬟提醒,也不知穆小公子还要赖在他身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