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太后对此事没有插手,只让人做了几道精致素菜送去。
  这次宫宴是刘婷正式登上后位之后的第一次大型宫宴,她特意穿了红色撒花大袖锦袍,头戴龙凤花钗冠,脸上擦了珍珠粉和胭脂,显得雍容华贵、光彩夺目,与宋祯并肩坐在上首,虽然年轻瘦弱,却并没输了气势。
  德妃高欣坐在左首第一位,她也戴了花冠,不过不如刘婷那般正式华贵,而是戴了一顶合编了桃、荷、菊、梅四种花的一年景花冠,身上则穿一件妃色大袖锦袍,端端正正坐着,另有一种美感。
  彭娇奴今日坐在高欣对面,她自从接了儿子回来,气色又好了一些,只是肌肤却再没有从前的光泽,只能多擦粉,穿浅绿褙子来衬一衬了。
  所有人中,只有陈晓青不施脂粉,头上也没有戴冠梳高髻,打扮的简简单单,不过她面色红润,身上的粉红褙子也鲜亮,仍是让人一见就眼前一亮。
  太后惦记她怀着身孕,特意叫到了自己跟前来坐,待听说她没怎么害喜,还能吃能睡时,便笑着说道:“这一胎怕是个公主吧,心疼娘亲呢。”
  刘青莲听见太后的话,偷偷推了推彭娇奴的胳膊,彭娇奴慢了一拍,不过也还是接上了话:“太后说的是,妾当初怀着大公主的时候,也是不大害喜,顺顺当当的。”
  三人顺势谈起了生孩子的话题,刘婷对自己当初生产还心有余悸,便没有插嘴,而是扫视了一番下面的人,见柳晨掩饰不住嫉妒的望着陈晓青,不由淡淡一笑,举杯去敬宋祯喝酒。
  其余没生过孩子的才人贵人们,看见帝后喝了一杯酒,也纷纷开始敬酒,她们不好当着皇后的面只敬官家,便都一起敬了。
  刘婷喝了几杯就有些头晕,心知这些少女们目的都在宋祯身上,干脆借口更衣,起身去配殿歇一歇、醒醒酒。
  另一边陈晓青到底不耐久坐,太后也体贴的让她先回去歇着,林木兰有些不放心,与梁汾说了一声,便起身去送陈晓青了。
  皇后和林木兰都走了,那些才人贵人还有什么顾忌?纷纷到宋祯面前敬酒说话,还有的互相搭台,要抚琴吹箫以娱众人。
  今日是中秋佳节,宋祯自然不会扫兴,即刻命人取了各式乐器来,于是等刘婷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已有一个绝色少女坐在殿中抚琴,旁边还有个斯文俊秀的少女在吹箫相和。
  翠蝶看她似乎有些糊涂,便凑上来禀道:“抚琴的是李贵人,就是先前犯错被禁足半年的那位,吹箫的是魏贵人,向来老实本分。”只不知这二人是怎么一起练了琴箫合奏。
  等林木兰回来的时候,这一曲合奏已近尾声。殿中抚琴少女神色专注,目光似乎望着迢迢远方,似喜非喜,含愁带怨,再看她清瘦的身姿、尖尖下巴和柔细脖颈,真个是貌美出尘、我见犹怜。
  这个李昭,似乎气质不大一样了呢。
  ☆、第97章 心思
  尽管当晚贵人们各出奇招,宋祯最终还是与刘婷去了坤宁宫。
  刘婷自觉身体已经好些了,想笼络宋祯,得些宠爱,便格外柔情四溢,亲手服侍宋祯宽衣上床。
  宋祯看出她的意思,却打量着她依旧纤细瘦弱的身材有些犹豫,可是后来刘婷又难得主动的贴上来,他终归不好再拒绝,便顺了她的意。
  寝室里只点了一盏小灯,但因有月光朦朦胧胧的透进来,倒也情调正好。可惜宋祯这里丝毫感受不到,他对这间屋子太熟悉了,以致于动作间偶尔看见帐子外的摆设都会一怔,没一会儿就偃旗息鼓,叫了人进来服侍沐浴,草草睡了。
  此后一连多日,宋祯再也没去过坤宁宫留宿,倒让刘婷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没调理好身体,太过苍白干瘪,让官家不喜欢,从此又加意进补起来。
  宋祯也没想到那种时候,他会猛然想起向颖来。以往他也去过坤宁宫留宿,可也许是因为以前都只是说说话就睡觉,没有多看多想,所以并没觉得异样。
  可这一次,他才在朦胧月光下发现,刘婷并没怎么改变坤宁宫寝殿内的摆设布局,甚至连里外隔断的屏风都与从前那座一样是八扇落地木雕的,虽然花色不同,可夜晚时看起来,却是惊人的相似。
  那一晚宋祯就梦见了许多跟向颖有关的事,有少年时的事情,也有成婚后,于是第二日他理所当然的有些惆怅出神。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两天,他便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情,等他这份怅然过去了,林木兰却又恰好来了月事。宋祯给她放了假,让她好好休息,晚间就寝时,梁汾看着他神色,提起了后苑的贵人们。
  于是当晚魏贵人终于第一次获得召幸,接着其余几个没被召幸过的贵人纷纷喜获甘霖,一时后苑喜气盈盈。
  李昭蛰伏大半年,也终于再被召幸了一回。她再不敢如以前那般张扬,记着魏贵人的好心提醒,一味以柔顺之态示人,又恳切的表示自己知错了,果然哄得宋祯很满意,还留她在福宁殿宿了一晚。
  鲜花们得了雨露滋润,个个都鲜艳了起来,再去坤宁宫问安的时候,倒把刘婷显得黯淡了。
  高欣已经有些认命,这时候就挂着一脸笑,想看看这位大度皇后的动作。谁知刘婷一如往常,什么表现也没有,几句话就打发了她们走,就像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样。
  贵人们看皇后一如往常,倒像是个不妒忌的,又想起她还特意赏过林木兰,想必是看着官家的眼色行事,并不是个强势霸道的皇后,便都放了心,各自想方设法争宠去了。
  陈晓青听说了这些事,就有些担心,又得知林木兰刚来过月事,便拉着她劝:“……不管旁人如何,总比不过你日日陪在官家身边的情分。”
  “我知道,你放心。”林木兰微笑安抚她,“这等事,我们不是早就见过经过了么?”
  她自己是习以为常的,倒是宋祯,似乎怕她不自在,已经不要她再起早去福宁殿服侍自己上朝,而是直接在散朝之前去垂拱殿,这样便避免了她与侍寝的贵人们碰面。
  除此之外,宋祯还额外赏了她许多小玩意,什么手串、臂钏、耳坠、簪钗,装了满满一小匣子,虽不算名贵,却都样式新巧,十分别致。
  他有这份心,就能看出林木兰在他心里已不同往常,显然是比旁人重的,林木兰并没有什么奢望,所以已经感觉足够,并不恃宠生骄、得寸进尺。
  “也就是姐姐才能想的这样通透。”陈晓青见她确实神色平静不以为意,便轻叹道,“我虽然也知道不该纠缠于这等事,却也免不了有些心里不自在。”
  于是林木兰又反过来劝她:“这也是难免,时日久了,怎会没有情分?有情份,就免不了多些在意。凡事只往好的地方看吧,为着孩子着想,莫因小失大就是了。”
  陈晓青伸手摸摸自己小腹,点头笑道:“姐姐说的是,每次跟你说完,心里就好受多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陈晓青便要林木兰陪她一起去庆寿宫,“我有几日没去给太后问安了,听说太后凤体欠安,想去瞧瞧。”
  “这几日变天,太后着了凉,倒也没什么大碍。”林木兰昨日跟宋祯去的时候,见太后气色还好,便如此说道。
  陈晓青听说,便叫人抱上四皇子延寿,与林木兰一同去了庆寿宫。
  庆寿宫里,太后正吃了药歪着,听说陈晓青母子来了,忙叫人扶她出去见,怕屋子里药味熏着陈晓青和孩子,等见到林木兰陪着一起来,还笑道:“难得你们俩还能一如从前。”
  两姐妹上前行了礼,陈晓青才笑着回道:“这还全赖太后当日教导。”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晓青越来越会说话了。”又看见穿的厚厚的延寿,虽然想抱,却顾虑自己着凉,怕过给孩子,只假意埋怨,“这样的天,还折腾孩子出来做什么?”
  “没事儿,现在天还不算冷,他在屋子里也呆不住,特喜欢出来跑。”陈晓青笑着推了一把站在脚边的儿子,“去老娘娘那里。”
  延寿偶尔也会来见太后,倒不陌生,听了陈晓青的话,便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到太后榻前,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老娘娘。”
  太后欢喜的不得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红彤彤的脸蛋,“延寿乖。这孩子还真是,脸蛋都是热的呢。”又叫杜鹃去给延寿拿蜜饯果子吃。
  延寿说话刚溜了一些,特别爱说话,指着一样样的蜜饯果子问太后是什么,童言稚语天真无邪,哄得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只恨不得抱进怀里好好亲亲。
  到底还是顾虑自己病着呢,只让延寿坐在一边玩,眼睛却不错眼珠的盯着那孩子,喜欢至极的说:“这孩子最像官家小时候,活泼好动,身子骨也好。”要不是这样,最后也不会只有宋祯养住了,所以她也特别喜欢延寿。
  而其他皇子,二哥不用说,已经养的那般老实模样了,轻易不敢多话,就没了小孩子的机灵气;五哥无论是在高忻那里,还是回到遴香阁,都是娇养着的,这天气已经不许孩子出门,孩子从小被这样看管着,再活泼也有限;六哥还小,又成日生病,太后心里,实在是担忧那孩子养不大。
  如今看着延寿这般活泼可喜,对陈晓青肚子里那个期待也重,便又问了几句起居情况,叮嘱了好些注意事项,顺便还问了一回林木兰,得知她刚来过月事,脸上难掩失望。
  杜鹃怕林木兰尴尬,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就上前提醒太后去休息,陈晓青和林木兰便带着延寿起身告辞,一同回了春明阁。
  等傍晚宋祯过来看太后,见她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知道是陈晓青带着孩子来过,哄的太后高兴时,心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太后的寂寞。
  以前向颖在的时候,有她常来陪伴太后,太后也还管着些内外事情,她每日都是神色舒展的。后来向颖故去,太后就一瞬间老了许多,再加上自己不想总被太后管制,渐渐架空了太后的人,她的事情少了许多,人就有些消沉,不过那时宫中没有皇后,到底还是有许多事要太后出面,倒也还好。
  只有这一两年,先是有高欣接手宫务,后又立了刘婷,太后渐渐清闲下来,身体反而不如从前,越来越显老迈之态。
  “娘娘既然喜欢孩子们来,不如把二哥和大公主都接来陪您,也算是替儿子承欢膝下。”他忍不住出言建议道。
  太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说什么呢?巧珊好容易将二哥养的这般大,又刚出了韩庶人的事,孩子心里也不得劲呢,怎能如此随意折腾?大公主也离不开娘。我这里更是没有精力照管孩子们,只要他们偶尔来看看就好了。”
  宋祯回过神来一想,也知道自己随口的提议并不合适,便没有再多言,过后却嘱咐张充媛和彭娇奴每日都带孩子们来给太后问安,陪太后多说说话。
  饶是如此,太后的小病竟也缠绵许久,到冬日里雪大天冷的时候,还又加重一层,添了咳嗽之症,常常夜不能寐,倒越发沉重了起来。
  刘婷身为皇后,自然是要贴身侍疾,宋祯怕她忙不过来,便叫高欣与她换班服侍太后。其余人里,彭娇奴身子不好,陈晓青怀着孕,张充媛那里还要照看二皇子,便都没有靠前,只按时前去问安。
  因太后一直病着,这个年也过得没有那么热闹,刘婷虽然是第一年接受外命妇朝贺,本该更隆重些的,却碍于太后的病,一切以低调简便为主,就这样凑合着过去了。
  连上元节赏灯也因太后的病取消了,只有宋祯去宣德门前露了面,其余人都在各自居处过了便算。
  好容易到了春暖花开,陈晓青顺利产下一女,太后闻听喜讯渐渐好转,才终于可以起身下地。
  ☆、第98章 有孕
  陈晓青顺利生女,让被彭娇奴和刘婷生产出事而吓住的宋祯大大松了口气,随即与刘婷商议,加封陈晓青为从一品淑仪,与妃位只有一步之遥。
  正巧此时,魏贵人也刚有孕,宋祯便一并给她进封了才人,让刘婷加派人手去照顾。
  刘婷之前好不容易调理的丰腴了些,因太后生病,又生生累的瘦了回去,这会儿才发觉,皇后真不是那么好做的。又要服侍太后,又要照顾孩子,还要掌理后宫事务,另有一班妃嫔,得弹压不听话的、照管有孕的,拉一个打一个树立威信,忙完上述所有一切,才能想到调理自个身子,并争取官家的宠爱。
  可她有空儿打扮博取官家宠爱的时候,官家却未必有空闲和心情来欣赏她,是以这半年来,她竟再没有与官家同房过。
  眼看着林木兰依旧是官家心上的人儿,陈晓青又顺顺当当生了孩子,只要做完月子,就又能承幸了,后苑里还有那么多娇嫩的花儿,刘婷一时真是有些心灰意冷。
  与她相比,彭娇奴却已是早就淡了争宠的心思。她美貌不再,又已有儿有女,便渐渐将一腔心思都放在了儿女身上,平日除了照顾一双儿女,也就去陈晓青那里坐坐,向她和林木兰多释放些善意,别的就都不沾身了。
  林木兰和陈晓青也觉得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对她的善意多有回馈,两边倒是日复一日亲近起来。
  至于后苑诸人不是没有想依附的,可总是不得其门而入,两方出身不同,似乎天然的分了阵营,最后也只能各走各的路。
  相比起来,还是德妃的长德宫好进多了。除了魏、杜两位因沈贵人的事,还对高欣怀有戒心,其余贵人都开始常往长德宫走动,正好还能从柳晨那里顺便打听陈晓青和林木兰当年的事,了解一下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出众之处,能让官家如此喜爱。
  李昭也是其中之一。在禁足的半年时间里,她终于真正从娇生惯养的世家姑娘转变成了宫中的小小贵人。她知道,官家不是她的父母兄弟,不会无限制的宠爱她,她得顺着官家的喜好,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当然忘不了当初被林木兰当面斥责的屈辱,可形势比人强,林木兰虽至今还未获封,却比这宫中任何一人都受宠更多,连皇后都对她客客气气,李昭又哪里能够报当日之仇。
  不过她现在倒也不急,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她毕竟比林木兰年轻六七岁,过个四五年,林木兰容色稍减的时候,她却正是好时候,自己慢慢经营,总能压过她去。
  有了这些想头,李昭这里才能按捺着愤恨,一步一步踏实前进,却不料刚到了七月,林木兰那边就传出了喜讯,并直接获封婕妤,赐住映雪阁。
  更让宫中诸人瞠目的是,旨意下来不过几天,映雪阁竟已收拾完毕,让林木兰顺顺当当住了进去。有消息灵通的就说,那映雪阁是官家早就答应给林木兰的,且去年开始就有人按时收拾打扫,连阁中摆设都是一早就选好的,所以才能这么快收拾好,让林木兰住进去。
  李昭气的关起门来砸了一通引枕靠垫——别的东西不能砸,宫中发下的东西都有记档,无缘无故碎了,虽不至于有人查问,到了皇后那里,却免不得会被有心人记住,到时说她奢侈不爱惜东西。
  与此同时,刘婷也正懊恼,她觉着自己现在就像是官家任命的一个大管家,只听话办事,其余一点插手的空间都没有,官家甚至连映雪阁上下服侍的人都一早就安排好了!
  一想到官家竟把马槐都给了林木兰,刘婷就有些坐立不安,他这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不信任旁人?这偏爱也未免有些过了吧,当初彭娇奴和陈晓青受宠的时候,也没有看重到这种地步,连自己身边得用的亲信内侍都直接给了,这让人如何能不多想?
  其实林木兰自己,对于官家派了马槐为映雪阁主管内侍之事,也有些不安,她倒不是为别的,只担心马槐心里不乐意,耽搁了他的前程,反倒对自己心存怨恨。
  要知道在御前服侍,与进后宫服侍嫔妃,虽不至于说天差地别,却也究竟是不可同日而语。本朝虽然为防范宦官干政,多有压制之举,可到底有些事情也离不了他们,官家手下就有许多人奉命出巡,那风光之处,可是连地方大员都要奉承一二的。
  但若是服侍嫔妃,顶了天也不过就是按部就班升迁,哪还有出去为官的指望?所以林木兰等马槐来了,立刻遣散了其余人等,自己单独问他的意思。
  “咱们也不是外人,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官家只是不放心我突然自居一阁,所以才抓了你过来镇着,我心中其实甚是不安,只怕耽误了你,就想着,等我生下孩子来,就与官家商量,让你再回去,你看这样可好?”
  马槐听了忙跪倒申辩:“娘子明鉴,小的能来映雪阁服侍,实是意外之喜,高兴得不得了。怎敢当得‘耽误’二字,娘子快别折煞小的了。”
  林木兰伸手扶他:“快起来!这些客套话在我这里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跟着梁殿头,也都是有心上进的,怎好耽误了你?”
  梁汾去年终于升了内侍殿头,大伙都说他只要升上押班,就能去内侍省,身边顶上来的,不是楚东就是马槐,所以林木兰才有此一说。
  可马槐自己个心里知道,论起机灵懂事和奉承梁汾,他都差着楚东一截,他比楚东还大一岁,到时候一样要听楚东差遣,有没有出头之日,且还不一定呢,倒不如跟了林娘子。
  现在放眼后宫,还有谁能比林娘子更得官家的心?只要林娘子荣宠不衰,他自然也有风光的日子过,说不得还能与楚东平辈论交呢!
  当下便表忠心道:“娘子还不知道小的么?最是不懂上进的一个,哪里比得上楚东得梁殿头的心?这两年还多亏有娘子提点,不然福宁殿里,都未必有小的容身之处。只求娘子垂怜,留下小的吧!”
  林木兰见他说的诚恳,也确实并无一丝不甘之处,便道:“若果真如此,也还罢了。只你若还想回御前,可千万要告诉我,我必为你想法子。”
  马槐很是感动,当下跪地磕了几个头,“娘子大恩大德,小的永世不忘,愿当牛做马,任娘子驱驰。”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既然如此,这映雪阁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两个人,我要与你说一下,邱拱和范易原是我在宫正司的旧识,这两个都老实本分,时常受人欺负,我这次便把他们要了来。想着下面人别的倒罢了,倒是‘忠厚’二字最为难得,你若觉得他们可用,便教教他们,若不成,就让他们看门传话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