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你没事跺脚干嘛呀!吓死我了!”
  肖逸抬头:“我帮你开声控灯!”
  “声控灯坏了!”沈蜜没好气的说。
  她快被吓死了。
  她扶着扶手继续上楼,好像楼上有什么怪兽在等着她一样,她真的是出了名的胆小,没用。
  肖逸的脚步声从下面响起,沈蜜一回头,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追了上来。
  “出息,走吧。”
  他站在她身后,矮她好几节楼梯,语气很嫌弃,却让沈蜜突然送了口气。
  他要送她上楼,这样太好了。
  尽管心里开心,沈蜜还是嘴硬着嘟囔,一步一步往楼上走:“不用你送,我不害怕。”
  肖逸眼神好,冷笑一声:
  “鞋都吓歪了,还说不怕。”
  “有么?”
  沈蜜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高跟鞋,就是这样一个转身的动作,那只原本就已经坏掉的鞋跟忽然扭断!
  “啊——”
  她只觉得脚下一空,身子一拧!整个人都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失去平衡的感觉太可怕,足以让一个人在段时间内将恐惧值达到了顶点!
  沈蜜惊叫一声!忽然觉得身后的人也是手忙脚乱的在拉她,可站在楼梯上实在太危险,事情又发生得太突然!慌乱之中只觉得肖逸很用力的搂住了她!膝盖一顶!便将她的身子压在了墙上!
  他应该是救人心切,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才会…动用整个身体来压住她。
  两具身躯,四目相对。
  黑暗中,她惊魂未定的粗喘着,胸口起起伏伏。
  明眸中,他的气息扑打过来,心跳声充斥着整个楼道,带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她是一直以为自己讨厌男人嘴里的烟味的,可此时此刻,沈蜜惊奇的发觉,自己吸入的每一缕属于他的气息,仿佛都在她的身体里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使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起来,使她的心脏破喉欲出,使她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神经都像发了疯似的不得安宁…
  她望着他那看不清的眼睛,喉咙狠狠的滚动了一下,将那颗不肯安分的心脏吞咽下去…
  而肖逸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气息似乎也有那么一点…
  乱…
  ☆、第18章 怎么就这么倒霉
  【“剪吧…把我的头发剪了吧…不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掉光…剪吧…”】
  沈蜜站在台阶上,肖逸将她堵在墙上,楼道里黑灯瞎火的,只有月光透过下面的窗子照进来。
  她的那声尖叫还回荡在楼道里,心理活动却已经像是浩浩荡荡开展了几个世纪。
  黑暗中,他的眼眸望过来。
  沈蜜听见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吞咽声,紧接着头顶的五楼响起来开门的声音。
  小区里的大妈都是很注重邻里关系的,同时也很热心肠,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尖叫声,赶紧打开门问了一声:“谁呀?发生了啥事儿?”
  苍老的声音响起,开门时泄出来灯光穿过头顶的楼梯缝照下来,沈蜜和肖逸几乎是同时放开了对方!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了个现行一样!
  沈蜜赶紧喊道:“没事儿!鞋跟断了!”
  “哦!”大妈关上了门。
  他站在对面看着她,光线太暗,沈蜜又心慌气短,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她蹲下来赶紧把那只罪魁祸首的高跟鞋脱下来,然后将另一只也脱了下来,拿在手里,磕了磕,僵硬的笑着,缓解尴尬:
  “哈哈!这破鞋!破鞋!”
  肖逸把手放进裤子口袋,转身上楼,走在她的前面。
  “下次小心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吐字仓促而短暂,像是供应不上气息一般。
  “嗯嗯。”沈蜜光着脚上楼,不知为何,低下了头就想笑…
  那种不可抑制想要发笑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部偶像剧最激动人心的戏份,就是想使劲儿傻笑,有点犯花痴的味道。
  反正她在他背后,他也看不到。
  肖逸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感到不自在,若无其事的将她送上了顶楼,也没要求进门,告个别直接就走了。
  沈蜜一关门,握着鞋,忽然像个小疯子一样微笑起来,然后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吼吼吼!”
  “哈哈哈哈!”
  她的笑有点不正常,却是很开心,她依旧那些两只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得瑟的笑了笑镜子,紧接着又是一阵傻笑。
  她抱着鞋子冲到沙发上去,滚了一圈,再滚一圈,仰躺着两腿踢得老高,像是在蹬一场山地车比赛。
  折腾累了,她突然停了下来,脸贴着沙发的靠背,用力的压制着嘴角,却还是笑喷了。
  “噗…”她夸张的笑着,然后突然就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
  “沈蜜!你给我憋回去!”她严肃的对自己说道。
  可是下一秒,身体里却又精分出另一个兴奋花痴的人来:“憋不回去的呀,哈哈哈!”
  沈蜜觉得自己快变成神经病了。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她一早起来就打开找工作的手机客户端,她的意愿是想找个朝九晚五坐办公室的工作,哪怕薪水很低。可投了十家人力资源助理,只有一家给她回信了,说是人事岗位已满,问她有没有兴趣做销售。
  沈蜜想起了自己做销售的经历,简直是惨不忍睹,她的性格真的卖不出去东西,于是就把这家给拒绝了。
  做了个大扫除,时间就到了下午,沈蜜给自己做了一些蛋糕,没吃完,还剩下了许多。她忽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五楼开门的那个大妈。她把蛋糕打包好,拿到了楼下去,敲了敲门。
  阿姨开门,见到沈蜜,眼里充满陌生,却是热情的:“您好?”
  沈蜜说:“阿姨您好,我是六楼新搬来的,昨天晚上是我扭到了脚,打扰您了。”
  阿姨看了看沈蜜,和蔼可亲的笑了:“你是新搬来的啊,那是邻居啊,以后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照应。”
  沈蜜笑着说:“阿姨,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一个人,父母都不在了,所以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
  她第一次这样与人交流,虽然显得突兀,却是她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的,她一个人孤身在外,就要和邻里处好关系,否则一旦有了什么急事,真的是找不到人。而这个小区里的叔叔阿姨都特别热情,沈蜜觉得,楼下的邻居也不会例外。
  阿姨有点惊喜:“呦,你看看,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各过各的,没有邻里观念的,你这么友善,真难得。我姓常,你叫我常阿姨就好,以后多来玩,有问题就找我。我女儿也跟你这么大。”
  常阿姨的几句话显露出她有很好的社交技巧,却没有请沈蜜到家里去做,可能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沈蜜热情的聊了几句,就上楼回家了。
  一回生,二回熟,邻里之间总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沈蜜虽然有点脸红于这种主动的交流,可是心里却很高兴。
  刚到家,北子就来电话了。
  “北子哥,有事吗?”
  北子上来就说:“蜜蜜啊,合适的工作暂时没找到,但哥给你找了一个特别好的兼职,你有兴趣没?”
  沈蜜一愣:“你给我找工作?”
  北子说:“啊,肖逸今早特地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朝九晚五的工作给你联系联系,不是你让的吗?”
  “我…”
  肖逸“特地”让北子给她找工作?沈蜜一听,心里不知为何,忽然一暖,嘴角慢慢的扬起来。
  他真有心。
  她说:“我确实是挺想找一份工作的…最近手头有点紧。”
  北子爽快的说:“行,哥一定给你留意着,不过现在有一个一天给三百块钱的活,你做不做?”
  “做啊!不过…靠谱吗?”北子在她这儿,可是有过“前科”的人。
  “绝对靠谱!你放心,就是吧,一个医生剧的剧组在招群演,就是要求有点特别,要头发必须要又长又漂亮的,这么好的活我能留给别人吗?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我们蜜蜜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大卷发。”
  沈蜜一听,觉得还成,就答应了:“行,要是成了的话我请你吃饭。”
  北子说:“嗨!不用!应该的!”
  “那不行,你帮我找房子我还没请你呢!这顿饭必须吃!”
  …
  第二天,沈蜜怀揣着警惕的心到片场的时候,觉得这剧组还真挺靠谱的。
  这是一部讲述青年医生的剧,导演是从香港请来的,剧里为了表现青年医生与病人之间的友谊,特意安排了一个花季女病人患白血病的情节。
  到现场报到,等了许久,就有人过来给沈蜜讲戏。
  “呦!这一头大卷发?还真是漂亮!”副导演走过来,友好的笑了笑,拿出剧本给沈蜜看:“你演的这个花季女病人啊,得了白血病,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可是病魔的肆虐不得不让她剪掉这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她自己下不了手,青年医生就帮她剪头发,就是这么个剧情。”
  沈蜜一听,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啊?剪头发!我不我不!不行绝对不行!”
  副导演笑了:“小姑娘,不是真的要剪你的头发!我们会在你的头发里夹上假发片,医生剪的时候就剪假发片就行!”
  沈蜜听他这么说,这才放心:“吓死我了,让我剪头发我会死的。”
  副导演笑了笑:“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好好演!加油!”
  “嗯嗯,我会尽力的!”
  …
  戏开始的时候,沈蜜有点紧张,那个香港导演坐在机器后面,颇为严肃的样子,灯光、摄像好多人对着她,穿着护士装得医生和演员全都围在病床边,沈蜜的嘴上被涂了一层粉底,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管,像是被瞻仰的遗体。
  导演喊开始之前,有个人走过来给沈蜜上了许多眼药水,导演说了一句“群演闭上眼睛”,沈蜜就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拍摄开始,沈蜜海藻一般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显得那么美丽,然而虚弱的睁开眼,眼角却滑下一滴泪来。
  “剪吧…把我的头发剪了吧…不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掉光…剪吧…”
  沈蜜说着台词,心里却腹诽:这是哪个脑残编剧写得剧本?表现医生仁心仁术也不用这样吧?难道医生护士都不用工作了吗,来围观一个小姑娘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