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就要香菜:内部消息,转学生是在原来学校犯了事儿才来我们这儿的。
  打起来:艹!真的?展开说说展开说说!
  跟帖的男生开始押注谁会成为十二中新晋大佬。
  有的说还是纪宸厉害,毕竟一样打了人,转学生就得转学,纪宸依旧能稳稳当当待在十二中。
  有的说那不一定,毕竟纪宸要是走了,他爷爷能连夜铲了综合楼当建筑垃圾拖走,搭积木都不带这么玩儿的。但是转学生没背景啊,只能转学。
  女生则开开心心发起很容易就让粉红老网页崩溃的新一轮校草投票。
  哦,居然还混进去个赵翊。
  啊,赵翊算什么,还有徐牧舟。
  舒晏没睡得太死,醒过来的时候正巧打铃。
  然后就发现左边没人,前面也没人。只有赵翊的那位青梅竹马徐牧舟安安稳稳坐在凳子上。
  讲台上已经站了位老师,舒晏看了眼,发现是早上那位喇叭老师。
  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脸盲的毛病已经痊愈,主要是这位老师太有辨识度,只要记住几个字前秃后翘。
  讲台上放了教案,书脊那儿的字正好能看见。原来真是教数学的。
  老板不冤。
  喇叭老师明显也注意到了后面还空着几个座位,正要发问,门口就吵吵嚷嚷地拥进来几个男生。
  带头的是个大帅逼。
  报告。大帅逼脸不红气不喘,站得端正笔直很平静很礼貌地说。
  声音有点儿懒,又有点儿耳熟哦,他同桌。
  喇叭老师看了他们一眼:下次我的课再迟到就不用进来了。
  几个男生赶紧往里走,有个靠墙的扯着领子调大了教室顶上的风扇。
  只有他同桌,依旧不紧不慢的,坐下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
  上课起立,舒晏听见大家叫喇叭老师谢老师。
  开始讲课,舒晏听了会儿,然后非常抱歉地有点儿听不下去。不是谢老师讲得不好,谢老师讲课挺不错的。
  公式明朗条理清晰。不是那种虽然我有水平但我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并能让你听得云里雾里的老师。
  简单点儿来说,就是让舒晏有种说出来得被人骂一句逼王的无奈听这么浅的内容无非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不如补上一觉。
  鉴于今天什么也没准备,舒晏无聊地摸出手机,准备随便看点儿什么就趁热睡一会儿。
  舒晏微信里加的好友不多,朋友圈儿划拉得快一点都能一步到位。想看看社长今天又发了什么需要点赞捧场的新内容,舒晏也就没有特意去找隋浚川的头像,而是直接点开了朋友圈。
  结果刷新到的第一条内容,就是他远在y国的妹妹发的用桑浅的手机发的。
  照片是她和桑浅在家里拍的。漂亮小庄园的露台上摆着餐桌,点着蜡烛。小姑娘一头金棕色的小卷儿毛,眼睛大的像洋娃娃,五官深邃立体,脸型轮廓却明显是亚洲人的长相。
  很漂亮的混血小姑娘。
  小姑娘怕冷,穿得还挺多,笑得眼尾弯起来窝进桑浅怀里。露台上暖黄的灯光洒在俩人脸上,很温暖的画面。
  照片应该是抓拍的,桑浅像是被镜头后面的那个人叫了一声,揽着小姑娘笑着抬头的时候,正巧被快门捕捉到这个时刻。
  舒晏没再往下划,就这么握着手机,握到自动锁屏。
  桑浅的朋友圈,有一阵儿是屏蔽他的。
  还是小姑娘有一回拿着桑浅的手机给他打电话,用她母语夹杂着中文的普通话问他:哥哥,你怎么不给妈妈的朋友圈点赞?
  啊。
  舒晏那会儿才知道,不是桑浅跟他一样什么都不爱发,而是他压根不在可见范围。
  舒晏也不知道是小姑娘要求的,还是桑浅手滑给他放了出来,反正从那之后,他就经常能看见桑浅朋友圈的内容了。
  嫉妒?
  不,特平静。平静得只想睡一觉甚至默念一遍《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
  嫉妒是小朋友才有的情绪啊晏儿。
  舒晏模拟着隋逸的语气对自己说。
  你他妈纪宸惊了,这人听着蟹老板的课,还玩儿着手机都能睡着?蟹老板这种紧迫程度的你都能睡?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虽然没太捋顺纪宸话里的因果关系,但纪宸这一下,莫名把他从想背一遍《无量寿经》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于是舒晏抬头,说:听着这种程度的人声儿,更容易睡着。
  舒晏也没完全把头抬起来,就这么额头抵着胳膊半趴着,压得声音有点儿闷,听上去像是快睡着了被他吵醒的状态。
  纪宸:?
  不是,你这样让我觉得在学渣这条路上,一开始我就装错逼了啊。
  纪宸还想说点什么,脑门儿上就被一股带着白烟特效的暗器击中。伴着压迫感十足的警告:纪宸,好好听讲,别妨碍你同桌睡觉。
  舒晏:?
  操。
  纪宸服了,并且不敢反抗。
  对这个莫名其妙本来不该他受着的暗器,也只能摁住心口生生受着。
  别的老师还好,蟹老板幽幽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
  纪宸总觉得蟹老板睿智的眼睛一早发现了什么,尤其是他每回面无表情缓缓说出那句我观察你很久了的时候。纪宸暂时还不想冒这个险。
  所以连蟹老板都放弃的学生,难不成还指望他能拯救舒晏这位失足少年?
  累了。爱谁谁吧。
  第10章 用我25分的语文成绩帮
  喇叭老师都说他在睡了,舒晏都不好意思再醒。
  就在他睁着眼睛装睡,并且矫情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皮子底下晃过来一只手。
  白皙修长的指节,瘦削漂亮,骨节分明又不会过分突兀。甲缘修剪得整齐干净,甲面上还有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小月牙。
  像是要尽情展示这双手控福利的手一样,手的主人不仅用手背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还反过来用掌心在他眼睛底下找了会儿存在感。
  非常敬业。
  舒晏都能看见他指腹和关节那儿的薄茧。像是常打篮球的手,又像是经常玩儿什么乐器。
  虽然他没被什么高雅艺术熏陶过,但总见过别人玩儿。
  紧接着他的新同桌小声嘀咕了一句:艹,居然真睡着了。
  纪宸嘀咕完这句就没再说话,舒晏只能用趴着的余光瞟到他身体动了下。
  靠走廊窗户的那桌同学声音压得很低地问:小点儿?
  然后脑袋顶上吊扇吱悠着的风好像小了那么点儿。
  十二中教室装了空调,不过应该和他原来的学校一样定了开机温度。
  这会儿虽然还热着却没有开,只有风扇。
  左手边那位翻着书,烦躁地薅了把头发舒晏听见空气里手指头快速扫过头发丝儿的那种声音,然后气哼哼地说:睡睡睡就知道睡,别他妈睡感冒了传染给老子影响我学习!
  舒晏想到了他的常服何药,意识逐渐模糊。
  舒!下课,赵翊转头,蟹老板的课你都敢睡。赵翊嘴巴抿成上括弧,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舒晏心情微妙地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蟹老板?
  暗中观察蟹老板,全是好人海绵宝。赵翊乐呵呵地跟他解释,谢主任,老王,他俩一个师范大学毕业的,还是舍友。传说中的西赵翊自信地说,西皮。
  啊。舒晏终于知道他觉得老王像谁了。
  只是没想到结巴这种毛病通过文字聊天儿也带传染。
  还漏风。
  cp。徐牧舟听不下去了。
  啊,对对对,赵翊搭着徐牧舟的肩乐,还是我们舟舟的发音标jun。
  徐牧舟也没躲他,只问:你嘴巴今天小刀捅葫芦了?
  赵翊:啊?
  开了瓢儿了。徐牧舟说。
  舟舟你跟谁学不好,跟宸儿学。赵翊看着她。
  纪宸撑着脑袋看窗外的风景,不想加入群聊。
  正对身边多了个人这种事儿呲着刺儿似的浑身难受,解救他的人就来了。
  宸哥!体委季家齐站在教室前门大着嗓门喊,宸哥老王叫你同桌去一趟办公室!
  虽然不太明白明明叫的是舒晏,为什么非得那么曲折,纪宸还是挺满意地偏过脑袋,看着睡得五迷三道的舒晏。
  舒晏有点儿懵,对宸哥你同桌这个身份感到茫然,尤其是还处于刚睡醒的最混沌的状态里。
  于是条件反射地也转过头,看着纪宸。
  我是纪宸。纪宸说。
  啊?舒晏对这迟到的自我介绍深感迷惘。
  他,纪宸偏下巴指了指门口的季家齐,叫纪宸的同桌,去老王办公室。
  哦。舒晏失去表情管理,面无表情站起来。
  纪宸看着舒晏不紧不慢懒懒散散走出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看着不仅是学习差这么简单了,脑子也不太好使的亚子。
  舒晏到了办公室,王光远找他并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问下他来了新学校还习不习惯,有没有兴趣竞选一下班干部。
  我也不是直接指定你做,王光远说,只是觉得你要有这个意向,可以在月考之后的班委选举上试一下。
  算了吧。舒晏笑了笑。
  王光远想了下:是怕耽误学习吗?
  啊,舒晏觉得他想多了,只好婉转地说,怕耽误大家的学习吧。
  啊?王光远捏了下眼镜,看着舒晏一副睡眼惺忪一看就是睡了好长一觉的样子,啊哦。明白了,也没勉强,只是嘴角又扬起了一个我要给你个惊喜但我不说的暗喜弧度,行,那我明白了,老师按你们自己的意愿来。
  老王没再和他多聊,甚至都没有像正常老师一样问一句和新同桌相处融洽吗,仿佛笃信他同桌是个好脾气的和善孩子。只是给了他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有两张折叠好的a4纸,然后说:舒晏啊,你帮我带给孙晔吧,让他填好了拿给我。
  嗯。舒晏并不关心是什么,接过来,那我先回教室了老王老师。
  好好,王光远笑眯眯,你去吧。
  舒晏不熟悉新同学,也不知道孙晔是谁,那就至少得问一个同学才能知道。这么一来,和同学交流相处的机会不就多了吗?
  哦对了,舒晏走到办公室门口,老王又大声说,舒晏叫你同桌也来一下!
  舒晏头也没回,哦。
  问那个十九个字组对联,常服何药何弃疗的人要不要做语文课代表?
  舒晏到了教室没有先找孙晔,而是直接到了纪宸桌边儿。
  纪宸前桌空着,右手边最靠近后门的座位上坐着个人,纪宸正隔着他那张空位和那人聊天儿。
  宸哥你是不知道,那人笑,高一那小子有多嚣张,说他这辈子还没打过会输的架,有些位子是不是得能者居之。
  哦,他同桌一副who care的云游散仙样,抄兜踩着他们小课桌可怜的横杠,让他做啊,我本来就不是。
  紧接着又说了句让他嘴角抽搐的话:打架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写诗。
  啧,还是单押呢。舒晏走过去,屈指在他课桌角上敲了两下,老师叫你过去。
  纪宸抬头,下意识地问:哪个老师?
  老舒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不见外,王老师。
  什么事儿?一听是老王,纪宸就有点儿头大,潜意识里就想能拖会儿时间就拖会儿时间。坐着不动,多问两句,最好问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打铃。
  纪宸没有半点儿要站起来的意思,舒晏也看着他,俩人之间又洋溢起专治各种不服的热烈气氛。
  说好的打架不如写诗呢?
  舒晏没挡着纪宸和那位不知道是谁的同学讨论十二中大佬这个位子到底该谁坐的议题,站的是纪宸左手边的过道,这个角度俯视下去,正好能看见纪宸左耳朵后面的那枚纹身。
  看在狗的份上,舒晏不介意和他多废话两句。
  很轻地叹了口气,舒晏说:没说,去吧。
  纪宸:?
  那声微妙的叹息配上那个吧,莫名其妙就带了点儿哄什么奇奇怪怪生物的意味。
  纪宸有种被人拿一团棉花砸了脑袋的感觉。
  不痛不痒,但又的确是被人砸了。发火?还他妈不合适。
  这种隐形的憋屈还不能说不能表现出来,说了别人还会觉得你他妈脑回路是不是劈了叉歪上了山路。
  纪宸憋闷站起来的时候,拐了眼舒晏手里的东西。隔着透明的文件袋,隐约能看见折起来的a4纸上透出几个字:助什么金什么书。
  助理金秘书?啥玩意儿?这人还写小说呢?纪宸边想边往外走。
  那我先回去了啊宸哥。坐靠门的同学说。
  纪宸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