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祁真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害怕地开始挣扎,这时只听肚子不期然传出一阵咕噜,立刻哼唧了一声。莫惑微微一顿,捏捏他肉乎乎的小屁股,垂眼看着他:“饿了?”
  “……嗯。”祁真想向旁边缩,但很快又被拖回来,默默望着他。
  莫惑到底不想吓着这小东西,抱着他亲了一会儿,这才给彼此洗干净,起身穿衣,而后又亲了几口,开门时眼底的温柔一扫而光,瞬间恢复往日的冷漠:“面好了么?”
  祁真木然看着他。
  风雨楼的人早已在外面等着了,多少能听见一点屋里的动静,摸不准他们楼主有没有被两碗面坏了兴致,语气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回楼主,好了。”
  莫惑淡淡道:“端进来。”
  风雨楼的人说声是,快速跑了。
  莫惑便回去坐下,将某人拉到身边,捏着他软软的小爪子。祁真继续木然看着他,片刻后忍不住抽出一只手,戳戳他的脸。莫惑伸手按住:“怎么了?”
  祁真摇头表示没事,见饭端上了桌,便拿起筷子开始吃,暗道虽然对莫惑这个样子还有些不适应,但总会习惯的。他想象一下若这人对自己也像待旁人那般冷冷淡淡的,立刻就淡定了,嗯,还是现在这样好。
  面吃到一半,暗卫和秦肆便赶了来。左侍天的记号只透露出回城的信息,他们不清楚祁真是否受伤,这一路担心不已,直到此刻才算是彻底松气。暗卫见小王爷乖乖地吃面,简直热泪盈眶,凑过去打算摸摸头,但紧接着便被某人轻描淡写挡住,顿时瞪眼。
  莫惑不理会他们,慢条斯理地吃饭。
  暗卫很沉痛,觉得自从小王爷跟了他,他们便不能随便碰了,太万恶了!
  祁真没注意他们,吃完饭便溜达去了无冤的房间,这时卫玄已经耐心听人家说完,有些不可思议,将事情对他说了说。祁真听得发愣:“什么意思?每次打人他都没有意识?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做的?”
  “他是这么说的,”卫玄道,“说每次清醒就发现把人打了,接着急忙给人家上药,可多数时候又会失去意识。”
  祁真道:“然后又把人打了?”
  “对。”
  祁真看看缩在地上干巴巴地瞅着他们的无冤,望向卫玄:“你信么?”
  卫玄沉吟一会儿:“我们搜集过四恶的资料,他确实有些地方会前后矛盾让人看不透,若他说的属实,一切便说得通了,而他会来秋水城是觉得解毒大会上兴许会有名医,治治他的病。”
  祁真有点惊悚:“他这是病么?该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吧?”
  “他说去过寺庙等地方,都不管用。”
  祁真再次看向无冤,见他仍是那副可怜的模样,不禁问:“你怎么不去解忧堂看看?”
  无冤神色悲痛,缓缓摇头。
  “解忧堂有一条规矩,无论正邪,只要进了他们的大门便不能动武,有什么恩怨出去解决,谁若犯了,此后便休想再迈进解忧堂半步,”卫玄解释,“我听说他以前去过解忧堂,当时里面刚好有一个贵少爷。”
  “……”祁真道,“他把人打了?”
  “嗯,人们都觉得他是专门追进去打人的,也因为公然没把解忧堂放在眼里的这件事,他变得比以前更出名了。”
  祁真看着越发可怜的无冤,问道:“你怎么不解释呢?”
  无冤委屈地望着他,双眼里带着水汽,怎么看怎么悲催。
  祁真:“……”
  也是,你结巴。
  祁真好心出主意:“你可以写下来。”
  无冤哽咽道:“我、我不、不、不识字。”
  “那你背后这个冤字是让别人写的?”
  无冤点头。
  “你也能找别人写啊。”
  无冤再次哽咽:“还、还、没、没写、写到一、一、一半就犯、犯病把、把人吓、吓、吓跑、跑了。”
  祁真:“……”
  江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二人对视半天,祁真想说怎么不找朋友,但很快想起四恶中只有两个人有帮派,无冤恰好是另外两个没帮派的之一,估计一直独来独往,便决定跳过这一话题,好奇问:“你为何专打有钱人家的少爷呢?”
  无冤道:“大、大概因、因为小小小时候总总总被欺、欺欺负。”
  祁真觉得这人蛮可怜,蹲在地上和他聊了一会儿,见他还是干巴巴地望着自己,便道:“我是不会给你解开的,万一你犯病怎么办?”
  无冤沉默,似乎感觉有点道理。
  祁真道:“但我可以带你去秋鸣踏堰,封晏在那里,我让莫惑劝劝他,给你看病。”
  无冤的双眼瞬间升起希望:“真、真的?”
  祁真刚想点头,接着便见房门忽然开了,莫惑大步走近将他抱了起来,声音很淡:“不早了,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哦。”祁真应声,总觉得这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不禁一下下地瞥他。莫惑不去看他,而是还在回想从秦肆那里问来的经过,当时那种情况若没有凤随心在,这小东西恐怕已经……
  他把人往床上一放,居高临下看了过去。
  第84章 医毒之争2
  祁真没想错,莫惑确实有些不对劲,这一预感在被按在床上逼着拿出剩下的金属球时便得到了应验。他知道莫惑绝对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今晚的事,缩进小薄被里,面向墙壁,无声地拒绝。
  床幔早已放下,烛光缓缓照过来,将这一方天地衬得幽暗而暧昧。莫惑看着他肩膀上的吻痕,将他拎到身边:“还有几个?”
  “……两个,”祁真抗拒地望着他,“不给,我花了钱的。”
  莫惑简直要气笑了,掐住他的脸:“你还在乎这点钱?”
  祁真努力挣了挣:“在乎,而且万一别处没有卖的怎么办?”
  “你还想用?”莫惑说着一顿,“你都在沐城买了什么,告诉我。”
  “告诉你行,但你不能抢,”祁真用不信任的小眼神看着他,见他迅速眯起眼,立刻道,“我哥都没这么管过我。”
  “你哥又不用和你过一辈子,”莫惑干脆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制住他,“你哥要是知道你干的这些事,你猜他会不会管你。”
  祁真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顿时老实,默默和他对视,不说话。
  莫惑想把他揍一顿但又舍不得,便再次将这小东西蹂躏了一遍,最终松口说让他下次用的时候一定提前抓住身边的人,这才作罢。
  祁真身上的吻痕更多,哼哼唧唧推开他,想要睡觉。
  莫惑将他捞进怀里,听着他尚未平息的呼吸,觉得那一团团的热气都喷了过来,不知是不是错觉还带着一丝甜腻的味道,令体内原本就快要无法压制的冲动越发像只猛兽,不停地在横冲直撞。他忍了忍,扳起他的下巴便吻住了他。
  祁真含混地嗯了声,几乎养成了习惯,配合地仰起头,乖得让莫惑的眸子又沉了些,搂住他将他狠狠向怀里揉了揉。祁真很快察觉到一阵熟悉的危险,并隐隐有某种志在必得的意味,急忙睁开了眼。
  莫惑见他湿漉漉的眸子带着一点害怕,低头安抚地亲了亲,沙哑道:“我尽量不弄疼你,嗯?”
  祁真的呼吸比之前更乱,胸膛剧烈地起伏,继续默默看着他。莫惑被这小模样勾得不行,根本不等他回答,按着他便是一通热吻。祁真唔了声,被亲得越发晕乎,只得任人宰割,接着很快一僵,刹那间抓紧了他。
  莫惑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感觉不出背部的疼痛了,稍微停了一下:“小真?”
  祁真呜咽一声,抽噎地向他怀里缩了缩。
  莫惑的心狠狠一紧,他知道这小东西是被宠着长大的,原本都做好了这人会悲愤地翻脸或抽他一巴掌的准备,没想到这种时候竟还能这么乖。他不由得将人抱紧,温柔地吻了一会儿,这才开始享用大餐。
  风雨楼的人和暗卫照例在外面守着,隐约能听到一些动静,前者瞬间热泪盈眶,心想不愧是楼主,效率就是高!他们不敢细听,急忙兴高采烈地跑去烧热水。后者则整个人都不好了,万分沉痛地捂住小胸口,忍不住跑去找左侍天,这时只听砰地一声,一个人影从房间飞出,吧唧砸在对面的墙上,缓缓滑了下来。
  几人一怔,看看成大字型趴着的人以及他背后潇洒的毛笔字,然后才看向房门,望着迈出来的左侍天,愣愣问:“怎……怎么回事?”
  “似乎是犯病了。”左侍天含笑道,上前拎起某人。
  无冤这时已经恢复意识,感受一下身体的疼痛,见自己换了地方,立即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泪眼汪汪被拖进屋,简直有苦难言,只得道:“我、我冤、冤、冤枉……”
  暗卫木然看着他,跟了进去。
  左侍天扫他们一眼:“你们不去守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提起这事暗卫就心痛,将他拉到了小王爷的门前,示意他听听。左侍天顿了顿,复杂地站着,半天都没开口。暗卫不知是该担心他会冲进去阻止还是担心他会等事情结束后将小王爷绑回京,捅捅他,小心翼翼问:“左哥,想什么呢?”
  “没什么。”左侍天道,觉得莫惑挺不是东西,和小王爷在一起没多久便把人啃了,他本以为会过些日子的。不过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并不太意外,何况小王爷若稀罕一个人时一般很好拐,他以前就在暗处见过他那好厉害的主子用简单几句话便把小王爷诓了,所以现在会这样实属正常。
  他只是不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给自家主子写封信,还是劝小王爷带着莫惑回京,自己去和某两位不好惹的主摊牌。
  暗卫不清楚他的想法,纷纷开解:“其实人家小两口的事咱们不好插手。”
  “就是,早晚会到这一步,小王爷高兴就好。”
  “左哥,看开些吧。”
  左侍天的声音很温柔:“既然这样,你们刚刚叫我来做什么?”
  暗卫伤心道:“……我们本想让你劝劝我们来着。”
  左侍天:“……”
  风雨楼的人很快回来,见他们在这里围着,生怕会坏了楼主的好事,急忙跑上前好言将人拉走。
  莫惑虽然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但基本只是听听而已,已经没心思注意具体内容,他出了一层细汗,抱着祁真亲了亲,知道这人还太小,因此只折腾了一回,慢慢平复呼吸,抱着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再抱出来擦药。
  祁真仍在发抖,睫毛上挂着少许水珠,抽抽噎噎向被窝缩:“不,我不抹。”
  “听话,”莫惑按住他,“还是你想让我点你的穴?”
  祁真立刻瞪眼,漂亮的眸子还闪着一层水光,特别可怜。莫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抱着他劝了劝,接着半强迫地给他抹完,这才抱好他,感觉胸腔的满足像是会随时溢出来。
  他见这小东西慢吞吞背对自己向床里缩,搂着腰带到身边,低头亲吻他的耳垂:“还生气?”
  或许是关系更近了一层,他连声音都是柔的,透着一丝未散尽的沙哑,与平日的冷漠相差甚远,祁真心底微颤,又向前挪了挪。莫惑按着他不让他动,极其有耐心地哄他。祁真原本就没怎么生气,这时终于转过身望着他。
  莫惑亲了亲他的嘴角:“睡觉?”
  祁真感受一下身上的酸疼,认真和他对视:“你给我讲个笑话。”
  莫惑:“……”
  第二天九华剑派的人早早便登门了。
  他们其实昨晚就来过一次,但听说莫楼主在和杨少侠谈话,便没有打扰,等到转天才再次上门,想要感谢杨少侠的救命之恩,因为他们算过莫楼主来的时辰,可以肯定杀无刹帮的人不是他,那便只剩下杨少侠了,而据萧安木说杨少侠内功受损还未恢复,也不知这次有没有受伤,他们自然要来看看。
  风雨楼的人和暗卫时刻关注房内的动静,见那二人都没出来,脑中一时闪过了不少猜测。卫玄道:“杨少侠还在休息,诸位若没急事不如先回去吧?”
  风雨楼的人赞赏地望着他,心想谁知夫人一会儿能不能下床,可千万别为了这帮人强撑着,干得好,必须轰走!
  九华剑派惊讶:“难道他伤得很重?”
  暗卫生怕某些人在这种时候把他们小王爷和莫惑的关系挑明,抢着开口:“没有,我们少爷没受外伤,只是有些虚弱。”
  “嗯,无刹帮怎是少爷的对手,诸位放心,他们伤不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