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_分卷阅读_178
  “少爷?”
  魏廷茂嘴角的笑容一敛,冷冷道:“回府后去管事处领十鞭子。”
  豆包想想后背就疼,垂下头苦着脸应道。
  魏廷茂心思转了转,喃喃道:“不信我会娶她?”是激将还是当真?无论她信与不信,这辈子她都休想逃开他的五指山。
  到了翊哥的院子,刘湘婉神色不免有些踌躇,谁料砚台从外进来,看到她神色一愣,随后恭敬的上前请安:“六姑娘。”
  刘湘婉敛了敛脸上的神色,淡淡道:“大哥可在?”
  砚台淡笑道:“少爷在书房看书。”
  “若我此时过去,可会打扰他?”
  “怎么会?少爷最是心疼六姑娘,若您来了,他定然很是高兴。”
  刘湘婉深吸一口气,一脸赴死的神色,铿锵道:“走吧!”随即甩开砚台招娣二人独自去往大哥的书房,颇有风萧萧易水寒,壮志一去兮不复还的赴死样。
  见此,砚台小声问招娣:“六姑娘怎么了?”
  招娣没好气道:“遇到狗了?”
  砚台皱眉:“咱们府中没狗啊?”
  “你不懂,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是何意?”
  招娣对其翻个白眼,抬脚跟在姑娘身后,砚台垂下头想了想,还是百思不得不解,在抬头时,只见六姑娘快走到书房,忙端着木盆飞快跟上去。
  砚台在门外小声道:“少爷?”
  “嗯?”
  “少爷,六姑娘求见。”
  “进来吧!”
  砚台放下手中的木盆,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躬身道:“六姑娘请进。”
  刘湘婉颔了颔首,嘴角带笑的走进去。
  翊哥放下手中的书,淡笑道:“平常唤你过来,眉眼间总是不愿,今日却不请自来,可是出了何事?”
  刘湘婉福了福身,神□□言又止,半响后,低声道:“大哥,魏大哥是不是告诉你,他……”
  翊哥起身,轻轻道:“咱们坐下说。”带着她走到棋盘两侧坐下。
  坐下后,刘湘婉脸色涨红,迫不及待解释:“大哥,此事小妹当真不知情,且我从未做过任何有失分寸之事。”
  翊哥为她斟了一杯茶,淡笑道:“六妹无需害怕,大哥知晓,此事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刘湘婉神色稍安,轻声道:“大哥,我对魏大哥并无男女之情。”
  谁料,翊哥冷不丁道:“六妹,你觉得青墨此人如何?”
  刘湘婉垂下头,端起手边的茶杯,轻声道:“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我等做儿女可以置喙之事。”
  “且不提爹娘,单看青墨此人,你觉得如何?”
  刘湘婉饮了一口茶,小声道:“此人太过桀骜不驯,难以驯服。”
  翊哥颔首:“不错,倘若爹爹真将你指婚与他,你可能将他驯服?”
  什么!
  刘湘婉吓的身子一僵,手一抖,茶杯中的水星星点点落在她的裙摆上,只见她抬起头,神色惊恐,不可置信道:“大哥,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躲都躲不及,还要将她送上门,这……这是她亲爹,亲哥吗?
  翊哥淡笑道:“看把你吓的,赶紧拿丝帕擦拭下。”
  刘湘婉身子发颤的将茶杯放在桌上,拿起丝帕木楞的擦拭裙摆上的水珠,轻声道:“大哥,这玩笑开不得。”
  “六妹,若你到了嫁人的年岁,青墨委实是个好人选。”
  “大哥,山鸡焉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个道理妹妹还是懂的。”
  翊哥神色一愣,失笑道:“六妹为何将自己看的这般卑微,想你也是镇国将军府的子孙,爹爹又是从三品大员,诗书礼仪,温良恭俭让,样样拔得头筹,一般人家的公子焉能配上你。”
  闻言,刘湘婉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低笑道:“大哥只是看自家妹妹哪哪都好,可比妹妹更好的姑娘多不胜数,大哥……这点自知之明,妹妹还是有的,遂若魏大哥求你相帮,还妄你莫要理会,因为妹妹自知高攀不上!”
  “六妹……”翊哥欲言又止。
  第140章 兄妹商讨
  刘湘婉低声道:“大哥, 妹妹不知哪里得了魏大哥的青睐, 使他对我如此上心。”
  翊哥淡笑道:“六妹许是没发现, 你就如那女儿红,越醇越香,不张扬,却越品越有韵味,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馥韵,让人不自觉被你吸引,虽你自以为不漏锋芒, 可你眼里的灵动又怎能遮掩住。”
  “大哥……”
  翊哥轻笑道:“是不是被青墨的举动吓到?”
  刘湘婉苦着脸,低声应道。
  “六妹, 青墨于情爱一事上所知甚少,从小遭遇那般境遇, 以至于走上戎武这条艰险之路,如今所得一切皆靠赤手空拳拼搏而来, 可见其中的艰辛与苦难,如今他对你上了心,自是期望能在你心中留有一点印记, 这样他去山西拼搏前程方能安心。”翊哥心中哑然,该说青墨此举过犹不及,还是说他于情爱之事上一窍不通,便是六妹在聪慧伶俐, 可年岁毕竟摆在那,似他那般登徒子的莽撞举动,势必吓坏大智若愚的六妹。
  “大哥,你胡说什么呢?”
  翊哥淡淡道:“六妹,你我同父所生,大哥焉能不盼望你日后与夫婿和顺美满,大姐那般的境遇,我自是希望家中姐妹再也不要遭遇。”
  刘湘婉神色一怔,轻声道:“大哥,事已至此,妹妹倒是觉得若大姐能和离,与她而言,焉何不是幸事?”
  翊哥眉眼一挑,嘴角上翘道:“六妹倒是与我想到同处。”
  刘湘婉讨好道:“大哥,那只能说我们兄妹心有灵犀。”
  “六妹,无需为青墨所言而伤神,须知慧极必伤,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们只能过好当下,至于将来之事,谁又能料得准。”
  “大哥言之有理。”
  “至于青墨,我会告诫他,让他谨言慎行!”
  刘湘婉眼里泛着一丝亮光,忙福了福身,轻快道:“多谢大哥。”
  翊哥淡笑:“六妹,青墨虽行事莽撞,但不失为一位良人。”青墨才华人品武艺无需置疑,便是祖父都对其褒奖不已,若他二人成就一桩美满姻缘,自是皆大欢喜,不过六妹太小,而青墨年岁毕竟摆在那,也不知他能否等到六妹及笄。
  “大哥,莫要拿妹妹开玩笑。”刘湘婉低叹,若她嫡女出身,又怎会这般躲躲藏藏,定会掀起裙摆,一棒子将其打出去,可她是庶女,还有姨娘及两个幼弟需要照拂,若因此事闹得府中人尽皆知,太太定会恼羞成怒的打压她,为她扣个不守本分,随意勾搭外男的帽子,逼急了更会一根白绫赐与她,让她直接吊死在房梁上。
  再说魏廷茂这厮,一而再再而三与他打交道,时日一长,焉能不知他的心意,可她真的斗累了,看着妻妾斗,儿女斗,隔房斗,每日活在勾心斗角中,很是让她筋疲力尽,活了一辈子,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里犹如井底之蛙,只能望天却不能走出一步,这世上好山好水好景皆没欣赏到,只看到各色利欲熏心之人。
  她只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守着略显木讷的夫婿,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娃,简单平凡的过一生,至于众姐妹心中那遥不可望的簪缨世家,她一点也不想涉足,一旦抬脚踏进去,许是连她最后一点为人的本性也泯灭了。
  “日后六妹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刘湘婉脸色一红,扭捏不安道:“大哥……”
  翊哥揶揄道:“说说又何妨,此处无旁人,唯有你我兄妹,若你告诉我,日后大哥也好帮你。”
  刘湘婉垂下头,小声道:“妹妹就想找个头脑愚笨点的?”
  “这是为何?”
  “与心机深沉之人过日子太累。”
  翊哥神色诧异:“为兄倒是头次听到这般怪论。”
  “与脑子愚笨之人成亲,日后行事说话定以我的观念为主,大哥也知妹妹惫懒的很,不喜争端。”若不是牵挂姨娘及幼弟,她又怎会诸多谋划,只为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容易些,大哥与三姐对她却是真心实意,虽这份情意中牵扯些利益得失,但彼此间的情意却是真的,可太太却不一样,当家主母焉能期盼庶女比正房嫡女嫁的好,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竟是因为这?”六妹也太不求上进了。
  “大哥,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但其中心酸,旁人又怎会知晓?妹妹不过是想嫁给寒门学子,虽他们才华横溢,但到底出身单薄些,若想有所作为也只能依靠岳家,故而不敢怠慢于我,便是他有朝一日鲤跃龙门,妹妹也不怕,到时似大姐一般,手中有钱有貌有娃,至于那等负心凉薄之人,舍了他倒是成全了我。”
  此言一出,翊哥身子一僵,大吓道:“你怎敢有如此荒唐念头?”
  “大哥,众人皆说和离女子日后不好过,可妹妹瞧来却并非如此,和离后自有娘家可依靠,只需将孩儿们拉扯大,日后自能成为她的依靠,”刘湘婉轻笑道:“内宅女子要么靠自己,要么靠儿子,其他人不过是锦上添花时的点缀,靠不得也靠不住。”
  “六妹……”翊哥被她惊世骇俗的话震的张口结舌。
  刘湘婉拿起手中的丝帕遮住嘴角的笑容,揶揄道:“大哥,这不过是妹妹的浅薄之见,当不得真。”
  许久后,翊哥轻声道:“可是爹让你觉得无可依靠?”
  刘湘婉垂下头,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大哥,我只有一个爹爹,可爹爹却有众多儿女,众多儿女中比我乖巧讨喜的自有人在,爹爹又为何怜惜我?”
  “爹有他的苦衷。”
  “是啊,众人皆不易,我们不能要求旁人对我们一心一意,遂只能守住自己的本分,做不逾越本分之事。”
  翊哥低叹:“六妹,大哥已知你此番来意,日后定不让青墨纠缠你。”
  刘湘婉轻声道:“多谢大哥。”随后望了望外面的日头,淡笑道:“此事一了,妹妹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下,就不多打扰大哥读书。”
  翊哥颔了颔首:“为兄送你。”
  刘湘婉脚步一顿,轻笑道:“大哥,你我的院子也不过隔着一座断桥,几步路而已。”
  “既如此,为兄送到你门口。”
  刘湘婉颔了颔首,二人走到门口,她对其福了福身,抬脚离开。
  半盏茶后,魏廷茂推门进来,翊哥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可有听到?”
  魏廷茂脸色铁青,随后坐在他对面,神色阴冷。
  “昨日就告诫你,行事要收敛些,可你却……”
  魏廷茂冷冷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忘记我。”此去山西,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可一转眼她便到了及笄的年岁,到时伯母带着她四处走动,她这般聪慧可人,旁人又怎会不对其青睐有加,若有人快他一步俘获她的芳心,到时他又该如何是好。
  “可你行事鲁莽,言语间太过激进,反吓得她不住后腿,如今见了你更是撒腿就跑,难道这是你喜而乐见的光景。”
  魏廷茂身子一僵,木木道:“即便她当下不心悦我,我也要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青墨,你心思素来严谨,怎一遇到我六妹就乱了心神,方寸大乱。”
  “许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翊哥低叹:“你不该有如此执念?”
  魏廷茂垂下头,轻声道:“我只是希望日后有人能护着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