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短命夫后以钱洗面_分卷阅读_28
  在这一刻,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内心深处涌动的某种情绪。
  舞台上的戏还在上演。
  饰演佩蓉旧情人庞勇的华峻峰出现,在疯魔般的百姓中救下了晕倒的今苒苒。
  因为在候场的关系,华峻峰并未将前面的戏份看得很清晰,是以他心中对今苒苒还有些嫌弃,抱着她逃走时,嘴里说着鼓励的词,身体下意识离今苒苒很远。
  在镜头下,观众们眼睛跟明镜似的,批评声四起。
  【华峻峰什么意思啊,有这么抱人的吗,差点把今苒苒摔着?】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演戏啊,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台词也背得生硬无比,对苒苒一点感情都没有,反倒像是仇人?!】
  【卧槽,之前还觉得华峻峰低调又有实力,前途无可限量,没想到也是看人下菜碟的,表演太失水准了!】
  红色的现代ix35左右闪躲,铆足力穿梭在几近停滞的车流中,秦星一人坐在后座,扒着后车窗盯了几秒,看看紧追不舍的灰色svu,心中焦急,但又不敢催促,只好委婉关心道:“辰哥,你开半天累了,要不现在换野人开?”
  何辰猛打方向盘:“怎么,信不过我?”
  秦星被甩向前,脸结实撞在前背椅上,肚上的脂肪做缓冲,这才没叫出声。叶文任单手松松拽着车顶的扶手,沉默了一路,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说:“甩掉了。”
  “信我准没错吧,龙子不是吹嘘,拜神不如拜我。”何辰露出得意的笑,两颊现出浅浅的梨涡。
  叶文任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又挪向路面。
  “这儿离那网红拍照地可近了,堵在这儿,够他们受的。不过我在网上看,那什么天空之镜确实还挺美,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然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秦星的眼睛黏在不远处,打扮靓丽的女孩们身上,又道:“不是,这人到底要追我们到什么时候呢?”
  追了她们近几千米的小灰车,被堵在成群结队下车拍照留念的车流人群中。何辰与对方素未谋面,不知为何,在黑马河相遇后,对方无缘无故与她们battle起来。难不成这是当地旅游风俗,由赛马演变而来的现代赛车文化?
  倒是这个季节的错,没法赛车,只有塞车。
  “羡慕啊,现在下去还不晚。”何辰将视线自后视镜中移开,嘴上似乎很好商量,脚底却猛踩油门。红色的汽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亮眼的线条,两旁的油菜花颗颗向阳。
  两小时后,过了德令哈的收费站,途径一处小景点,何辰一行人,下车吃了个便饭。临要走时,秦星忽然拉起肚子,耽搁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重新上路。
  准备上车时,何辰低头在包里翻钥匙,听见马路对面一声“低级!”,伴随着微弱的女声“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秦星见对方比了中指,中气不足的骂回去:“有种下来单挑!”
  何辰抬头瞧着那辆灰色轿车驰骋远去,张了张嘴,将钥匙扔给叶文任,忙拽着秦星上车。
  叶文任一言不发,系好安全带,确认何辰坐稳后,这才利落的开起车来。秦星见她还在念叨什么,好奇问:“辰哥,你在说什么?”
  “青a·5013、青a·50…别打岔。”何辰皱眉,掏出手机先记下,头也不抬嘱咐:“先别追他们,正事要紧。”
  叶文任轻轻嗯了声。
  被人鄙视成这样还不能反击,这可不是他们以往的作风,但何辰向来说一不二,秦星憋着一肚子气,左思右想了2个小时,还是觉得咽不下去,“别让我看见他……哟!”
  ‘砰’的一声,轮胎爆炸的声音,叶文任紧急刹车,转过身问道:“辰子,没事吧?”
  何辰的手撑在前座椅上,摇着头抬了抬下巴,叶文任会意,下车查看一圈,声音从车子前方传来:“钉子。”
  “谁干的,有公德心没有!”她拖人抢的限量版轮胎!破了?
  “野人,你谋杀啊!”秦星被撞的头昏眼花,好半天才回神,顺带安慰何辰,说势必要找出放钉子的人,将他压到何辰面前跪下道歉。
  何辰烦躁的摆手,看着渐暗的天色,视线移向前方一望无际的公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可以搞定吗?要不要我打电话?”
  “小事。”
  “有野人在,这都不叫事!”秦星还准备再拍两句,听到叶文任冷冷的两字,“下来”,心不甘情不愿下车,帮着换了备用轮胎。
  这么一顿折腾下来,晚上8点,三人才到达住宿点。比预计的时间,晚了4个小时。
  柴旦镇,位于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隶属于200公里外的德令哈市管辖,而距何辰的目的地敦煌,还有近320公里。
  她关掉地图,下车看了眼面前的酒店,淡红色粉刷的墙面,普通甚至有些朴素的外观,目测有七层楼高。据秦星说,它已经是这儿比较好的酒店了。
  秦星看她站在门口,替她接过背包:“凑合住吧,就一晚……”他说着目光聚在何辰身后,一步冲过去:“何辰,你来看,这是什么!”
  “小清新,出门在外,不要一惊一乍的,给我丢脸。”何辰走过去,想敲他两下,看见那辆眼熟的灰色suv车后,绑着一个瘪坏的轮胎,上面还留有未清理干净的钉子,在酒店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光芒闪动,点燃了她沉寂的怒火。
  秦星心中暗喜,他认识的青林小霸王要回来了。
  何辰带着秦星走到前台时,叶文任刚办好入住。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柴旦镇作为青海去往敦煌的必经点,也是版图辽阔的大西北中,必须入住的一个地点。各大酒店和客栈,已有些供不应求,再过一个月,等学生们放暑假,只怕很多人都要在车上过夜。要不是叶文任提前托熟人定好房间,三人这么临时过来,或许只能挤在一起了。
  叶文任看了手中的三张房卡,将中间一张递给何辰,瞧出她脸色不太好,还没问出口,便见她抬高胳膊,将手重重拍在桌上,侧着身子,视线看向门外的暗色里,“小姐姐,外面灰色那辆车的客人,住哪?”
  叶文任见怪不怪,自动站在何辰身后。她动作有些无礼,但语气却并不让人反感,前台有点错愕,“这属于客人……”
  “你怎么这么死板!”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妹纸,秦星早就爆粗口了,何辰一只手碰了秦星的胳膊,打断前台的官方拒绝,笑了笑:“那辆车撞了我们。”
  “这不可能吧……”
  “是的,他们肇事逃逸。”前台下意识的维护,说明他们认识,何辰眸光闪了闪,“怎么,你想包庇?”
  “不,我……”
  “我们并未受伤,也不想过多追究,只是有些事情想弄清楚。”何辰掏出手机,摇晃几下,“某非,你想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不不不……”前台面对凶神恶煞的三个人,感到可怜弱小又无助。
  何辰:“说,房间号多少?”
  五分钟后,何辰站在503的房门前,手在门铃前停住,思考着,是不是直接砸门,才是来算账的正确方式。
  秦星见她犹豫,四下搜寻,没什么可当做武器的东西,索性将酒店的灭火器给扛过来,“别怕,有我呢。”
  看着秦星虚张声势的模样,何辰沉默几秒,脚踢了几下门,稍稍退后些,与他拉开距离,不太想说话。
  房门打开的瞬间,秦星飞快将灭火器靠在墙上,何辰不由白了他一眼。
  “几位找错房间了吧,这里是503。”一位女生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细嫩的手臂,手中拿着把剃须刀,看着他们身后的行李,似乎怕他们尴尬,还善解人意的替他们解围,说完对着房里的人,轻声笑道:“白天也有人走错,你给我安排的这个房间,还挺受欢迎。”
  分明是很平常的道谢,女生的语气,却令人浮想联翩。
  何辰顺着视线看去,面向着门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相对于他的体型,沙发显然过于狭小,他一双长腿无法安放,膝盖窝在扶手上,脚踩在地面。男人两手交叉枕着头,本来是仰望着,闻言微微转过脸。
  男人的头发微长,额上的头发几乎要盖过眼睛,下半张脸被胡须占据,露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若不是用来生存,她敢断言,他应该会全掩盖住。
  何辰的脑海中,想起一个词来——面目全非。想完又摇头笑了,怎么搞的好像见过似的。
  男人的面貌虽都被遮住,但眼神非常快速的掠过他们,最后停在了何辰的脸上,“易桐,关门。”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不同于叶任文和秦星,他们的声线都带了丝少年的清亮,而他的嗓子甚至有些嘶哑,带了丝成熟男人的味道。
  女生轻轻应了声好,笑着跟她们点头,正要关门,房内走出一位带着眼镜的男性,手上拿着刚洗好的苹果,嘴里嚷着什么,陡然看见他们,眼睛都瞪直了:“我去!”
  “辰哥辰哥,就是他!”秦星指着屋内,认出这个人,就是白天追着他们跑了好几千米的人,忙拽着何辰,差点跳起来。
  何辰手脚并用将门抵住,易桐手上的力道,似乎来不及收,在门重重压来时,叶任文站在何辰身后,一掌过来,直直按住。
  叶任文:“小心。”
  “谢了啊,野人。”何辰后怕的收回脚,转过头时,差点碰到叶任文的下巴,他就站在她身后,低着头看她。走廊的光线很暗,易桐抱歉的声音传来,仿佛又要关门,何辰来不及细想,转过身,一脚踹出,拉着愣在一旁的秦星,闯了进去。
  门砸在墙上,发出重响。
  拿着苹果的人,连忙跑到沙发后,大声叫道:“你们竟然敢闯进来,小心我叫警察!有哥有哥,这几人有问题!”
  沙发上的男人,动了动交叠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犹如沙漠里凝视闯入者的猎鹰,说了两个字:“闭嘴。”
  何辰进屋后,在单人沙发上不请自坐,秦星和叶文任没位置,杵在她后面跟两保镖似的。
  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对呆愣着的易桐招手,顺手接了个电话。他听了两秒,眉头微皱,冷声说知道了,便将电话挂断。
  易桐将剃须刀浸入桌上的水盆,也不管她们如何,乖巧的取好干毛巾,背对着何辰,细心将毛巾铺在他脖颈处,轻声问:“景有,这样可以吗?”
  “可以。”男人依旧惜字如金,但与刚刚接电话时相比,语气明显温柔许多。
  得到回答,易桐想起还未拿剃须膏,便让他稍等。
  这摆明是要晾着她们了。
  何辰解开牛仔外衣的扣,痞气十足的敞开衣服,手摊开向后伸出,秦星把手附上去,被何辰甩开,叶文任掏出一根棒棒糖,将包装纸撕开递给她。
  何辰习惯性伸出舌头舔舔,再将棒棒糖放进口中,甜腻的味道化开,她微微弯了弯眼,正好对上沙发上男人平静的目光。
  何辰打小就没耐性,不热衷沉默对峙的戏码,将棒棒糖抵住牙齿,眼睛一转:“叫什么?”
  “贺跃…”拿着苹果,一直没敢吃的眼镜男,不知为何,下意识就乖乖答话。
  “算了,没必要。就说你今天是什么意思吧,想打架?”何辰想起她的爱车,以及被扎的轮胎就心疼。
  她摆明是来算账的,贺跃不由靠近沙发上的男人控诉:“这几个人私自闯进来,有哥,你把他们赶走吧。”
  范景有躺在沙发上,连动都懒得动,眼睛依旧在何辰身上,问:“听说你肇事逃逸?”
  贺跃连忙否认:“我去!谁特么胡说八道!”
  仿佛听见了什么污言秽语,范景有长长闭了眼:“说话文雅点。”
  贺跃顺手拿起一张纸巾,垫着苹果放在桌上,指着何辰:“这些人就是骗子,来讹诈钱的!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一看就是辍学的混混,费尽心思找到我们住的地方,套路熟的不行…”
  没等他说完,何辰没忍住将棒棒糖摔出去,冷笑一声:“放你娘的狗屁!”
  “……”贺跃头一次被女生骂,赶紧告状:“有哥,她骂人!”
  范景有睁开双眼,看着何辰的眼神,带着丝诧异和嫌弃,出于对陌生人的礼貌,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将劝诫和训斥的话,都咽了下去。
  易桐听着声响,从洗手间跑出来,正好看见桌上的苹果,被棒棒糖砸中滚在地上。
  范景有终于坐起身,许是双腿过长,直直伸到了何辰跟前,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有事直说,但没有证据的诬告,在这里行不通。”
  虽然没有站起身,但凭借范景有的腿长,目测身高至少1米八五。且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整个人显得十分魁梧,面目掩盖在丛生的头发和胡须中,仅仅这么坐着,都让人有股压迫感。像极了旧居深山的大汉,然而这位粗俗的大汉,又皱眉补充:“小孩子不要撒谎,也不要骂人。”
  她那叫骂人吗?不是,她一个成年女性,怎么又成小孩子了?莫名奇妙!
  贺跃趁机威胁:“再不出去,抓你们回去抄课本。”
  “你他妈说谁抄课本呢?”
  何辰读高中时,出了名的逃课惯犯,尤其是语文课,隔三差五就被抓个正着。语文老师和她犯冲,别人逃课,最多写个检讨,抓到她,就是整篇整篇的文言文抄写。偏偏她字写的像虫爬出来的,抄完还要贴在学校公示栏,简直是公开处刑。她每抄一本,就是对她的一次侮辱。
  提到抄课本,简直是她的死穴。她拍着扶手,一跃而起,差点踩到面前那双脚。
  范景有对此摇头,并收回双腿,宁可屈起,也要远离她。
  他那是什么眼神,做实了她爱骂人的小孩子身份吗?!何辰整个人的状态,浑身上下都写着两字——暴躁。
  叶任文手伸进口袋,察觉到一道目光,又空着手出来。
  秦星有了何辰壮胆,忙出声说清来龙去脉,只是白天信誓旦旦要单挑的人,如今只剩多余的客气。他刚说完,贺跃就为自己喊冤:“有哥,我可没故意扔钉子啊,我车的轮胎也被扎破了,这你是知道的,我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