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主子,二夫人院子里头的巧云没了。”林嬷嬷压低声音回道。
  “巧云?”三夫人崔氏眉头一皱,“如何没的?”
  “昨儿个二小姐去了烟落院,回来后便病倒了,那巧云原是二夫人屋子里头做针线的丫头,昨夜便没了。”林嬷嬷抬眸看了一眼四处,继续说道,“彩云递了消息,许是巧云听了不该听的话。”
  “不该听的?”崔氏似是想到什么,冷笑一声,“我这位二嫂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怪不得入了老夫人的眼,可惜啊,偏偏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看着柔美乖巧的,不过是个短命的。”
  “主子,小心隔墙有耳。”林嬷嬷谨慎地提醒道,“主子,许是此事与大小姐有关。”
  “由着她们闹去,总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崔氏眸子划过一抹精光,“巧云的尸身在何处?”
  “这便是更有趣的。”林嬷嬷笑得一脸的褶子,“如今这巧云的尸身被埋在了大小姐院子里。”
  “什么?”崔氏惊讶出声,稍稍稳定心神,“看来二嫂是要将大小姐置于死地啊。”
  “再过几日老夫人便斋戒出堂了,只是不知二夫人到底要做什么文章。”林嬷嬷一时半会也想不通。
  崔氏摆手,只要大房跟二房斗得你死我活,她只要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不过,想起女儿适才那委屈的模样,崔氏眸光一冷,“我不介意再加把火。”
  “主子的意思是……”林嬷嬷见崔氏面色冷凝,精光一闪,连忙小声道,“大小姐待二小姐极好,却独独冷落了小主子,既然二位小姐姐妹情深,那不妨……”
  崔氏勾唇冷笑,“此事便让春桃去办吧。”
  “老奴这便去。”林嬷嬷得了差事,便也不敢耽搁,自去忙活。
  夜已深,烟落院内早早便熄了灯。
  芸香歇在床榻旁的矮榻上,不过是闭着眼,却不曾睡下。
  碧云歇在外间的耳房内,她与芸香乃是一等丫头,二人自幼感情又好,自然歇在一个屋子内。
  此刻她佯装着躺下,后院守夜的婆子因着昨晚贪杯的事儿受了责罚,扣了一月的月钱,此刻正闷闷不乐。
  一道娇小地身影偷偷地钻进了里间,正蹑手蹑脚地靠近床榻,脚步极轻,即使是黑夜,也极为平实,显然是对里间的布置极为熟悉。
  慕梓烟躺在床榻上,感觉到有一双手正缓缓地伸进帷幔内,她似是要将什么放在她的床褥下,还未放下时,慕梓烟突然起身,一把抓住了那只黑手。
  那黑影先是一惊,便要挣脱开,突然身体一沉,已经有人紧紧地抱住了她。
  慕梓烟力气虽然有些小,却胜在她灵活性极好,也不知怎么动了一下,那只黑手的手腕便脱臼了。
  “啊……”黑影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慕梓烟沉声道,“掌灯。”
  灯光亮起,慕梓烟掀开帷幔,待看见被芸香跟碧云压着跪下的黑影时,慕梓烟眸光一凝,“抬起头来。”
  那黑影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如今跪着,低头不抬。
  芸香伸手将那面纱揭开,待看见容貌时,双眸闪过惊讶,“春喜?”
  “春喜,怎么会是你?”碧云素日与春喜也算是亲近一些,未料到她竟然是内应?
  慕梓烟缓缓坐下,冷视着跪在地上的春喜。
  芸香看着春喜手中的东西,面色一沉,连忙双手捧着递给慕梓烟。
  慕梓烟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一个布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她最熟悉不过,还有那上面密密麻麻地针,她一阵冷笑,又是厌胜之术,难道就不能换个新鲜的招数?
  “你可以不说,有人自会说。”慕梓烟冷冷开口,对于背叛她的人,她向来不会心慈手软,尤其是这等子背主的奴才,更是留不得。
  春喜咬唇不语,手腕疼得厉害,只觉得适才抓着她的那只手像极了一只死人的手,她却不敢抬眸,生怕自己看到的是鬼。
  慕梓烟见她倒是有几分硬气,她抬脚踹向春喜,直踢她的心窝,她这才记得,自己那日穿着的衣裙必定是春喜做的手脚。
  她双眸碎出一抹冷光,“芸香,背主的奴才该如何?”
  “死。”芸香应了一字。
  春喜吓得浑身发抖,却也不敢辩解,连忙叩头,“是奴婢该死,求大小姐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慕梓烟任由着春喜那光洁的额头磕出血来,而她只是面色淡然地坐着,上一世,春喜在她自家庙回来便不见了,想来那个时候二婶婶便已经将春喜处置了。
  一个背主的奴才,二婶婶自然不会用,唯一地下场便是死。
  ------题外话------
  嗷呜……求留言!求收藏!各种求啊,吼吼……
  ☆、009 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慕梓烟眸光一暗,递给芸香一个眼色,示意芸香凑上来。
  芸香连忙弯腰上前,“大小姐。”
  慕梓烟正要启唇时,屋外传来一阵响动,她双眸微眯,射出一抹冷冽地寒光,“碧云,去瞧瞧。”
  “是。”碧云也是一阵心惊,连忙转身便出了里间,待看见门外缩着头,浑身哆嗦个不停的春桃连忙上前,“你这是怎么了?跟见着鬼似的。”
  “是……不……不是。”春桃面色惨白,惊恐地看着碧云,指着后院颤颤抖抖地说道,“后院……后院有……死人。”
  “什么?”碧云惊讶道,连忙将春桃拉近一些,“死人?这大半夜的怎会有死人?”
  “是……春喜。”春桃像是被吓傻了,突然身体一瘫便倒在了地上。
  碧云一听跟春喜有关,连忙拽着她进了屋。
  她匆忙入了里间,行至慕梓烟身侧附耳道,“大小姐,外头是春桃那丫头,她说后院有死人,此事跟春喜有关。”
  慕梓烟面色冷凝,直视着依旧拼命磕头的春喜,她递给芸香一个眼神,芸香便将一旁的春喜自地上拖了起来,而后带着她躲在了屏风后。
  碧云这才将春桃领了进来。
  春桃因着惊吓过度,如今双唇发白,双腿打颤,跪在地上,“大小姐。”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梓烟那张稚嫩的还未张开的脸,此刻阴云密布,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透着腊月冰天雪地般地寒光。
  春桃哪里见过慕梓烟这等锐利地神情,连忙匍匐在地,断断续续地回道,“奴婢……奴婢昨儿个……见……见春喜半夜出去,奴婢心生好奇,便……便偷偷地跟了过去……便……远远瞧见春喜正跟一个黑影站在后院,奴婢……奴婢便看见春喜跟那黑影将……一个人埋在了后院中。”
  “而后呢?”慕梓烟冷声道。
  “奴婢不敢久留,生怕被春喜发现,便悄悄地回了屋子,做了一夜的噩梦,奴婢生怕自己看错了,不敢禀报大小姐,今夜便又看见春喜半夜溜了出来,奴婢便想着昨夜的事儿,偷偷地去了后院,将那处挖开,竟然看到了……一具死尸……”
  春桃说罢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那双眼珠子瞪得极大。
  慕梓烟看着如此惊恐不已的春桃时,她双眸划过一抹幽光,不过是转瞬,便低声道,“你且回去,此事我自会处置,你只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奴婢……奴婢省得。”春桃连忙磕头,便被碧云扶着退了出去。
  慕梓烟看着那消失的一步一颤离开的春桃,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深深。
  芸香却匆匆自屏风出来,跪在地上,“大小姐……春喜……春喜死了。”
  慕梓烟娇小的身形一顿,自床榻上起身,缓步入了屏风,便看见地上一滩血迹,芸香衣裙上自然也沾染了许多。
  芸香即便性子再沉稳,也未见过死人,更何况这人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没的,她脸色白的吓人,咬着唇强装镇定,“大小姐,是奴婢疏忽。”
  慕梓烟冷视着春喜的尸体,满头的血,她双眼睁得极大,乃是咬舌自尽。
  “看来计划有变。”慕梓烟本想着利用那有毒的香包送二房一份大礼,未料到二婶的动作比她还快,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她记得上一世,老夫人斋戒出堂后,却突然头疼难忍,慕梓兮便将那蛇咬之事提了起来,只说侯府许是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老夫人自然深信不疑,故而便命人请了道士做法,偏偏在自己屋中搜出了布娃娃,倘若不是父亲正好回来,怕是她已经一早便被老夫人送去家庙了。
  慕梓烟双眸微眯,这一世事情似乎起了变化,她抓住了春喜,未料到二房竟然留了杀招。
  这布娃娃她可以毁了,那么她后院竟然被查出死人,到时候即便父亲在场,怕也是保不住她。
  她眸光一冷,碎出一抹邪光,“碧云可回来了?”
  “大小姐,奴婢去偷偷看了,那后院果真埋着一个……死人……像是……二夫人院中的巧云。”碧云的脸色比起芸香的还惨白,双手紧紧地攥着,双腿发抖。
  慕梓烟冷笑道,“巧云,倒是极好。”
  “大小姐,如今该怎么办?”芸香强迫着自己稳下心神,小心地问道。
  “碧云,你且去盯着春桃。”慕梓烟沉声道。
  “是……大小姐。”碧云不敢多问,连忙转身离去。
  慕梓烟看向芸香,“你且去将崔嬷嬷请来。”
  “可是大小姐,这春喜……”芸香不放心慕梓烟一人待着。
  “你自去便是,此事不能耽搁。”慕梓烟青嫩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地低沉。
  “是。”芸香见慕梓烟如此镇定,不禁满腹疑惑,饶是她看着这死尸都甚是害怕,反而大小姐却一丝怕意都未曾有过。
  慕梓烟怎能看不出芸香的心思,反正日后都要习惯,她又何必隐藏自己的本性。
  碧云比芸香先回来,小心地立在的她的身侧,“大小姐,春桃偷偷地冲着墙根装着猫儿叫了几声。”
  “这春桃是个不简单的。”慕梓烟冷笑一声,上一世这春桃的存在感极低,故而她对春桃并无太多的印象。
  “大小姐,未料到这春桃也是内应。”碧云如今已经渐渐地恢复了冷静,她想起那春桃适才那害怕地模样,不解地开口,“她为何要将春喜供出来呢?”
  “显然,她并非二房的人,而是三房。”慕梓烟直言道,适才春桃在她面前表现得极好,不过还是未逃得过她这只千年老鬼的眼睛。
  春桃适才表现得的确很逼真,不过任何地表演太过于夸张,便是过了头,说来这个春桃也是有些小聪明的。
  “大小姐,这二夫人同三夫人也太阴险了。”碧云想起烟落院竟然有这等不安分地奴才,她便愤怒不已。
  慕梓烟不过是淡淡一笑,“这些钉子,我必定会一个一个连血带肉地拔了。”
  碧云只觉得一阵阴森地冷风只来,让她不寒而栗,她小心地抬眸看向慕梓烟的侧影,像极了索命的阎罗,鬼魅至极,她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
  ------题外话------
  亲耐哒们,精彩继续啊,表忘记留下乃们滴爪印跟收藏啊,吼吼……
  ☆、010 等着看好戏
  “大小姐,崔嬷嬷来了。”芸香垂首入了里间,那屏风后面的血腥味已经渐渐地飘散出来,弥漫在里间内。
  “恩。”慕梓烟见崔嬷嬷垂首走来,想来芸香已将适才发生之事尽数告诉了崔嬷嬷。
  崔嬷嬷手上也是沾过血的,饶是如此,当透过屏风瞧见那春喜死了的模样,也忍不住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