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总之,他是按照碑文上说的下了天无香。至于今后如何,他也不管了。若真的无法阻挡萧煜辰霸气不可挡的命格,他生死追随于他就是了。
  天无香钻进萧煜辰的身体,萧煜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一直看着莫明珠的脸。“记得我们的赌约……”
  “你们在做什么!”
  忽的一声怒吼从那边传来!
  惊,墨非白一瞧——一皇子打扮的男子飞身奔来。
  ‘该死,这金贵主子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萧景凌。
  这个金贵皇子,可是个麻烦货!墨非白感觉托起已经昏迷的萧煜辰,不瞬间闪退,躲起来。萧煜辰被下令囚禁宫中,若是被认出出现在这儿,可不好。
  “明珠,莫明珠!……”
  墨非白在暗处看着萧景凌将莫明珠抱回府里。“这‘天无香’世间就两粒,多少制香大师毕生都见不了真容。今天用在你莫明珠身上,也是你荣幸了……”
  自言自语罢,墨非白带着萧煜辰飞身离去。
  *
  直到萧景凌抱着莫明珠冲进府里找大夫,莫府上下的人才如梦初醒!纷纷醒来,各自慌慌张张地起床。
  府里上百口人,都奇怪的睡迟了。
  莫明珠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人在来来往往,但,她只注意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他吻了她,她红了脸……
  时而,她听见身边有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其中有表达关心的,也有风言风语的,不过,听着都很空洞,关心也并非是真。
  紫园。
  因为是萧景凌亲自报莫明珠进府的,高氏等人不过来做做面子、探望探望,就显得不周到了。莫明珠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令人摸不着头脑。
  众人面面相觑,想从萧景凌脸上看出些答案来。
  萧景凌怒沉沉,盯着莫明珠一语不发。莫明珠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环绕,应该是那个抱她的男人留下的。
  ‘可恶!’
  他这几日在宫中茶饭难思,这女人倒好,在街角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不仅如此,那男人还裸-着上身,抱着她!莫明珠,还披着那男人的衣裳……
  ‘莫明珠,你还要廉耻吗,当我萧景凌是死的吗?!’
  许多疑问,和深深的背叛感在萧景凌心头缠得透不过气!可偏生,莫明珠昏迷着,就是醒不过来!
  难怪她突然这么决绝的与他退婚,是因为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所以迫不及待的想甩了他,与那男人双宿双栖吧?!
  “大姐怎么披着男人的衣裳啊,大清早的还在外头……”莫晓曼说得意有所指。
  柳姨娘立刻接下去。“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大小姐一整晚都在外头跟男人厮混呢,如此,大小姐是将三皇子殿下放在何处啊。唉,三皇子殿……”
  “衣裳是我的!”萧景凌冷声,终结了这个风言风语。
  既然衣裳是他的,那柳姨娘说的厮混整晚的男人,也就是萧景凌了。皇子的流言蜚语,几人敢传?
  一旁,莫雪兰恨红了眼睛,一会儿恨盯莫明珠,一会儿哀怨看萧景凌,捏着手绢的指头都要绞碎了。
  萧景凌当众将莫明珠抱回府,又如此维护,莫雪兰但看一眼萧景凌和莫明珠在一起的影子,她就心如刀割难受!
  实在气不过,于是莫雪兰给了一旁柳姨娘母女一个眼色。
  柳姨娘母女鉴于刚刚的吃瘪,本不敢说话,现在得了嫡女莫雪兰的支持,又开了口——
  “哎,大小姐这一直昏迷不醒的,看起来好严重。我看,十有□□是中了邪。咱们还是极早把这紫园锁起来,找两个道士来驱驱邪,免得到时候把咱们府里上下的人都传染了,可就糟了。”柳姨娘道。
  莫晓曼:“就是啊,其实咱们倒是不怕有什么,关键三皇子殿下身份尊贵,若是让三皇子殿下沾上大姐的晦气,那可就不好了。大姐这病恐怕不吉利……”
  “住口!都给我滚出去!”
  萧景凌怒声打断,狠狠盯了柳姨娘和莫晓曼一眼,突然觉得这两个女人说话声极为刺耳。他忽然觉得:若是没有这些长舌妇说长道短,或许,他与莫明珠不会走到一刀两断的地步。
  “滚!”
  萧景凌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莫雪兰。
  莫雪兰心里的油锅烧得噼哩噗噜的滚,却莫可奈何,只能默默地将莫明珠恨了个千遍万遍!‘该死的莫明珠,我就知道,什么退婚、什么替嫁,根本都是假的!反而让三皇子仿佛越来越在意她了。真是,好深的心计!’
  莫雪兰一边大恨,一边恐慌,来来回回踱步想法子。
  此时,屋里,莫明珠还沉睡着。
  “莫明珠,你究竟还有没有廉耻?!”萧景凌血红了眼睛,捏紧拳头。
  萧景凌怒吼,钳着莫明珠的双肩逼她坐起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移情别恋的男人是谁?!我萧景凌,是大齐最尊贵的皇子,你得了我都还不满足吗?你有什么资格去红杏出墙,你说啊?!”
  可莫明珠昏迷不醒,在萧景凌手中,就像一朵失去精神的花儿,无力得软在他臂弯里。
  萧景凌憋着一口怒火,一下又发不出来了,只能闷在心头更加难受。
  前些日子,他们一同进宫退婚,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这个丑女时,已经够挫败,几日茶饭不思,本想近日来看看莫明珠是否可以挽回,却没想到撞见那么不堪入目的一幕!
  莫明珠的“移情别恋”,对萧景凌的打击,比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的打击,更严重。
  “你自小长相有陋,又不会读书、又没有学识,除了我萧景凌,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你?你竟然还如此背叛我。你知不知道,我萧景凌这辈子,最恨被人欺骗、背叛!我不会原谅你,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莫明珠依然不醒。
  萧景凌没有呆多会儿,紧闭的房门外就传来了丫鬟,带着哭腔拍门的声音——
  “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雪兰小姐晕倒了,您快来看看呀……”
  ……
  沉睡中,莫明珠终于感觉耳边的嘈杂声清净了。心,就像在水中下沉,越沉越深……
  **
  莫明珠不吃不喝睡了好几日,莫府上下都以为她要死了,柳姨娘几个高兴得不得了。
  紫园莫奶娘更是哭肿了眼睛,其它奴才个个愁眉苦脸,这些日子来,紫园的丫鬟小厮们也是真真的喜欢上了自家主子,若是真的人没了,能不伤心么。
  不过,第六日,莫明珠就醒来了,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半点儿病痛都没有!反而因为几天没吃饭,瘦了一大圈儿!
  “天啊,那,那真是大小姐?”
  “是啊,我、我简直认不出来了,她、她竟然有腰了……”
  “对啊,脸也瘦了……”
  莫明珠的衣裳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十多年来,这个圆胖的身子第一次有了线条感!
  莫府上下之人,无不嘀咕,‘简直是因祸得福’!
  莫雪兰见了,硬是气得两顿吃不下饭!
  柳姨娘母女才高兴得意了几日,一下又打回原形,哆哆嗦嗦的关在屋里藏着,不敢出来,就怕莫明珠因为这几天她们管不住嘴说的坏话,收拾她们!
  不过莫明珠这会儿没工夫管她们。紫园上下一片欢腾,准备了一大桌酒菜,好好庆贺莫明珠健健康康地苏醒过来!
  “大小姐,你几日没进米粮,吃些温软清淡的食物。”
  “是啊大小姐,吃这个,还有这个……”
  “我看咱们大小姐是因祸得福,看,这身段儿比之前真是玲珑了不少呢……”
  “就是,依我看,咱们大小姐要是完全瘦下来,指不定比二小姐身段还好,或许还是个美人……”
  “……”
  “美人”?十几年来,这个词儿还是第一次和莫明珠挂上钩。要知道,过去她可是无颜痴蠢专业户啊!
  莫明珠笑看了下铜镜,经过这次莫名其妙的晕倒,确实瘦了一些,不过还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标准。这身材的基因底子其实很好,好在各部分的比例。
  若再瘦上一圈儿,估摸就差不多了。
  吃吃喝喝罢,莫明珠坐在窗前发呆,
  “为什么总觉得,脑子有点空空的……”
  莫明珠自言自语。
  莫奶娘进来刚好听见:“人睡久了都是这样的,大夫说是小姐你最近吃得太差、又太劳身,身子太虚了所以晕倒,要多吃鱼肉,少运动,才好。”
  莫明珠:“……”不必说,一定是高氏给请的大夫。多吃鱼肉,少运动,分分钟又胖回球!
  莫明珠觉得脑子有点儿断篇儿,有些稀里糊涂的,正思量着哪里不对,便见莫奶娘在收拾屏风上那件黑色男人衣裳。
  “这件衣裳是谁的?我屋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裳?”
  “哦,这是三皇子当日抱小姐回府时,披在小姐身上的。说来,三皇子还真是细心,仿佛比从前更体贴温柔一些了,真是好事……”
  莫奶娘话音未落就噤声了,小心看了莫明珠一眼。他们婚事要告吹,她还是不要乱夸的好。
  ‘原来当日落崖,大小姐穿的是三皇子的衣裳,如此看来,三皇子或许还真有点喜欢大小姐。’莫奶娘腹诽。
  “小姐,老奴把这件衣裳和你之前让我收好的衣裳放在一处吧,若是寻了合适机会,一起送还给三皇子。”莫奶娘道。
  “还有?!”莫明珠不可思议。她的闺房,有两件男人的衣服,恐怕传出去对她名声有损啊!于是当即让莫奶娘把衣裳都翻出来。
  这件衣裳藏得极好,在箱子的最里头。莫明珠翻开着这黑色缎子料,袍裾上缺了一块,像是撕烂的。
  奇怪,她何时收藏了这么个男人袍子?她怎么都不记得了。
  “拿去扔了吧,萧景凌穿金戴银,怎会要这烂衣裳,何况还是被我穿过的……”那个金贵高傲的皇子,不嫌弃死才怪吧!哼。莫明珠想着。
  *
  是夜,莫明珠早早洗漱了,用黄瓜混着中药汁敷了敷脸,便休息了。可是,夜里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总觉得,仿佛有什么等着她……
  想了许久,莫明珠终于想起件事来:对了,外祖父家的香料铺子还等着她帮忙,她稀里糊涂晕倒了几日,不能再耽搁了。
  接下来,她要好好研究香水,以及赶紧改良自己这副身子!要白,要瘦,要美!
  莫明珠侧身,瞟了眼窗台上的花儿,月光下,花儿散发出的香味是蓝色的,分外美丽。
  香味缓缓飘进屋,芳香沁人。莫明珠渐渐睡着。
  墨非白只猜到莫明珠的眼睛能透视,并不知道,她这双眼还能看见气味,所以,虽然暂时失去了透视的功能,识别香味颜色这功能却还在,甚至因为少了透视异能的干扰,对香气变得更加敏锐。
  ☆、第28章 那些记忆,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