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云桃不大敢说,但看莫明珠和颜悦色的就大起胆子说了。
  “还能说什么?就说太老爷自己没本事却走了狗屎运,生了个好儿子谋了好家财,又说老爷只知道打仗性子……愚钝,又走狗屎运生了个手段厉害的大女儿,又说小姐你无才无貌,走狗屎运嫁作了王妃。总之就是说,咱们莫府能有今日都是走狗屎运的,要凭实力他们才该大富大贵。”
  云桃越说越气愤,“看他们那副盯着古董、盯着莫家财产眼发绿的样子,分明是嫉妒,极度的嫉妒!”
  莫奶娘也听得气愤不已,虽然亲戚之间攀比是难免,但也要有度不是?
  然而莫明珠却容色不改,又尝了几个赤豆糕、桂花饼。“这点心做得极好,是新来的厨子吗?”
  “王妃的嘴巴真是灵敏。是醒初少爷从龙额书院重金挖回来的,自他来了,老爷和老夫人每日都多吃几碗饭呢。”
  莫明珠点点头。“令他照这样子立刻做上十盒点心,本王妃久不见宗亲们,是该去走动走动、送些礼了。”
  云桃与莫奶娘互看了眼,都不知道莫明珠要做什么。做好了点心,莫明珠便领着云桃,以及再外头候着的倾城宫大宫女绿菱,一同去了宗亲们所住的客房,每房都亲自发了糕点,送了些宫里头的精致小玩意,都是民间百姓一辈子都见不着的凶悍东西。
  宗亲们看莫明珠美貌和王妃打扮,再看她带着的宫女绿菱那身派头,才知道莫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富贵、非凡。
  分发完几房,云桃噗嗤一笑。“小姐,我算是明白你的用意了。刚才宗亲们那眼珠都要冒酸水儿了,我都替他们难受啊。”
  莫明珠:“对待嫉妒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嫉妒到死,却拿你没办法。”
  不过是些碎嘴的人,比起皇后之流简直是小菜一碟,权当闲来无事解解闷、逗弄逗弄。
  走到最后一间房的时候,莫明珠主仆在门外听见里头的人说闲话。这家仿佛是不在长安的,祖父的大哥的儿子夫妇、父女正在里头说着——
  “不过我看莫府也不全然都走狗屎运,听说大丫头嫁的不是什么好王爷,就是那个传言每日杀人的疯子王爷。”
  “就是,大表姐定然是找不到好人家了所以才咬牙嫁了,哪怕换做是我,我都不会嫁那样的男子。这样的男人能给你什么好日子么,大表姐这辈子是毁了……”
  “莫府上下鸡飞狗跳的,我看就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不是什么好人家!”
  忽然门开了,见是莫明珠,几人吓了一跳。
  “婶婶们说得好热闹,明珠都想坐坐了。”莫明珠笑嘻嘻走进来,将东西一放。
  蟹壳黄香喷喷的味道直往那几人鼻子里钻,馋得那小娃娃伸着脏兮兮的手去拿,被她娘给拍了手。
  “婶婶别管他,让他吃罢,莫府里美味佳肴多得很,吃不完。”莫明珠给了小娃一块糕点,小娃儿看了眼娘,欢天喜地地接过来狼吞虎咽。
  当即那婶婶眼睛发绿,一边瞪儿子,一边也看了眼那蟹壳黄,上头全是酥黄的芝麻粒儿,香味阵阵,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绿菱冷着脸道:“你们应该多谢王妃赏赐!”
  几人吓了一着,惶恐找不到边儿,哪里懂这些规矩。
  莫明珠笑说:“都是宗亲,不必如此多礼。”
  莫明珠与他们说话,就是不走,说得几人满头大汗的。过一会儿,门口奴才传了一声——“宸王殿下到。”
  立刻屋子里几宗亲都颤了下身子。宸王,杀人的疯子?
  萧煜辰急急走进屋,“爱妃,你急急叫本王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萧煜辰穿着华贵,一张脸更是俊俏得难以描绘,当即将宗亲几个都给看愣了。
  莫明珠上前亲手整理了宸王的衣襟,十分恩爱。“殿下真是,走这么快做什么?臣妾在自家府上又不会发生危险。”
  萧煜辰余光扫了眼众人,而后专注地落在莫明珠脸上温柔道。“只要爱妃不在本王身边,本王就不安心。”牵住莫明珠的手,恩爱道。
  几宗亲都看傻了,全然不想莫明珠嫁的男子这般高贵、俊秀,根本不是他们理解那样,说莫明珠毁了的那婶婶的大女儿,更是痴迷地从宸王身上移不开眼睛。
  萧煜辰被她看得直皱眉,将莫明珠往怀里一带,敛眉看屋中几人:“你刚回府,便不要管这些奴才了,太辛苦,赶紧去歇着吧。”
  几宗亲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打扮,又羞耻又尴尬,无地自容。
  莫明珠才笑道:“殿下,这些都是咱们莫家的宗亲,不是奴才。那位是我的表妹。”
  萧煜辰点头。“本王见爱妃如此美貌,不想……”看了眼那痴看的布衣女子,“不想有这般的亲戚。”
  莫明珠甜甜一笑:“爹爹心怀宽广,哪怕他们再穷,莫家都不会嫌弃的。云桃,赏!”
  云桃立刻配合,高声欢喜地答了一声“哎!”
  那几人的脸,已是花花绿绿变不停的变。
  从客房园子出来,莫明珠差点笑出声,在宫中步步险境久了,回来看见这些有趣地人权当打发散心了。
  萧煜辰微微弯了弯唇。“这般有趣?”
  莫明珠笑点头。
  “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女人。”萧煜辰抚摸莫明珠毛茸茸的头,莫明珠愣了愣,收敛了,文静了些。
  “方才多谢殿下了。”
  她红彤彤的脸,仿佛樱桃一般惹人馋,萧煜辰轻抬了她下巴啄了一口。“要谢便用实际行动,光是一句话,本王不依。”
  ☆、第121章 明珠的怀疑
  实际行动。莫明珠抬了抬眼,瞟了萧煜辰一眼。“待回宫,臣妾给殿下做些好吃的,如何?”
  “不必做。你……”萧煜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声音沙哑,“本王只想吃你,剥干净,洗干净,吃干净……”
  莫明珠惊诧,不待她拒绝,便被男人长臂一圈,纵身一跃,入了荒院子的树丛间。他仿佛发疯地野兽一样,将她摁在墙上又亲吻又揉搓,将莫明珠吓着了!这是闹哪出?
  “殿下,你冷静些!”莫明珠拒绝、抗议。
  男人却像欲-火上头,根本不管这些,轻轻重重的吻落在她脸上,脖子间,大手也在她玲珑的腰肢曲线上游走。
  莫明珠从未被个男人这般亲近过,挥手一巴掌朝他脸拍去,却被宸王捉住手儿、顺势一拉,柔软丰满的胸脯重重撞在宸王结实的得硬邦邦的胸膛上。“唔嗯……”
  萧煜辰眸子一暗,撕开了莫明珠领口、露出她锁骨,莫明珠眼睛被他大手所盖住,看不见,惊吓、迷乱之下,恍惚有了些错觉——
  好像!这个男人的吻,和韩沉好像,还有,他的手,他抱她的姿势,包括这种侵占的感觉……
  莫明珠拨开萧煜辰挡眼的手,紧紧盯他的眼睛似要看穿。萧煜辰心下一紧——她有透视的眼睛,莫不是怀疑了他身份,要用透视看他……
  莫明珠的眼睛从上往下看,看到他腰线处的时候,萧煜辰紧张,迅速将莫明珠往身上一贴,腰贴着腰,她便没法儿继续看下去了。可这个动作却暧昧至极……
  萧煜辰也一愣,莫明珠脸一红,看萧煜辰的肩胛处,仿佛有淤青。“殿下肩膀受伤了?”
  “……在宫中不小心撞伤的。”
  莫明珠不信,一口亲上萧煜辰的唇。萧煜辰惊大了眼睛,他一直不敢亲她的唇,一旦意乱情迷,只怕他也会露出马脚,不想,莫明珠主动亲他……
  渐渐,萧煜辰闭上眼睛,这一吻,他已是等了许久。莫明珠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眼前放大的俊颜——像,真的太像了!她记得韩沉的右边大腿内侧,有一颗朱砂红痣,如果她能看见,那便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韩沉。可是,那种地方……那种地方实在隐蔽,她如何才能看见呢……
  宸王突然兽性大发,莫明珠被迫承受了一番雨露,滚在草丛里娇喘不止。那边树下,那双眼睛看见的便是如此情况。是个随萧煜辰队伍来莫府的宫女,她一直跟着莫明珠。
  自莫明珠将几宗亲委婉修理了一番之后,众人便收敛了许多,对莫鼎元和老夫人和和气气的,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老祖母很高兴,迟钝的莫鼎元也高兴。
  刚过了莫鼎元的生辰,莫明珠与宸王便要回宫了。此次出宫已是费劲,求了太后懿旨才被皇帝皇后放行的,若是久留恐怕那帝后就要疑心了。
  于是,只在莫府停留了一晚,便启程回宫了。
  皇后在凤翔宫,听宫女禀告了莫府之事,心下计算。一旁,高雪嫣也在,提醒皇后让宫婢下去。
  宸王一会儿疯一会儿正常,皇后也拿不准了。“雪嫣,你说宸王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那个叫什么莲霜的龙额侯手下,说龙额侯和宸王是一人,实在匪夷所思!你见过龙额侯,也见过宸王,这番打探过,你觉得如何?”
  高雪嫣回想了下去龙额侯府看望韩沉的情形。“皇后娘娘,雪嫣倒觉着龙额侯和宸王应当不是一人,若不然,莫明珠也不会如此伤心与他诀别了。而且……”她顿了顿,“而且龙额侯受了重伤,宸王却还好好的,和莫明珠在莫府上大秀恩爱,还有亲热的精神,雪嫣觉得……应该他们不是一人。”
  皇后深知这个侄女的聪慧厉害,便也信服几分,而后眼睛一厉:“说不定这个叫莲霜的是故意在骗咱们,以求金银!实在贪婪可恶。”“来人,将那莲霜赐死!”
  奴才应诺,欲下去办,却又被高雪嫣叫住。
  “皇后娘娘,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先别将此人赐死,或许她还有妙用……”
  高雪嫣说罢,美艳的唇角扬起笑。
  倾城宫经过莫明珠的整治,虽然两日宫中无主,但依然有条不紊,十分干净整洁。可见莫明珠前些日子的整顿之有效。那些小妾姐姐长姐姐短的来替莫明珠接风,恭敬得不得了,被绿菱打发了走,又关上门,才清静了。
  “王妃娘娘,您吩咐的香料都准备来了。”
  “好,放下出去吧,把门看紧。”
  “是。”
  关好门窗,莫明珠才开始仔细研究香料,七种颜色个不相同的香料,她要好好研究出一种能够在人体上持久不散的香料。究竟韩沉是不是宸王,她一定要弄清楚!若让她知道这两个男人是一人……
  哼……
  洁白的宣纸在莫明珠的掌心揉成皱巴巴的团!
  不光这香料,莫明珠还准备了上好的“美食”……
  另一方,萧煜辰在石室里还浑然不知自己正被算计着,只是连打了两个喷嚏,总觉得自莫府回来之后,莫明珠看他的眼神就有点儿不大对了。
  且说正事。此时石室中央跪着云唐,一旁是易容后的青季和马风。云唐跪在地上满面懊悔:“主子,是云唐之错,没有看好莲霜那个叛徒,让她投入了狗皇帝的阵营,还咬出主子就是宸王的秘密,差点害了主子。云唐该死!”
  马风五大三粗、性子冲动,当即就说:“你跟了主子这么久怎么还出这种纰漏!莲霜那小贱人我早看她看主子的眼神不对劲了,癞□□想吃天鹅肉,吃不着就搞破坏!真是可恶!”
  他说着被萧煜辰盯了一眼,才知自己说话冲动了,闭了嘴。书生模样的青季为云唐求情:“主子,云唐也是心肠软了些,莲霜跟在主子身边做事不少日子才放松了警惕着了道。幸好,主子想出了以高雪嫣为证人的法子,墨公子的以香易容术真是了得,模仿了主子才蒙混过去,倒是无碍了。”
  “如何是无碍,只怕这回没那么容易过关……”莫明珠那儿不容易过关。萧煜辰本不打算这么早让莫明珠再见韩沉的,免得被认出,却无奈不得不如此。总觉得,莫明珠好像怀疑他了。这可不好办啊……
  萧煜辰之所以以韩沉的身份,与高雪嫣来往,并故意让高雪嫣发现莫明珠来看他,便是利用她来证明——萧煜辰与韩沉是两个人!
  皇后疑心极重,要让他们打消疑心,唯有让皇后最信任之人来做证人。高雪嫣,便最合适。
  *
  是夜,莫明珠亲手准备了菜肴,请了萧煜辰来共进晚膳。莫明珠笑容娇美,美虽美,却让萧煜辰打起来一百二十分精神,不敢放松警惕。
  “殿下,来吃菜,都是臣妾亲手做的。”莫明珠殷勤夹菜入萧煜辰的碗。
  萧煜辰心知这女子制香十分厉害,不敢吃,却又不得不吃。若是不吃,不是摆明了心中有鬼吗?
  萧煜辰吃下,暗暗运功,免得可能有迷香将他迷倒,而后被这女子看光!
  “好吃吗,殿下?”
  “味道……不错。”
  “既然不错,那多吃些……”莫明珠那筷子不停的在菜盘子中央飞舞,将萧煜辰的碗塞了个满满当当。
  “……”
  萧煜辰暗暗运着功,吃了一顿饭,饶是高手也是累了。本以为这一劫过了,却不想莫明珠端上茶来与他喝。萧煜辰又硬着头皮喝下。
  莫明珠又宽了外裳,只穿着贴身的轻纱衣扶他上榻,绵绵的手儿就攀上了他的手臂和腰,勾引撩人得很!
  “殿下在莫府上说,要谢就用实际行动来谢,臣妾想了几日,深觉有道理,所以今晚……让臣妾里伺候殿下,可好?”
  “……”那时他是为了做戏给眼线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