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屋子里很暗,没有天窗,唯一靠前的一扇窗户上还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黄纸。一股霉味夹杂着酸臭味让我的鼻子有些紧张,我看胖子和袁小白也都有那个意思,倒是查文斌很坦然的一脸轻松。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两张长条大板凳,上面放了一块门板,门板上铺的稻草漏的到处都是,那床破烂的被絮已经发黑。床头有一个炉子,上面架着个小铁锅,耳朵已经缺了一半,里面还剩下点不知是面糊糊还是玉米粉的食物,半凝固状态。
  除此之外,床边上还有个木盒子,那只黑猫此刻就盘在盒子里,有一只幼崽不停地把脑袋往外探,或许是我们这些陌生人的到来让它有些不安。
  老头自顾自的坐在床上,这里也没个下坐的地儿,我们只好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
  “邱大爷。”查文斌拿出那个装着罐头的网兜往床边轻轻一放,里面还有两瓶罐头,然后他说道:“我们是屯子里的知青,来了有大半年了,对这儿也不算太熟,听人说您是这屯子里见过世面最多的人,今天就冒昧来拜访一下。”
  那老头扫了一眼我们提过去的东西,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查文斌,终于开口道:“东西拿走,我吃不起这个,折寿。有事儿就问,能说的我就说,不能说的就别多问。”
  “那晚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前几天我们抽了屯子里两口水塘,一口水塘里啥都没有,但有一块金币,还有一口里面全是人骨头。这样的水塘屯子里总计有十八口,今儿我跟朋友一块儿上山瞧了一眼,这些水塘应该不是天然的,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晚辈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的奥妙,想跟邱大爷您打听打听这些水塘的来历。”
  这边刚问完,那边老头的回答也同样很干脆:“出去吧,我不知道。”
  胖子叹了口气道:“哎,我就说了,问不出的。”
  查文斌往前迈了一步,语气非常快速地说道:“不,您知道,为什么不说呢?您的女儿,她是投了哪口塘自尽的?”
  那老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很不好地喝道:“你再说一遍!”
  查文斌也不示弱,立刻回击道:“我想问,您的女儿是投了哪口水塘!”
  两人此刻是面对着面的,气氛很是紧张,我生怕那老头会抄起棍子撵我们,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查文斌会这么问。
  相持的时间大约有一分钟,期间查文斌不曾后退半步,我真的挺佩服他,要换作我恐怕早就被邱大爷给瞪得跑走了,但是他,纹丝不动,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已经超越了他的年龄。
  终于,那老头坐了下去,叹气道:“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您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知道您有麻烦,我们可以帮您。”
  “怎么帮?”
  “帮您把她的尸骸找回来,重新安葬。”
  “真的?”
  查文斌点点头道:“我们已经抽干了两口了,还会在乎多抽一口嘛,只是作为交换条件,您必须实话告诉我们这十八口塘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查文斌说完这话,那老头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那眼泪跟止不住似得,哗啦啦的流,还得袁小白赶紧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似凶巴巴的老头竟然会被一个问题闹成这样。这世间,没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苦的了,只是那个年月我们尚小,以至于查文斌后来亲自体会了才明白个中的滋味。
  那老头一拍床沿叹息道:“哎,都是我给害的啊!”
  查文斌也坐在床上,对邱大爷说道:“别急,您慢慢说。”
  “其实,我也不是本地人,我老家是西安的。年轻的时候正赶上兵荒马乱的时节,父母走的早,七八岁就做了孤儿,到处流浪,为了活命,偷啊抢啊样样都来。十岁那年偷一户地主家的厨房里的馍馍,被东家抓住了给剁掉了一个手指。”邱大爷缓缓撸起他的长衫衣袖,果然左手的无名指短了半截。他接着说道:“后来我就开始流浪,一直往北走,都说北边有粮食,走到蒙古的时候实在饿得不行,被几个过路的商人给救了,我就跟着他们。后来才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那几个人为了找一处宝藏。”
  胖子一听,立刻问道:“啥宝藏?”
  “听大当家的无意之中提起过这边曾经有一个青丘国,当时的国王靠的就是烧杀抢掠,把周遭现在连同东北三省和高丽境内的部落给抢了个遍。但是不知道咋的,这个国家灭了,但是留下了一大笔宝藏,那些人手里有一张图,羊皮纸的,上面画着线啊条啊,然后就一路找到了这儿。”
  “宝藏找到了?”胖子很是关心宝藏。
  邱大爷摇摇头,然后把目光往门外一投,咬着牙齿说道:“他们找到的不是宝藏,而是个魔鬼!”
  第三十一章 野人屯的往事(一)
  清末国民初年,天下战乱不断,各路诸侯分割,中华大地早已是满目疮痍。乱世当道,自然也就有人乱着来,带着邱大爷的这波人来头不小,领头的是个四川人,姓钱,名舞庒,外号人称:土拨鼠,江湖上也叫他钱鼠爷。
  此人生得一副病怏怏的体魄,整日咳嗽,面部惨白,弱不禁风,每日只肯走二十里地就要歇息。每每清早咳嗽痰中必有血丝,据说是早年前中了尸毒,余毒未消,落下的病根。
  钱鼠爷有一门独门秘术,那便是打洞。他虽看似柔弱,但深十米的土,只需一个晚上便能见底,一人见方。此洞在别人看来恰好容身进入,但实际却是能进不能出,颇有点像过去套黄皮子的卡口袋。若是常人进去想再出来双臂位置必被卡死,上下不能动弹,活活憋死,唯有他一人能够进出,因为此人还有一身缩骨功,能大能小,狗洞都能钻得进。
  当然,四川钱家那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有名号,巴蜀之地,自古富庶,钱家与青城一脉交好,又会些不知人的法术,门生众多,在当地是一股极强的势力。
  这邱大爷那年不过是个十岁有余的流浪儿,为了生计他也有一身好功夫,那便是偷!
  偷来偷去,那一日在一小镇上见到个商队,四五皮高大大马,骑马的人那衣着一看就是有钱的人,绸缎料子,黑面布鞋一尘不染。邱大爷窝那几日徘徊在一客栈门外寻找别人吃剩的饭菜充饥,这镇子颇有些偏僻,很少有这般的大队人马经过,他便有了想下手的心思。
  夜半时分,蹲在楼下守了大半宿的邱大爷估摸着房间里的灯火已灭了一个时辰,心里寻思着那些人该是入睡了。二层屋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手脚并用,哼哧一口气就爬了上去。
  那会儿的窗户都是往外开的木窗,里面有一个榫头,关上榫头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但那几日天气实在炎热,来投宿的人并无关窗,反倒支开了半扇留了个空隙。
  邱大爷那会儿年幼,又轻又瘦,一个翻身便钻了进去。他有三个本事:一是走路不发出声,二是能在油锅里用手夹起肥皂,三是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看清楚东西。凭借这几样本事,那些年,一个孤儿才勉强能够活命,也正是因为这些本事他被钱鼠爷收入了门下。
  才走了两步,邱大爷就听见屋子里响起了一阵铃铛声,待他低头一看,地上原来有一根细线横着,线上有铃。晓得今晚是偷错人了,转身欲走,不料后背已经被人扣住,捏得他肩胛骨疼得都要裂开。
  听到动静,屋外又涌进来四五个大汉,手里拿着十六响的盒子炮,不料扣住他的那人非但没有打骂,反倒还让店里厨子给自己上了一桌饭菜。
  原来这屋子里住的便是钱鼠爷,他之所以留下被当贼捉住的邱大爷只因为他说自己从来还没被人如此近过身,要是个有本事的仇家怕是自己已经交代在这儿了。
  就这样,邱大爷便跟了钱鼠爷,起先只是做个随从,也不分配具体工作,每日跟着那些人后面到处游走。这些人极少走官道,专挑山脊夜路的赶,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三年后,邱大爷已经成了小伙,他们那行人也来到了现在的野人屯。
  据邱大爷说,他刚来的时候这屯子里有四五户人家,有的锅里还冒着热气,但是放眼望去竟然找不到一个活人,起初他不曾怀疑。
  钱鼠爷的手里有一张羊皮纸,半张桌子大小,像是一幅地图。邱大爷没有念过书,不识字自然也就看不懂,他只知道钱鼠爷经常指着图上标的一个红点说:“就是这儿!”,他记得,那些同样的红点在图上还有四处。
  到了野人屯,那些人挑了一处住处,白天钱鼠爷就带着人在村里到处走,晚上则在院子里手上拿着星盘不停的比对。邱大爷是负责给这群人做饭洗衣的,他发现其中有两件褂子上有血迹,心里明白这屯子里的人怕是已经都糟了毒手。
  那个年月,谁都顾不了谁,能活下去就是王道,半个月后,钱鼠爷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那十八口水塘上。钱鼠爷这些人的手下里有一个人水性不错,而他本人则是个旱鸭子,屯子里当时有几头猪被他们一并宰了,取出那猪身上的尿泡。
  这猪尿泡跟气球似得一吹就大很非常坚固,这人身上背着三个猪尿泡,又往在胸前抱了一块大石头就跳进了水塘里。三个猪尿泡拿来换气,可以让这人在水中坚持十分钟,几次上下过后还真叫他从塘里摸出一点东西,两枚金币。
  这下子可把那些人给乐坏了,尤其是钱鼠爷,于是大手一挥,那个会水的再次下潜,可是这一回他再也没上来,当时邱大爷是跟我们这样描述的:
  “那个人手特别长,手掌有我两个大,脚也很大,人很壮实,听说是个广西人。以前祖上是靠采珍珠为生的,到了水里那人比鱼还灵活,呼啦一下子就不见人影。我们当时都很兴奋,钱鼠爷一会儿用衣服擦擦那金疙瘩,一会儿又放在嘴里咬,给他乐的特地嘱咐我晚上弄桌好酒菜。
  那个人下水前说底下很黑,看不见,全凭感觉,水也很深,他说自己上浮的时候觉得有东西在背后挠他,还把后背给我们看了。”
  说着,邱大爷把自己的衣服给撩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后背冲我们比划道:“就是这儿,有四五道血痕子,感觉像是人挠的。那人其实是不肯再下去的,哪知钱鼠爷掏出手枪顶在他脑门上说不下去就打死他,那人没得法子,只好又下去了。我们跟那水塘边守着,二十几分钟后有一串红色的血慢慢往上浮,到了水面散开了,连个泡泡都没冒,那人就再也没上来。”
  我听的有些出奇,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没得法子啊,那时候大山里哪有抽水机,这么深的潭子我们谁也下不去,有人用炸药炸个缺口,那水潭子是全是石头啊,一锤子敲下去只能留个白点点。当天晚上,那个钱鼠爷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找了这么些年不能白干了,现在等于是守着个财宝却只能看不能拿,他们提议明天继续下水。
  当时我还是个半大孩子,送菜进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嘀咕我的名字,那天钱鼠爷破天荒的把我喊上了桌子,还给我夹菜。我也不傻,估摸着他们是打算第二天逼我下水,这些人杀人放火惯了,啥事做不出来,我只能应付,喝了几口酒假装醉倒了。
  我寻思着跟着这群人当时是没法子得混口饭吃,现在打算要我的命了,我肯定不能久留。跟了钱鼠爷那么多年,我知道他有个习惯,睡觉前都会在屋子里布置警报线。当天夜里,我偷偷流进他的屋子,他们只知道我走路无声,但是却不知道我能在夜里看清东西。我打算偷点盘缠连夜走人,不想两枚金币只拿到了一枚,连夜就躲进了山里。
  进了山,我也是一路逃,要是被他们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条,不想逃的路上遇到了个姑娘。她说是屯子里的人,看到全村的人都被杀了,枪打的。她肩膀中了一枪,自己是逃出来的,窝在这山上已经好几天了。
  我见她可怜,也实话相告她的亲人应该是被钱鼠爷所杀,那姑娘也是个有血性的人,我打算带她一起走她却不肯,说是一定要报仇。”
  胖子听到这儿也跟着插嘴道:“那个钱鼠爷就是个畜生,你有没有帮那姑娘?”
  邱大爷点头道:“帮了,当时其实我是不想的,逃命要紧,但是那姑娘告诉我,我一个人是出不了这片山的,当年的青丘国主在这片山上还有一支阴灵军队守护,只要有人动了屯子里的东西决计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查文斌问道:“你告诉她你拿了金币了?”
  “是啊,没瞒她,我说我拿了当路费,她说只要沾过那些宝藏的人都不会活着走出去。”
  胖子笑道:“这你也信,唬你的吧,让个丫头片子给蒙了。”
  邱大爷看着胖子笑也不恼火,对我们说道:“当时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什么鬼啊神啊我从来不信,但是那姑娘却又让我不得不信。”
  “那她是怎么说服你的?”
  “她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第三十二章 野人屯的往事(二)
  那个姑娘带着邱大爷又下了山,她左拐右拐的邱大爷竟然跟她下了山又回到了屯子里,这可把邱大爷给急坏了,他知道要是被钱鼠爷发现自己肯定是没命了,于是赖在屯子边上便不肯进去。
  邱大爷一把拉住那姑娘的手臂道:“不能去,里边的人会杀了我们。”
  不想那姑娘竟然冲他诡异的一笑,几乎没怎么用力就离开了邱大爷的身边,他在这里特地描述了:“她不是走的,我感觉她是飘过去的,哪有人走路会那么快的,一下子就在好丈外了。”
  查文斌听到这儿才终于开了第一次口道:“你没跟着去?”
  “没有,我哪里敢啊。”邱大爷继续说道,那姑娘儿走到半道,他又不敢出声,只好盯着看,因为他的眼睛有点特殊能够在黑夜里没有光也能看得清。
  那个姑娘儿是朝着钱鼠爷的屋子去的,那屋子的门是从里面用茶杯粗的木头做榫头卡住的,他压根没看到那女子推门,就像是门没有关一般,她径直“飘”了进去,穿墙而过!
  这是这么多年来,邱大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背后凉意阵阵,那头皮子一下接着一下的麻,他有点开始揣摩起那姑娘的话来了。
  不多久,他看到那女人从屋子里出来了,又去了另外一间,那里住着的是钱鼠爷的手下。这回再进屋前,那女人特地看了一眼邱大爷这儿,还冲他笑了一下,这一笑可把邱大爷给吓坏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那女人再次穿墙而进,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他就像梦游一般摇摇晃晃的朝着屋外走,一直走到水潭边,“噗通”一声,当头栽下。接着,第二个男人也同样如此,钱鼠爷总计有五个手下,下午在潭里死了一个,还剩四个。这四个人就跟说好似得,一个接着一个先后跳进了水潭里。
  再过了没多久,那个姑娘又返回来了,她来到邱大爷的身边对他说道:“你还算是个诚实的人,说了实话,也没有和他们一起作恶。但是你动了贪念,拿了属于这里的东西,所以我要你永远守住这个秘密。”说完这些,她就独自转身走了。
  邱大爷当时心里也很害怕,这跟之前那位受伤的女子看起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看着那位姑娘的背影,他问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要带你来看一样东西的嘛。”
  邱大爷说到这儿的时候,身子开始有些颤抖了,他说道:“那个女的,我看到她的头整个扭过来了,但是身子却是背对着我的!”接着他又用手对我比划了一下:“她的舌头有这么长!”
  我目测了一下,如果按照邱大爷的比划,那是足足有半只手臂的长度,那还是人嘛!
  “最后我听到那个女人跟我说要我一辈子都呆在野人屯不准出去,而且一辈子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她会来找我的。”邱大爷看了一眼我们道:“所以,孩子们,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
  “那怎么又说了呢?”胖子问道。
  “我老了,时间不多了,这几天胸口一直在痛,你们盯着那几口水塘,我想早晚是要出事的。看着你们品性都不坏,还是说给你们听,以后别去那几口水塘了,离远点。”
  查文斌打住了胖子想要继续问的话,说道:“邱大爷,我有个事儿还想问您,您女儿……跟这事有多少关系?”
  “说有自然是有,这就是对我的报应!我在这一直呆着没走,那个钱鼠爷没死,他跑了。我看到他从我面前跑的,嘴里一直嚷着有鬼。钱鼠爷是有点门道的,他身上挂着的是青城山里供着的‘天师道’护身符,据说是天师张道陵亲自开过光的,这世上不过也就一百零八件,他就有那么一件,可能是那东西救了他一命吧。
  三一年,日本人打到东北了,逃难的人很多,都往林子里钻,野人屯也跑进来三户人家。我在这屯子里已经一个人呆了十几年,有人来做邻居自然是好事,分了两间屋子给他们。
  兵荒马乱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这屯子偏僻但也安全。有户人家有个姑娘半年后就许给我做了媳妇儿。又过了一年,我俩生了个闺女也确实很高兴,那年头物资都很紧缺。有一户人家原本在外面干的是个银匠,我寻思着给孩子弄把长命锁,想着箱子底下还有块金币,就一狠心给取了出来。因为当时我是答应过那个人不出野人屯,但是并没有说不可以动这金子。
  我那闺女带着长命锁倒也一直相安无事,我就更加没放在心上。晚上玉米地经常有野兽来糟蹋粮食,一般都要人守夜,她七岁那年晚上,我和往常一样去了玉米地,就在对面那块小山坡,现在已经盖房子了。
  那天月亮很圆,我在地里都打了盹,突然一下子有股冷风吹了起来,一个激灵就醒了。然后我就看到我家门外有个女人,她在那对我看着笑,我认得她,就是当年受伤的那个女人。我跑都来不及,没命似得往尽力跑,半道上,我看见我媳妇抱着我女儿,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向水潭。我喊,我叫,我拿石头砸,还有不到十米的路,我亲眼看见媳妇儿抱着女儿跳了下去……”说到这,邱大爷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很不解,问道:“为什么,她们和那个女人应该没有仇恨啊?”
  邱大爷又开始激动起来了,拍着自己打大腿道:“她说过,只要摸过那些宝藏的,都不能出去,我怎么就个忘记了呢!”
  原来,在事发前一周,邱大爷的媳妇带着女儿曾经出去过一趟,她到这屯子里已经有八、九年了,那外面自然也有很多亲戚。那天他的老丈人带着女儿和外孙女一起出去,是想看看离开老家那么些年了有没有啥变化。哪里知道,日本人还在,东北已经成为了伪满洲国,他们爷仨当天连夜又赶了回来。
  那个长命锁一直戴在自己女儿身上,而他的媳妇自然是摸过那把锁的,第二天晚上他的老丈人也跟着跳了水潭,一家人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讲究无神论的时代,我们几个接受的又都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讲究的是唯物论,虽然刚来的时候的确遇到了“僵尸”这样的事件,但那毕竟还好解释,如今这桩子事儿听起来根本就像是无稽之谈。
  回去的路上,胖子问查文斌道:“查爷,这种门道咱哥几个可只有您懂,天底下真有这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