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见到我们的出现。那本来是一把辛酸一把泪的床前趴着的中年男子,陡然的转过身来。一下子飞奔过来,和澄澄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哭诉的说道:“你妈妈,你妈妈她……”
  “我妈妈现在怎么样?她,她还好吗?爸,您,您别吓我,我,我,我,呜呜,呜呜……”
  原来是澄澄的爸爸。我打量了下,年龄四十岁左右,属于和她妈妈是正常结婚的法定年龄,身材不高,面容还很是消瘦,皮肤蜡黄得好型就只有一身皮子,连基本上的气血都没有。不管是在脸上,脖子上,还是在手脚之上,都是有着各种或多或小的裂痕,显然是平时干活儿给累的。他的模样很是憨厚,声音也是充满了婚后的感觉,和澄澄紧紧相拥,早就已经是啜泣成声。
  “你妈妈,你妈妈她现在还活着,你放心。不过,情况不是太乐观,恐怕……”
  “好了,你们先出去下,我们这里在进行着紧急的治疗,虽然不能够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我们会尽力的。”就在这时候,病床之前的几个穿戴着西医服装的医生护士们,则是对于现在吵吵闹闹的环境非常不满,在催促着其他人离开。
  这些人都是普通的乡下人,自然不懂医学方面的东西。医生在他们眼里,那比起皇上都还要更加牛逼。所以纷纷的退出去。最后就只剩下澄澄,我,她老爸,以及还有两个婶子之类的女人。
  我是一个陌生人。顿时就引起来了她们的警觉,纷纷狐疑的说道:“咦?这个小伙子是谁啊澄澄?”
  “看跟你一样大的年纪,还跟你一起回来的,是你男朋友啊?”
  “额……”
  这还把我给说得怪不好意思的。虽然我也想让澄澄当我女朋友,不过如果被她捷足先登了的话,那让桃子姐知道,不还得杀了我啊。
  “哎,你妈妈现在的病情这个样子,我看八成是无力回天了,现在的抢救也不过是于事无补。其实你妈妈劳累了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这丫头将来能够有所好归宿,别看你才十五六岁,但是以前在我们那个年代,怕是早就不知道有几个娃娃是你的孩子了。我看这小伙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模样很是憨厚啊,应该以后能够好好的照顾你的吧?”
  说着的时候,另外一个婶子竟然是起身站立了起来,绕着我的身子来回打量了一番之后,还捏捏我的脸蛋儿,捶捶我的屁股,甚至是在我的小蛮腰那里扯来扯去,妈的,要不是看在她们是跟澄澄有亲戚关系的份儿上,老子绝逼一脚踢飞一个。
  老子是模特儿么?
  老子是玩具吗?
  是你们随随便便这样蹂躏着来玩儿的?
  我火大。
  就要开口说点儿什么,但是那澄澄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而是一心想要靠拢到她妈妈那里,走过去,却是被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护士给阻拦住,“你要干什么?”
  “我是她的女儿,你说我要干什么?”
  “不好意思,病人现在情况非常的不好,请你们与我们保持距离,给她留下足够的空间和空气。”
  “可是……”
  “病人怕是真不行了。”
  苏烟澄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那个正在给她妈妈做着紧急治疗的医生忽然颓然叹息,转过头来,看着我们所有人,摇头摆尾的说道:“病人现在已经是到了肺癌的晚期,只怕是回天乏力。本来如果现在就送到医院里面去,再用抢救器材来弄的话,还可能拖延个一时半会儿的,只可惜现在……”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冷不丁的,我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所有人都盯着我,就连澄澄都是无语的说道:“你懂什么,不要瞎说,问问这医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案。”
  “是啊小伙子,你在说什么呢?人家这医生给我家媳妇儿可是治疗了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都在控制着她的病情。也就只有他肯愿意来,而且每次收费都是比较低的,这要是其他的医生,连跑都不愿意跑,我们全家都很敬重这位张医生,希望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如果你还要继续的话,那我只好将你请出去了,我可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女婿,只要有碍于治疗的,都是我们家的敌人。”
  说着的时候,澄澄爸爸便是推拉着我,想要将我赶出去。而我则是无语,尼玛,我也没说什么啊,事实上在我眼里看来,她妈妈也并非是无药可救,不是拖延个一时半会儿,还是还能够活上好一阵子,最起码也要看到我以后和澄澄完婚了再去那啥,地狱黄泉嘛。
  “爸,您别这样做,郝雕也是过来陪我的。”苏烟澄还是很维护我的,将她爸爸推开,看着我,叮嘱的说道:“你继续留在这里,但是不许再闹了,知道吗?我妈妈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只希望在医生搞定一切之后,还能够陪伴妈妈走完最后的一段路就好了,哎,事实上我知道这个事情已经很多年了,总是不希望这一天来到,但是……”
  说着,她也没有再看我,而是郑重的看着张医生:“那张医生,我妈妈现在她还能活……”
  “一时半会儿吧,说不好。那你们现在就来告别吧,我得做最后的抢救措施。而且还需要你们签字才行,否则我不敢。”
  看得出来,这张医生也是心好。
  但是在我看来,心好也不能够乱整啊。
  虽然行医了很多年的样子,但是貌似没有找到真正的病根在哪里嘛。
  真以为你们西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中医就不行了吗?
  在苏烟澄点头的去她妈妈床前之际,我则是小步的移动到澄澄爸爸的身旁:“那什么,岳父啊……”
  “喊什么岳父?谁是你岳父?小伙子,不要乱说话!”他对我当头棒喝,而我则是汗颜之至。尼玛,我这不是嘴贱呢么?怎么一激动就喊出这个来了?我嘿嘿的尴尬一笑,继续说道:“那什么,我是想要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都在用西医给岳母……啊呸,不是,是伯母。找西医给伯母治疗呢,难道没有尝试过中医吗?”
  “尝试,怎么没有尝试过,但关键是都束手无策啊。”说到这个问题来,他居然面色带着愤愤的光泽:“而且我们村儿里的那老中医,是洪村长家的亲戚,第一次去请了过来,后来被他知道了,他就不让人家老中医来了。”
  “我说你们家怎么跟整个村都好像有深仇大恨的啊?”
  “啪啪!啪啪啪!”
  我刚说完,这岳父大人忽然没来由的自己抽自己的大耳光子,可把我给吓了一跳,就要伸手去阻拦,但是他却固执的说道:“都怪我,是我该死。我真不该去管那些闲事儿,不管是洪村长,还是村儿里其他大大小小的,只要被我知道了的事情,不好的,我都会举报,都希望村子里面能够作风正派,好起来,但谁知道,这样反而引起了反弹,大家都觉得很多事情是我坏了事儿,都对我怀恨在心,连带着,我们家里的人都被他们欺负,哎,我活该,我真是活该啊……”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庸医误人让我来!
  “伯父,您别这么说。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虽然可能现在您无法体会到做一个好人的好处,但是,总还是会来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些人恶人以前对你们所做的事情,总会得到报应的,这不,我就来了么?”
  我嘿嘿的笑道。
  他则是皱眉的看着我:“你?”
  “对啊,就是我,难道您没听见刚刚外面有枪声吗?”
  “没听见,刚刚这屋里全部都是哭声呢。”他说着,忽然惊异的看着我:“你说什么?枪声?刚刚你开枪了?”
  “不是,是我手底下的人开的枪。”
  “我晕!还你手底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这种人怎么会跟我家澄澄在一起?”说着,他冲过去,拉着就要跪下的澄澄,喝道:“你最近在学校到底都干了什么?怎么跟这种地痞流氓小混混呆一起了?他……”
  “汗。伯父,您误会了,我不是您眼里的那种人。那枪是大猎物的火药枪,不是纯粹的大火拼的那种,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是到附近来打猎的,正好我也来了,就跟过来看看。得亏他们及时出现呢,不然的话,刚刚三叔还不一定怎么着了呢。”
  “三娃子?”澄澄爸爸一怔,然后嘴角抽搐的愤怒道:“这帮狗日的兔崽子,平时我不搭理他们也就算了,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骑在我们家头上拉屎,我跟他们拼了我!”
  说着,他就要冲出去和洪村长他们一决生死。
  但是这里有我这个好女婿在这儿呢,怎么可能轮得着让您大岳父出去拼命呢?
  澄澄和我赶紧将他给劝住:“爸,您激动个什么呢。这么多年来,不一直都这样,早就习惯了吗?算了,由着他们去吧。只要不闹出大事儿来,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现在妈妈的病情已经这样了,哎,我们还是跟她道别吧,怎么样,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你去吧,我不想告别,哎,想着她要是不在了的话,我,我也不想活了我!”别看澄澄爸爸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这一刻,想着马上就要失去心爱的女人,他还是忍不住的痛哭流涕了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只想说,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同时看着这一对抱头痛哭的父女,一股莫名的冲击着我要去看她妈妈病情的愿望来得非常的迫切。
  但是我也没有直接的轻举妄动,毕竟事情到了最后再来逆天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赢家。
  现在他们都不相信我,我如果执意要过去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会有所企图呢。
  算了,先等等,等到最后,最后我再出招。尽管我还不太敢确定澄澄妈妈的病情应该如何的解决,但是从小到大,郝沙笔就一直教导我的手脚功夫和中医技法,望闻问切,我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随身携带银针,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那爸,您先歇着,我去看看妈妈。”说着,澄澄从爸爸的怀抱之中抽离了出来,擦着眼泪的看着我泪眼婆娑的说道:“那什么,郝雕。你看着我爸一点儿啊,我怕他出去跟洪村长那帮人拼命,他势单力薄的,怎么可能跟那些人对抗得住,你要帮我把他看好,行吗?”
  “嘿嘿,放心吧我的好澄澄,再如何说你爸爸以后也是我未来的老丈人嘛,保护他那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哦。”
  “屁!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竟然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等我回去,看我不打死你!”
  她瞬间被我逗乐得破涕为笑,然后走到了她妈妈的病床前。我跟着的站在那里,张医生和护士两个人则是在准备这一些急救方案,至于她爸爸,我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开玩笑,我的忠心狗腿子断指李可就在外面把关呢,不知道为何,我始终觉得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妈,您,您还好吗?”这不是作秀,而是实打实的情感累积。苏烟澄双腿跪倒在床前,伸出手去抚摸着妈妈那苍白,皮包着骨头一般令人看着心悸与可怕的手掌,哭声的喊道:“妈,女儿不孝,竟然等到您这个地步了才来看您,我好后悔,好后悔以前的时间没有好好陪你,我,我……”
  “傻,傻孩子……”现在的澄澄妈妈连说话都感觉非常的吃力,她说着,还伸出手的去抚摸着澄澄的脸颊,她现在虽然病重,但是脑袋意识还是非常清醒的。刚刚我们在谈话的时候她也听见了,这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我,她还微微的笑了笑,对我招手的让我过去,我没办法,对于这样的慈母要求怎么能够拒绝呢?
  我走过去,然后跪倒下来,同时学着澄澄的样子,去摸着她的手掌,她则是将我和澄澄的手掌给放到一起,意味深长的说道:“澄啊,你知道,我们家一辈子都是老实人,本本分分的。但是因为你爸爸的心直口快,差不多将整个村儿里的人都得罪光了。你的成绩好,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只是在你身边缺少了一个照顾你的人,我看这小伙子,长得挺憨厚的,你们两个关系应该不错吧,那就好好的在一起,答应我澄澄,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好吗?哪怕是妈妈不在了,但是我依然会在天堂看着你。”
  “妈……”澄澄越听越激动,哭声则是来得更加的浓烈,最后是直接的埋进了妈妈的手掌之中。而我则是不自觉的盈眶有些湿润,安慰着的说道:“不会的伯母,您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有所转机,就比如说您的病情,其实还有……”
  “行了,安慰我的那些话就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听得够多了,听烦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老婆子没什么别的愿望,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的照顾澄澄。她是带来让你见我最后一面的男生,还是我刚刚那句话,我觉得你不错,这也算是我的临终遗愿了吧,答应我,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
  “伯母,我……”
  “答应我!”
  她实在是太放不下这女儿了,最后因为情绪的激动猛烈的握紧着我的手掌,然后嘴巴里面竟然是直接的飙出了一大滩的鲜血出来,喷溅在了我和澄澄的脸上,澄澄先是一怔,然后惊恐的大叫,这会儿的澄澄爸爸已经是围绕了上来。那护士医生则是迅速将我们给分开,要进行最后的抢救:“让开,让开,你们赶紧让开!!!”
  “老婆子,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澄澄爸爸嗷嗷大哭。
  “妈!妈!”澄澄则是失声大叫,声音哭得撕心裂肺,让人不觉为之感触。
  而在院子外面的那些亲朋好友们,则是纷纷的赶了进来,人人脸上都没有光泽,看着那医生在用起搏器对着澄澄妈妈进行着最后的抢救,但是看着一旁机器之上所展现出来的生命线已经是微乎其微,我知道,我不能够再忍了,我必须要尽最后的努力,挽回她!挽回澄澄的母亲!挽回……额,我的未来丈母娘!
  我起身走了过去,那张医生现在满头大汗,看着生命线的微弱,一边叹息,一边放低了手中的姿态,打算是放弃了,但是我却在他身边,低声的说道:“张医生,请让让,我来试试。”
  “什么?!”
  他猛然回头的看着我,冷哼的道:“开什么玩笑,你试试?你试什么试?不知道我在抢救病人吗?不知道……”
  “庸医误人!”
  虽然你有心救人,但是没本事,就别来瞎掺合,我一下子将他给撩拨开,他跌跌撞撞的倒地,见状的其他人则是迅速过来围住我:“干什么,干什么,你小子要干什么?”
  “郝雕,你别胡闹!!!”
  连澄澄都对我大声的咆哮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给你两个选择你看着办!
  她依旧带着泪眼婆娑的神情。冲我吼着的时候,还很委屈齐全,喝着的道:“我妈妈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要这样?平时你搞笑下也就完了,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够随便开玩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觉?你到底把我放在你的心里什么位置?我忽然很后悔,我怎么这么犯二的把你给带来了,简直是在帮倒忙!”
  “就是,把这小子赶出去!”
  本来大家都还以为我是澄澄带过来的,于情于理,也应该对我放尊重一些。但是现在陡然的见到澄澄都对我发火,这些亲朋好友们看着我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们家也有两三个大个子的,长得黑不溜秋,而且周身的汗水都是在不断的往地面抛洒,不由分说的来了两个家伙将我的手臂给架住,我并没有反抗,我怕我一出手就要搞出人命。
  不要说我装逼,我只是在实事求是。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澄澄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我任由他们捆绑着我之后,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苏烟澄,她则是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不过是一时气话,而一旦情绪过去了之后,她就是抿着嘴,想要说什么,但这时候的岳父大人也是非常大方的人,只是颓然的叹了口气:“唉,算了,放开他吧,让他自己走,我们老苏家还从来没有这样鲁莽的对待过别人。哪怕是洪村长他们平时那么的刁难我们,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老婆子不行了,我想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再好好看看她,就是这样。”
  说完了之后,他径自的走过来,将我的身子给撇开,来到了那个正在忙乎着紧急抢救的张医生面前,诚恳的说道:“张医生,我也别无所求了,只希望你能够帮我争取下,让我老婆子还有最后一点儿活命的时间,刚刚同意书已经签字了,您放心,不会存在任何医疗事故之上的纠纷,我们老苏家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好吗?”
  “是啊张医生,求求你,一定要再挽留点儿时间。”
  “拜托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老苏家终生都不会忘怀的。”
  “我们还有这么多人没有告别,不希望留下任何的遗憾,谢谢您,真诚的感谢。”
  “……”
  老苏家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纷纷说着,就差直接给这张医生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