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心田上 第43节
  “怎么可能只我一个,二爷,痴心妄想才该是心魔吧。”
  “你倒是清醒克制,得到你想要的了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只要我儿子好。”
  “阿元好的很,府里长辈都要把他宠上天了,你该想的是你自个儿,我且问你,如果没有孩子,你还会不会跟着爷?”
  她叫他问懵了,没有孩子,那他们都不会认识彼此吧。
  见她不语,刘钰心里沉了沉,用力将她拥住:“我大约是疯了,竟问出这话来,你生的是我儿子,就得守着我,横竖都是我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二爷,你弄疼我了。”
  刘钰放了放,把她带到腿上,亲昵的抱着,忍了这么久,他这会儿只觉心痒难耐,低头便去亲她,若芯将手搭在他肩上撑着,同他动情吻着,吻了好一会儿,刘钰才抬起头来看她,笑着打趣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竟这样老实的在爷怀里。”
  若芯红着脸说:“只要在咱们自己屋里头,都行,只别在外头,别非叫我说那些龌龊不堪的话就行。”
  说完,将脸埋进他脖子里,听话乖巧的样子叫他不敢信。
  刘钰又笑:“爷这仗打的,也不算全军覆没。”
  “二爷叫我挪回卧室去睡吧,别叫丫头小厮们为难了,丫头们被二爷折腾的,整日里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你日日叫个小厮在门口盯着,跟做贼似的,吓得门廊上的小丫头直哭。”
  “你原来是为了下人才跟爷和好的,那些下人有爷对你好么,你那么替她们着想。”
  “我自己也想回卧室去,那里宽敞,给你做衣裳才不会坏了眼睛。”
  “你这嘴越发厉害了,竟敢这般呛着爷,看爷饶不饶你。”
  若芯正要讨饶,就听外头一阵孩童的欢闹声传进来。
  “我来找阿元啦。”
  “五爷别跑,别进去.......”
  外头丫头没拦住,刘锐一蹦一跳的闯了进来,惊的若芯从刘钰怀里弹出来,又差点从炕上摔下去,她红着脸惊慌失措的整衣裳扶钗环,刚还说在自己院里头没事,就叫人撞见了。
  刘钰知她有心病,忙安慰她:“你别慌,是锐儿来了。”
  刘锐跑进来,眨着小眼睛看了看他二人,没察觉什么。
  他极熟练的爬到炕上,钻到若芯怀里,双手环住她的细腰,脸贴在她胸前蹭了蹭:“姐姐,你今儿穿的衣裳可真好看,是我二哥叫人给你做的么,果然二哥的东西就是好,我见旁人穿和你差不多的衣裳,都没你穿的好看。”
  又抬起小手摸了摸若芯的脸:“姐姐,你用的粉儿怎么也与旁人的不同,脸上滑滑的软软的还红红的,嘿嘿,还有,还有,你身上的味也不一样,锐儿觉着可好闻了。”
  头又贴到她怀里,在她胸前蹭着,嘟囔道:“你不在我母亲院子里住了么,我都好些日子没抱你了。”
  这小人还要说什么,只听“啪”的一声,刘钰拍桌上怒道:“你给我站出来,别抱着了,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哪个登徒子教你的这些,竟敢调戏你姐姐。”
  这刘锐同刘钰一样,从小被丫头簇着长起来,脂粉堆里的东西门清,若芯搂住怀里小人,忍不住打趣刘钰:“二爷小时候也这样吧,嘴里说着哄人的话,专往屋子里姐姐们的怀里钻。”
  刘钰气道:“胡说,爷小时候七个师傅教大学,怎会这样不知羞耻。”
  见刘锐不动,恼的高了声,瞪着眼:“下来。”
  刘锐从若芯怀里出来,冲刘钰做了个鬼脸,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二哥打不着我,哈哈,我找阿元去喽。”
  若芯看着刘锐,忍不住就想,这孩子,长大了该是又一个刘钰,又会是怎样一个霸王。
  “这小子欠收拾,屋里伺候的人也不教他好,母亲也不说管管。”
  “我看五爷的性子跟你极像,将来也是个霸道的,还好我阿元没学了去。”
  刘钰瞪她:“你说的什么话,爷顶天立地,怎么学不得。”
  若芯起身,将刘钰往外推:“你快出门吧,我去看看两个孩子,一会儿又该打架了。”
  刘钰一脸宠溺的又要亲她:“那我晚上回来陪你和孩子用饭。”
  “嗯”
  晚间,却是直到孩子等饿了,刘钰还没回来,若芯也等急了,一面叫孩子先吃,一面叫小厮去打听。
  小厮回来说:“二爷早回来了,被老爷太太叫到长春馆去了,方才遣人来说,叫姑娘和哥儿先吃,别等他了。”
  若芯问:“出什么事了?”
  “回姑娘,听人说,好像是康家老太太没了。”
  若芯惊了惊。
  那沈老太太年逾古稀,儿女事俱已妥帖,算得上寿终正寝,虽没大寿,可与其受年老病痛,倒不如身归黄土。
  小厮告退出去时,一阵呼啸的秋风吹进来,帘子沙沙作响,若芯蓦的惊觉,日子过得真快,她去岁春天入的府,等熬过这个年关,就满两年了。
  第62章
  长春馆里, 康氏一面啜泣一面觉得她自己老了,虽过了几天儿孙绕膝的好日子,可终究抢不过岁月,亲娘去世, 她一如泄了气般, 精神大不济, 刘斌和刘钰在旁陪着,都不敢挪动半步。
  “母亲宽心, 明日还要启程去吊孝, 今儿早睡才是。”
  刘斌:“剩下的琐事交给铎儿和他媳妇去办吧,你用些汤,快些歇了,别再操心了。”
  康氏点头:“老爷也去歇着吧, 钰儿也走吧。”
  刘斌和刘钰这才敢一一出去,打帘子时,正碰见刘铎进来回事, 刘斌拦他:“别再去叨扰太太了, 有什么事, 你们两个商议着来就是了。”
  刘铎恭敬应道:“是。”
  刘斌便去了周姨娘处, 留下刘钰和刘铎两个去打点明日的车马行装。
  刘铎对刘钰道:“你穆姐姐必要去扬州的, 我就不去了,留在东京,也好照应着家里的事。”
  刘钰心想,刘铎和秦穆菲两口子大权在握, 必不会一同离京, 生怕这府里有人钻空子抢了什么去, 他含笑应道:“大哥该留下, 横竖我和钦儿都是要去的,自会照应好老爷太太和家里的女眷。”
  二人便出了长春馆,一路走一路说着行程上的事儿,又一一吩咐管事的去各处打点,琢磨着都交代清楚了,刘铎才问:“你还去外头应酬吗?要不去,就去我院子里,我叫下人摆酒,叫上钏儿和钦儿,走之前咱兄弟们喝点。”
  “你们喝吧,我回钟毓馆去,还得打点些别的事。”
  “方才不都叫人打点完了么,你若外头没什么要紧的应酬,就去我那儿,钏儿跟我说了好几回了,要找你。”
  “他才刚娶了媳妇,大晚上的不找媳妇找我?”
  刘铎也笑:“你着急忙慌的回去做什么,这会子天还早着呢,别跟爷说你要回去睡。”
  刘钰想说,你真说对了,就想赶紧回去睡了,白天才哄好的人,若因他喝多了回晚了,再使性子,岂不得不偿失:“大哥饶了我吧,我真没心思吃酒,今儿早上出门时,房里那个千叮咛万嘱咐说身上有伤,不叫吃酒,叫她见爷吃多了回去,又得哭闹到后半夜,烦不胜烦,明儿都是正经事,耽误了事可不是闹的。”
  刘铎一脸诧异:“哟,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我瞧着是大哥你想吃酒作乐吧,还扯出钏儿来,穆姐姐是个厉害的,没少拘着大哥吧,要我说,大哥你再忍一晚上,明儿穆姐姐一走,没人管你,你就能随便风流快活了。”
  刘铎就想撕了他的嘴:“你......,我可没你那风流的本事,仔细你那张嘴,别在你姐姐跟前瞎说。”
  “大哥放心,我嘴严着呢,大哥外头的那位嫂子是谁,住在哪儿,我可不知道。”
  “......”
  二人又嚼扯了几句闲话,方才散了。
  刘钰回了钟毓馆,就见若芯正抱着阿元在讲话本子,旁边炕桌上煨着饭,是留给他的。
  阿元叫着爹爹伸着两只小手迎上去,刘钰抱起儿子转了转,高兴地揽着孩子坐到炕桌前用饭,阿元就张着小嘴还想再吃一顿,若芯不肯,叫庭娘把孩子抱走了。
  “二爷明儿就要去扬州了吗?”
  刘钰笑道:“舍不得爷走?”
  “二爷这些日子出门是多了些,孩子总抱怨见不着你。”
  她只陈述事实,刘钰却满心里觉得是若芯舍不得他出门:“要不你跟着去?”
  若芯以为刘钰同她玩笑,没当回事,坐到他对面给他盛了一碗汤。
  不想秋桐引了如月进来说:“姑娘,太太说,让你也跟着去扬州。”
  刘钰挑眉,勾着嘴角笑了笑。
  若芯诧异的瞧他一眼,又问如月:“阿元不去,我去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可没有吊孝的行头,太太知道吗?这该有讲究的吧。”
  如月顿时惊醒:“哎哟,可是各处匆忙,乱的很,竟没想到这一层,姑娘的行头要紧,我这就去回太太和大奶奶。”说着就要跑出去。
  刘钰叫住她:“你不必忙,我已经着人去预备了。”
  若芯又是一脸诧异的看他,刘钰却只顾低头吃饭,并不同她解释。
  她又问如月:“还有谁去?”
  如月:“姑娘问谁?”
  她是想问,只有她一个妾室去的吗,可还有旁的。
  刘钰叫这两人给逗笑了,抬头对如月说:“你回去吧。”
  如月这才行礼走了。
  若芯就琢磨,让她去莫不是为了伺候刘钰日常起居,可不该啊,刘钰身边必不会缺人伺候,更何况家里还有孩子照顾。
  “家里的规矩,不用做妾的非得去外祖家吊孝吧,这一去不知道多早晚回来,阿元没人看顾,二爷也不放心,倒是去回了太太,别叫我去了。”
  刘钰头也不抬:“你不妨拿这话去问太太,看太太骂不骂你,叫你去自有叫你去的道理,你撺掇着爷去回太太是几个意思,中午才传进来的信儿,太太已然强撑了一下午,不受用的紧,你不怕死你就去。”
  若芯拿眼夹他,不去问就不去问吧,非要说两句来埋汰她。
  莲心打帘子进来:“二爷,姑娘的孝服送进来了。”
  刘钰这才放下筷子,抬头道:“拿进来。”
  小丫头捧了个托盘进来,放到案子上,又将首饰盒子拿下来,撑开盘子上的两身衣裳给刘钰和若芯看,淳儿和秋桐举着灯过去照了照,刘钰见那孝服素净雅致,白兰刺绣也相得益彰,不禁纳罕,这云裳府办事效率竟这样高,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赶出来了:“这样快就赶出来了,是按照你们姑娘的身量裁的么。”
  莲心没答,外头小厮回道:“回二爷,是姑娘的身量,云裳府的永娘说,因前几个月得了上好的素布,便插空给姑娘裁了素服,还嘱咐奴才,如果二爷不问就不用回了,怕二爷多心。”
  小厮说完,听着屋里头主子没说什么,松了口气。
  若芯没有去看孝服,起身去了阿元房里,康氏要她去,她不敢不去,只得嘱咐庭娘好生照看孩子。
  次日一早,天刚刚亮,晨光透过窗子照进内室,若芯站在穿衣镜前,看着她身上穿的,不禁摇头,自语道:“不好,这身衣裳未免做的太好了些,太太见了,只怕会觉得我没规矩,再越过别的奶奶去,岂不惹人非议。”
  她祖父过世时,她穿过素服,所谓披麻戴孝,粗布麻衣穿身上才该是吊孝时的样子,怎么刘府的孝服做的这样好看,还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