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他真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日六是日不起的,只能日个三。狗带jpg
  第44章
  醒来, 虞迟自是忘却了一切。朦胧之中,他记得自己似乎好像揶揄了一个人。
  但具体的,却是记不清了。
  他睡得早, 起得也早。早就网上叫了车,准备把自己的东西带走。这个世界,他孑然一身,除却想要走的道路外, 其他的只是记忆中的留恋。
  等等, 先吃点东西再走吧。一楼客厅里, 有人叫住了他。
  虞迟正在搬着自己东西到楼下,抬头看了眼。
  他可能是刚从厨房冲出来, 依旧系着围裙,冲散了周身的冷峻气息,英俊的面孔倒是有些羞涩。
  虞迟倒希望只是错觉, 可他天生对情绪敏感,足以看破那短暂几秒的慌乱。
  他不知为何, 竟是答应了。
  其实他不太喜欢在其他人家里呆,他很重视自己的私人空间。
  挺好吃的。虞迟坐在餐桌上, 夹了一个水饺后,称赞道。猪肉白菜馅, 皮擀的很薄,饺子也包的很漂亮。
  家里阿姨包的。赵承轩耳尖微红,解释了句。
  话语刚落, 贺鸣海穿着睡衣直接下了楼, 一眼就看到餐桌上两人的身影,以及丰盛无比的早餐,顿时大叫一声:我靠, 哥你今天居然做了早餐?而且你还不提醒我,趁着我妈出去旅游你就不要我了,真是没有兄弟情。
  贺鸣海飞快从厨房拎着个小碗,拿着筷子直接坐在位置上,夹了个煮好的水饺。
  我和你说,我哥包的饺子是一绝。我家阿姨调的馅就没那个味,可惜他平时忙我都吃不到。你看这饺子皮是不是特别薄,里面的汁更是绝美,反正我是学不会。
  虞迟:你哥刚刚骗了我。
  他微抬头,只见那人微垂眸,神色竟是有些少许的慌乱,似乎不敢面对这直面的现实。
  你吃你的,吃饭还说话。赵承轩勉强定了定心神,不急不缓出声说。
  哎呦,我们家什么时候有食不语,寝不言的规定了,哥你平时回家吃饭时不总和我妈聊家常吗?贺鸣海万分纳闷。
  他哥,除了对他工作干啥管的严点,生活上简直从不干涉。
  虞迟忍不住笑了下。
  小傻瓜,你刚刚可是当面戳穿了你哥的谎言,硬生生打了他的脸。
  其实饺子真的很好吃。我可羡慕会做饭的,多好的优点。像我一直以来都是厨艺难手,平时回家都是点外卖。虞迟有理有据道来。
  赵承轩抿唇,有些出神。
  他发现,青年总是能够体谅别人,替他人解围。
  他自然是高兴的。
  可想到青年在工作中也是如此,全然没有争夺之心,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容易受欺负了。
  正是如此,他才让某位影帝推荐了那位经纪人。
  据他拿到的资料,人虽然也有缺点,偶尔过于冲动。可她护短,特能为自己的艺人着想,也不愿自己手下的人受委屈,因而和每一任带过的艺人关系都挺好的。
  当然,那位影帝除外。
  你总是这么替别人着想吗?眼看着人就要走了,赵承轩终是忍不住问道。
  虞迟微怔,笑了笑说:与人为善,总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这人也不是谁都愿意讨好的。
  他这人眼光高,性子倔,缺点多多。
  也就是年岁渐长,才磨去了许多棱角,大多事情看淡了,懒得计较了,才显得有几分好人样子。
  年轻时候,还不知道刻薄到哪里去了。
  你还年轻,有的是有的是机会尝错?笑话。他们这种名利场,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重新再来,代价太大。
  赵承轩沉默了,竟是说不下去了。
  他能说什么?以青年的处事准则,自是讨喜不得罪人。
  他自己在商场上手段狠辣,却也经常该温和时留一线,十分清楚兔子逼急了也有撞墙的时候。
  不到必要时刻,没必要彻底撕破脸。
  假的惺惺作态。
  你做的很对,我只是有些心疼。赵承轩低声说。
  虞迟错愕。
  两人都有些陷入沉默,因这突然而来的真心吐露,气氛一时之间凝滞起来。
  谢谢。
  有你这样的哥哥,挺好的。 虞迟尝试转移话题,扳回正道。
  眼看着人走远了,赵承轩才缓缓收回眼神。他走到屋外的观景台,低头看着池塘里新养的鱼。
  活水远远从高处的假石流淌下来。
  他手里捏着几枚鱼饲料,轻轻洒在水面上,沉默地看着群鱼簇拥,争抢进食。
  他不好。
  一点都不好。
  哥,你来的真的晚。茶茶早就在地方等着了,见他到了,连忙帮着搬着东西。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吃了个早饭。虞迟没有解释太多,公寓是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厨,装修简单,明亮大方,搬完东西后,他把导演发过来的剧组对接人推给了她。
  明天下午见,多带点暖和的衣服。天气转凉,那边昼夜温差很大,保守估计要呆上一个月左右。虞迟交代道。
  茶茶离去前,比了个心:哥,你加油,我就不打扰了。
  等没人了,虞迟铺好床铺,认命地趴在床边,拿出手机。
  他翻开那几段简短的聊天记录,嘴角微勾,他的预感果然没错。
  只是,这么羞涩可不太好啊。
  虞迟喃喃自语,难得遇到了相貌,身材,人品都如此符合他标准的男人,错过了岂不是可惜了。就算没法在一起,谈个恋爱爽一爽也挺好的。
  关键,人不够主动,他也不好意思直球,怕吓到了对方,真真怪难为他的。
  可恶。
  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把时间放在了练台词上。导演亲口说的,台词差了点,他不练能行吗?
  剧本里,他的场次严格来说勉强是个男四号。
  出场不算多,但还挺关键的。
  他很喜欢开场的那一幕,可惜的是并没有他的戏份。
  书生徐晃上京赶考,突遇大雨,匆忙之间进了个破烂的寺庙挡雨,庙里却有个老和尚,正在烧火用陶罐煮粥。
  不久,又进了个貌美的小娘子。
  书生静坐,闭目休憩。
  老和尚却有了谈心,讲起了如今世间最出名的一把剑的故事。剑为龙鸣,传闻乃用真龙之血锻造,可斩天下妖魔。
  如今神州陈氏王朝,便是靠着这把剑镇守住了天下。那开国之君陈升,正是手持龙鸣,硬生生结束了百年前的乱世。
  传闻,那剑是他最要好的一位朋友所赠。老和尚摇头晃脑说道。
  我呸。那貌美小娘子站起,扭着腰走了几步,骂道,他那样的人,也配有朋友?真是笑话。
  呵,他真心对朋友的方式,便是扒其皮,抽其骨,融其血铸剑,这样的友人,可有人敢要?他若不是披了个仁义道德的假面,就是个十成十的小人。
  书生眉头微抽,暗自私语。
  还真是蛇鼠一窝。
  我这边倒也有个故事,是一个大妖怪告诉我的。貌美娘子笑意妩媚,摇晃了下身子,她凑到书生面前,勾了勾手上的铃铛手镯。
  俏书生,可要听听看。
  书生不慌不乱,小娘子若是行止端正,小生愿听一二。
  娘子依旧扭着腰,冷冷哼了声,转眼却是拿出一面小镜,得意洋洋道:这是我老祖奶奶赐我的,她的幻术施的极好。
  书生被那镜子一照,便被吸了魂魄,只觉得自己进了一个妖怪窟,里面可谓群魔乱舞,勾人魂魄。
  加柴,煮血。
  上祭品。
  高台上,有一大鼎,云雾缭绕,其上盘坐着一大妖,人身蛇尾,黑色鳞片铺就的蛇尾不时滑动。
  当年,那无名道人,正是以此法趁得我族青龙君,化人登仙时,让那陈国之君陈升毒倒了他。抽其魂魄为灵,将他一身之骨,血,肉,引天雷之火,用鼎练了七天七夜。
  那剑出世当日,群妖震慑,万魔恸哭。千年道基,仙人灵骨,可恨啊,便这样成了他人的登仙梯,做了那踏脚石。
  书生怔住,他自是看出这镜子,所现场景并非幻境,而是将当年亲眼所见的场景照出。
  那台上蛇妖,面容妩媚,吐出猩红的舌头,卷了卷,眸中神色难辨,转而看向书生:哪来的小妖,竟敢擅闯灵蛇谷!
  书生手持心剑,一剑斩去虚妄,退出镜中。
  庙内,貌美娘子口吐鲜血,盈盈倒下,现出原形,鲜红的衣裳里爬出一条黑色的小蛇。
  书生拔剑,将其斩断。
  老和尚嘴角抽搐,干看着这一幕,心颤颤说不出话来。
  怎么,她那镜子,不知吞了多少活人,里面全是冤魂。
  我不能杀了她吗?
  书生徐晃,再次出剑,向那空中的镜子横劈下去。镜片碎的一地,无数灵魄萦绕此处。
  老和尚闭目,只念往生咒。
  书生笑面盈盈,直言问道:老和尚,可是妖?
  老和尚吓得半死,手指哆嗦。
  他是一只老鼠化做的妖怪。半点修为没有,全靠幻术偷些香火过活。
  雨过天晴,书生背上行囊,将竹剑收起,施然离去。
  湖边,早有小舟等着。
  一清秀可爱的小童儿立在芦苇杆子上问:哥哥,为何不斩了那鼠妖。
  他手上未曾沾惹人命,勉强算是个胆小,不害人的妖怪,暂且便饶他一命。
  哥哥,你犯懒了。
  我是去盗剑的,可不是专门去斩妖除魔。
  你才不想盗剑。童儿嘟囔了几句,轻轻一跃,便消失了。
  虞迟念了几句自己的台词,他在想怎样用声音更好诠释角色。这个妖怪,他不识人心,童趣可爱,前期是个调节气氛的小古板。
  后面,却很有几分诡异。
  原本他天生记忆溃散,在竹剑中呆了百年,以往一日只有一日的记忆。直至书生选剑时,他认了主,逃出竹剑,这才能记住东西了。
  吃了九面狐的妖丹后,他灵力暴涨,妖气四溢,行事也偏激起来。
  虞迟对着镜子,微微调整着表情和神态,直至那镜中人神情阴郁,如鬼魅,偏偏有股无心无情的茫然。
  这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我是人,不是妖。他沉咛着声,吐出这段台词。
  原来,竹妖随着时间,慢慢有了一些过去的记忆。他恍惚记起,他乃一介凡人,突遇大火,醒来之后便附身在竹子上。
  后来,便是在竹剑中的浑浑噩噩时光。心中唯念着,妖怪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人呢?
  人却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转眼便到了出发时间,希芸的代言人的确谈了下来。不过,广告宣传片正式拍摄的时间依旧未曾定下来,估摸还有一大段时间。
  经纪人说让他片场好好表现,到时具体拍摄时让导演通融一二,请个二天的假。
  实在不行,到时候她来谈。
  虞迟迟开玩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到达导演的最高标准。好好表现也有等级,难办啊。
  经纪人便笑他:你就给我装吧。
  西南省,片场依旧连轴转着。开机不过一个月,目前的戏份基本是拍着幼年男主家乡村落的事。
  这部分戏份,基本穿插在片中,作为回忆,补齐着设定和人物来源。兼有不少林中打斗,谈玄论道场景。
  我不服气,凭什么就他能行,我就不行?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我就不懂了。导演也不告诉我,我想改都没地方改。
  休息间,一个耳边碎发编成小辫,缠绕着红绳,身穿红白相间的长衫,清秀的男孩脸上满是不服输,气势汹汹。
  他身边坐着个女人,明艳妩媚,她正伸出白皙纤细的指尖,满不在意的涂着指甲油。
  听到这话,无比轻蔑地回了句:机会我给你争取了,你把握不住怪谁。来之前亏我还指点了你,你倒好演来演去,把个角色演没了。
  姐,你怎么尽帮着别人说话。章璇更气了。
  那叫事实。
  姐,我哪里懂导演的想法。
  行了,导演已经看在我面子上,各种指点你了。你把握不住,能怪谁?
  他人今天就来。导演下午就安排了场戏,你若不服气,当面看着就是了。不过,顾导的眼光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
  章璐行事慢悠悠的,倒是不慌。
  这电影,按照戏份,她是绝对的女一号。角色亮眼,人设丰满,造型好看,不管如何成片出来肯定吸粉。
  不过,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自己推荐的演员不符合导演要求,进了组还被刷她这面子搁哪儿放。
  虞迟是睡足了,才到的片场。
  导演那边正排着戏,也不废话,直接让着场务把他直接带到了化妆间。剧组筹备齐全,两位主演有着自个儿的单独化妆间外,几个戏份少些的配角则是共用一个大的化妆间。
  他今天的戏份,也不多,是文戏。
  只是,拍摄的场次却是中段偏后的剧情。化妆师依旧是原来试镜时的那个小何,见了他便惊呼道:帅哥,几天不见,怎么又瘦了。
  你上次不是嫌弃我脸不够小,给我打了不少阴影。虞迟逗她说。
  我算我当时失手,导演过后还和我商量,让我下次别画的那么尖,弄得和蛇精似的。小何略有些不好意思。
  虞迟起身,他身上套了件青色的长衫,相比上次试镜的那款,这件则更加的复杂精致,袖口和衣襟都绣了暗纹。
  我是蛇精啊。
  他眉眼弯弯,笑的十分纯良。
  片场,他走出来时,众人都有些呼吸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