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精穿成年代文中小闺女_分卷阅读_38
  “别,咱家大哥是公安,你家我惹不起。”付敞亮把自己的尼龙带子拉琏一拉,转身就想跑。
  超生连忙说:“卖罐头哟,还是有介绍信的,香喷喷的罐头!”
  “啥叫个有罐头?这小丫头居然会说话了?这声音嘣嘣脆的。”这要只是陈月牙一个人,付敞亮肯定跑了,但因为超生一句话,付敞亮就又回来了。
  这小丫头可是付敞亮从家里跑出来,差点被饿死的时候救过他的,她能说话,付敞亮都替陈月牙俩口子高兴。
  听陈月牙仔细讲了一遍自己罐头的来路,付敞亮一下来兴趣了,不止他有兴趣,火车站上好几个倒爷们都有兴趣:“有介绍信,那好啊,我先拿一百瓶,只要有介绍信,我也不怕治安办的抓人,卖起来多容易。”
  呼啦啦的,突然从四周围过来好几个人,其中有个一脸拉茬胡子的人说:“咱要没钱,能不能先欠着,把罐头拿过来卖,卖完再给你钱?”
  这就是想耍赖皮,故意欺负陈月牙是个女人,混水摸鱼的了。
  “离我妈远点儿!”贺帅看他离妈妈太近,挺起胸膛就是一声吼。
  胡子拉茬的男人低头一看:“嗨,小屁孩儿,脾气挺大。”
  “离我妈妈远点儿!”要说贺帅这一声不算大的话,贺炮的大炮嗓子一声喊出来,能把方圆三公里内的治安员都给招来。
  对于倒爷们,这简直是毁灭式的摧残。
  “行行行,我们离远点儿,在哪儿拉货,怎么给钱?”胡子拉茬的男人说着,已经开始摸兜了。
  街道是肯定不让这帮盲流进的。
  就街道,其实也不鼓励陈月牙把罐头卖给倒爷们,但是,毕竟现在这种生意属于政策盲区,她就算卖了,街道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陈月牙说:“明儿一早,你们在清水河边等着,到时候有人把罐头给你们送出来。”
  “那咱们就不见不散,要不好卖,我们可要找你退货。”大胡子高着声儿说。
  虽然说卖不到钢厂那种地方去,但鸡鸣狗盗也是生意,这一统计,就在这火车站,一嗓子喊出去,就足足卖了1000罐。
  “这群小崽子,看不出来阵势挺大,弟妹,你生了几个好儿子!”陈月牙走的时候,那胡子拉茬的男人说。
  贺帅专门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一副劲得得儿的样子:“而且马上就长大啦。”
  “多吃点,长快点儿,明天能你妈搬罐头。”一帮倒爷们笑着说。
  带着一长串的小崽崽们出了倒爷们的聚集地儿,陈月牙大松一口气,超生也鼓着嘴巴,使劲儿的往外吐气儿。
  好悬好悬,妈妈居然和倒爷们做成了一单大生意。
  “爸,那是我爸!”贺斌正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的走着,突然看见一棵树后面站着个穿着白衬衣,蓝裤子,手里夹着大檐帽的男人,两条飞毛腿就迸出去了。
  “怎么样,能不能卖出去?”贺译民颇有几分担心的接过闺女,问。
  陈月牙轻轻瞄了丈夫一眼,那眸光柔的跟水似的,眼里是满满的对丈夫的倾慕,偏偏嘴里不这么说:“看你这身衣裳,连火车站都不敢去。”
  “我要去了,那帮倒爷估计全得扒上火车逃个一干二净。”贺译民说。
  倒爷和公安势不两利,但不都是为了生活,为了一口饭吃吗?
  政策和现实社会的人情公理相冲突的时候,贺译民也只能在尽量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情况下,保证所有人都不受伤害。
  所以妻子去做生意,贺译民担心,但只能远远的看着。
  一路往家走,贺译民总觉得自己的周围充斥着一股子不明味道。
  帅斌炮走在前面,也一直在规律的扭着他们的小屁屁,就连超生闻起来都是臭臭的?
  “这几个孩子身上是不是有没擦干净的粑粑?”贺译民把超生肘在半空中,深深闻了一口说。
  陈月牙直接闻了一下超生摞着三个补丁的小屁屁:“是挺臭的,但我明明替她擦干净了屁股呀。”
  贺译民还是觉得不应该:“是不是这几天没替孩子洗过内裤,今天晚上把娃们的内裤都给脱了,我洗!”
  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想尽办法,尽可能的替对方多担待一点生活的压力,哪怕什么也不说,对方心里也是暖的。
  陈月牙笑着点头,牙齿咬上了唇,一看这样子,晚上她就能热情起来。
  四个崽崽只有超生最诚实:“妈妈,吃多了豆豆,我就想放屁,不停的放屁呀。”
  太丢人了,孩子把头埋爸爸怀里了。
  “我也是,但我一直都是小声的放哦。”贺斌看超生都承认了,也犹豫着说。
  别的两个这才,红着脸点头,果然,大家都放屁了。
  俩口子这才算是明白了,几个崽子原来是油炸黄豆吃多了,才会一直放臭屁。
  到了胡同口,正好煤厂出来倒煤渣子,明明家里不需要额外捡煤球了,贺帅还是本能似的,一个箭步就窜上垃圾堆,去刨煤球了。
  斌和炮,垃圾就是他们的本命,跑的比贺帅还快。
  “贺帅,咱不需要再捡煤球了,赶紧带弟弟们去洗个手,妈妈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陈月牙喊说。
  兄弟几个看着煤厂新倒出来的煤渣子,那叫一个眼馋的。
  不过给一句好吃的,又勾回家去了。
  俩口子边走边,陈月牙边掰着手指头算账:“总共8000罐,咱这第一笔加起来能销出去一千罐,明天我再跑趟火车站,说不定还能卖得更多。”
  “我这媳妇儿可真能干!”贺译民说。
  陈月牙掰着手指头,掰着掰着就叹了口气:“你们要啥时候不打击那帮倒爷,说不定我还能卖得更多。”
  “这就很好了,咱们慢慢卖,我跟耿局提了两句,他都打算买上一二百罐,给我们公安局发福利呢。积少成多,那罐头一个月咱准能卖完。”贺译民又说。
  “老炮伯伯!”超生一声清脆脆的喊,才把这腻在一起的俩口子给惊的分开了。
  贺译民回头一看,咦,老炮儿居然刮掉了胡子,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还给自己换了一双刷的干干净净的绿面儿胶鞋,那一看就是从部队上带下来的。
  这老炮儿,掬着双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连长,听说弟妹在卖罐头?”老炮儿粗声粗气的说。
  贺译民示意陈月牙抱着超生先走,从兜里掏了一包烟出来,拿火柴擦了一根,就给老炮儿点上了:“你最近状况好点没?我看你老不出门,就估计你那心思还没转过来。”
  你说一个男人,倒车的时候压死了老婆孩子,人想安慰他都没法子安慰。
  两条鲜活的生命,一个完整的家,就那么破碎了。
  这种事情,让他一辈子背负着痛苦,可能他还能好受一点儿。
  “我替弟妹卖了三千罐罐头,明儿一早来拉货!”老炮儿说。
  “你往哪儿卖的?”贺译民问。
  3000罐可不是小数目,他得有地儿卖才行。
  老炮儿再深吸了口烟说:“连长,今儿早上我去了趟供销联社,跟他们提了一下罐头的事情,然后说我愿意回去上班了,领导啥都没说就答应了。”
  一个开车碾死过自己妻儿的男人,只要愿意提要求,领导肯定会答应的。
  “那你明儿一早开车来拉罐头吧,供销联社的钱咋结,你商量好了没?”贺译民问。
  “你放心吧,我跟单位领导打过招呼,我们明天带着现金来。”老炮儿挥手说。
  人嘛,不论经历过什么,总得往前走。
  对于一个大人来说,三四条胡同,四五里的路程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那条路可漫长着呢,要穿过一条胡同一个的垃圾山,还得面对随时会出现的野狗,大孩子们。
  一三岁小孩儿都能记得自己一个月前的承诺,历尽艰难险阻给他送来一罐罐头。
  还因为怕他没钱,愿意给他赊账,期限是一千年。
  就问老炮儿,他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沉沦,堕落下去。
  罐头销量,4000+啦!
  作者有话要说:  超生:你们觉得这就叫牛了吗,我还能更牛哟……
  第34章 34
  罐头这东西, 销路一打开,它就刹不住车了。
  尤其是火车站的那帮倒爷们,他们有自己的渠道,本地的罐头又便宜, 拉走的当天, 好几个就销售一空了。
  明明贺译民一再交待过,有什么事情在外头说, 做为一个不法分子, 付敞亮不能翻墙进他家, 毕竟他要保证孩子们的人身安全,但第二天一早起来, 付敞亮就在他家院子里站着。
  “我还要两百罐!”他说。
  贺译民咔嚓一声, 用铐子把这家伙铐在窗户上, 铐了半个小时才放开。
  还有三个倒爷,一人还要再拉一百罐罐头去卖。毕竟本地罐头便宜, 他们也是倒乡下,九月又是大家钱比较足的时候,卖的贼快。
  就这样, 一周之内居然卖掉了整整五千罐,净销售额1750,这笔款当然回街道办去了。
  虽然大家还没拿到工资,但是看着一罐罐的罐头被拉走,心里美啊。
  “这是你本月的工资,五十块, 陈月牙同志,等到月底,只要八千罐罐头销售一空,剩下的那250块,我保证你当时就能拿到手。”街道办主任徐明说。
  这已经是九月下旬了,小风儿嗖嗖的厉害,按理来说,前面五千罐都卖的那么快,剩下的三千罐,不出一个月肯定能卖完,毕竟倒爷们的销售量是能续上的,剩下的那250块想要拿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现在该想想这个罐头厂接下来该怎么经营的事儿了。
  “月牙,你瞧见我家那儿媳妇没?”王大妈就在巷口站着,看着陈月牙回来,气急败坏的问。
  王大妈的儿媳妇孙自敏,今天也拿到了工资,总共25块。
  “没瞧见,她估计去菜市场了吧。”陈月牙说。
  “不就拿了25块钱工资嘛,跟谁没有似的,今天就出去浪花去了,还当我不知道?”王大妈气咻咻的,跟在陈月牙身后唠叨。
  陈月牙停下来说:“那是孙自敏挣的钱,她就算花掉也没啥,大妈,您这样说儿媳妇,家里容易吵架。”
  “一年到头就挣那25块,吃喝不都是我儿子,她还不说把钱攒下来,你就说说,有这么过日子的人吗?”王大妈袖着两只手,又说。
  正好孙自敏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块布,王大妈也是在寒风里站了半天气急了,上去就指着孙自敏说:“要正式工作你没有,一年到头吃喝都是我儿子掏钱,孙自敏,你咋有脸又扯布给自己做衣服的?”
  “这布是给强子扯的,要给他做衣服,不成吗?”孙自敏给婆婆当着外人的面排暄了一顿,觉得莫名其妙,当然,心里也难受啊,她是去扯布,打算给儿子做衣服的。
  王大妈一把扯过布,没说话,摔摔打打的进门去了。
  孙自敏站在巷口,气的怔了半天,才对陈月牙说:“你们都觉得我婆婆是个好人吧,可看看她怎么对我,月牙,我都三年没给自己做过新衣服,就因为没工作,这老太太防我就跟防贼似的,我的内裤都成抹布了,张刚还老嫌我的内裤烂,破,狗都不兴兜它,你就说说,那新内裤是自己能变出来的吗?”
  “快回家吧,风里冷,你的衣服太单了。”陈月牙也不知道自己该咋安慰孙自敏,只能这样说。
  事实上,就现在来说,一年能做一身衣裳,对于没工作的城镇妇女们已经算是稀罕了,陈月牙穿的还是两年前的衣服呢。
  毕竟丈夫要工作,孩子要学费,家里开支不够,能省的是谁,可不就是女人们勒起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