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事瞒着我
  赤翎摊手耸肩:“兵不厌诈。”
  “你!你就是卑鄙!老狐狸!心机深!”
  白慢慢自知理亏,却也是气不过。
  眼眶里的泪水眼看就要落下。
  赤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小到几乎看不见的晶石。
  晶石通体透明,放在手里和玻璃渣子差不多。
  白慢慢憋着嘴:“干嘛!用一颗晶石就想让我原谅你啊?”
  赤翎原本不羁淡漠的表情里,竟然流露出丝丝歉意。
  转瞬即逝,她只能看得出他眉眼轻微的变化。
  “是要道歉的,毕竟说话太重了。”
  他拉过白慢慢的手,将晶石放在手心:“知道你喜欢晶石,这颗异常难得,就送给你了。”
  她没有回应。
  毕竟情绪不是说走就走的。
  她木讷下楼,桌上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果子。
  赤翎的确钟爱水果,可身为人类白慢慢只吃水果可没办法饱腹。
  等她做好肉食端出桌子。
  看到他依旧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去族人哪里,还来我这里干什么。”
  白慢慢瘪这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被人利用的悲愤感怎么都消散不了。
  “我不是一直与你们同住么?”
  “哼,要了山顶还不算完,连我住的地方都不放过。”
  “......”
  不知为何。
  原本跟云屹能一直斗嘴的赤翎,面对白慢慢却没了动静。
  他知道白慢慢在生气。
  张嘴又放弃。
  沉思片刻。
  他又从怀中掏出两颗红晶:“赔礼。”
  “我有晶石!”
  “四颗。”
  “不要!”
  “十颗。”
  “你把我当什么了!”
  “一袋,我再给你五颗金晶。”
  “说了我不要!”
  白慢慢越说越生气,连带刚才的那颗玻璃渣子一样的晶石拍在他面前。
  “不吃了!”
  说完,头也不回冲出家门。
  只剩赤翎一人呆在家里。
  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神空洞不知在想着什么。
  “是也不是......到底是不是......”
  喃喃自语了好一会。
  他收回思绪,挪到客厅长椅上瘫睡。
  一颗红晶被他把玩在手里,丢上又接住。
  空气中忽然有一团异风涌动。
  “主,您叫我。”
  等到空气中撕扯扭动的骚动停止后,赤翎身边赫然出现了一个单膝跪地的雄兽。
  他穿着一身黑色兜帽,将脸藏起。
  他单手抱胸,垂着头静静等待。
  赤翎看也没看:“怎么样了。”
  那人毕恭毕敬:“奴无能,没有线索。”
  赤翎瞥了他一眼,语气如常:“别的呢。”
  “其他的已经调查完毕,很多线索都指明树城城主很有可能是阳虎兽人。”
  “希望下次,能有把很有可能去掉。”
  那人头身体屈得更深:“是。”
  空气里,有一股血腥味缓缓溢出。
  赤翎坐起身:“受伤了?”
  “奴无碍。”
  他扶上那人的头顶,轻轻抚摸着:“云屹干的?”
  “奴...无能。”
  赤翎用手指将那人的脸颊抬起。
  那人脸上有一道从头顶贯穿到胸间的旧疤,触目惊心:“打不过也是正常,只是好奇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那人抬手,在手中幻化出一根稀疏破败的羽毛。
  赤翎了然:“也是我害了你。”
  “奴从未这么想过,主高贵美丽,世人无不仰慕,她爱慕主...奴心甘情愿。”
  赤翎松开控制他下巴的手,随后大手一挥。
  那人立马从人型变化成一只娇小可爱的翠鸟。
  翠鸟飞上赤翎的指头,静静站着。
  “好好休息吧,辛苦你了。”
  随后翠鸟便在指头坍塌成浓密的尘沫,融进赤翎皮肤中。
  白慢慢往山顶走去。
  一是想看看羽族的族人还在不在。
  二是关切恒柏松的情况,生怕羽族的雌性们会伤害它。
  刚刚爬上山顶。
  便看到云屹正挨着恒柏松休息。
  夜已经深了。
  今夜依旧晴空万里。
  那轮皓月正挂在高空,往地面投射辉光。
  光芒被茂密的树叶阻挡。
  星星点点的光斑从巨大的绿色树冠上摇碎了,投射到云屹的脸上。
  他的面容在清透的光线里看起来非常白皙,衬着他一把发亮的银发。
  那面容就像冰雪雕刻出来的,透出一股森然的冷默。
  身上的长袍在空气里飘动着,但是看起来并不像是被风吹动,而是以一种缓慢而神奇的方式浮动着。
  他低垂着眼,纤细的白色睫毛和人一样安静,没有说话。
  白慢慢刚想叫他,却又止住话语。
  或是不愿,或是不敢。
  她不忍心破坏此刻的美景。
  倒是云屹发现了白慢慢的气息。
  他疲惫地睁开眼睛,轻吟了一声。
  看到她的一瞬间便恢复了活力。
  “姐姐!”
  云屹立马站起扑了过来。
  白慢慢被一个熊抱,好悬接住他。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屹在她脖颈处蹭了又蹭,享受着不愿离开:“我找到人了。”
  说完,他松开怀抱。
  那双绿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讨要着夸奖:“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
  白慢慢竖起一根大拇指:“云屹最厉害。不过人呢?你带回来的人在哪?”
  她四处寻找,却没有半个人影。
  “哦!你等一下!”
  云屹一跃回到树旁。
  从树的背后抄出了一个人。
  带到白慢慢面前的时候,她脸都绿了:“你、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那人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本模样。
  嘴角和鼻边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迹,正痛苦的低吟着。
  云屹得意挺胸:“他不肯跟我回来,我就给他打了一顿!”
  他好似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拍着胸脯自豪不已。
  白慢慢赶紧将人搀扶起来:“我们是求人帮忙的!你把人打了怎么行啊!老者对不起、对不起,他还小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老者一见有人为自己鸣不平,立马控诉起来:“里猛就是着阳办事的吗!(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吗)噗由丰树爬我它一顿!(不由分说把我打一顿)”
  看他说话间两颗门牙被打掉,面部肿胀加上口齿漏风,滑稽不已。
  白慢慢强忍笑意,立马抓过云屹:“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教训他!”
  云屹不服躲闪:“姐姐!你!你、你别!我又没做错什么!”
  “快给人道歉!”
  “我不要!”
  最后,云屹被白慢慢提拎着耳朵,及其敷衍地点了个头:“对不起!”
  老者虚弱不已:“哼!别想我这么容易就原谅你!”
  白慢慢手上用力:“真诚点!还有!把人治好!”
  云屹一脸不服气,挣脱开立马跑走:“我才不要呢!姐姐你偏心!!”
  白慢慢无奈叹气。
  搀扶老者:“您别生气,他还小,不懂事。我有个医馆,您跟我过去治疗吧。”
  会纺织手艺的老者被安顿好。
  住进了新开的布艺店铺里。
  每天依旧气呼呼的,不肯妥协教学。
  白慢慢好几次都没拦住云屹,两人在街上追赶。
  不过好在,老者看白慢慢的确虚心求教,才不情不愿地收钱办事。
  可纺织技术好学,丝线却不好找。
  听说有一种蜘蛛的线非常适合,云屹又被差遣出去寻找。
  老者这才可以安全度日。
  白慢慢在刚刚建好的议事大楼里寻找谛霆。
  发现他这么久都无法着家的真正原因。
  他坐在桌边,皱着眉头听着大家回报的问题。
  一些伤员的情况、食物的情况、村民意见等等。
  忙得不可开交。
  而阿祀身为谛霆的奴隶,自然接下了执行任务的重要角色。
  每次刚一看到他出现,就又急匆匆地跑到城里落实。
  白慢慢百无聊赖坐在一旁。
  不时和谛霆交流意见。
  终于在一个中午,谛霆闲了下来。
  白慢慢这才可以问他之前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呢?我们是伴侣,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坦诚一点呢?”
  她追在谛霆屁股后面,不停发问。
  可谛霆却不愿回答,一直躲着。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家里人?”
  谛霆眼神躲闪:“当然不是.......”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你累了,回家休息吧。”
  “我不累!”
  白慢慢追上谛霆,展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你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就好了!我不想你和他们俩一样都有事瞒着我!这样算什么家人嘛!”
  谛霆本就忙的不可开交。
  又被人苦苦追逼。
  往日的疲惫和抵触的心情一下扭转不来,发泄了出去:“你不也一样有事瞒着我么?难道我就不能有秘密了?!”
  白慢慢一愣,双手也垂了下来:“你...我...我也没什么事瞒着你啊...”
  谛霆将她抱起,像挪动挡路的物品一样将她放到一边:“我们不要在这件事上争吵了,你先回去休息。”
  “你!”白慢慢气得跺脚:“你回来!”
  两人因为这件事情闹起了脾气。
  谛霆每夜都留守在会议大楼里。
  白慢慢也怄气不去找他。
  家里只剩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