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萧铎卧在她身侧,她的小衫还穿在身上,轻薄的料子掩着那两团玉雪,若隐若现。他呼吸一窒,大掌抚上一边,低头咬住另一边,还抬眸看她迷乱呻/吟的模样。
  韦姌颤抖地咬住嘴唇,只感觉到那团平日在她口里搅动风浪的舌头,此刻也在她的体内弄雨兴风。她很热,就像整个人被扔在火上炙烤,大脑中几乎没有了意识。她难耐地扭动了一下,撑起上半身,将萧铎的头托起来,主动吻了上去。
  萧铎一笑,知道她是想要了,便托着她的腰,重重地撞到了最深的地方。
  两个人近来越发地默契,水乳交融,很快就双双达到了极致。
  但萧铎没有退出去,又把韦姌抱了起来,雄风不消,直接走向大床。韦姌被他顶/弄得只有哼叫的份,待到了床上,手抓着身下的床褥,身子却很配合地迎向他。
  萧铎低笑,在她耳边,一边舔着耳郭一边叫道:“夭夭,我的心肝。”
  兴许是离别在即,两个人都不舍得放开彼此,萧铎也没有太激烈,反而十分温柔,像春风微雨,绵绵细细。韦姌一直睁着眼睛,想要多看身上的男人几眼。此去出征,虽不像上次打契丹一样艰难,但也要数月光景。也许等他回来,新年都过了。
  恍惚中,她记起上回看见的神技里头,他们在龙床上交欢之时,他的容貌与现在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见他登上大位也就是几年之内的事情。
  眼下江山还是大汉的江山,他这条潜龙,要怎么腾飞冲天呢?
  缠绵过后,韦姌躺在萧铎结实的肚腹之上。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脸侧摩挲,问道:“怎么不躺到我身边来?”
  韦姌玩着他另一边手的手指:“这样能将你看得更仔细。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总觉得有些寂寞。”
  梦境中说过的话,她竟想也不想地说出来了。当初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却顺理成章。
  “我答应你,今年必定回来陪你守岁。”萧铎看向韦姌,摸了摸她的头发,“夭夭,什么时候为我生个孩子?像大哥大嫂那样,不好么?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也有孩子可以陪伴你。”
  韦姌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侧过身子问道:“夫君,你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萧铎欣喜地坐了起来,将她抱坐在腿上,对着她的耳畔呵气:“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我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好么?”
  韦姌怕痒躲开,笑着捶他的胸膛:“不漂亮你就不宠了?是男孩你就不宠了?”
  “不会。像你怎么会不漂亮?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孩女孩,我都会疼爱如命。”萧铎捧着韦姌的脸,看进她的眼睛里,小心问道,“夭夭,你……愿意吗?”
  韦姌含笑点了点头,伸手抱住萧铎,轻靠在他的肩头。她知道自己现在,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了。
  ……
  第二日,韦姌起身时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散架了。昨夜她点头之后,萧铎激动之余,又露出了本性,将她直折腾到凌晨才肯罢休。这个男人的精力旺盛得吓人。她被他弄得死去活来,筋疲力竭,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只休息短短一个时辰,就起身走了。
  韦姌唤了阳月进来,阳月挂起帘帐,扶着她起身,小声说道:“小姐,药已经没有了。军使夜夜如此,您就不怕……?”
  “无妨。”韦姌轻轻地道了声,脸上露出羞色。阳月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这样也好。”
  这些日子她早就看出来了,韦姌对萧铎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表面的顺从,而是真正地接纳了他,瞧着还有几分真心的喜欢。回想这一路走过来,尽管有个不太好的开始,挺曲折的过程,却总算得到了皆大欢喜的结果。如果能再有个孩子,也算彻底地圆满了。
  吃过早饭,韦姌走到箱笼前,把萧铎的衣服都拿出来,放在榻上整理。她又吩咐阳月:“月娘,你去府中的医士那里配些常备的药。尤其是上好的伤药,多拿些过来。”
  阳月依言去了府中的药房,医士听说是给萧铎配的药,自然不敢怠慢,也不使唤药童,而是亲力亲为,很快便配好了。阳月取了药,谢过医士,在廊下遇到了若有所思的回香。
  她走过去,看到回香频频回头,好像在琢磨什么事,口中念念有词:“不对啊……可我应该没看错……嘶……怪事。”
  “回香,你怎么了?”阳月发声问道。
  回香吓了一跳,醒过神来,拍着胸口道:“没……没什么,就是刚才在侧门那里好像见到了一个故人,觉得奇怪罢了。你这是给谁取药?是少夫人病了么?”
  “不是。小姐要我过来给军使取药,带着去出征。对了,薛姨娘的病好些了么?”阳月跟回香一起往回走。
  回香苦笑道:“医士说了,姨娘是心病,只怕没那么容易好。现在只有二公子再说门好亲事,她才能高兴了。可使相和夫人都不管,薛姨娘人微言轻,哪来的好亲事找上门……”她摇了摇头,辞别阳月,回到薛氏那里了。
  薛氏正在看京中各家贵女的名薄,家世太好的,高攀不上。家世不好的,她又看不上。见到回香进来,她招了招手道:“回香,你来帮我挑一挑,看看哪个好。”
  回香走到薛氏身边,还是憋不住心里的话,低声问道:“姨娘,您还记得十年前,军使身边的那个侍女玉鸾吗?奴婢的同乡,长得比秀致还漂亮的那个。”
  薛氏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低斥道:“你不想活了?使相说过,不准再提这个人了。”
  “可……可奴婢好像见到她了!”回香一说完,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她跟玉鸾一起进的萧府,在一间屋子里住过,彼此之间十分熟悉。虽然有薄纱遮面,但那眉眼依稀可辨,她耳边的那颗红痣也还在。
  “你,你别吓人!她……不是死了吗?”薛氏捂着心口,皱眉推她道,“你该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去找个女道士看看。”
  ***
  韦妡来了汉境之后,感觉自己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所以行事格外小心,不敢露出一点马脚来。好在萧铎立刻就要出征了,她行事也可方便些。但那头,韦懋也叫她收拾东西,准备带她回九黎。
  她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离去?只是她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不得不联络了信使。
  她如往常一样上街,走进胭脂铺子,直接从后门出去,又绕了几段路,直到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以后,才走进街边一家不起眼的茶楼。这些日子,她已经将京中主要的几个地方,都摸得很熟悉了。
  茶楼的小二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带她去了二楼。二楼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戴着帏帽的人坐在那里。
  韦妡走过去坐下,着急道:“你快想想办法,我阿哥马上要带我回九黎了。一旦回去,后面的事我就办不成了。”
  那人冷冷地说道:“让你母女二人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你们办不成。帮你通过火棘仪式,让你拥有先知的身份,你还是被韦懋牵着鼻子走。到了萧府,至今还无法下手。你如此无用,后面的事,还能完成么?”
  韦妡一下子站起来,瞪着双眼道:“你,你放肆!你不知道我的身份?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我可是……”
  那人抬起头,打断她:“你我现在同坐一条船,都是为主人办事。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若想要今后的荣华富贵,还是乖乖地听我的话比较好。”
  韦妡握了握拳头,想起临行前阿娘的吩咐,咬牙坐下来道:“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总要先想办法留下来。可我阿哥跟韦姌都不信任我,恐怕不会留我一个人在汉境。”
  那人沉思了片刻才说:“主人为你找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也许她有办法,能让你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断在哪里,所以放在一起了。
  至于抱怨是肉末渣滓的大人,为了不被和谐,请忍忍吧。不过我在这方面本来就是个渣写手,哈哈哈哈。
  谁让我这么纯洁~呢~
  至于评论中的种种猜测,我……就当做没看见吧,握拳!
  第77章 惊梦
  汉宫的滋德殿, 汉帝忽然从龙床上惊坐起。他刚刚做了个梦, 梦见萧毅穿着盔甲, 提着把刀冲进殿中,砍下了他的头颅。血喷如注,他仿佛亲眼看着自己的头颅血淋淋地滚到了萧毅的脚边, 又被他一脚踢远。
  自从他登基以来,就一直做着这样的梦。只不过从前梦中刺杀他的人形貌模糊, 这次却将萧毅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这不过是个梦。但梦有凶有吉, 自古以来, 成真者也不在少数。萧毅领军向来很有一套,这次东征一路上收买人心,以后会更难对付。他不蠢,知道若真把萧毅逼反了,就会出现许多个杨守贞,契丹, 后蜀, 南唐, 还有谁能震慑?到时大汉的江山就真的要完了。
  作为一个帝王, 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忌惮到骨子里的人, 偏偏又杀不得。
  汉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拳头紧了紧,面容阴鸷,叫了宦官进来。
  “什么时辰了?”他掀开被子下床。
  “回皇上, 刚刚卯时。要不,您再睡会儿?”宦官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皇上年纪虽不大,性格却阴晴不定。在他之前,已经有好几位宦官因为做错小事而被拖走了。人人都说侍奉天子是个好差事,可只有在皇帝身边的人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不必了。”汉帝站了起来,高髻青衣的宫女分两列进入,手中执犀盘,翟尾、金灌器、唾壶、香炉、香盘等物件,样样精美绝伦。
  汉帝洗漱之后,站着等宫女穿戴朝服,询问宦官:“使相已经发兵了么?”
  “是的。原定还要晚些时日,但镇宁节度使胡弘义来急报说,收到青州的求救,使相便率大军提前出发了。”宦官垂目禀道。
  汉帝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撑了这些时日,也是不易了。先帝当初让魏国公出镇青州,就是为了防杨守贞这些人,倒不想将他置于如此险境。传令都承旨给使相发个诏令,务必将魏国公平安救出。”
  “是。”宦官应了声。
  汉帝去了李太后的宫中请安。李太后穿深色翟服,头戴凤冠,正倚在黄梨木雕刻莲纹凤鸾的榻上闭目养神。她用手轻垂着胸口,年近五十,脸上却无任何老态,皮肤光洁亮丽,犹如三十出头的妇人。太医跪在塌旁为她诊治,见汉帝进来,连忙行礼。
  汉帝命他平身,自己也向李太后行礼。李太后神色平淡,眼睛也不睁,只叫宫女搬了杌子来给汉帝坐。
  “太后的身体如何?”汉帝问太医。
  太医恭敬地回道:“太后的凤体无恙,只……心绞痛乃是沉疴痼疾,微臣和太医院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用药慢慢调养着。”
  汉帝皱起眉头,想训斥几句,李太后开口道:“皇上不用为难太医,哀家这是老毛病了,撑到几时便是几时。”
  汉帝挥了下手,太医便躬身退下去了。
  李太后扶着宫女坐起来,扶了扶发饰,抬眼看向汉帝。她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很复杂。因为他年纪最小,自出生便被众人宠着,没有受过正统的帝王教育。他上面本还有一个兄长封为魏王,贤达谦和,聪敏上进,极讨先帝的喜欢。可惜,魏王青年而薨,先帝忽然病重不起,连遗诏都来不及写,只托付了几个重臣,便撒手而去。
  继位之初,汉帝还偶听李太后所言,只不过他从小就贪玩好逸,渐渐地不胜其烦。之后行事越发乖张,连李太后也管不住。每当有先帝遗臣跑到她这儿来告状哭诉,她心痛无奈之余,便想起先帝和魏王。幼子到底是不成器,端看他对萧毅等大臣的态度便叫人心寒。
  但汉帝临危受命,身边虎狼环饲,他战战兢兢,举步维艰,又谈何容易。
  “听说皇上没有封赏打赢契丹的萧军使?”李太后的口气十分寻常,为了不引汉帝反感,并没摆出规劝的态度。
  汉帝的神色果然不太好,扯了下嘴角回道:“朕已经进封他为东京留守,是使相说东征要带他左右,这才作罢。又是谁到母后这里来嚼舌根了?刘寅?王汾?”
  李太后叹道:“知道皇上不爱听,但作为母亲,大汉的太后,我也少不得要说两句。萧家父子这么多年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有他们在,大汉江山才可永固。皇上莫要做让忠臣良将寒心之事啊。”
  汉帝这两年,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些话。萧毅父子功高这固然是事实,他却不想听旁人一遍遍地敲打提醒,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行。他站起来,面容低垂,看不清表情:“母后说的,朕都听见了。朕还要去上朝,先告退了。”说完,便行礼,大步走了出去。
  李太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自汉帝继位以来,母子生分。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不过他这么一意孤行下去,早晚会失尽人心,到时候,先帝留下的江山……李太后觉得心口又隐隐作痛,复躺回了榻上。若是魏王没有早薨就好了。魏王若在,先帝也不会因过分悲痛而突然离世,江山也不用压在这么小的孩子肩上。
  说到底,怪不得任何人。都是天意弄人。
  这时,宦官低头跑进来,轻声道:“太后,魏国公府的二小姐求见。”
  ***
  顾慎之到达京城的时候,韦懋恰好还未离开。韦姌收到消息,便立刻订了归云楼的雅间,与顾慎之约好见面。
  顾慎之先到,坐在雅间里头饮茶。他戴着圆翅幞头,一身檀色圆领长袍,神色清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微服民间的大人。小二上了茶之后,又殷勤地询问顾慎之还要不要再来些茶点,顾慎之摆摆手谢绝了。
  京城不愧有天家气象,这楼底下的汴河繁华忙碌,舟船往来不休,人声嘈杂。但顾慎之天生喜欢清静,这热闹都吵得他有些头疼了。
  “三叔公。”身后有人叫了一声,顾慎之转过头,见韦姌走进来,刚把帏帽摘下。一段时日不见,她的皮肤晶莹玉润,眉眼妩媚生辉,还有了独属于妇人的那种韵致。像被放在花房里头精心培育照顾的娇花,比在邺都初见之时,明艳亮烈了许多。想必这一切,萧铎功不可没。
  他一时失神,直到韦懋开口叫道:“慎之。”
  顾慎之起身一礼:“大祭司。”
  “你我之间,直呼姓名就可以,不用客气。”韦懋与顾慎之也是多年未见了。小时候同在林桃手底下学医,林桃便总是夸赞顾慎之天赋极高,将来的造诣不在她之下。后来林桃辞世,没两年顾慎之也离开了九黎,出外闯荡。他们之间偶有书信往来,也并不觉得陌生。
  韦姌坐下来,装作不高兴道:“阿哥要我叫三叔公,自己却直呼他姓名,这样我岂不是很吃亏?”
  韦懋大笑起来,手指着顾慎之道:“说真的,这家伙性格古怪,我当初虽给了你神思香,却没把握他会帮你。所以你客气些总是没有错的。现在要你叫他的名字,你也叫不惯了吧?”
  “为何叫不惯?”韦姌酝酿了下,朝着空气叫道,“顾慎之!”
  韦懋敲了敲桌子:“没大没小。”
  韦姌自己也觉得怪怪的,笑了笑:“的确是叫不惯,总觉得不顺口。还是叫三叔公比较顺口。”
  兄妹俩在旁边谈笑,顾慎之低头倒茶,方才闻听她叫自己名字,手一抖,茶水便溅起几滴在袖子上。那柔柔软软的声线钻入耳朵里,犹如扑面而来的细雨微风,身心俱是说不出的畅快。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倒茶,也没说话,只是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对了,你们说韦妡通过了火棘仪式,成为了先知?”顾慎之将那杯几乎满溢的茶杯轻轻推到旁边,取了新杯子重新倒茶。
  韦姌看着他的动作,点头道:“正是。阿哥说几个长老和阿爹都是见证人。但我从前与她在一起时,从未听她说过有什么预知的能力。此事,三叔公怎么看?”
  顾慎之的父母是九黎最负盛名的巫医,因着他们的缘故,顾慎之自小便能出入九黎收藏古老经卷典籍的地方,耳濡目染,对上古流传下来的文字记载也颇有研究。他知道火棘仪式也并非全无破绽,只要计划周全,并且接受仪式的人配合,完全可以通过。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去尝试,一则是因为先知真的没有出现,二则因为大家都知道前面的先知都死于非命,所以没人会去冒充。
  韦妡到底是不是先知,他还不敢下论断。但他很想知道她得了先知的身份,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