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
  初中,她去了全市最好的初级中学。
  林斌虽然在快毕业的时候很努力很用功,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跟她去一样的学校。像我和他这种人,在学习成绩上跟班长相比,真的不在一个档次。
  我们班另一位神人,副班长兼数学课代表,倒是和班长一样成功去了她去的那一所初中。
  在得知最终结果的那天傍晚,我们学着那些大人们第一次喝了酒,虽然,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啤酒。
  年少无知,年少轻狂,随着啤酒不断地下肚,我们俩都开始醉了。
  而在醉眼朦胧之中,林斌嘴里这般嘟囔着:“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我会追上她的步伐!”
  青春是一首壮烈的歌,哪怕头破血流,也义无反顾。此刻的林斌,给我的感觉便是如此。
  ………………………………………………………………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依据这两年的经历,我们都意识到初中的生活和小学那时候完全不同,有着巨大的差别。
  初中,每一个人都开始萌生了对异性的好奇,好感,乃至于喜欢。我们所有人都如一颗破土而出的幼嫩苗芽般,真正的开始成长起来,真正开始接触一些我们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事情。我们标榜着自己已然长大。青春的不羁,朦胧的情愫,激荡着我们朦胧的心灵。
  这两年来,林斌在学习上很用功,各科的成绩比起两年前来要好了不知多少。
  一次傍晚,偶然的机会,我问他道:“你还在意她吗?”
  她,指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两年前那个美丽漂亮温柔且成绩出众的女孩儿。
  他愣了一会儿,随后,抬头看着天穹上绚烂美丽的晚霞,他微微笑了起来,轻轻自语道:“为什么不呢?”
  微风吹拂着他乌黑的头发,似乎也拂动了他此时的内心。
  看着他的面庞,我仿佛读懂了他此时的心语。
  岁月流转,年复一年,潮涨潮汐,花开花落,这世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日升日落,而不管这日升日落多少次,夕阳西下之时的流霞却是一直如眼前这般美丽。而我对她,便犹如这绚烂美丽的流霞一般,无论经过多少时间的洗礼,依旧美好如初艳丽多姿。
  这便是他的意思,他所想要说的话。
  青春,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执着,就是这么不撞南墙不回头。
  ………………………………………………………………
  半年后,在距离中考不足半年的时候,我问林斌准备报考哪一所高中。他的回答让我吃惊,因为他竟然说了春晖。而春晖是我们所在县市中最好的高中。
  虽然他的成绩确实今非昔比,有了巨大的提升,但想读上春晖的话难度还是不小的。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去春晖。
  直到他坚定地对我说,她一定会报考那里。
  他依然没有忘记她,他依然把她放在心底。
  虽然这些年来他们从未再见过,可他还是牢牢被她所束缚着,生活在她所修筑的围城之中。就像那笼中的鸟儿,被笼所困,难获自由。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不得不承认,喜欢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很巨大。
  ………………………………………………………………
  半年后,林斌以绝对的超高分自我们学校所有初三毕业生中脱颖而出,成功考上了他一心想考的春晖高中。
  而在中考前的最后一个礼拜,一个平时在班级里不怎么显眼的女生忽然找到我,问我林斌有没有女朋友,又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长得还算漂亮,在问这些话的时候脸红红的,如红苹果,带着明显的羞意。
  显然,她打算趁着最后拥有的这段时间进行表白。
  我没有隐瞒,如实相告。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默默离去。
  我以为她会放弃,结果,在初中所待的最后一天的傍晚时分,学校外,林斌回家所必经的一条路上,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表白。
  那个平时在班级里不怎么显眼的女生,在最后一天发光发热,闪耀出了夺目的光芒,在很多人的青春记忆中,画下了浓墨重彩难以忘记的一笔。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郎;波光里的俊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身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投林斌所好,以诗明心,可谓浪漫之极。
  谁也没有想到,平时无闻安静的她,能够做出这般的事来。
  只不过,最后的结局,终是让人遗憾。
  她没有能够成功。
  虽然我心里早知这一点,但看到身边的林斌冷淡回绝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为这女孩明知不可为却依旧为之,明知事难成却依然豁出一切努力一搏的勇敢。
  告白失败,她哭了,落下了晶莹的眼泪,很是伤心。
  但最后,她还是走到林斌面前,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你。没有埋怨,没有仇恨,只有感激。
  虽然此时他让她很痛苦,但也曾让她开心憧憬,心里觉得幸福。所以,她感激他给自己所带来的那些欢愉,感激他让她拥有的那些美好。
  听着女孩说的谢谢,原本毫无心绪波动的林斌,脸上表情却是微微一滞,短时间愣在了原地。
  待他缓过神来,女孩已然转身迈着步子离去。她依旧啜泣着,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痕,楚楚可怜,颇有些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