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表错情与会错意
  秦游倒是不急于入宫,而是带着一群狗腿子去吃早餐了。
  一路上,几人开始分析这件事。
  看似这件事是不给秦游面子,可事实上,核心却似是故意让秦玄难做。
  秦游想不通,想不通卢通为什么要让秦玄难做,说的再直白点,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秦玄选择陈灵思,对朝廷有利,因为陈灵思给晋昌卖的更加彻底,可这样就和他秦游“对着干”了。
  如果选择蓝良禾,明显是太子因小失大,顾忌秦游,不考虑国朝的利益。
  而这个挑拨离间,就是挑拨秦玄与秦游或是与朝臣之间的关系。
  如果是聪明人,就好比周伏虎,根本不参与,闻人泰那边低调的处理,什么降表玉玺,就当不知道,赶紧挑个日子将这些人全砍了就完事了,时候也不会有人过问追究。
  可礼部参与进来了,还下了条子,以国礼待之,将人送到了鸿胪寺,给了陈灵思发声的机会,特意将事情闹大,这明显是搞事情啊。
  牵着马,步行往皇宫溜达,正好路过一个茶点铺子,秦游还没吃饭,带着一群人坐在了街边。
  秦游想着心事,凤七则是让忙前忙后的老丈端上来些吃食。
  就是清汤面条和米粥,外加几样酱菜。
  秦游没什么食欲,随意吃了几口后看向贺老三:“卢通最近总是支持我,会不会是天子授意的?”
  “不像,倘若真是如此,为何如今又与您对着做。”
  “是啊。”秦游百思不得其解,将碗里的粥水一饮而尽。
  凤七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会不会是那个叫卢盛的擅作主张?”
  曹琥插口道:“怎么可能,小小的郎中罢了,哪有这个胆子。”
  林骸都听乐了:“还他娘的小小的郎中,也不知你算那根葱,这郎中到了地方便是封疆大吏。”
  “老子是勋贵,他算个屁。”
  林骸哈哈一笑:“倒也是。”
  其实按理来说,卢盛的品级比曹琥高,可曹琥身兼数职,还是湖城知州,最主要的是,他是食邑三百的开国县男,夏朝可不是勋贵多如狗,含金量绝对要比卢盛强的太多太多了,说句再直白点的话,夏朝的勋贵,估计侍郎都换不来,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灭国之功。
  还有如今坐镇郭城的南宫奢,一旦回京,给个兵部侍郎和三品武将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秦游看了眼司哲,问道:“东宫那边吗,有什么风声没,卢通没提前和太子说吧?”
  “没听说过。”司哲看向其他人,大家也是纷纷摇头。
  秦游倒不是不相信秦玄,只是随口问一嘴罢了。
  他只是死活想不通卢通的目的。
  “这么搞,对卢通有什么好处?”秦游擦了擦嘴:“这老头精神不正常吧。”
  凤七接口道:“他是户部尚书,是不是惦记晋昌那边的税收啊。”
  “断无可能。”开口的是贺季真,摇头说道:“陈灵思能够给予的,蓝良禾也能给予,演武日他在场,蓝良禾傻乎乎的,一看就知是毫无心机之人,掌控蓝良禾,可比掌控一个被晋昌人称之为妖后的陈灵思简单的多。”
  “没错。”司哲点头表示认同:“真要是如此,卢通为户部尚书,大可以在议政殿中站出来据理力争关于降表与玉玺之事,何必让礼部的人出这个头。”
  “算了,猜来猜去也猜不到,一会入殿的时候看看吧。”
  秦游见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站起身就要走。
  老丈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几位爷,百二十文。”
  秦游打了个哈欠。
  凤七去牵马。
  贺老三有点没吃饱,准备打包点其他吃食在路上吃。
  曹琥正在问谁有多余的空白奏折,他拿来装装样子。
  司哲和林骸俩人正在研究找谁借个笏板。
  反正就是没人搭理来收饭钱的老丈。
  老丈急了:“诶诶诶,几位爷,还没结饭钱。”
  秦游回过头,看向凤七,凤七看向其他人,众人面面相觑。
  三秒钟之后,秦游傻眼了:“你们都没带钱?”
  众人摇头。
  秦游无语至极:“银票也行。”
  众人还是摇头。
  老丈顿时不乐意了,冷笑不已:“合着几位,是要吃小老儿的霸王餐?”
  其实换了几个月前,京中的普通百姓还真不敢这么说话。
  秦游等人的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真要是吃了霸王餐,不给钱也就不给钱了,百姓还能怎么样。
  可如今不同了,前段时间报馆“征集线索”,百姓遇到不公之事,尤其是被达官贵人给欺压了,都可以去报馆举报,一旦查实就会刊登出来。
  大家本来是半信半疑,可后来听说报馆是越王府小世子开的,大家这才踊跃投稿。
  小世子,京中百姓谁人不知,那就是个直立行走的疯狗啊,专门得罪人,就一门心思的得罪达官贵人,三年如一日,品质保证,大家投稿投的安心,刊的放心。
  所以说随着报馆的出现,百姓现在也硬气起来了。
  “那个…”秦游满面尴尬之色:“这位大爷,我们不是吃霸王餐。”
  “那就给钱。”
  “没带钱。”
  “那不就是吃霸王餐吗!”
  秦游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我要说…要说我们是探店的呢?”
  凤七问道:“三少爷,何为探店?”
  “就是…”秦游措了半天辞,最终满面无奈的回道:“吃霸王餐。”
  要么说贺季真是个有主意的人,直接对凤七说道:“把你马押这。”
  凤七满脸不乐意:“怎么不押你马。”
  “我那是良驹。”
  “我马性子烈。”
  “行了行了。”曹琥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将凤七的腰刀抽出来,往桌子上一拍,瞅着老丈说道:“这刀押这总成了吧。”
  老丈满面冷笑:“还敢威胁小老儿。”
  曹琥也不乐意了:“好啊,你看我是番族,找麻烦是不是,如今夏律都说了要一视同仁,你这老东西敢歧视我!”
  小老儿一脸懵逼,这才看到曹琥的五官和汉人不太像。
  秦游叹了口气。
  什么玩意就歧视你了,人家就是要个饭钱而已。
  正好看到旁边路过一个官轿,秦游走了过去,照着轿夫的屁股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轿子重重落在了地上。
  秦游掀开轿帘,里面是个六品文臣。
  “认识老子不?”秦游指了指自己的脸。
  文臣正要开骂,一看秦游那张脸,顿时魂飞魄散,身体不住的往后仰,和谁要给他怎么地似的。
  秦游一伸手:“带钱没?”
  文臣吓的脸都白了:“殿…殿殿殿下,本官…下官…下官未得罪过您啊,您是不是有所误会。”
  “少废话,带钱没?”
  “殿下!”文臣一咬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总要让下官当个明白鬼,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您,您竟要在这里堵下官!”
  秦游伸头看了眼,直接给轿子里的笏板夺走,回头扔给司哲,正好阿哲没笏板。
  又看了看,秦游将奏折夺走,回头扔给曹琥,正好曹琥没奏折装样子。
  第三次看了看,秦游将文臣手中捧着的点心夺走,回头扔给贺季真,正好贺老三没吃饱。
  第四次看了看,秦游直接给文臣的袖子扯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个荷包,回头扔给了凤七。
  确定没什么可抢的之后,秦游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见到秦游走了,文官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是抢本官的早点、笏板、奏折和钱财,吓死人了,还以为要我命呢。
  可转念一想,文臣面色大变。
  三世子殿下还差个笏板和几贯钱以及那些早点吗,不,想来,定是因那奏折!
  巧的是,这文臣也是礼部的,奏折上面说的是让太子选拔太子妃一事。
  这事,是他昨夜才想出来的,意思就是要拍拍太子马匹罢了,毕竟太子岁数这么大,娶个老婆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文臣满面冷汗。
  殿下果然深不可测,昨夜才写的奏折,事后没和任何人提及,结果殿下今日一大早就拦在这里将奏折夺走,明显是不让自己上奏此事,更令人恐惧的是,殿下如何知道自己要奏什么事?
  转瞬之间,文臣决定好了,一定要将风声放出去,至少也要和自己交好的同僚们通个气,世子殿下,不让太子殿下讨老婆,以后大家千万不能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