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想怀
  梅姨娘心里暗骂帘儿个没眼色的任由月华在那儿说几句添油加醋的害她现在惹火上身,为平息林月娘怒火只得好言赔笑脸,“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思虑不周,只是,妹妹身边的春喜也不错不若将春喜拨过去也一样的照顾芳杏。”
  “呵。”李嬷嬷可是府里的老人精了如何看不出这些丫鬟个个的脾性,当初看中桂枝可不就是因为桂枝性子好,又是个实心人,春喜才是个有主意拜高踩低的东西,要是拨过去岂不是没几天就把芳杏照顾死了,闻言尖刻反驳道,“梅姨娘如今掌了胁从之权还真有模有样起来了,人扣在你那儿连个理由也没有,要也要不走,哪来这么大的威风?!”
  梅姨娘平日跟李嬷嬷之间相处还算和谐,哪里知道此刻她因为自己女儿的事迁怒到自己身上了呢?正想好生安抚几句林月娘的训斥又在头顶响起。
  “你现在是不把我的话放进耳朵里了是吗?”语调阴阳,怒意明显。
  梅姨娘回头看了一双儿女又暗暗捏紧了拳,今日当真晦气!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不是也是看春喜是个机灵的所以提一提么,既然桂枝是从西院出去的自然还是回到西院去。”说着马上吩咐下去,“春喜,你马上下去将桂枝送回西院。”
  “是。”春喜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不是她去,她才不想照顾那半死不活的人。
  梅姨娘吩咐完春喜又亲自跟李嬷嬷致歉,“李嬷嬷,我人年轻,处事也不严谨,老爷上次让我胁从姐姐管家我原也是不想的,奈何方姐姐有几分意动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故意与她做对?”
  好一个移花接木。
  孟宛清冷眼看戏,置身事外。
  李嬷嬷本就是为芳杏的事才出头,现下解决了她也没必要再跟梅姨娘对着来,听了她的话客套回几句也就是了。
  可林月娘没想这么轻易放过梅姨娘,最少也要将胁从管家的权力收回来。
  她语含威严,“待今日老爷回来我自会跟他讲洵哥儿脸上的伤还有马车一事,你今夜不必过来伺候我们用饭了。”
  这是要将她屏蔽出去,省得她又扭转的机会。
  梅姨娘暗暗咬紧了牙,得之不易的权力又要拱手相让,好恨好恨!
  “还有孟歆跟孟朗。”既然都为芳杏这个做奴婢的出头了,林月娘若是对孟宛清受委屈的事不闻不问好歹也太明显了,“你二人去小祠堂跪三日,不得吃饭!”
  “姐姐。”梅姨娘刚刚将错都归在孟歆身上就是不想误了孟朗将他也牵扯进来,“姐姐,朗儿过几日就要回书院了,若是身子没休息好这秋闱也马上就到了……”
  秋闱?
  呵,林月娘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她连儿子都没有,这些人便想靠儿子一步登天了?!
  没门!
  “李嬷嬷,将孟朗跟孟洵带下去,梅姨娘,你若放心不下自是可以陪着她们去跪地认罚款!”
  “……”
  话都到这种地步梅姨娘又哪里敢再惹她生气,只得往肚子里忍,跟李嬷嬷她们一块儿退出去了。
  孟宛清至此也识相的跟秋桃出去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林月娘跟瓶儿俩时,林月娘终于忍不住一手揪过瓶儿的衣领左右开弓将她狠狠打了数下,“贱货!竟敢背着我勾引老爷!”
  瓶儿可是她近身伺候的丫鬟居然也存了这等心思,当真该死!
  瓶儿自从那夜趁着孟士宏醉酒跟他颠鸾倒凤后,这几日来每日都挨林月娘的打,明里暗里,身上没一处好的,可她自知想冒头就得忍辱负重,只能一声不吭的全受着。
  林月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指着她残忍笑笑,“你不是想攀高枝儿吗?夫人我就疼疼你,让你攀一回高枝儿。”
  “夫人……”瓶儿惶恐抬头,眼中俱是怕意。
  她这样的眼神大大的取悦了林月娘,让她以一种很舒适快意的心情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金玉轩的马掌事近来想认个干儿子,我看,叫顺子认他做干老子就不错。”
  一听马掌事这三个字瓶儿险些昏厥过去。
  马掌事今年已经六十出头了,好色成性不说还男女通吃,奈何他头脑精明极会做生意,林月娘这些年为了稳住他没少往他身边塞人。
  金玉轩中里里外外的仆妇小厮没一个逃出他手掌心的。
  “夫人!”瓶儿这次是真知错了,扑到她膝下磕头痛哭,“夫人,我家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您万万不可这样啊……”
  这年头,除去那些活不下没盼头的谁会做这等事?
  顺子是下等人,是奴仆,可不代表他要做勾栏院的那等事啊!
  “怎么?舍不得了?”林月娘言语中俱是轻蔑鄙视,手指着炕桌上的剪子,“你若真舍不得就拿这剪子将自己脸划烂,也省得在我面前招我厌烦。”
  “夫人……”瓶儿三魂丢了七魄,恍恍然坐在地上,额头都磕出血了也没觉察。
  那剪刀在日头下是如此的锋利,毫无疑问,用它剪花的脸是再也痊愈不了,下半生更是会如鬼一般可怕。
  “没想通就滚出去!”林月娘见她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容貌,一时更为气绝酸嫉,眼看她年华渐消,身边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却是一个胜一个的冒出来,如何不气。
  最后,瓶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两边脸上都淌满了泪。
  *
  在荣熙堂发生种种风波时,与它相隔几个跨院外的合欢院却是一片宁静恬然。
  江姨娘跟万嬷嬷还有孟士宏等人都聚精会神的坐在内屋,看白大夫给双环诊脉。
  双环月信推迟了许久,白大夫之前也来看过诊。
  “老爷,姨娘只是身子有些亏虚,不是喜脉。”这已经不是白大夫第一次这么说了,只这次是对着孟士宏说的。
  孟士宏原本有喜色的脸渐消淡,朝躺在床上的双环看了眼,又起身,“既如此。来人。”说着将荣安喊进来,“将诊金给白大夫,送他回去,另备些礼物一并送过去。”
  “是,老爷。”
  待他们几个一前一后的走了,江姨娘上前安慰道,“老爷,你也别生气,妹妹毕竟年纪,想怀还不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