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我暴富了_分卷阅读_8
  隔壁几个摊主都转头看着她,觉得这小姑娘挺逗趣,倒是没说什么打趣的话,只是忍不住在嘴角沾着笑,当个乐子瞧一瞧。
  岑岁面前这位摊主,一开始对她也是这态度。
  他并没有觉得岑岁会真买东西,所以也懒得多说什么,只让她自己看着玩。
  但他坐着打量了岑岁一会,看到她手腕上戴着镶钻的金镯子,意外发现这小姑娘是个阔主,买个古董玩玩对于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就立马改变主意了。
  衣服包包他看不出门道,金子那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真金上镶的钻,那能是假钻?
  这镯子少说也得三四万。
  他看岑岁拿起摊位上的八方贯耳瓶,对着放大镜左看右看,一副很是感兴趣的样子,这便忙开了口,说:“这是哥窑里出的金丝铁线,姑娘眼光不错,也是玩我们这一行的?”
  岑岁笑一下,还是低着头看,“算不上,刚入门。”
  摊主眉眼笑眯眯的,看起来依然十分老实,“那姑娘您是天生眼力好,哥窑是五大名窑之一,其中尤以金丝铁线非常出名,和它相对的弟窑,还有一段历史故事呢。”
  岑岁仔细看完八方贯耳瓶的底足,已经断定它是个赝品了。
  虽然这个八方贯耳瓶的器型和开片1都做得不错,瓶口还做出了水渍的印记,而且不管是瓶壁厚度,还是整个瓶子的重量,都仿得和真品相差无几,但底足有破绽,为了遮住原胎做旧,后抹了紫金土。
  没见过真哥窑的人,说不定真会上当。
  岑岁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这么有内涵有底蕴的人,这种感觉说起来还挺不错。
  而这个结果配合上摊主的话,她也很轻松就发现了——这个摊主是在忽悠她。
  摊主看她拿了个假货把玩这么久,又看她年纪小,断定她不懂行好骗,所以故意虚捧她说她眼力好,再借助一点古董上的传奇故事,想让她甘心掏钱。
  卖古董必备技能之一——会讲故事。
  有时候故事讲得好,再赝的赝品都能卖出去。
  这一行水深,真正识货的人实在也不多,被骗的不在少数。
  岑岁没有拆穿他,捧着八方贯耳瓶抬起头来,好奇问:“什么历史故事呀?”
  摊主仍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酝酿出讲故事的口吻来,开口说:“话说在南宋的时候,有一对章姓兄弟在浙江龙泉县建窑制瓷,哥哥章生一建造的窑叫哥窑,弟弟章生二建造的窑则叫弟窑。相传哥哥烧瓷技术很高,名满天下,弟弟这边就起了嫉妒之意。”
  岑岁看着他,继续捧场地问:“然后呢?”
  摊主拿过杯子喝口水,“这弟弟眼红得不行,眼红得滴血,心肠还坏,就想毁了他哥哥的名声。于是他就悄悄摸摸地,在他哥哥的釉缸里加了很多草木灰,真是坏得不行。”
  岑岁扑闪一下长睫大眼睛,等着这摊主讲下去。
  摊主看着她继续说:“哥哥真被他坑到了,烧好开了窑一看,烧的瓷器釉面全部都裂开了,真是裂得密密麻麻,哥哥当场就急哭了。但也没有办法啊,都烧出来了,只能拿到市场上去做低价处理。有句话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这种带裂纹的青釉瓷器,让人感觉很是新奇,当时的文人雅士,欸,还都非常喜欢,一下子就出名了。弟弟怕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帮他哥哥烧出个独树一帜的新瓷来,很是有趣。”
  说完指指岑岁手里的八方贯耳瓶,笑着道:“这就是哥窑里烧出来的,金丝铁线。”
  第008章
  岑岁觉得这摊主故事讲得不错,语气顿挫,还能调动人的情绪。
  如果她是个真正刚入门的纯小白,说不定这会脑门一热,已经掏钱把这件八方贯耳瓶拿回家去供着了,可惜,她能看出这个瓶子的破绽。
  她拿着瓶子又掂一掂,松着语气道:“您这瓶子确实是挺好的,不管是它的釉色还是开片还是重量,都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不过……”
  岑岁本来是想说出这个瓶子的足底破绽,来显摆一下自己的鉴宝才能的。
  这些摊主把她当个乐子看,那她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让他们知道,用先入为主的观念小看人是不对的。
  但话说到这里,她目光不经意间一瞥,在刚移走了两寸的阳光光斑里,忽看到一堆碎瓷片里露出的一小片碎瓷。
  这片碎瓷只露出拇指大小一个角,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鲜碧,质地莹薄,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忘了把话说下去。
  也就这么一瞬,岑岁突然又觉得——低调未必是件坏事。
  这些摊主先入为主的想法也确实没有错,一个人没有个几十年的收藏把玩经验,根本不可能有多了解古董古玩。
  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懂古董?
  摊主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看她突然卡了壳,只语重心长开口道:“说真的,要不是跟姑娘有缘,这件金丝铁线我也不一定会出手,我们卖古董的也都喜欢自己收藏,你看我这摊位上,总共就这一件金丝铁线,我还舍不得出呢。古董这东西,说到底,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这件八方贯耳瓶和姑娘真的有缘。”
  岑岁从自己的思绪里醒过神,看向摊主,问他:“你说什么?”
  摊主看着她,一副你今天不买我才赚的表情,“我说玩收藏讲究的就是缘分,这个八方贯耳瓶和姑娘有缘,我才愿意出手,不然我宁愿自己收着。”
  这也是卖古董的惯用套路,给自己的东西抬价值。
  古董不是路上卖的青菜萝卜,你不能那么急着出手,必须得表现出舍不得的样子来。
  忍痛割爱卖出去的东西,才更让买家觉得自己确实买了个好宝贝。
  岑岁点一下头,目光又瞥一下那个碎瓷片,嘴里念道:“玩的确实是缘分。”
  说完忙又看向摊主,“可是我本来就只是打算来长长见识,没打算买这么个大件,没准备那么多钱,怕是买不起这个瓶子。”
  摊主笑笑,“我这瓶子是从人家里收来的,您要是真想要,我就做件成全人的好事。这件古董能遇到姑娘您,也是它的缘分,我必须得成全。”
  岑岁低下头来,伸手扒拉两下盘子里的古钱币和碎瓷片。
  她装着什么都想拿起来琢磨一下的模样,拿着放大镜这看看那看看,面上很是纠结,嘴上出声说:“我是真的挺想要的,但我是第一次买这些东西,所以必须得再想一想。”
  摊主看出她确实纠结,想了一下,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打了一行字,悄悄送到岑岁面前。
  岑岁往手机屏幕上看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我这东西的来历您也知道了,我和姑娘有缘,这瓶子和姑娘也有缘,今天我便忍痛,五万您就拿走】
  等岑岁看完,摊主把手机收回去,好像生怕被别人看到一样。
  岑岁手里还是扒拉碎瓷片,也把刚才吸引了她目光的那片仔细看过了,她可以断定,这片碎瓷才是这个摊位上最有收藏价值的东西。
  其实这些摆摊的人,也不是什么专业的鉴古人,多半都是半吊子。
  他们这些东西都是花低价钱收来的,真真假假很多时候自己都不能确定,又不能个个都拿去做鉴定,总之就混在一起,都说是真的,反正也卖不了吃亏。
  至于到底真假,那就看你买东西人的眼光了。
  也因为这样,在地摊上容易捡漏。
  当然了,真宝贝他们有看走眼的时候,但心知肚明收上来的仿品赝品,那是不会出错的。
  就比如,现在用来骗岑岁的这个八方贯耳瓶。
  岑岁又扒拉了一会碎瓷片,故意把胳膊叠在大腿上,继续摆出纠结思考状。
  思考完了,看向摊主说:“既然是我一眼看上的东西,也是我第一次出来逛市场,那我就把它买下来吧。然后我看您这些瓷片也都挺好的,我也想带两片,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摊主听得这话,眼睛蓦地一亮,笑着又夸,“姑娘您眼光是真不错,您喜欢随便挑,送您也是可以的。这回咱们有缘结了交情,下回您要是得了什么宝贝,也可以拿过来交流交流。”
  岑岁摆出认真挑选的架势来,又挑了有五六分钟,拿了两片青瓷碎片。
  她把瓷片送给摊主,都让他包起来,然后掏出手机给他转了钱过去,瓷片他确实没要钱,估摸他收上来的时候就没花几块钱。
  他这一个赝品八方贯耳瓶自然也不值钱,能值个一千就不错了,那五万块钱基本等同净赚的。
  总之在摊主来看,他今天运气好碰到个冤大头,狠狠血赚了一笔。
  岑岁接下瓷器,拿出来其中一片碎瓷,十分满意地说:“您收上来的这些瓷器是真的好,就这片碎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柴瓷。”
  一听“柴瓷”两个字,周围看热闹的摊主都笑了。
  心里自然都只有一个想法——小姑娘天真,刚入门又什么都不懂,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是好骗啊,拿了赝品当宝贝,还说这是柴瓷?见过柴瓷吗?
  “片柴值千金。”
  “柴窑最贵,世不一见。”
  柴窑可是诸窑之冠,传世极少,是中国瓷器史上的神话传说,基本没什么人见过。
  敢随随便便把“柴瓷”两个字说出口的,也就刚接触点古玩知识的能了,因为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岑岁面前的摊主得了便宜,继续笑着恭维她:“所以说您眼光好。”
  岑岁把瓷片收起来,放进包里,抱着八方贯耳瓶,微微一笑道:“谢谢您,那我就先走了。”
  摊主连忙跟着道:“有需要您再来。”
  第009章
  岑岁抱着个箱子嫌麻烦,而且知道手里那八方贯耳瓶是赝品,不怕磕着碰着,索性直接把箱子扔了,就这么光瓶抱怀里了。
  她兴致高不嫌累,抱着瓶把剩下的摊位都看了,又收了几件小东西。
  逛完了摊位,还没尽兴,转身又去逛了店面。
  这时间,店面间来往的人比摊位区更少,因为店面比摊位高档了不是一点二点,都是认真玩收藏的才会多做逗留。
  开店的都是行家,一眼看你不是圈里的人,人家也不乐意招待。
  岑岁这年纪这打扮,怀里再抱着个仿旧的瓶子,自然也没人愿意招待。
  这样连逛了好几家店下来,都是被冷落。
  然后终于进了一家,店主看她进门,居然给她泡了一杯茶。
  一次性的杯子,杯口升腾着雾气。
  岑岁确实也逛得口渴了,端起杯子喝一口茶,对店主说了句:“谢谢。”
  店主看她手里的瓶子,问她:“出东西?”
  岑岁看看自己怀里的瓶子,也好奇,“你要吗?”
  店主往那八方贯耳瓶的足底看看,直接道:“这是赝品。”
  岑岁耸一下肩,语气平淡,“我知道是赝品。”
  店主:“???”
  小姑娘有点意思。
  也就这时候,岑岁才有心情看看这家店铺。
  店铺分里外两间,外间贴墙摆着酸枣木架子,上面放着各类古董,也有一些柜台玻璃罩类型的摆设。里间设了雅座,明显是贵客过来喝茶聊天用的。
  店里燃着一炉香,袅袅烟雾衬得店内环境格外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