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逼考科举 第126节
  虞衡最开始做自行车,就没想过走平价路线。主要吧……怡阳府的橡胶树虽然不少, 但除了做自行车外, 虞衡还要做其他橡胶制品。像雨靴松紧带这类东西,其实更加贴合大众的需求。
  达官贵人到了冬天能穿皮靴保暖, 普通百姓哪里穿得起?能多纳几双千层底布鞋就非常舒服了。但是,布鞋穿着虽然舒服,到了雨雪天,那就是遭罪来的,鞋子袜子一起湿。尤其是冬天下雪后, 在外面走一圈,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回家后都没有知觉,冻得不行。
  雨靴虽然保暖效果不太好,好歹能防水,到时候往里面塞个毛鞋垫,也能稍微起到一点保暖效果。
  这样便民的东西,虞衡当然不会把价格定得太高,那就失去了意义。但怡阳府的百姓还要脱贫呢,要是全走物美价廉路线,怡阳府脱贫之路更要艰辛不少。
  所以,虞衡就把自行车定位成奢侈品。景隆帝和昭宁帝都这么卖力表演代言了,要是虞衡还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他这个怡阳府知府也别当了。
  人一旦忙起来,就觉得日子过得飞快。一直到把自行车做出来送去京城,虞衡已经在怡阳府待了整整十个月了。
  小汤圆也过了两岁生日,从一个走路走得晃晃悠悠的小企鹅长成了不那么晃悠的小小男子汉啦。
  虞衡对小汤圆有颇多愧疚,风碣县的橡胶厂从筹备到做出成绩,都是虞衡一手操办的,县令们也没闲着,每个县令都领了修路的差事,负责自己县内的那一段路,八个县同时施工,虞衡这边的橡胶厂也在同期筹办,可以说,从虞衡上任后,整个怡阳府,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就没一个闲着的。
  这十个月,应该是怡阳府官民过得最累的十个月了。
  但是,他们做出成绩来了!
  连接各县的水泥路已经修好,进入州城后又并入了岐州至京城的水泥官道。单就这一条路,怡阳府就是大宣境内的独一份,朝廷大手笔还只修了京城到其他九州的水泥官道呢,州下面的府?不好意思,没那个银子,你们想修,自己想办法。
  有胡尚书在,拨款是那么好申请的吗?
  别说岐州其他府的知府酸成柠檬了,就连其他州的刺史,听了这事儿后自己都怪不得劲儿的。
  这差别待遇,谁看了不眼红?
  眼红也得忍着,谁让人家虞衡能耐呢?
  他申请的款项是一百万两银子,拿了这一百万两银子修了路,办了厂,短短十个月,啪嗒一下弄出来一自行车,见过的人不多,但太上皇和昭宁帝抢来抢去,就这架势,自行车就肯定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次品。
  虞衡也胆子也特别大,客串了一把资本家,达官贵人们给他写信要买自行车,说什么任由虞衡定价,虞衡还真没跟他们客气:承蒙惠顾,一辆自行车一万两银子,不二价,谢谢。
  这要是在后世,虞衡定的这价格,妥妥被人举报到消费者协会的节奏。但现在不一样啊,天底下就虞衡这儿有自行车,目前还就皇宫里有一辆,还被景隆帝抢去行宫了,昭宁帝还眼巴巴等着呢。
  垄断的生意最好做,技术掌握在虞衡手里,价格定多少,那还不是任凭虞衡说了算?爱买不买,不买有的是人等着,就是这么霸气。
  其实虞衡报的这价格听着唬人,但是吧,向他写信要买自行车的人是谁?京城那帮达官显贵啊!那帮家伙家底有多富,虞衡心里清楚得很。
  想当年虞衡还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时,跟着沈家两位表哥混过一段时间的纨绔圈。好家伙,那些豪门大族的纨绔,那手笔,确实对得起他们的出身。一万两银子,玩的大的纨绔,一晚上和死对头争风吃醋给花娘砸的钱,就差不多有这个数了。更别提这帮达官显贵们买古董字画花去的银子了。
  虞衡把自行车的价格定在一万两,对达官显贵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一万两买个大面子,出个大风头,值!
  想想玻璃镜子最开始出现时,法国王后结婚,威尼斯国王送她那面小小的玻璃镜,就值十五万法郎。后世一面小镜子才多少钱?
  这么一算,虞衡给自行车定价一万两一辆,还能称得上一句良心价了。
  当然,就这个价格,其他人听到都不淡定了。
  一辆自行车就要一万两银子,虞衡只要卖出了一百辆自行车,那他不就把申请的一百万两银子的拨款给赚回来了吗?
  不考虑虞衡办厂花掉的人力物力成本,单看这个明面上的账目,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更重要的是,达官显贵们对虞衡这个报价都接受良好,纷纷表示:这个价格非常可以,我们要买!
  有些人家还不止买一辆,再加上收到消息的人又不止京城的官员,地方上的官员消息也是很灵通的,听了这消息,也赶紧给虞衡来了信,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跟不上潮流,被京官甩在身后,说什么也要买一辆自行车。
  单就这些订单数目,就超过了一百辆了。虞衡只要把这些订单给结清了,刨除修路办厂的钱,还能纯赚一大笔银子。
  这样的好消息,虞衡当然不会瞒着昭宁帝和阁老们。
  胡尚书当即抖起来了,在早朝时嘚瑟地四下看了一圈,尤其给了当初反对给虞衡拨款的官员们,目光明晃晃地透出鄙视,乐呵呵道:“当初嘉国公说要发展怡阳府,要一百万两银子,你们还不同意。看看,才过了十个月,他就把这一百万两银子给赚回来了!”
  当初反对的人脸色涨红,被虞衡这般打脸,心里确实有点不痛快,但更多的还是高兴,大大方方地认了错,“是我们小看嘉国公了。”
  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同僚,先前他们反对拨款,也是因为虞衡要的这次款项数目太大。现在虞衡有本事盘活怡阳府,还能把朝廷前期的拨款给赚回来,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该酸的时候还是得酸。不少人的眼神就时不时地往虞启昌身上飘,心里也纳了闷了:虞启昌当年到底是拜了哪路神仙,竟然能生下来虞衡这样的儿子?
  还真别说,真有贵夫人偷偷向沈氏打听,问她当年怀虞衡时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去了哪家庙。就想全都记下来,等家里后辈有孕后,通通照做一回。
  别说贵夫人了,就连宫里的嫔妃都动了这个心思。要不是她们在宫里,行动不便,她们也得照着沈氏当年那套来一份啊。
  谁不想生一个像虞衡这样出息的儿子呢?
  尤其是在皇家,太子优秀吗?当然优秀。但是摸着良心说,比起虞衡来,个人能力上,那还是有点差距的。
  后宫中从来不缺野心家,动这个念头的嫔妃还真不少。
  虞衡要是知道这些嫔妃们内心的想法,定然要呸她们一脸。太子现在才十二岁呢,虞衡十二岁时还在混吃等死当咸鱼呢,要不是系统给力,把他给鞭活了,虞衡现在还是靖安侯府中一条躺平的咸鱼,哪有什么能耐?
  太子的优秀,那才是真的优秀。这帮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除非她们能幸运地碰上被系统绑定,但这事儿,那可比天上下刀子还离奇,基本没有另外一个如虞衡一般的幸运儿了。
  就虞衡的辣鸡系统,还是未来的虞衡做出来的呢,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是虞衡把它做出来的,这才能有虞衡的这番奇遇。
  她们有这精力,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教导孩子。先天天赋固然重要,后天的努力也是不可或缺的,还有人的品行,那才是最重要的。真要来个搅风搅雨的聪明皇子,那怕又是皇室的另一场灾难了。
  胡尚书得知虞衡这边的自行车生意这么火爆后,高兴之余还要敲虞衡的竹杠,理由也很充分:你办厂修路的款项都是朝廷拨下去的,现在自行车的进项,是不是也该送进国库来?
  虞衡对此表示理解,而后温和又坚定地拒绝了胡尚书的请求:现在还只有风碣县慢慢发展起来了,其他七个县还得想其他办法。自行车的进项,朝廷不是也要收税的吗?有这个税款就够了,剩下来的银子,还得用来发展其他七个县呢!
  胡尚书当即翻脸,写信过来把虞衡骂了个狗血淋头,痛斥他这种翻脸不认人吃进好处就不认账的无耻行为,又坚定地表示:既然你都开始发大财了,又捧出来一只会下金蛋的宝贝母鸡,赶紧把户部拨下去的一百万两银子还回来!
  胡抠门儿可真小气!
  这是虞衡收到信后的第一想法,朝廷的财政拨款竟然还能往回收的?这又不是虞衡借户部的银子,哪有这种操作的?
  这一瞬间,虞衡和巩尚书的脑电波接上了了,只想吐槽胡尚书太过抠门儿。
  胡尚书任由虞衡吐槽,态度丝毫不改:甭管你说什么,赶紧把银子拿回来!
  虞衡觉得,胡尚书这就是眼红橡胶厂的产业,恨不得全搬进国库才好。
  流动资金这么重要,虞衡哪会轻易就把银子给还了。但看胡尚书那不给银子就跳脚的架势,虞衡还是扣扣索索地给了一半,信上特别不舍得提到:这可全都是看在您先前对我的一片回护之心上,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银子啊!剩下的一半,等到我把怡阳府全都盘活了再给您!
  胡尚书当即呸了一声,脸上倒是带了几分笑。
  虞衡那边是真抽不出那么一大笔银子,主要是虞衡一向都大手笔,对待百姓特别宽厚,就说各县修路吧,虞衡虽然没有整天盯着,但还是给县令们下了死命令:千万别苛待了百姓,提供的那餐饭,油水要足。这还没算前来修路的人的工钱呢。
  八个县一起动工,光是工钱和饭钱这两样花销,都十分巨大。更别提买水泥的钱了,那才是大头。巩尚书不可能白给虞衡那么多水泥,虞衡可是拿了一百万两银子拨款的大款,朝廷再白给他那么多水泥,那他拿着这么多银子要干嘛?办个厂要花一百万两银子,那这办的是厂还是无底洞啊?
  吞金兽也不带这样吞银子的。
  所以,别看虞衡明面上拿了一百万两银子,阔气得不得了,实则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根本就不像其他人想象的那样,富得流油。
  就水泥那价格,哪怕巩尚书说服了胡尚书给了虞衡友情价,最终的价格算下来还是十分让人肉疼的。一整个府城,八个县,全都要修路,要用的水泥,数字极大,所花的银子,同样是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数目。
  虞衡还要办橡胶厂呢。前期的办厂,找人取橡胶,还要做简易仪器,哪怕有系统帮忙,免去了虞衡走弯路浪费材料和银子,整个一套流程弄下来,银子还是流水般地花了出去。
  光是建那个橡胶厂,就花掉了近十万两银子。
  虞衡是想打造一个工业区的,橡胶制品作为风碣县的主要产业,肯定是要带动周边县的经济和工业,从中衍生出来的工业品,都能在这个区内。
  想当然耳,这个工业区的面积肯定就小不到哪儿去。
  虞衡又是个关心百姓生活条件的好父母官,橡胶厂建起来了,工人们的待遇应该不能差吧?食堂肯定要有,居民楼也得开始建,过个三年评选出一丝优秀员工,享受分房待遇,那孩子的养育问题也要跟上,这可是大宣未来的花朵,从小就该培养良好的行为习惯和高尚的品德,教育总得跟上吧?有了这么多人,工人的收入还颇有可观,那商业区是不是也可以安排上?
  虞衡做规划的时候,图纸换了一张又一张,最终定下来的就是一大片面积广阔的工业区,规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这样一个大工程,想要一次性做完肯定也是不现实的,虞衡目前只是做好了前期的厂房,后期那些设施慢慢跟上。
  至于工人问题,虞衡最先想到的就是最先发现橡胶树的那帮大汉。这也是缘分,要不是他们扛着橡胶树往虞衡面前经过,虞衡还想不起来橡胶树这一茬。既然要办橡胶厂,这是一样新鲜的事物,除了虞衡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经验,既然都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的家伙,虞衡也就只能挑些有缘人了。
  先前那位带路的猎户留给虞衡的印象不错,虞衡建好橡胶厂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位猎户,橡胶厂要开起来,人手必不可少。
  猎户带着他那帮兄弟都来了,全是周围的百姓。开玩笑,这可是知府大人一手操办的厂,特地点了他们的名,谁不来谁傻!
  对于橡胶厂的第一批员工,虞衡自然是尽心尽力地教,这可都是未来的技术骨干,以后的新员工还得他们来带呢。
  至于橡胶树那边,虞衡调了一部分衙役过来看守,为此还让风碣县多出了一部分衙役名额,不少人家抢破头。
  当然,看守任务这么要紧,虞衡肯定要派自己人过去的。这时候虞衡就得感谢一下虞启昌和沈氏了,他来怡阳府上任,虞启昌特地给了他三百护卫,现在虽然回去了两百护卫,留在怡阳府的也还有一百个。除了看家护院的必要人手之外,其他护卫都被虞衡调到橡胶厂这边来了,还有被分去各县当修路监工的,忙得热火朝天。
  就这样忙活了将近九个月,才有了自行车雨靴这些东西的问世。
  胡尚书得了虞衡让人运过来的五十万两银子,心里那股高兴劲儿就别提了,见天笑眯眯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捡了钱了。
  胡尚书眉飞色舞,“本以为给虞衡那笔银子是白给的,没想到还能还回来。这还不够让人高兴的?”
  那确实挺让人高兴的。
  虞衡又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高尚人士,这家伙做出了什么成绩都想嘚瑟一下的。尤其是这种还国库拨款银子的光荣事迹,虞衡怎么可能不低调地吹一把自己?
  事关五十万两银子,也不可能由虞衡和胡尚书两人说了算。
  胡尚书特别高兴地表示,“虞衡说了,现在他手里那个橡胶厂还需要银子周转,赚的银子得用在整个怡阳府的发展上,所以先还了一半银子,剩下的一半,等他趁手了再还回来。”
  这事儿用“还”字就离谱。其他人仔细一琢磨,这还是大宣历史上头一遭,朝廷拨给地方的款项又被还回来了,按道理,虞衡就是不还这个银子,其他人也没法说什么。那是拨给怡阳府的,现在怡阳府也就风碣县有发展起来的苗头,虞衡完全可以拿着这笔银子搞其他的事,心再黑一点的,还可以虚报几个项目,层层倒腾,最终这笔钱大部分就能落进自己的口袋。
  但看虞衡这架势,竟然是一点歪主意都没打,光明磊落得不行,哪怕是最会挑刺的御史,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份诚意,就胜过朝中九成九的官员啦,还想挑什么刺呢?
  胡尚书更是得意,“先前你们反对的那个劲儿,就跟虞衡掘了你们祖坟一样。看看,现在拨出去的款项,虞衡都还回来了,你们要是也能全部还回来,别说一百万两银子了,就算是两百万两银子,户部能拿的出,也可以拿啊!”
  有本事就自己挣去,没本事就闭嘴别瞎逼逼。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保持沉默,并一致决定,下次再碰上和虞衡有关的事儿,别先跳出来反对,多观望观望总没错。
  不然的话,总是被打脸,脸还是挺疼的。
  没看到御史大夫都不再和虞衡死磕了吗?那位可还是曾经被虞衡气晕过去的,他都保持沉默了,咱们沉默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虞衡就这样用他丰富的打脸经历给朝中所有官员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参他是没有好结果的,反对他的人,极大可能被打脸。
  反正就记住一句话,以后碰上虞衡的事儿,不说站在他那边,只要沉默别反对就行。
  昭宁帝也挺高兴,还跑去找景隆帝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景隆帝单脚撑着自行车,一派潇洒的模样,悠哉悠哉地骑了一小段路后,这才开口笑道:“朕都给他造了那么大的声势了,他要是还抓不住这个机会把自行车卖个高价,那你也别想着把他擢升至内阁当阁老了。”
  连一般的商人都比不上,还妄想当什么阁老呢?
  昭宁帝看着瘦了一圈下来更显精神的亲爹,看向他脚下的自行车的目光,就更灼热了几分,嘴上还埋怨道:“那小子贼得很,先前倒没看出来,他哭穷也是一把好手。就他那漫天要价的做派,还好意思跟朕哭穷,不知道的,看了他的折子,还以为整个怡阳府都要吃不起饭了呢。”
  “这不挺好,当官的,脸皮就不能太薄。”景隆帝很是欣赏虞衡这种滚刀肉的做派,还在昭宁帝面前为虞衡说好话,“你只看到了他哭穷,怎么就不想想,他为什么哭穷呢?好歹他也是一个国公,又有虞启昌分给他的丰厚家业,你觉得他哭穷是为了什么?”
  那当然是为了怡阳府百姓啊。
  这么一想,竟然还挺让人感动。
  昭宁帝忍不住感慨万千,“最开始见虞衡时,他还是个略显稚气的少年郎,六元及第,春风得意的状元郎,倒是没想到,他会有一天,为了银子和我耍心眼。”
  说完,昭宁帝又是一笑,“胡尚书他们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