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小锦鲤 第1节
  《大理寺卿的小锦鲤》
  作者:余一尾
  文案
  #看上去是悬疑其实是搞笑甜文#
  世人都说,断案如神的宁王,在战场上毁了容貌,所以整日戴着面具。
  阮秋色:假的。他那张脸倾国倾城,寻常人看上一眼都要被勾了魂。
  世人都说,宁王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阮秋色:假的。我拿他画了美人图,就被他找上门来,百般折磨。
  世人都说,宁王一心断案,事必躬亲。
  阮秋色:假的。命案现场都是我替他去,还得把那恐怖的场景画下来给他破案。
  世人都说,宁王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阮秋色:假的。我……我就是那个女色。
  大理寺卿美王爷vs软萌天才女画师,谈情破案两不误。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女强 甜文 悬疑推理
  主角:阮秋色、卫珩 ┃ 配角:时青、云芍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高冷王爷vs天才画师,谈情说案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是阎王也是美人 “好看得吓死个人。”……
  正月十四,盛京。
  明日就是上元佳节,西市的酒馆里人声喧嚷,一团热闹。
  “说起这‘吊死鬼’的案子,那可真是骇人听闻。”
  说书先生眉飞色舞,仿佛亲眼所见似的:“那尸体吊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绝对是吊死鬼索命!这案发现场半点痕迹也无,除了鬼,谁能做到?”
  酒馆的暖炉里炭火正旺,听书的酒客们却觉得一道寒意窜上脊梁骨,让人一阵瑟缩。
  “年节里说这个干什么?晦气!”粗莽的汉子将酒碗摔在桌上,不满地嚷了起来,“再说了,咱们盛京有铁面阎王坐镇,怕什么妖魔鬼怪?”
  周围的酒客纷纷点头称是,那说书先生面上一僵,只好讪讪地赔个笑脸。
  “先生,我初来京城,”提问的是个白净的书生,“请问这‘铁面阎王’是哪家庙里的神仙?我好去拜一拜保个平安。”
  这一番提问将说书先生从窘境中解救出来,他惊堂木一拍,起了个势。
  “这‘铁面阎王’,说的就是当今宁王殿下。他十六岁协助镇北将军击退胡虏,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执掌大理寺,专断那重狱要案。这宁王不仅心细如尘,屡破奇案,更是心狠手辣,落在他手里的犯人,根本捱不过十二个时辰,要不怎么叫阎王呢?”
  说书先生抿了口茶,接着道:“但这‘铁面’二字,说的不光是他铁面无私。这宁王出入厅堂,都戴着一个铁面具,据说是当年在战场上毁了容貌……”
  ***
  朔风呼啸,漫天飞雪。
  晋中离京不过二百里,原本也是富庶繁华地。与京中的热闹不同,这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道路上也空寂无人,若不是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还以为是座空城。
  时青叩响了客栈大门,举着烛台的小厮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看他,确认了是这里的住客,才拉开门栓让他进来。
  时青上了二楼,径直进了天字第一号房。窗边有一人长身玉立,正对着外面的雪色出神。他着玄色披风,颈间滚了一圈貂毛,更衬得点墨似的眼瞳沉沉如水。
  时青看着那人倾城绝色的侧脸,有一瞬间的怔愣。
  “跟了我十六年,还没看惯?”那人开了口,声线低沉清冷,含着隐隐的不耐。
  “王爷恕罪。”时青赶紧低下头,心中惭愧不已。王爷最讨厌别人盯着自己的脸看,他方才却看得出神,犯了这个忌讳。
  卫珩眉毛一挑,这才将视线落在这位刚进门的贴身侍卫身上。
  “如何?”
  时青稳住心神道:“第五起悬尸案是在城东的通益坊,死的是个员外郎。杀人手段和前几起一样,倒悬在屋梁上,割喉而死。属下仔细搜寻了整个屋子,并未找到任何犯人留下的痕迹。”
  卫珩眼里含着沉思,轻轻点了点头。
  时青有些自责:“属下无能,若是王爷亲临现场,定能……”
  卫珩嘴角微勾,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无能二字,还轮不到你。”
  他这话虽是回应时青,目光却淡淡地转向了窗外,声音轻得近乎低喃。
  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时青自知失言,垂首不语。王爷心细如尘,敏锐过人,若是亲临现场,必然能找到蛛丝马迹。问题就出在……他无法亲临现场。
  王爷极畏惧尸体,一旦靠近,便会心律失衡,呼吸不畅,严重时浑身痉挛,汗如雨下,直至晕厥。
  这毛病生在平常人身上也没什么,可王爷偏偏身为大理寺卿,遇上了棘手的案子,这个弱点就分外难缠。
  正如这起京中人称“吊死鬼案”的悬尸连环杀人案,无线索,无证据,无证人——他们微服离京十几日,查访了四处案发地,也是一无所获。
  时青压下心头思绪,转开了话题:“王爷早点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回京,免得误了陛下元宵家宴的时辰。”
  卫珩仍是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才淡淡开口:“正逢年节,你看这晋中,简直像个死城。”
  ***
  盛京酒馆里,说书先生讲完了宁王断案的故事,忽然想起了什么:“明晚莳花阁要办一场美人宴,诸位客官听说了吗?”
  莳花阁是京中第一教坊,盛京无人不知。听到“美人”二字,酒客们纷纷兴奋起来。
  “什么美人宴?说来听听。”
  那说书先生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莳花阁开业至今,正逢十个年头,不仅停业半月,修葺一新,更请人作了一幅绝色的美人画像挂在中堂。莳花阁特地为这美人像办了个盛大的揭幕礼,名为“美人宴”,盛京男女老幼皆可免费前去赏画。
  “不过是幅美人像,有什么稀奇。”酒客们不屑一顾。
  “那可是阮秋色所作的美人像!说是花了一个月的工夫,画上的人跟真的似的!”
  听到“阮秋色”三个字,酒客们一脸了然,甚至还带了些暧昧的笑意。
  “原来是阮家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她还嫌没丢尽她爹的脸?”
  “可不是嘛。她爹是先帝亲封的书画状元阮清池,十四岁就执掌整个画院的天才!阮公的秀丽江山图,挂在天子的厅堂——可她倒好,日日泡在那风月之地画美人。这不就是在打阮公的脸吗?”
  本朝推崇文治,书画盛行。阮家出了三代画院院首,虽不曾登朝致仕,但在文人士子的心中也是头一份的书香门第。那阮秋色离经叛道,自是惹得众人鄙夷。
  “她丢脸的事情何止这一桩?出身世家,却整日打扮成个男人样,出入那烟花柳巷之地。年近二十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喽。”
  “嫁不出去又如何?”一道清亮的声音穿透了喧闹的人群,“是莳花阁的姑娘不够美,还是清风馆的小倌不够俊?我要是嫁人,才是真的想不开。”
  说话的人少年模样,刚从门口进来,正抖落着身上的薄雪。这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短衣,身量不高,背着一个硕大的木箱,却压不住一身的清逸潇洒。
  走近了一看,那少年却是个明明白白的姑娘家。虽然穿着男装,头发也在脑后高高一束,可她皮肤生的细嫩,一双杏眼圆圆,女孩子天生的灵活娇俏藏不住。
  可不正是酒客们口中没出息的阮家后人,阮秋色?
  “阮丫头来啦,快坐快坐。”店主老林头赶紧收拾出一张桌子给她坐下,“老规矩,还是二两羊肉,半斤黄酒?”
  “今天不喝黄酒,来一壶去年陈的梅花酿。”
  阮秋色大喇喇地敞开腿坐下,又看一眼方才出言嘲讽的几人,勾唇一笑道:“毕竟莳花阁给了五百两的酬金,眼下我荷包充盈得很。”
  他们都是这酒馆的常客,知道阮秋色性情洒脱豁达,不会计较这些闲言碎语,便仍然笑嘻嘻同她搭话。
  “阮小爷莫往心里去,我们就是喝多了黄汤放屁。谁不知道您妙手丹青,画出的美人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家里那本京华十八艳都快翻烂了,就等着您出新的美人册子呢。”
  阮秋色漫不经心地笑笑,也真没往心里去。这一方酒馆里,谁都可以是调侃排揎的对象,没什么较真的必要。
  况且她落在旁人眼里是怎样的放肆不羁,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
  “酒来喽。”
  老林头端上酒肉,看着阮秋色倒了满满一杯梅花酿喝下肚去,眉目都舒展开来,像只餍足的猫儿。
  “阮丫头,你画的美人图真那么好看?能值五百两银子不说,还能让莳花阁专门操办一场美人宴来?”
  阮秋色还没来及张口,就有酒客抢先应声:“阮画师画的肯定是云芍姑娘!那盛京第一花魁,可不得好看得跟仙女似的?”
  那人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旁人反驳:“要我说肯定是画水芝姑娘,我看过她凭栏远眺,那身段儿气质,万里挑一!”
  阮秋色又慢慢饮下一杯酒,舒服地叹了口气。
  “非也非也。”她眯着眼睛,手指在空中虚虚摇了摇,“我画的这位美人,有云芍十倍之颜色,水芝百倍之气质,当真是上天入地遍寻不着的谪仙啊。”
  她黑葡萄似的眼睛向着众人眨了一眨:“好看得吓死个人。”
  ***
  上元佳节,盛京的街市熙熙攘攘,道路两旁挂满了花灯,入夜后便是如星如雨的美景。
  酉时的钟声敲过,卫珩与众多皇亲国戚一起站在高耸威严的宫墙上,俯瞰着乌压压的人群。与百姓一起,等着观赏一年一度的皇家焰火。
  他身前几尺,身穿龙袍的年轻帝王正携着帝后之手,微笑着向百姓们致意。今上登基三年,勤于政务,体恤民情,处事不似先皇一般雷厉风行,人人都说他是位好脾气的君王。
  而这位好脾气的圣上,方才在家宴时似是闲话家常地提起:“朕听闻那悬尸杀人案闹得人心不稳,百姓惶然,宁王你身为大理寺卿,年节里也要多辛苦些,朕敬你一杯。”
  卫珩双手举杯,躬身一揖:“谢陛下。”
  皇帝面色和煦,笑意却未达眼底:“朕相信你断案如神,这悬尸案,半月之内该当告破吧。”
  卫珩面上波澜不惊,不闪不避地望进那人眼底:“臣遵旨。”
  盛大的焰火燃烧殆尽,卫珩走出宫门,时青已经驾着马车等在一旁。他正要上车,身后却传来急急的呼声:“宁王殿下,等等微臣呀!”
  看到来人是京兆府尹魏谦,卫珩径自上了马车,并没有等他的意思。
  魏谦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跟着跳了上来:“不知这元宵佳节,良辰美景,王爷打算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