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县令做师爷 第70节
  反正伤口一大片,怎么倒不是倒呢?
  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刺激着全身的精神,将萧淮北本想哄她的话杀得一句不剩。
  听着他的闷哼声,宋朵朵冷冰冰道:“不是一点也不疼吗?”
  “……”萧淮北颈上的青筋暴烈,半晌也挤不出一个字。
  宋朵朵抽搭着鼻子,用最凶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最委屈的话:“大人昨晚何必到场?”
  他明知敦王那小子是故意的,却还要巴巴的赶到朱府!
  他如果不到场,眼下这个时辰他们早跑没影了!管他什么吨王、斤王;管他什么违抗圣命!没抓到现行,那就是什么都没干!
  宋朵朵真是越想越气,见药上好了,负气的想要离家出走,起身刚走了两步,听见萧淮北用气若游丝的力气说着最愤怒的话:“你都没给我跪过!”
  是了,穿越至今,她未曾跪过任何人。所以他出现了,她免了跪礼;自己却跪在了宫门外三个时辰,还被鞭笞了八十!
  神经病!值得吗?
  宋朵朵撅起紧抿的嘴巴,三秒后蹲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她想,她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铁憨憨气死;以及……她迟早有一天要让敦王那小子付出血的代价,比方说,养一窝蚊子,悄悄放生在他的被窝里!
  为了哄她,萧淮北把惜念的参汤让给她喝,宋朵朵也不客气,吃饱喝足一抹嘴,突然就不生气了,准备参观一下肃王府。
  肃王的管事是个姓秦的嬷嬷,处事干练老辣,最重要的是对萧淮北忠心,即便萧淮北长久不在京中,府内的一花一木、一桌一椅都被打理的很好。
  听闻还是宫里出来的,因此极重规矩,对出身北部、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宋朵朵稍稍有些看不顺眼。
  宋朵朵看她年纪偏长,又是府里的老人儿,不想自讨没趣,随意逛了一个院子便寻了个由头回了房。却不想萧淮北服了药睡熟了。她百无聊赖的发了会儿呆后,决定出府逛逛。
  京城还是一番热闹景象,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就连过往行人都是一副朝气蓬破的模样。
  “小师爷?”
  宋朵朵捧着一袋子蜜饯吃的正欢,忽闻恒子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都没事可做吗?整日在街上瞎逛荡!”
  恒子晋好像不会生气,嬉皮笑脸的夺下她手里的蜜饯归为己有:“你还说?你简直把我坑死了!”
  他前脚刚带她去了鬼市,短短半日,鬼市哑巴刘那杀人不见血的毒药就流传了整个京城,又不过半日,一大批禁卫军围剿风泉路,好在禁卫军赶到时鬼市人去楼空,一人都未被擒获!否则他的名字早上了那群亡命之徒的首席黑名单了!
  宋朵朵也知此事她做的不太地道,但她是师爷,正面人物,扫奸除恶,势在必进!
  何况鬼市是危害百姓和谐生活的存在,除之,是正确的决定啊!
  但恒子晋属实无辜,明明在风泉路混的风生水起,如今成了叛徒墙头草,怕是日子一定不好过吧?黑眼珠在眼眶转了两转:“要不,我在萧淮北面前帮你说和说和?让他出面帮你在大理寺谋个职务?”
  “你想让我捉贼缉凶啊?”恒子晋高抛一颗蜜饯,仰头接在口中,鼓着腮帮子呜噜噜道:“我不干!没兴趣!”
  宋朵朵想了想,人各有志,怕是他有自己的打算也说不准,干脆也不勉强,继续往热闹的街头走去。
  恒子晋看她来回打量,不由问:“你到底要买什么啊?”
  宋朵朵:“桃干、桃脯、桃蜜饯,总之是桃子味儿就行。”
  “桃子味的?还真不好寻!不过我知道有一家蜜饯铺子,卖的果脯倒是齐全!”
  “在哪?”
  恒子晋下巴一努:“跟我来!”
  宋朵朵自然而然跟上,不忘打趣他道:“你就不怕我这次还是不安好心?”
  恒子晋:“怎么?你还想对果脯铺子下手啊?”
  宋朵朵:“说不准啊!他们要是不合法经营,我就举报他们!”
  恒子晋颔首,将那双秋水剪眸收入眼底,呵呵一笑:“竟然连果脯铺子都不打算放过,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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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恒子晋可谓是京城小达人,哪家酒庄有美酒;哪家戏台子常驻着京城名角儿;哪条路上的小摊美味让人流量忘返……他无有不知,无有不详。
  一路前来,宋朵朵的耳朵跟着他游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宋朵朵以为,他应该去做导游,于是给他简单做了一个职业规划,恒子晋呵呵笑着,不应不答,最后步子一停:“到了。”
  蜜乐阁坐落在南街古里巷,巷子古朴清幽,颇有些小文艺的气息。
  宋朵朵买完了桃脯,又想逛逛饰品铺子,迈步进入时,这次恒子晋没有挪步,拿脚踢踏着地上青石上的苔藓:“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记得快点啊!”
  南街古里巷又名女子巷,街道两边都是卖女子首饰衣物的铺子,多数的门店女客颇多,渐渐地,男子便很少踏足。
  宋朵朵见他不耐烦,便道:“要不你回吧,别等我了。”
  “不是?”恒子晋急了,跨上了一步台阶,与宋朵朵齐目对视:“你什么意思啊?利用完我谢谢不说也就罢了,连口茶水都不打算请我?合适吗!”
  宋朵朵:“我什么时候利用你了?再说了,你把我蜜饯全吃了!你知道那些蜜饯多少钱吗?足足价值二十个铜板!而且我还免费帮你做了一份职业规划!没和你要钱就不错了。”
  “……”
  恒子晋眉头紧蹙,吃她几口蜜饯还在这暗戳戳的计较?她是人吗她?
  见他不说话,宋朵朵猜想他应该是惭愧了。男人嘛,注重颜面,有些话点到为止便也罢了,故而拍拍他的肩:“导游真是个不错的职业,将来日进斗金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是我给你出的好点子啊!拜拜~”
  ‘……这肃王回京的消息刚一传开,刘姐姐就来挑拣首饰,怕是等不及要好好装扮一番给肃王看了呢。’
  宋朵朵前脚刚一踏入铺子,就听到了内间挑选饰品两位小姐的交谈。
  被唤做‘刘姐姐’的女子小脸一红,娇嗔道:“孙妹妹惯会贫嘴的,等我告诉了孙夫人,看她怎么教训你。”
  ‘孙妹妹’双手合十,称了一声佛号:“好姐姐,我错了。你可莫要告诉我娘,她要是知道了,我怕是再也出不得门了。”
  铺子分内外两间,外侧货品随以摆放在货架上,并无导购,若是瞧上了哪个,即可拿到货台上买单;内间则大不相同,不但有桌椅供客人休息,还有专人为女子妆发,颇有些像高级vip室。
  一道珠帘将两间隔断,宋朵朵立在里间门口的货架前挑挑拣拣,悄悄观察着两女的讲话。
  两女衣着得体、仪静秀雅,行为举止高雅端庄,深谙礼仪,像是深宅大院里统一被教养出来的。
  ‘孙妹妹’看起来娇俏些,衣着淡雅的水粉色,歪头打量了一番‘刘姐姐’后,微笑赞扬着对方天生丽质,并附耳小声说:“过几日宫中的赏春宴上,定能将肃王迷了眼去。”
  ‘刘姐姐’的脾性则是稳重一些,周身衣饰品以白青色为主,闻言绣眉紧蹙:“你又贫嘴!”
  ‘孙妹妹’咯咯的笑,余光打量‘刘姐姐’嘴角含笑,心知她心里还是欢喜的,不由叹了口气:“若不是肃王惨遭远放,姐姐现如今早已是肃王妃了。都怪那……”
  ‘刘姐姐’的眸光不动声色的黯淡几分,冷道:“休要口无遮拦!”
  ‘孙妹妹’脸色一变,急急用手掩住了嘴巴。
  不多时,里间就传出了两女对首饰展开的话题讨论。
  宋朵朵觉得无趣,偏过身时,才发现身畔站了一人,还是一个熟人——杨慕方。
  宋朵朵面漏讶异:她怎么在这?朱府闹了这么大乱子,她作为主母不在家中主持大局,竟然还出来逛街?
  心可真够大的!
  杨慕方无视她的打量,只是笑容暗昧的盯着她手中的花簪:“宋姑娘是喜欢这支簪吗?妾身见你端详了好半晌。”
  花簪是她随手取的,视线虽落在上头,可注意力不是,如今这么一看:嚯~样式真够土的。
  “依妾身愚见,”杨慕方伸手夺了她手里的花簪:“宋姑娘还年轻,这样式并不适合姑娘。”
  她说着将花簪放下:“若姑娘信得过妾身,不妨让妾身帮你挑选一只?”
  宋朵朵微笑婉拒:“就不劳烦朱夫人了,我就是进店随意看看。”
  杨慕方:“那姑娘可看到合心意的了?”
  宋朵朵:“暂无。”
  见她要走,杨慕方当即拦道:“姑娘帮了朱府这么大一个忙?妾身理应所有表示才对!要不这么着吧,姑娘里间请,妾身亲自替姑娘装扮装扮。”
  帮忙?
  把朱家搅得不得安生叫帮忙?这女人到底什么毛病!还说要有所表示?
  怕不是要报复自己吧!
  宋朵朵暗道不妙:“朱夫人客气了,我所做之事,均是受……敦王和周成业的授意。我在这个事上啊就是个跑腿的,小喽喽一个,不敢劳烦夫人惦记!夫人若真想言谢,还是要谢他们二人!尤其是敦王殿下,夫人一定好好谢他!小女还有其他事忙,就不耽误夫人挑选首饰了,夫人再见。”
  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眼下朱家就是个是非窝,谁粘连上准没好事!虽不知她会不会找敦王言谢,可万一呢?左右宋朵朵没什么损失!
  宋朵朵暗自得意回了府,萧淮北也早醒了,立在廊下喂食鹦哥儿,长身玉立,神情平静,就是抬胳膊的动作有些僵硬,怕是被背部的伤口牵连的疼。
  宋朵朵行至他的面前,举着手里的纸袋子:“呐!”
  萧淮北垂眸一看,又是软软糯糯的零嘴儿,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出门就为了买这个?”
  见他似乎兴致缺缺,宋朵朵不由闻了闻,是桃子味没错啊?于是抓着栏杆翻越,并骑在了上头,从中捏了一块递送到他的口中:“吃嘛,这是桃脯。”
  桃脯软糯甘甜,萧淮北却不爱这口,咽下后嫌弃她道:“洗手了吗你!”
  宋朵朵眨眨眼:“没洗。”
  萧淮北喟叹一声,将手里的鸟食放置在了一旁,带着她一同回了房。
  “大人醒了很久吗?”
  “是啊!”萧淮北背脊挺的绷直,取了脸帕直接仍在了她的头上:“原以为一睁眼就能听到有人的嘘寒问暖,没成想,本官想要喝口水都得自己下榻。果然啊,这世上没人在乎本官。”
  宋朵朵瞥着屋内屋外静候的奴婢丫头们呵呵一笑,想了想问:“听闻过几日有场赏春宴?”
  萧淮北:“春日花期前后,皇宫内以及各大府邸都会办上一场赏春宴。你指的是哪一场?”
  宋朵朵搭好脸帕巾,随意道:“也没听怎么真切,只依稀听了个刘府二字。想来是某个刘姓府邸?”
  “刘?”萧淮北凤眼微挑,侧眼看她,缓缓道:“若说这京中刘姓的府邸?应当就是内阁首辅刘家了。”
  内阁首辅?这地位可是不得了了。
  萧淮北身后无母家帮扶,竟能配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吗?
  皇子婚配通常是太后、皇上、皇后张罗,太后定然不是萧淮北助力;皇后也有自己的儿子;所以这门亲事……是皇上?
  所以皇上对这个儿子还是挺器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