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画布上冒起浓浓的黑烟,莫易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人夸赞不已的画作毁于一旦,轻轻笑了起来。
  第42章 出去走走
  严海安一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就听说莫易生入了局子,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苏印一个没错眼把人看进派出所也是慌了神,生怕孙言找自己麻烦,丢了这金饭碗。
  孙言道:“叫你照顾人,你他妈给我这么照顾的?”
  苏印把着方向盘,手心冒汗:“对不起,孙总,是我疏忽。”
  其实莫易生是杀人还是放火在孙言心里都无关紧要,但他看不得严海安这么着急:“行了,少给我废话,跑了关系没?”
  “我,”苏印顿了顿,不太情愿地道,“梁天已经去办了。”
  孙言立刻跟严海安道:“梁天办事是最有效率的,捞人他也熟,我们先回家,保证马上就把莫易生给你带回来。”
  “先去派出所吧,我想去看看他。”严海安捏了捏鼻梁,“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不,这像是他做的事,我早该想到的。”
  孙言揽住他的肩膀,视线和小心翼翼的苏印在后视镜里对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示意之后再和你算账。
  苏印缩了缩脖子,默默提高了车速。
  派出所里,梁天让律师去办手续,自己在外面打电话,孙氏的名头是很好用的,不一会儿就来了回应。
  他放了电话,眉头微皱。
  一束车灯照亮脚下,梁天从沉思中醒来,走下台阶:“孙总,事情办好了,人马上就出来。”
  孙言立刻对严海安道:“你看,不担心了吧?”
  严海安松了口气:“谢谢,真是辛苦你了。”
  “不麻烦。”梁天温文尔雅地笑笑,“是我分内的事。”
  在国内有关系就效率快,他们说话间律师已经带着莫易生出来了。
  “易生!”严海安快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自己?”
  莫易生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落魄或者失落,反而表现得很平静,甚至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你怎么回来了?”
  这表现让严海安更担心了,但现在并不是追究的时候,他不敢提画和比赛的事情:“嗯,刚好回国。”
  孙言却一点顾忌都没有:“出来了就好,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回去该干嘛干嘛,那个姓何的还是姓啥的之后再收拾,先回去,这地方晦气得很。”
  严海安回头一瞪,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言:“???”
  严海安急忙去看莫易生,莫易生道:“谢谢,麻烦你了。”
  孙言从莫名其妙中回过神,很大气地摆摆手道:“自己人,不客气。”
  梁天去问律师详细情况了,苏印去开车。莫易生被严海安领着往前走,他道:“海安,你是为了我专程赶回来的吧?”
  严海安沉默片刻:“对不起,我不该离开的。”
  他沉痛后悔,莫易生反而笑了:“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错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对,”孙言调侃道:“错的是这个世界。”
  严海安:“……”
  他真恨不得揪着这棒槌揍一顿,这种时候开这样中二的玩笑很好笑吗?!
  莫易生没有接话,垂了垂视线。
  三人来到车旁,孙言去拉后车门,严海安道:“你坐副驾驶。”
  孙言:“……”
  孙言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每次对上莫易生自己就要被区别待遇?到底谁和谁关系更好:“我就要坐后面。”
  严海安给了他一个“你怎么一点不懂事”的白眼,让莫易生先坐了进去,自己接着钻了进去,孙言紧随其后。
  严海安一下子被他怼到正中:“……”
  孙言靠着门粗声粗气地道:“怎么了?!这车大,五人座。”
  于是三个大男人挤在后座,场面惨不忍睹。
  苏印看不懂这三人这诡异的关系,谨慎地问:“孙总,先去哪儿啊?”
  孙言不敢对着严海安发火,只能转嫁到苏印身上:“没看到人饭都没吃吗?先去吃饭啊!”
  苏印不敢再询问吃什么,战战兢兢地发动了车。
  严海安关心地查看莫易生的脸色,看他脸上一直带着迷一样的微笑,颇为心惊胆战:“易生,谁都可能遇人不淑的,当年我被退学可不就是被人阴了吗?只是你运气不好。”
  莫易生望着窗外:“我运气算很不错了,最先遇到的是你。”
  严海安没防备他突然煽情,霎时哽住:“易生……”
  莫易生看着窗子上自己的倒影:“那副画我烧掉,是因为不想留给他,他没资格。”
  孙言嘴贱道:“你把画烧了也没用,在外人看来那也是他画的。”
  严海安一个肘击在孙言肋骨上,孙言发出一声闷哼。
  “无所谓,那副画本来就不纯粹了,是一个污点。”他转回头,闭上眼睛,“我也不想让人知道那是我的画。”
  严海安肝儿都在颤,像莫易生这种人,看着单纯,其实非常偏激。他只怕莫易生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更有甚者,放弃画画。
  然而莫易生接下来一路沉默,连吃饭的过程中也不再说一个字,严海安很担心他,却第一次看不懂他了。
  因为这件事解决得太快,李薇薇这个亲家属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干了什么事。可何苓现在不大不小算有点名气,得了国际大奖的画陡然被人烧了,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媒体们最喜欢这种新闻了,怎么会放过。孙言势力有限,只好求助了一下老哥,把这事儿压下来,免得对莫易生造成太大的影响。
  孙凌几句话问完情况,反问:“这事儿就算媒体不报道,大众不知道,他们圈内人还能不知道吗?你那朋友不想在圈里混下去了?”
  孙言咋了咋舌:“这都是小问题吧?”
  孙凌知道他是说有他们孙家做后盾,捧一捧,总能混得起走:“治标不治本,艺术家最爱惜羽毛,名声坏了总归不好。”
  孙言根本没想到这么多,不过心的人他向来不会考虑周到,闻言也只是想到严海安会不会也为这一点担心,才在意了起来:“那怎么弄?塞钱?”
  “是要花点钱,但不是塞……”孙凌看着自己弟弟一脸的无所谓,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好了,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保管让海安满意。”
  “就等你这句话!”孙言立刻把锅甩给自己的老哥,“尽快啊。”
  孙凌笑骂:“我真是欠你的。”
  孙言得了孙凌的承诺,高高兴兴地跑到严海安面前邀功,严海安来不及开心,因为莫易生要离开了。
  他把房子和画室交给严海安保管和打理,然后准备一个人出去旅行。
  严海安简直傻了:“你要去找你妈妈吗?”
  正在收拾行李的莫易生抬头:“我和妈妈说过了,她很支持我。”
  李薇薇那样的脑回路当然会支持你了!
  “易生,你冷静点,这件事可以解决的。”严海安想去拉莫易生,却被孙言拉住了。
  孙言打量了几眼莫易生,问:“你决定好了?”
  莫易生收拾完行李箱,把拉链关上:“嗯,我买好飞机票了。”
  严海安哑然,孙言吹了一声口哨:“不得了,现在连飞机票都会自己买了。去哪儿啊?”
  莫易生笑:“先去巴黎,我想去看看橘园馆里的《睡莲》。海安,我们不是说好有空去看看的吗?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吧,我先走一步。”
  孙言挑了挑眉,把严海安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哦,你放心吧,我会带他去的。”
  看到两人的互动,莫易生心里最后一丝不忿都没了,他接着道:“何苓的事情你们不用为我操心,我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我也不混圈子,你是知道的。我只是觉得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久得以为世界就是这样了。”
  严海安皱着眉,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一点:“你……还会画画吧?”
  “当然啊。”莫易生说着便笑了,这笑容和以前那些精致如画的微笑有了点不一样,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初生的星星,“我会把我看到的东西都画下来,到时候可能要寄回给你帮我保存一下啦。”
  他这样说,严海安多少放了心,不管莫易生是何想法,至少不会放弃他最钟爱的油画,只要确认这一点就够了。
  孙言看了看严海安,主动道:“你一个人第一次出门旅游,我找个人跟着你吧,也免得海安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啊,我也是个成年人。”莫易生出神了片刻,“这一次,我想一个人走。”
  孙言感到很有意思的一笑,转头问严海安:“是不是觉得孩子长大了?”
  严海安没有反驳,这一刻他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末了,他终只是说道:“记得给我打电话。”
  第43章 找人[捉虫]
  莫易生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这次他打定了主意,说走就走,机票就定在第二天,到时间就毫不拖泥带水地走掉了。
  然后严海安就去找了何苓。
  孙言当的司机,也准备好当一个合格的打手,等严海安对别人逼逼完后就动手帮他出气。
  严海安找到何苓的时候对方正参加一个沙龙,李卿也在。她一见严海安就脸色不好了,连寒暄都没有:“你来做什么?”
  “好久不见。”严海安一扫眼,何苓依旧是那种老艺术家的打扮,坐在上座,显然今天是主角,见他来了,神色间有所动容,却还是勉强维持了气定神闲。
  严海安客气地对李卿道:“叙旧下次吧,今天还有点其他事。”
  李卿觉出不对,盯着他:“莫易生还在警察局待着吧?你不去照顾他,跑来找我做什么?大家朋友一场,我们没打算告他,但你们也不要得寸进尺。”
  严海安弯腰随便捡了一杯茶,微笑道:“得寸进尺?什么叫得寸进尺?”
  他往何苓身上一泼:“这个吗?”
  李卿唰地一下站起来:“严海安!”
  何苓也作愤怒状地站了起来。
  严海安不再说话,捞起何苓的领口往外一摔,一群人发出杂乱的吵闹。李卿尖叫:“你到底要做什么!报警!快报警!”
  严海安一句废话没有,逮住何苓就开揍。何苓想要还击,可完全不是严海安的对手,嘶拉一声,衣服都给撕破了一块前襟。他拿手挡脸,严海安一手轻易拨开,专朝脸打。
  那边孙言停好车赶上来,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就慢了一步,场面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不自觉地吹了一声口哨,鼓起掌来:“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