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哭笑不得,选择性忽视刚才的话:“那名心理医生叫汉尼拔·莱克特,据说是非常专业的业内人士,你不必担心。”
  简嘉的表情瞬间凝固。
  “等等!”
  “嗯?”
  她被另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击中了:“汉尼拔·莱克特?心理医生?他是不是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看起来风度翩翩像个衣冠禽兽?”
  虽然这个形容……呃,不太恰当,但对方也察觉到不对味了:“……你认识?”
  她扯着僵硬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何止是认识。
  简嘉活了二十多年,只有过两段感情。
  一个叫大卫·豪勒,后来才发现他是个精神分裂严重患者,还差点伤了她。他被送去治疗,简嘉只好分手。
  还有一个,叫汉尼拔·莱克特,他是一名治疗精神病的心理医生,因为一场案件认识。简嘉所有的伪装都无处遁形,所以果断甩了他。
  两段感情给简嘉造成了极大的阴影,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交往过。
  现在,落到前男友手里,是被诊断成精神病呢?还是精神病呢?
  ……简嘉开始思考今晚逃命的可能性。
  第2章 来自前男友的威胁
  心理咨询室。
  简嘉有些紧张,可以说,是面前的男人给予她坐卧不安的理由。
  对方坐在单人的皮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衬衫被熨得没有一点儿褶皱,棕褐色的短发也被梳得光滑整齐,露出英俊的面容。
  汉尼拔医生表情从容,他低头不知道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骨节匀称修长的手握住黑金色的钢笔,一时间只能听到沙沙沙的摩擦声。
  他的笔突然停下。
  温润的、发音优雅的男声令人非常舒服:“你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能听到音乐?”
  简嘉表情僵硬,假笑着回答:“已经好了。”
  简嘉的这点小心思早就被汉尼拔察觉。
  他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掠过简嘉乌黑湿润的眼眸、洁白的皮肤、红润的唇,最后定格在她的脖颈上。
  白嫩、脆弱。
  汉尼拔收回目光,在白色的纸上继续他画了半截的简笔画。只是一些简单的线条就勾勒出对面年轻女性不安的神态。她抱着肩,抵御性十足,脸上的笑容像一副厚厚的面具,唯有一双眼睛乌黑而警觉,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坐在对面的简嘉怎么也没料到,他压根一个字也没记。
  汉尼拔继续若无其事地问:“你都听到了什么样的音乐?”
  “已经好了。我说过的。”简嘉继续假笑。
  他握着的笔一顿,忽然轻笑一声。
  “你的症状不严重,但需要定期过来检查。”
  “我……”
  “创伤后应激障碍?嗯?”
  方才要炸毛的简嘉立即坐下,她笑得更假了,明明是在扬唇微笑,却透露出一分猫儿咬人的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莱克特医生。”
  “不用客气。”
  汉尼拔画上最后一笔,合上笔记本。
  从容而优雅的声音响起:“我的荣幸。”
  ……完蛋。
  简嘉一脸生无可恋。
  *
  破罐子破摔,简嘉索性收拾好东西,回到家中倒头就睡。
  简嘉所在的地方只是个普普通通价格低廉的小公寓。相比同事们,她的住处的确略显寒酸。但简嘉是个对生活质量不太看重的人,再加上还有一些负担,也无法做到潇洒度日。
  睡到晚上,简嘉清醒过来。
  她赤着脚,从冰箱里拿出一桶混合果汁,咕嘟咕嘟倒了一杯。
  简嘉揉揉眼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被迫给了一星期休息的假,幸好是带薪休,职位也没受到影响。同伴们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不再对她透露案件细节,但简嘉还是决定第二天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结论没定,她不安心。
  随意按到一个频道,上面正在播放一个西班牙语的狗血电视剧,大概是豪门内部的家族倾轧。
  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被盯上,她的继母为了继承遗产,决定找杀手杀了她。
  就这样,简嘉无聊地看着杀手一步步接近女主,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音乐。
  先是咚咚咚的鼓点敲响,这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紧接着,大号低沉的声音被吹响,紧张而快节奏的旋律一直重复着,这股像是紧急、又带着悲怆的音乐仿佛预兆着什么不幸事情的发生。
  这声音不就是她在机场时听到的音乐吗!
  简嘉僵住了。
  电视剧还在继续。女主人公没有意识到危险,她拐了个弯,不料撞上了男主,两人瞬间跌作一团,引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杀手犹豫了一下,气愤地放下枪,刚才的配乐瞬间消失。
  “……”
  还能再巧合一点吗?
  简嘉被一个疯狂的主意吓到了。
  难道……她这些天听到的声音……都是bgm?这个世界的bgm?
  “我大概是疯了……”
  简嘉颤抖着、一脸懵逼地拍拍自己的脸颊。
  嗯,挺疼的。
  ……
  所以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她陷入足以让她震惊的猜想的时刻,电光石火之间,一道水琴的声音在脑海猛地划过。悠悠颤颤、诡谲而刺耳,听得人心里直发麻。
  简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如果这音乐是真的,接下来是不是有危险——
  简嘉立即关掉电视。房屋安静了片刻,接着,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反锁的门锁颤了颤,开始以一种角度被反方向转动。
  她的心跳加速,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溜到卧室拿起枪,躲在沙发一侧,屏息等待来路不明的家伙。
  门锁又动了一下,被拉开了。
  简嘉精神高度集中,眼睛一眨不眨。
  “吱呀……”
  “咚!”
  她还没反应过来,猛然间,一道黑影像炮弹似的飞进来倒头撞在地上。倒在地上的人发出痛苦的闷哼,枪恰好滑到了简嘉的脚下。
  这时,一道刺耳喧嚣的重金属摇滚乐在简嘉的脑海炸开,伴随着有节奏的酷炫的rap声,有人从后面走了进来。
  红色的制服蒙住了他的全身,只能看到对方后背插着双刀,身材颀长壮硕。
  “哟,晚上好。如果非要感谢的话,你可以叫我死侍。”
  名为死侍的男人从袭击者的身上踩了过去,在对方嗷嗷痛嚎的声音中,他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拿起简嘉喝了一半的果汁,仰头一喝,布料的阻隔导致果汁哗啦啦地淌了一身。
  “shit!”他气恼地把杯子放回原位,“又得洗衣服了!”
  简嘉:“……”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自带bgm?
  “浴室水龙头坏了,我大概得借你的浴室洗澡,如果你赏光,一起洗就更好了。”死侍吹了个口哨。
  重金属的音乐一直响个没完,欢快、又带着几分诙谐的幽默。
  ……就是聒噪得慌。
  简嘉不堪其扰,又加上对方刚刚帮了忙,只好答应:“去洗吧。”
  “要不要……”
  “你自己一个人洗谢谢!”
  果然,死侍一离开,喧闹的音乐声也被带走。简嘉松了口气,蹲在袭击者的面前,不客气地揪起他的头发。
  对方闷哼一声,一张普普通通的脸顿时扭曲起来。
  简嘉说:“你和那个案件有关系吧。这么着急,是不是被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男人闭上眼睛没吭声,但他的心绪却暴露了。
  因为,就在简嘉戳破真相的瞬间,她又听到了一道水琴声。悠悠颤颤、诡谲而刺耳。
  这代表了对方的杀意。
  她好像……
  找到破案的新方法了!
  “甜心,你有男士沐浴露吗?我不太习惯草莓的味道。”浴室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男人悠哉悠哉地问。
  简嘉:“……”
  是时候另外找个住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