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一想到这里,程素翻出通讯录,在通讯人‘好人’面前停了下来,怀着忐忑无比的心犹豫着自己是应该打电话呢?还是应该发信息过去呢?
  思考了三秒钟,程素手指飞快,在上面编辑了一条信息:“你好,我叫程素,是今天你帮忙送进医院人,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谢你,对了,你帮我付的医药费我还没有给你。”
  全部打完,程素又摇摇头,删除键按到底,这么发的话简直太没有新意了吧?别人只需要回一个不用谢,然后说那你把钱打我□□就好,就可以结束整个话题。
  于是重新开始编辑:“当时忘记跟你说一句谢谢,我妈妈告诉过我,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当面说,所以能请你吃个饭吗?单纯只是想还你钱说谢谢的程素。”
  确认发送!发送成功!
  程素咧开嘴,盯着手机,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又转念一想,不会是对方根本就不想理自己吧?
  应该不会吧?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给猫咪取完名字的程素看着手机依然没有信息提示,最终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
  程素将手机贴在耳朵旁边,可换来却是一个熟悉无比却又冰冷至极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拥护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程素有些失落,呢喃自语:“还真的是打电话也不一定会接,现在是下午6点半,一般人的下班时间,所以说口罩先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呢?茫茫人海也不知道下一次遇见你是什么时候。”
  ☆、第36章
  青团这时候伸出自己的爪子, 将整个身子往她身上钻, 碰到她的腰间软肉,程素忍不住笑了出来,呵斥道:“青团,你干什么呢, 在乱动我就把你放笼子里面了啊,还敢欺负你的主人。”
  毕竟只是动物,不可能听懂她的意思,依旧在她怀里面打滚,明明是个公猫,行为举止却像是个娇俏的少女一般, 不对, 应该是比少女还少女。
  被它这么一闹,程素心里原本的一点小失落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拿起手机,鼓起腮帮子,眼睛期期艾艾的看着手机, 闭上眼睛对着它吹了口气儿,“可一定得保佑, 让我联系上他。”
  幸好肖墨这个时候并没有看见,要不然一准会鄙视程素幼稚鬼。
  钱纷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程素正在给已经洗过澡的青团用一条自己淘汰掉的毛巾擦拭身体,“纷纷,刘淇今天不回来了, 说是有一场夜戏要拍,俩不用给她留门。”
  “知道了。”钱纷纷表示理解,青春片嘛,晚自习的景都是在晚上的时候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工,看着原本程素还有些欲言又止,但一进门就被程素怀里的小猫所吸引,顿时母爱大发,将原本想说的话忘到九天云外,“哇,这只小猫咪真可爱,你买的啊?”
  程素点点头,摇摇青团的爪子,像钱纷纷招手,“就是怕她会吵到你们。”
  可爱的东西谁不喜欢,钱纷纷摇摇头,想亲亲它,“怎么会呢?它这么可爱,就是看着有些高冷,养久了应该就会熟了。”
  高冷?
  程素低头看着青团一脸意兴阑珊地表情,倨傲优雅,就连打招呼的手也是自己用力挥舞的,如果不是程素见过它黏人的那一面,还真以为青团是一只臭屁又高冷的猫呢!
  程素微笑道:“可能是还有些认生。”
  等钱纷纷对青团的新鲜劲消退了些,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之后,程素忍不住对着青团道:“才刚刚把你抱回来,明天就要把你一个人就在家里面,你可得乖乖听话哦,明天不许乱拉粑粑,在我回来之前就只能乖乖待在这个盒子里面。”
  程素出门的时间比较早,钱纷纷还在梦乡里面,程素轻手轻脚的开始刷牙洗脸。
  “喵~”
  青团迈着轻灵的步子走过来,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突然发出叫声程素才知道原来青团已经悄然无息地来到了自己身边,程素是指附在唇上,做了个嘘的表情,小声道:“青团,听话,别吵到别人睡觉,我待会儿走了你可别乱拉粑粑。”
  程素还没完全说完,青团就又“喵”了一声,程素双手揉了揉它的脸,无奈又好笑:“也是,你一只猫咪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懂,反正等我回来要是看见你随地大小便一周给你吃猫粮,不给小鱼干。”
  青团伸了个懒腰,无辜地看着她,主人说什么它怎么一点都不懂,头蹭着程素的裤腿,只想让人抱一抱它。
  程素一颗心都要化了,卖萌撒娇果然谁都抵抗不了,尤其是这种可爱至极的生物。摸了摸头,将小小的青团放回笼子里面,往里面放了足够吃两天的猫粮,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书桌上写给钱纷纷的便利贴。
  纷纷,今晚不回,不用给我留门,已请假。程素留。
  e大的冬天越来越冷,早上七点钟外面的天还是一片灰蒙,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一个个裹的十分严实,程素不仅仅戴着帽子还用围巾将自己围的紧紧的,这样风才不会灌进脖子里面去。
  裹成这样,擅长也没谁认出她来,路过道具组的时候,一个工人还忍不住嘀咕:“这还不会是哪个剧组要拍木乃伊,穿成这样先找会儿感觉吧。”
  风大寒冷,程素只想快点到拍摄地点,就算没有冷气火炉,但最起码不用饱受冷风吹,主演一般都是来的比较慢的,只有一些小演员们是从早到晚都呆在片场候着,提前画好妆,只要有需要自己的戏份就上去拍,总不能让一些无关重要的角色等待男女主角啊,毕竟一部电影缺了一两个路人甲无所谓,缺了男女主角那观众还看什么?
  给她化妆的依旧是上次那个化妆师,化妆的过程很快,程素将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好,重新批好自己的羽绒服,找个角落默默地等剧组其他人员到齐。
  临时化妆蓬里面演员化妆师甚至服装师都在,一开工,立马乱糟糟的开始进行,不过虽然慢,速度却非常快,剧组戏比天大,只有各个部门等戏的,没有让导演等的。
  程素是一早就给刘淇发了信息的,刘淇画完妆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抱怨道:“素素,你看我这黑眼圈都要有了,昨天直接拍到凌晨两点钟,你是不知道,从你请假之后的那天起,导演就说要开始加快进度拍,学校怕打扰到高三的学生学习。”
  “那你快靠在我旁边在补会儿觉,待会上戏的时候才有精神,我叫你。”程素给她空了点地,刘淇挨着她坐在了垫了一张大报纸的地上,也不在乎屁股会不会凉,靠在程素身上呢喃了句:“待会儿告诉你一个大八卦,现在先睡会儿。”
  程素见她困极,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大化妆间各种声音都有,你一句我一句,争相催促。
  “你快点,这个画完,下一个谁?快点过来,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始拍了。”
  “那个谁?上一场戏卷了头发的,快过来把头发卷了,还没来啊?”
  “能不能不卷头发啊?喷了好多发胶,回去洗的时候,整个头都是硬的。而且我也不适合卷发,蓬蓬松松的,还戴着一大眼镜,丑死了。”最后一句说的特别小声。
  造型师见她不过是一个小演员,自己还喊她那么久,心里不快,翻了个白眼:“有点职业演员的操守行吗?上一场戏头发卷了这场戏就变直了,还是一天呢,会穿帮穿!我一个造型师都懂得道理,演员还不懂,要是不想卷,自己跟导演说去,别在我这烦。”
  见了这一幕的程素,只觉得庆幸,不过又觉得每一个行业背后其实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明星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可背后付出的,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乐极生悲乐极生悲,在自己觉得幸运的时候,悲哀总会跳出来蹦跶那么两下,化妆间在暖和,也得去拍摄地点啊。洪导的拍摄速度一向不慢,这次又刻意加快进度,这会儿差不多已经拍到了高考前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节课,学校为了减轻学生的心理压力,决定让他们各自拍照,书写同学录相互留恋,表达真情,释放压力。
  当然主要的镜头是发生在主角班上,作为和隔壁班的只需要镜头稍微待过,恐怕真正出现在荧幕里面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两秒。
  这时候女主角经过谭植操场上的刺激之后,看到郁青青之后,第一次觉得自己之前不是很在意的外貌,竟然可以那么美好,她心里也住着一个少女,竟然像是开了窍一般,想着:我是不是有一天也可以像郁青青一般绽放自己的美丽。那谭植看不起我,总有一天要让他刮目相看。
  慢慢改变自己,不仅仅学习成绩更好,外貌也重视了起来,换上了隐形眼镜,学会了打理头发,穿衣搭配,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慢慢鲜活了起来,身上的那抹倔强依旧,让人看着反倒是有一股别样的吸引力。原本打架上网,抽烟喝酒的谭植竟然在和她做同桌的影响下,每日斗嘴,互相嫌弃中慢慢开始努力学习,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竟然就这么熟悉了起来。
  洪导不意外正在给路之谦和白微讲戏,白微看到程素和刘淇进来之后,白微竟然冲她们点头微笑了一下,这让程素和刘淇有些受宠若惊,路之谦倒是冷着一张脸,一个眼神都没给,冷的像是外面无情的东风。
  确定白微是在和她们打招呼之后,程素给白微回了个笑容。
  好歹也给他打杂了那么久,不打招呼倒也没什么,还冷着一张脸着实让人觉得没良心,自己请了假还给他新找了一个有耐心而且还温柔体贴的宋思静给他,竟然还对自己甩脸色,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不过那路之谦的脾气一向怪异,也不奇怪,这样一想,程素也就释然。
  倒是外界传闻一向脾气差还爱耍大牌的白微脾气倒是出人意料的好,果然新闻里面报道的都不可信,眼见为实才是真。
  “你和白微熟吗?”程素问刘淇。
  刘淇也是挺错愕的,摇头道:“自从你走之后,我除了和摄像大哥闲聊之外,就是等戏,哪有机会和白微聊,不过她和路之谦的签名倒是要了几张。”
  “路之谦的你都要啊,脸那么臭。”
  “他人还好啊,我一过去要签名还免费送给我两张新出来的海报呢。”刘淇捂住脸小声说:“素素,我看你之前啊,是对路之谦有偏见才认为他脸臭的,演员嘛,有时候心情不好很正常,你走之后,路之谦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喉咙哑了好几天,幸好可以后期在把声音加上去,不然洪导一准得发飙。”
  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这不对啊,于是目光飞快地在拍摄场地里面扫视了一圈,果然看到了那人,“这么大一个剧组还能短了他一个男主角的水喝吗?这不是还有宋思静吗?”
  “你就别说这宋思静了,也就会做表面功夫,一开始天天对路之谦嘘寒问暖,后来竟然跟副导演的侄子搞在了一起,副导演还给她加了不少戏份呢!”
  “洪导就没说什么?”谁的戏份多谁的戏份少,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洪导手里。不过这部戏的投资人副导演算是一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似乎好像说了句戏贵在精不在多,我也只是偷听到的。”
  戏贵在精不在多,程素还在琢磨这话的时候就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去休息够了?”看着程素裹的跟只北极熊似的,忍不住奚落:“郁青青可不像这样。”
  程素光听这声音没回头就知道是谁,心道:你倒是和谭植一个德行,郁青青也就是瞎了眼睛才喜欢你。
  转过身,程素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微笑道:“你倒是入戏够深,果然是前辈。”
  他哪里听不出她话中深意,剑眉一挑:“还不去给谭少爷我倒杯热水,老标准,要是不满意,今天晚上放学后小巷子里面等着。”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明明是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彻底的公鸭嗓子,却带着几分暧昧。
  程素不禁感叹:世间竟还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一旁的刘淇目瞪口呆,男神果然做什么都是帅的,给他端茶倒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
  看着她憋屈的样子,眉间竟然有了一丝笑意,仿佛要破冰而出,只不过这笑没人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内心感动或者心动,但程素真的没有爱。因为她知道爱了痛苦的就会是自己,惩罚自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爱上了之后,惩罚就只是一种折磨,日以继夜的折磨。
  ☆、第37章
  程素用他的杯子接了一杯滚烫的热水, 抱在怀里, 心中只道:“只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杀青。”
  将保温杯握在手心,程素不禁叹气,在心里问肖墨:“这口罩男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长相, 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是不是随口说出来的,茫茫人海,肖墨你说我们可怎么办呢?”
  肖墨感应到,于是回:“我可以感应到他在东北方向,等你将这部戏杀青之后,咱们就立即启程去东北方向, 距离近了, 他的行踪也更好感性。”
  “嗯。”程素应了声,在心里悄悄感叹了一句:难得肖墨没有催促他立马动身去找灵石的选择人,而是让她讲戏拍完,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在一起呆久了,变得人性化了一些。
  程素却是不知道, 肖墨让她把这部戏拍完完全是因为不拍完他们哪里有盘缠出远门,而且程素又是个财迷, 都快要到手的鸭子如果飞了的话,每天的碎碎念都要将自己烦死, 还不如让她把这部戏拍完,反正她在里面的戏份也不多,最多十来天, 一准拍完。
  刘淇见程素眼镜眨都不眨盯着摄像机看,黑不溜秋的有什么好看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快速道:“想什么呢?眼睛都不眨一下。”
  程素这才回神,含糊其辞:“能想什么,还不就是这热水什么时候才能把温度降到刚刚好咯。”
  “素素,你跟偶像什么关系啊,刚刚他对你的态度让我觉得好亲切啊,一点都不见外,你们是不是有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啊?”
  他嘴里的偶像指的是路之谦,她和路之谦之间能有什么啊,如果真有点什么,一往这想,她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浮起来,呵呵一笑,“刘淇同学你要是闲啊,就多给你男神发发短信,打打电话,不要一整天都脑补。”
  “真的没什么?一点可能都没有?”
  程素微笑,一句一句,停顿恰当:“用一句经典的话来说,就算全天下的男人 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他的!”
  刘淇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身后,舌头打结:“他……他,男神就在你后面。”
  不会吧!他不是去补妆了吗?这么快?她说的他应该没听见吧?可声音并不小啊。
  程素将水递给刘淇,然后双手飞快捂住自己的脸,心道:我的天呐,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别人本来就不喜欢自己,自己在背后却说这样的话,饶是她一向遇事还算淡定,面皮此刻也是红霞满天,鲜红欲滴。
  程素慢慢转过头,挪开一个手指头,看到面前的人之后,快哭了:“路老师,我和刘淇…”她本来就不是伶牙俐齿型的,一时也想不到怎么把这话圆过去,“和刘淇觉得您天人之姿,也不知道以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绝对没有亵渎您的意思。”
  这会儿还叫上路老师了,果然做错事了心虚,当他没听见她说的什么吗?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喜欢他,整句话说出来感情饱满,起伏跌宕,停顿恰当,每一个字都说的饱满,不是叫他路老师吗,他哼了一声,“这台词这课你们学校哪个老师教的?学的不错啊。”
  程素刘淇……多说多错,不如不说,干脆学那蚌壳。
  “手放下来,遮什么遮!北极熊就算在怕冷也得把脸露出来啊。”
  程素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红,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可路之谦严肃的时候让人看了害怕,而且这件事程素本来就底气不足,只能将慢慢放了下去。
  一张像是染了晚霞的脸露了出来,粉面桃腮,一双眼睛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自己,眼波如水,路之谦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敲打了一下,原本是想嘲笑一番,自己的心却跳的失去了频率,刚刚她嘴里说的那番话偏又一字不漏地听进了他的耳朵,他突然就有些恼怒,“那正好,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一个红皮虾米。”
  程素睁大眼睛,目瞪口呆,简直想伸出爪子像青团一样挠一挠眼前人,果然是路之谦路老师,睚眦必报,毒舌无人能比。
  她忍!只能干瞪眼。
  等她杀青之后看她还忍不忍,以后有他的戏自己绝对不会赶着凑一脚,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可谁知这世界总是造化弄人,越是不想,老天爷越是会把两人往一块拉,程素后来想起这事,若是能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程素今日绝对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绝对。
  将水杯一股脑递给路之谦,微笑道:“路老师您的水,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