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若说圣上对史家有所忌惮,也不至于连一个孤女都不放过啊!?史鼎心下忐忑,抱着湘云的手便略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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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云受伤 (倒v)
  史鼎可是个练家子, 手里可是有着真功夫,他虽然是微微略用一点力罢了, 但史湘云这般孩子身板可受不住。
  湘云疼的微微皱眉, 只是她知道有皇太孙在场,不敢吵闹, 只是轻拍了拍三叔。
  史鼎还不明究理, 徒辰阳倒先心疼上了,怪不得红楼梦中史湘云曾跟人诉苦, 看来这史家对她的好也是颇为有限。
  「可别捏坏了孩子。」徒辰阳皱着眉着从史鼎怀中抱过湘云,一拉开袖口, 便可见那如莲藕般一节一节的手腕上, 隐约有着紫青的印子, 不禁斥道: 「孩子还小,可禁不住史大人那一捏呢。」
  对史鼎的称呼从史卿又转回史大人,可见其隐隐不悦。
  史鼎真是冤枉啊, 他只是一时没注意到,那会故意捏云丫头呢。史鼎还来不及解释, 便听徒辰阳续道:「终归是令兄的独生女儿,史大人还是上点心,好生教养才是。」
  这话语里隐隐指责他们苛待孤女, 史鼎吓的都险些跳了起来,面上惊讶之色再也隐藏不住,这话是从何说起,他和二哥虽然都有了亲生的女儿, 但之前史家就这么二个宝贝疙瘩,怎么疼都来不及了,何来不精心之说呢。
  莫不是……
  想起二哥之前所说的贾家闲话,史鼎狠的暗自咬牙,可真是他们的好姑母啊,竟想踩着他们名声往上爬了。
  史鼎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解释,这事解释的不好,怕是会从此在皇太孙殿下心目中留下一个坏印象,万一要是被皇太孙认定他和二哥均是对长兄遗留下来的孤女尚且不慈之人,以后的前程就算不是尽毁,也怕是难行了。
  可在自家后院之事,要跟人解释也颇为奇怪,况且湘云以往都在守孝,并不常走动,要找户人家做证都难,正当史鼎犹豫该如何开口之时,突听史湘云开口了:
  「三叔很好!」
  史湘云掰着手指头数着,「二叔很好,二婶娘也很好,三婶娘也很好,三叔叔也很好,哥哥也很好,大家都对云儿很好。」
  看着小丫头一脸正色,徒辰阳笑着轻点一下小女孩的鼻尖,「你真知道什么叫好!」
  不愧是十二钗之一,这肌肤真滑嫩。
  史湘云强忍恶心,重重的点了个头,「云儿知道。」
  怪了,平日里二叔和三叔也抱过她,史秉靖更是常常亲她,可为什么这皇太孙才点了她一下,却让她觉得好生不舒服。
  看着一脸正经的史湘云,徒辰阳忍不住调笑道:「那你的爱哥哥呢?也待你很好?」
  史湘云瞳孔微微一缩,看过红楼的,无人不知史湘云的爱哥哥!难道这人也是……
  虽之前有猜中几分,但当发现这皇太孙真是『同乡』时,还是叫史湘云紧张了一下。
  「什么爱哥哥!?」史湘云歪着头装傻道。
  徒辰阳惊醒,是了,史湘云虽和贾宝玉青梅竹马,总是唤着贾宝玉为爱哥哥,但眼下史湘云才刚出孝,两人怕还不熟,那会叫什么爱哥哥。
  徒辰阳哈哈两声混了过去,继续和史鼎闲聊着,只是经此一事之后,两方都没了什么心思,一个想好好查查自己的好姑母倒底在自己背后说了多少闲话,另一个则想回想一下这贾宝玉和史湘云是何时要好起来的?
  且不论两人背后的想法,徒辰阳好不容易抱到十二金钗之一,自是抱着不肯放手,史鼎虽觉得这皇太孙抱着他家云儿的手实在碍眼,但碍于身份,史鼎不好说啥,只能眼巴巴的等着,等着皇太孙抱够了后还他。
  但徒昭可没那么好的耐性了,见哥哥一直抱着史湘云,而史湘云也一直懒在哥哥身上,那头还靠在哥哥身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都快一盏茶时分了,哥哥还抱着她,当下便忍耐不住了。
  徒昭一把推开史湘云,自己抱住徒辰阳的手,骂道:「你滚开!哥哥是我的。」
  幼儿本就头重脚轻,史湘云又逛了一整天,本就累的厉害,加上知道徒辰阳的存在后,心里存着事,错不防被徒昭这样一推,错不防之下,整个人顿时就从徒辰阳怀里直跌落在地上。
  乍见史湘云从徒辰阳怀中跌落,史鼎和一众侍卫大惊失色,急忙伸出手来接,就连史秉靖都抢上前了,但史湘云跌落的速度太快,在众人接住之前,已经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
  只听碰的一声,血从史湘云的脑后流出……疯狂漫延着……
  一开始被推到地上时,史湘云还是一脸懵逼,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只觉得后脑袋一疼,眼前在一瞬间一黑,耳边一连串的尖叫声,也不知昏了多久,再睁开眼时,便见众人一脸着急的围着她,就连徒辰阳也蹲下身来急切的望着她,而推她下来的凶手徒昭则是一脸惨的站在徒辰阳身后。
  徒昭面上血色俱无,小身子不住颠抖,牙关间还可听见牙齿快速碰撞的抖动声,可见得其恐惧的厉害,但见到她望向他时,却又倔强的一咬唇,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毫不畏惧的回望着她,当然身体不要抖的那么厉害的话,倒还真有几分气势。
  这时还有谁能顾得上徒昭,史秉靖己经被吓呆了,小脸一片雪白,见她眼睛还在转动,只能嘴里喊着:「妹妹不要怕!妹妹不要哭!」
  史秉靖伸出手来想抱她又不敢抱,只能无助的望着三叔,「三叔……」史秉靖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哀求之意,一行清泪从眸间落下。
  史鼎压根无瑕安抚受了惊吓的侄儿,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亦可以说是苍白了,但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云儿乖!不要怕!不要乱动,三叔让人去请大夫了。」
  他尽量在不让云丫头起疑的情况下,飞快的瞄了云丫头脑袋底下的那滩血一眼,如果这滩血是从他身上流的,他压根不会当一回事,只怕哈哈一笑,连包扎都懒得包扎,随便裹裹就继续喝酒吃肉了。
  但这滩血从云丫头身上流出来,还是从脑袋流……
  嗯……没看到『白白的』东西……应该还有救吧……
  史鼎也知自己是在做梦,伤了脑袋者,十不存一。云丫头不过是个三岁大的幼儿,又流了那么多的血,只怕是……
  但饶是如此,史鼎仍不放弃一丝希望,高声叫道:「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他久经征战,知道云丫头这情况是绝对不宜移动,只能让人把大夫给请过来了。
  史鼎一连劲的唤大夫也惊醒了徒辰阳,这世上最好的大夫俱在宫中,徒辰阳亦连忙跳起,唤了侍卫拿他手令快赶回宫请御医过来。
  「快!快去请赵太医和张太医过来。」徒辰阳对史鼎解释道:「赵太医治跌打损伤最好,张太医对小儿之疾颇有几分心得。」
  皇太孙说的客气,但史鼎知道这两位必定是宫中对云丫头眼下伤势最对症之人,心下感谢,躬身道了个谢。
  徒辰阳一转头见徒昭小脸惨白,眉眼间隐见惊慌无助,显然亦是极为害怕,想着红楼中史湘云可是活的好好的,虽不应该有事,但如果有个万一呢,毕竟红楼一书里可是没有皇太孙这人的。
  徒辰阳心疼徒昭,不忍心让徒昭这么一个五岁孩童眼睁睁见着,连忙命侍卫先带他回宫。
  一听到自己要被送回宫中,徒昭惊慌的拉着徒辰阳的手求道:「不要赶我走!太孙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要知道会有那么多血,他就轻轻拉扯下那人了,绝对不会推他的。
  「唉……」当着受害人家属的面,徒辰阳也不好安慰徒昭,只能摸了摸他的头,面上淡淡道:「你先回去……」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回去!」说到最后,徒辰阳倒有几分疾言厉色了。
  见徒辰阳生气了,徒昭不敢再求,只能收了眼泪,怯生生的跟着侍卫们回去了,不过这一步一回道,走的端是恋恋不舍,除了怕太孙哥哥厌弃他之外,他也真怕那个史家小孩出事。毕竟还是个五岁大的孩子,骤然见了那么多血,那有不害怕的理。
  「三叔叔……」史湘云很想告诉自己,自己是多想了,但那后脑的疼痛明显到让人难以忽视,完了!脑壳裂了吧,以古代的医疗手段,自己恐怕是死定了。这可好,也不用烦什么嫁不嫁人,啥时能做寡妇的事了。
  史湘云苦笑一下,眼角瞧见史秉靖满脸的泪,她头略略转向史秉靖方向,喊了句:「哥哥……」
  史秉靖急道:「乖云儿,别动……别看……」
  但史湘云只微微转动便看到那小发辨下的一滩鲜血,下一刻,眼睛猛地瞪大了,瞳孔竟也有些收缩,一瞬间似是有重锤在敲她的脑袋一般,当的一下,脑壳都要裂开了一样剧烈疼痛。
  「啊──」史湘云疼的惨叫一声,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半夜更文,再加上防抽啥啥的太晚了,胖作者熬不了夜了,以后会提早到十一点~十一点半左右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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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嫡暗流 (倒v)
  史湘云被太子所出之七皇孙砸破脑壳的消息如风一般的快速流传, 连圣上都惊动了,不但下令要让赵太医和张太医好生救治, 在得知史湘云性命垂危之后, 还让张太医长驻于史家之中,以便随时救治。
  圣上是一片慈心, 先不论史湘云不过是个三岁幼女, 就算看在史鼒当年的功勋份上,皇家便不能眼睁睁的见他独女夭亡, 再则,小七今年也不过五岁, 这么小的孩子, 怎么能背负得上一条人命。
  太医虽是尽力救治了, 但这砸破脑壳可不是容易治的,头脑乃是人体重中之重,史湘云足足昏迷了三天, 在这三天内,即使苏醒也只有醒一会儿, 连话都说不出来便又再度昏迷过去,其间张嬷嬷和林嬷嬷虽照着太医所言,试着给史湘云灌药喂食, 但每每总是被史湘云给吐了出来或着下压根吞咽不下去。
  史湘云一直是众人心目中的乖孩子,不哭不闹还爱笑,每天都是笑嘻嘻的,让人见而忘忧, 但这段期间不是痛的直哭,便就是疼到不停尖叫,史湘云的脑袋就像是被锤子不断地锤着、打击着,忽轻忽重,忽大忽小,醒时痛到几欲发狂,拼命哭叫,恨不得拿头去撞墙才能舒服点,心疼的张嬷嬷都快哭瞎了眼。
  世上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张嬷嬷已送走了史张氏,那还忍得了这送走史湘云之痛,见史湘云头痛到几欲发狂,也难过的慌了手脚,只知日日哭泣,还是林嬷嬷发起了狠,命人拿绳子绑住史湘云,床柱上更是用棉花软住包裹好,那怕湘云哭闹的再厉害也不让她用头撞墙。
  这方法虽是粗暴了些,但却颇为有用,本来暴躁不安的史湘云随着日子过去,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哭闹,只是昏睡的时间也越发多了。林嬷嬷和张嬷嬷还道湘云已过了危关,轮流守着湘云,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张嬷嬷才认可了林嬷嬷。
  湘云年幼,头脑又是人体重中之重,太医不敢用重药,只能先行灌服了苏合香丸,见苏合香丸无效,湘云一清醒便呕吐哭叫不止,又加了柴胡细辛汤,并又开了安神汤药缓解头痛。(以上为作者编的,勿信。)
  但史湘云实在伤的厉害,不过才短短数日,整个人便瘦了一大圈。
  给幼儿看病,最怕是幼儿哭闹,讲不出个病况,又或着是死活不肯吃药,尽顾着要糖吃,熟不知这糖解药性,之前吃的药大半都癈了;再则苦药汁子极易败坏胃口,很多孩子吃药吃的没了胃口,吃不下饭,到最后没了体力,熬不过这关。
  史湘云这病极险,虽然史湘云大概是他们有生以来所医治过最乖巧的幼童,不但吃药乖,这吃饭更乖,那怕被药汁子灌饱了肚子,也会硬撑着喝点粥水,更没吵着要糖吃,让赵、张两位太医不知有多省心。
  虽然两人偶尔也会怀疑这小小娃儿的味觉怕是毁了,要不怎么会这么乖巧的吃药呢,但在此情况之下,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也顾不得其他了。
  史湘云昏迷时间日少,头疼哭喊的次数也日渐少了,一切都看似在好转之中,只是赵、张两位太医职业病发作,这话只说三分,史家人问起时,总模糊不清的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急得史家人尽皆跳脚。
  史湘云被太子所出的七皇孙打的病重垂危,这不就让不少有心人士看到其中的几分利益。
  七皇孙是何人,太子庶子,三岁起便由皇太孙亲自教养,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五岁皇孙尚且如此暴虐,可想见其父与其兄之狠毒了。
  更别提史湘云是先保龄候之遗腹女,先保龄候当年为国捐躯,连尸首都寻找不全,如果朝庭任由其独女被皇孙活活打死,这让世人怎么看待皇家?
  再加上史湘云一直性命垂危,众多言官如如嗜血鲨鱼一般,对此事啃咬不放,恨不得从皇太子与皇太孙身上咬下一块肉,坐实太子、太孙暴虐之名。
  不过是一个孩子吃醋推了另一个孩子一把之事,竟成了朝堂大事,弹劾太子与皇太孙暴虐的折子堆满了圣上御案,就连武将一脉也对太子与皇太孙隐隐有些不满。
  无论是谁都没想到,这一个小小女娃儿的生死,竟牵动起前朝后宫,夺嫡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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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大喜!」
  六皇子府中,一中年谋士对六皇子──徒烨笑道:「自大罪人(即大皇子)宫变之后,圣上对太子便有几分不满,若坐实了七皇孙暴虐之名,圣上为保皇太孙,实必得污了皇太子之名,太子本就名声不佳,再加上这事,这日后大有可为。」
  夺嫡争的便是这朝夕,那怕一时间拉不下太子,让圣子对太子的不喜再加上几分也是好的。
  一但太子不稳,这皇太孙又岂能撇开生父,继承大统?其他皇子也有了可趁之机。
  「本王先谢过方先生吉言,但这事怕没那么容易。」
  徒烨不在意的摆摆手,「父皇向来偏心,况且那小女娃还没死,说不得父皇以一句小孩子胡闹就此算了!更别提还有太子妃帮他们圆着呢。」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再死上几个也不至于会让父皇动容,要不是那小女娃是史鼒的遗腹女,史鼎又有几分不依不饶之势,这事怎会闹的如此之大。
  太子虽然情商差了点,但太子妃可素来是个出名的贤德人,当日便赐了上好的药材与医女到史府之中,还让了娘家人上门关切,这面子可说是给的十足,隔日听闻史家大姑娘情况不好,还让徒辰阳压着徒昭到史府致歉,事后还让徒辰阳亲自将徒昭送到太庙,让他好生反省。
  本来史鼎再怎么的也不敢和皇太孙和七皇孙置气,也不过就是脸面上冷一点便是,不料那日向来不把皇太孙和庶子们放在眼内的太子也亲自陪着儿子们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