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能被连俏选上,在众人眼里,也就等于前途无量了,大把的资金和资源砸下去,除非是扶不起的阿斗,否则肯定要红的。
  张绎也有些意外,原来他就是连俏看中的新人,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经纪人应该也会更喜欢于景灏那个类型的吧,毕竟听话好掌控。
  第50章 试镜(下)
  又过了五分钟,门被打开,于景灏走了出来,工作人员跟着出来喊道:三十五号进,三十六号准备。
  张绎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进那扇门,同样是面试,当初艺考的面试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能不能上全凭运气,这次却不一样了,他第一次期待一个角色,也是第一次全力以赴。
  门轻轻关上,将里外的声音隔绝开来,这个厅不大,靠窗的位置摆着一排桌子,一共五个面试官,张绎扫了一眼,反正哪个都不认识。
  他走到中间,朝大家鞠了个躬,各位领导好,我叫张绎,电影学院表演专业大二学生。
  你就是张绎?之前只演过一个电视剧的配角?坐在正中间的男人翻看着张绎的简历,看不出是喜是怒。
  不过他身旁一个更年轻一些的男人却对张绎笑道:我知道你,刘导对你赞不绝口,期待你的表现。
  谢谢。
  大学生演大学生按理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阮贺天读大学时已经二十好几了,长的也更成熟,更硬朗,我们原先更偏向于找个年纪大些的演员。坐在右侧的女人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张绎。
  之前夸张绎的男人反驳道:现在化妆术这么厉害,想成熟一点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你说的对,那就先试着演一段吧,一共两个场景,你可以先选一个。
  张绎大致能猜到,很多人应该是演完一个场景就被劝退了,待的时间长的可能就是有机会演第二个场景,也等于是复试了。
  好的,我选第二场。
  咦?几个面试官同时看过来,大概是意外张绎的选择,毕竟一个是有声音的,一个是无声的,要想表现的更突出,肯定是选择第一个场景更合适,而且那段台词慷慨激扬,很是感人肺腑。
  那行,你需要什么可以让工作人员准备。
  其实没什么要准备的,笔墨宣纸都是现成的,试镜里肯定也不可能让他用鲜血来写字。
  张绎走到一旁,做了个撩衣摆的动作,然后席地而坐,此时此刻,阮贺天被关押在昏暗的大牢里,条件肯定是不好的,连张床都没有更别提书桌了。
  他开始解衣扣,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然后将穿在里面的中衣脱下来铺平在地上,手掌轻轻地将每一寸地方抚平,表情格外的严肃,甚至可以说是肃穆的。
  大家的视线紧紧落在那个坐在地上的青年身上,从脸看到手,然后就见他拿起一旁备好的毛笔,沾了点墨开始在宣纸上写字。
  毛笔字不是每个演员都会的,一般拍这种镜头都是用替身,脸和手都是脱节的,不过这青年还有两把刷子,看写字的姿态和运笔就知道是学过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会不会写毛笔字并不在他们的考察范围,写了几个字,青年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显然身上有伤痛。
  他写的很慢,手偶尔会颤抖,但目光格外坚定,写了约莫十分钟,他抬头望向窗外,身体往后靠着,像是靠在墙壁上,双眼的神采逐渐灰暗,人显得有些颓废。
  他面前的万字书还没写完,像是被什么问题卡住了,这场戏在台词本上只有寥寥数语,还全是情景描写,根本没对演员的动作和神态做任何描述,全靠演员自行发挥。
  几个面试官都看得很认真,偶尔交头接耳说几句话,看得出来,他们觉得张绎演的还不错,至少不会让人看不下去。
  好了,你去换一身长衫来,试试第一场。正中间的男人发话说。
  刚才对张绎发出善意的男人提点道:胤导发话了,那就说明你这场戏过了,快去吧。
  原来他就是胤盛楠,张绎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到一旁隔开的试衣间,换上了一件浅灰色的长衫,脚上也换上一双布鞋,头发被简单打理一下,梳成了那个年代流行的背头,还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
  从屏风后转出来,几个面试官都愣了愣,人的气质真的很奇怪,刚才看着还是青春帅气的现代大学生,换上民国服饰后,人就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特殊的年代。
  胤导,这外形是真不错了,虽然阮贺天本人不见得多帅,但我们找演员,帅点总没错。
  胤导敲了敲桌子,没作评价,朝张绎说:开始吧。
  张绎之所以选第二场,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第一场发挥的不会很好,比起有多年经验的演员,他的台词功底肯定更弱一些,不过该上的时候总得上。
  他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大厅中央,站了上去,顿时视角就不一样了,之前还调动不起来的情绪也一点一点往上涌。
  胤导点点头,虽然要抬头看对方,但这个高度更符合当时的情境,在细节处理上,这个大学生处理的还不错。
  同学们!祖国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列强入侵,领土沦陷,政府只顾着阿谀奉承、割地赔款,何曾管过百姓的死活?这段内容很长,情绪既是深沉的又是高亢的,说到百姓流离失所时,张绎的眼眶红了;说到我们应该站出来阻止为政者的施暴,他的眼睛又是明亮的。
  死,没什么好怕的,生不如死才是如今大多数百姓的真实写照,他们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每日活在死亡的恐惧中,这些都是谁造成的张绎一口气将整段台词背完,背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亏得他肺活量大,否则这么一长段台词下来,人不得憋死?
  他跳下椅子,将椅子放回原位,朝面试官鞠了个躬,我的表演结束了。
  胤导,这个是真不错,你觉得呢?
  张绎多看了那个男人一样,极度怀疑他是三师兄关照过的人,否则怎么一心向着他。
  他的表演应该没有大错,但要说非常出彩也不至于,毕竟几十号人争一个角色,比他演的好的人肯定有。
  胤导没理会他,拿着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着,几分钟后,他将纸张递给张绎,给你三分钟,读完这段话,然后再背出来。
  张绎迅速看了一遍内容,应该是剧本上的某一段台词,几百个字,背下来容易,不过张绎不知道这段话是在哪个场景中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胤导,我可以问问阮先生说这段话时在做什么吗?
  胤导嘴角微微扬起,这是张绎进来后他露出的第一个微笑,哪怕微乎其微,不用管那些,你只要背出来就可以了。
  张绎不明所以,不过既然人家要求这样,他也就照办了。
  这段文字是文言文,一眼看去挺深奥的,但读起来还是很容易明白是什么意思,张绎花了三分钟记完,然后当场背诵出来,几个面试官都同时点头。
  靠左边一直没吭声的男人说:挺不错的,你先回去吧,三天内如果通过我们会通知你。
  张绎看看其他几位面试官,大家似乎都没太大的表示,也明白这回去等通知的话大概就是场面话,鞠个躬就出去了。
  他后面就是之前挤兑他的那个男人,路过他身边时嘀咕了句:居然能在里面待这么久
  小周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什么话也没问,先把人带出去,张少是直接回校还是去楼上待会儿?
  这会儿早过了饭点了,张绎饿了,想着孙一凡肯定给他带饭来了,于是说:先上楼吃饭吧。从这回学校得一个多小时车程呢,大中午的肯定还得堵车。
  吃完饭,张绎才对小周说:试镜结果没出来,说等通知,感觉希望不是很大。
  小周笑了起来,你在里面待了快半个小时了,说明导演肯定挺看好你的,就算最后权衡出来选的人不是你也没什么,下次还有机会对了,如果没过,你要不要一个群演的角色?重要配角我们没法干预太多,但炮灰角色我直接就能帮你定下来。
  张绎也明白,这样的电影,能出场都是光荣的,反正花不了多少时间,于是点头说:好,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们也是看崔部长的面子。
  小周开车送他们回去,车上,孙一凡才开口问:今天试镜不顺利吗?
  还行,不过竞争对手很多,不一定能胜出。
  孙一凡抓了抓耳朵,你这么优秀都不一定能胜出,换成我,估计早被赶出来了。
  张绎笑道:不是这么比的,你得挖掘自己的长处。
  孙一凡想了想,他的长处除了吃还有什么?
  张绎突然想到,问他:你武术怎么样?
  啥武术?打架吗?
  也算吧,小时候你不是挺能打的吗?这几年有没有进步?
  孙一凡失落地说:下山后就没练过了,你不懂,在城里空气格外差,稍微动弹一下就感觉唿吸困难。
  小周从后视镜里扫了眼这个年轻的大男孩,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京市的空气质量确实很差,比不得你们老家,不过唿吸困难肯定是因为你太缺乏锻炼了。
  张绎明白孙一凡的意思,他所谓的动弹并不是像跑步、健身这样的运动,而是指需要动用灵力的动作。
  不过这没法解释,两人只好笑了笑就此揭过。
  第51章 最受欢迎林教授
  到了学校,张绎带孙一凡回宿舍,他是宿舍常客了,偶尔查寝查的不严时还会借住在这里,睡的就是黎姜宇的那张床。
  黎姜宇那天晚上来住了一宿,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他助理把被子蚊帐都拆走了,张绎买了张席子放上去,孙一凡就能睡了,余泽和怕他冷还贡献出了自己多余的被子。
  林澍今天见他们宿舍没人,捧着自己的小树苗多待了一会儿,还把聚灵阵的石头灵气吸光,免得张绎发现这个聚灵阵失效了。
  他当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弹着儿子的叶片训道:要不是你不肯走,我哪里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进来,真是太丢人了!
  小树苗并不能听得懂他的话,但能感应到他的情绪,叶子抖了抖,树干弯下来,树枝绕着林澍的手指缠了一圈。
  林澍知道他在撒娇,这段时间,他越来越活泼了,按照现在的生长速度,再过三五年,应该就能移植到山里了。
  下次来给你换好点的土,不过要想个法子不让张绎发现。
  林澍坐在张绎的书桌前,把花盆放在书桌上,扫了眼张绎书架上的东西,一本道家典籍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一堆专业书中间,而且看磨损程度,竟然还是看得最多的那个。
  林澍了解过张绎的所有信息,当然也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甚至记忆里还能想起当年听说过天一道有这么个宝贝疙瘩,只是后来没关注也就没有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成果。
  他看得出来,张绎还是很想成为一名天师的,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很难达到他想要的水平。
  真是个执着的孩子。林澍伸手想拿下那本典籍看看,耳朵微微一动,竟然听到了张绎的说话声。
  他急忙将花盆罩上玻璃罩,房间柜子里,将锁恢复原样,然后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房门被打开,张绎带着孙一凡进来,孙一凡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没有走进去。
  怎么了?张绎回头看他。
  好像有股熟悉的味道。孙一凡不太肯定地说。
  张绎努力闻了闻,没闻出什么来,笑着问:你又不是属狗的,鼻子也那么灵敏吗?
  不是,是这味道有点特殊,其实也不算是味道,就是空气闻起来特别不一样,你没感觉吗?
  张绎心中一动,在宿舍里走了一圈,细微地观察着每一处,然后盯着他的书桌看了会儿,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椅子是放进去的,这会儿却像是有人坐过,摆在了外头,还有桌子上,竟然有几粒细小的沙粒。
  他抬头看了眼自己的柜子,急忙掏出钥匙打开,看到小树苗完好无损地呆在里头,悄悄松了口气,他把小树苗抱出来,摸着玻璃罩说:看来以后出门得带上你才安心。
  孙一凡第一次看到这棵树,对他有种奇怪的吸引力,他走过去问:这是什么?
  一棵树,我也不知道什么品种。
  孙一凡使劲闻了闻,啊,原来就是它的味道啊,真好闻。
  张绎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他用湿巾把玻璃罩擦了一遍,放回柜子里,但没关上门,好让他透透气。
  沈峰这天晚上很晚才回来,一身疲惫,进门就躺倒在床上不动弹了,余泽和卸完妆出来,挂在他床边看他,揶揄道:某个号称自己的是永动机的男人竟然倒下了,这训练是有多辛苦?
  沈峰连话都不想说,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翻了个白眼又不动弹了。
  张绎刚和孙一凡吃过饭,把他送回家,回来也好奇地问沈峰:真有这么累?他有点庆幸自己还没签约,否则周末也要过上这种地狱式的生活了。
  沈峰休息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坐在床上说:累啊,除了上厕所吃饭,每分钟都安排的满满的,你们也知道,我唱歌一般,跳舞不行,但这些都是必须学的,早上吊嗓子,下午练舞,我这老胳膊老腿都被压断了。
  你一个演员为什么也要会这些?张绎诧异地问。
  你以为演员只会演戏就行吗?除了演戏不得上节目吗?上节目不得唱唱跳跳吗?再不济也要会点乐器什么的,可我除了小时候练过钢琴,什么都不会啊。
  真不知道你艺考面试是怎么过关的。余泽和自己是十项全能,吹弹拉奏,唱歌跳舞样样都会,不太能理解沈峰的苦。
  所以我是吊车尾的进来的啊。沈峰爬下来坐在椅子上,连平时最爱的游戏也不打了,叫张绎给他按按腿。
  张绎还挺懂按摩这一套的,毕竟他把人体穴位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当初文化成绩不是太好,他有可能就去学医了。
  绎哥,今天试镜怎么样?
  就那样吧,让我回来等通知。张绎低着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