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乔书聆点点头回答:“是啊,我们那时候可好了。哎,那种感情你不懂的。”
  顾修轻笑一声,拍拍她的脸蛋,都被气乐了,低声回答:“我怎么不懂了,我也是跟朋友一起创业过的,那时候觉得自己人五人六,做什么都能成,就算摔成个猪头也觉得有意思。”
  乔书聆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勾着脑袋睁大了眼睛,偏头看着他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这样的人也摔成过猪头啊?”
  顾修半挑起眉毛,很是坦然地回答:“你对创业者有什么误解?你男人就算三头六臂,也不是万能的,被拍在岸上的时候照样是条死鱼。”
  乔书聆难得听见顾修说出这样的俏皮话来。
  毕竟在她眼里,顾修还真有那么点儿万能的意思。
  “噗嗤”笑了一声,转过身躯,双手“吧嗒”一下贴在顾修的脸上,吸了吸鼻子,坏心眼儿地打趣:“怕什么啊,就咱们这张小俊脸,就算是摔成猪头的死鱼,那也有不少瞎了眼的小姑娘喜欢不是。你看刚才我们工作室那个盛夏,不还对着你撒娇呢么。”
  顾修“啧”了一声,露出很是厌恶的表情,低声道:“你可饶了我吧。”
  乔书聆听见他难得玩笑的语气,忍不住“咯咯”轻笑了起来。
  顾修看着眼前乔书聆笑意盈盈的脸,眼角还挂着没干的泪花儿呢,皮肤被顶楼的风吹得红彤彤的,实在又是招人又是惹人疼,忍不住低头靠过去,用鼻尖轻轻抵住她的嘴角,开口感叹了一句:“那乔老师什么时候也瞎一瞎眼呢。”
  乔书聆被他突然的靠近弄的全身一僵。
  看着眼前突然贴近的人,下意识地缩紧了手指。
  顾修感觉到她的妥协,忍不住伸出了舌尖,格外小心地舔了舔她的嘴唇,然后一点点含住,双手将她整个人缓缓抱住,两人贴在一起,就像揉进了同一具身体。
  乔书聆感觉到顾修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气息,一时间也有些沉醉入了迷。
  身体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去,亲了好一会儿,等两人终于分开,微微喘息,她才发现自己刚刚忘了将身上的男人推开。
  顾修听着乔书聆的喘气声,身上只觉得热热的,抱着她的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低声说到:“等会儿跟我去凯德,那里三层空着,给你做新的工作室。”
  乔书聆听见他的话,突然就沉默下来,偏头通过顶楼的边墙看着下面的楼群,好半天才又重新开了口:“其实以前刘盈不是这样的。”
  顾修抱着她,“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
  他知道这会儿乔书聆情绪不高,得让她自己一点一点地说。
  乔书聆歪着脑袋靠在顾修的肩膀上,苦笑了一声,还真又开了口:“虽然我这人平时看着不思上进,但对莺语,我也是付出过的。你别笑话我,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它。”
  顾修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很是平静道:“如果你想要留在莺语,我可以帮你把这些人弄干净,一个不留。”
  乔书聆听见他的话,连忙摇了摇头,故作惶恐道:“你可别吓我,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给一天王老子呢。”
  说完,又轻咳一声,扬起了一点点笑意:“其实啊,该扔掉的东西就一定得要下狠心扔掉,就算当时有点儿疼,但过后才会有新的人生呐。而且在我心里,一个工作室的意义其实在与人,而不在于它的地点,它的名气。只要百合和老涂还在我身边,我相信,我就能弄出更好的工作室来。真的,之前,因为刘璐的死,我消沉了一阵子,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又开始充满斗志了。”
  顾修看着眼前乔书聆目光闪烁的小模样,只觉整个眼里都只剩下她的笑脸,低着脑袋又想亲上去。
  只是没想两人的嘴巴刚贴在一块儿,后面的走道口突然就窜上来两个小孩儿,男的四五岁的年纪,还流着大鼻涕呢,小心翼翼地抱着皮球,轻声问了句:“我们是来找我们另一个皮球的。你…你们在做什么呀?”
  他身边的小姑娘年纪估计要大上一两岁,扯着他的袖子,小声回答:“这都不懂,我知道,他们是在亲亲。”
  小男孩儿歪着脑袋问:“亲亲?”
  乔书聆被吓的整个人抱着脑袋往下蹲去。
  顾修见状轻叹一口气,走过去问:“小子,你多大了。”
  小男孩扬着脑袋回答:“我五岁了!”
  顾修于是挑了挑眉毛道:“啧,你都五岁了,能不能懂点事情。”
  小男孩被他说的一愣。
  顾修却不搭理他,直接弯腰把蹲在地上的乔书聆整个人抱了起来。
  看着他们道:“看见没,我家小孩儿连三十都没到,心里还脆弱着呢,都被你给吓着了。”
  乔书聆捂着脸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小男孩站在原地,走过去抱起地上的皮球。
  一脸茫然地小声道:“那个小叔叔好可怕哦。”
  那小姑娘倒是望着顾修离开的背影,一个劲地喊着:“那个小哥哥好帅啊。”
  小男孩不高兴地纠正:“那是叔叔!才不是小哥哥呢!”
  小姑娘被迷得七荤八素,哪里还管这些,继续低着脑袋回答:“是啊是啊,可是那个小哥哥好帅哦。”
  小男孩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喊起来:“那个叔叔是个二傻子!”
  小姑娘笑嘻嘻地回答:“是啊是啊,可是小哥哥真是太帅了。”
  小男孩:“……”
  第31章
  从顶楼的走道口下来。
  李长明正在电梯外头偷偷摸摸地转悠着, 贼眉鼠眼的样子跟偷了谁家地雷似的, 抬头一看,只差没在脑门儿上挂一白条儿, 上书一句——别怕我, 我不是啥好人。
  乔书聆被顾修抱在怀里,脸上还有些红彤彤的。
  刚猫着脑袋看了一眼, 瞧见李长明那一幅诡异的样子, 立马“呀”的一声又侧头埋了下去。
  顾修这会儿双目失明,还以为她是在撒娇呢。
  低头刚想在她耳朵边上亲上两口,没想猛地看见李长明那张老脸, 脸上的表情一下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李长明觉得这世上可能再找不出一个比自己还要苦命的人。
  前些日子他老婆空虚寂寞,迷上网购也就算了, 整天买完了东西嚷嚷着剁手跺脚, 大几万的冤枉钱花出去尤不解恨,前一天喊完,第二天仍是痴心不改, 旧病复发有如癫痫。
  意志之坚定,脸皮之厚实,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李长明有段时间摸着自己的钱包只觉天上都下着孤苦无依的冷雨,走在路上一个劲地往人家脚上看, 生怕别人踩坏了他要吃的土!
  可再不靠谱的媳妇儿那也是他自己娶的,况且人家一千手观音,说出去好歹也能沾着些仙气。
  但顾修就不一样了。
  李长明和顾修认识多年,一向觉得这位祖宗十分有风骨。
  平日里不谈恋爱不搞对象不孕不育, 再配上那么张“谁都别想染指我”的脸,怎么看都是一副我欲成仙的架势。
  可没成想,有一天这样的神仙突然就闪婚了。
  而且一点看不出逼良为娼的忧郁,个人形象直线崩盘,身上的光辉跟剥了皮似的一层一层往下掉。
  还开着会呢,刚冷着个脸吓倒了俩生产部技术人员,下一秒听见乔大小姐过来,低头立马就是一声闷笑,拔腿往外头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火葬场又一次传来了喜讯。
  以前大家伙儿一起聊女人的事,这祖宗左一个不耐烦右一个不高兴,乍一看还以为他已经发现了人类单性繁殖的奥秘。
  可现在有了老婆,这厮的嘴脸立即不一样了,只要乔大小姐在场,他的眼睛就跟自然黏在人家身上似的,不光肉麻得不行,谁要是瞅上一眼,还得被他扫一把眼刀子。
  可偏偏这乔大小姐是个脑子有坑的。
  长着一张肉香四溢的脸,却一点儿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少狗惦记。
  整天像个二傻子似的瞎闹腾,对自己已婚妇女的身份丝毫没有一点自觉。
  有回问她人生理想,这厮的回答居然是世界和平,有空能他妈飞到天上去。
  反正李长明是被这俩公婆腻歪得不行。
  他觉得自己作为“千手观音”的家属,势必不能被这两祸害了去,于是,做事说话越发陪着小心。能不说的话坚决不说,能不看的画面坚决不看。
  可就算是这样,这会儿他还是被顾修给逮着了。
  情深意重地轻咳一声,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喊了句:“老顾啊,额,我打你电话你咋不接呢。”
  顾修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他一眼。
  李长明于是凑到他耳朵边上,又小声加了句:“你妈听说你老婆的事儿,现在正在凯德守着呢。”
  顾修见乔书聆挣扎,于是慢慢将她放了下来,三个人走进电梯,很是不解地低声问:“我妈去凯德做什么?”
  李长明举着手回答:“这…这我哪知道啊,我不是就想给你提前报个信么。你们之前吃了饭也没跟她说一声就走,特地打着电话给我臭骂一通,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啊?”
  顾修听见他的话,觉得还真有可能。
  皱着眉头“嗯”了一声问:“那那两个女的呢,你喊老赵送过去了?”
  李长明听见这话立马又想起了什么,点着头答:“送过去了,早送过去了,对了,那里面还有个女的正好和老沈认识呢,两人在车上还磨磨唧唧老半天,看着有猫腻。”
  乔书聆这会儿倒是又抬起了头来。
  看着李长明问:“认识沈友庭?”
  李长明笑眯眯地答:“可不是,沈友庭张嘴就喊人家涂涂姐,啧啧啧,那样子,看着就让人起腻。你说那老沈也挺臭不要脸啊,脸上的褶子都他妈能糊墙了,他还好意思喊人家姐,要我是那姑娘,一准上去就给他送一友谊的巴掌解气。”
  他这话说的其实有些过了分,毕竟沈同志虽然平时做事不怎么靠谱,脑袋大脖子粗,打老远一看有些像猴子,皮肤不如顾修那么白白净净,但人其实也是身高一米八五的小帅哥一个,走在路上偶尔也能被瞎了眼的姑娘们回头看上一眼。
  乔书聆这会儿微微一怔,像是也想到了沈友庭平日里那么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配着老涂那张平日里仇大苦深的脸,怎么想都觉得喜庆,“噗嗤”一声忍不住就那么轻笑了出来。
  顾修却明显有些不高兴,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低声说到:“沈友庭有什么好想的。”
  乔书聆被他弄得脸上一红,往旁边躲开了半步,小声地喊:“别弄,痒死了,人家李秘书还在这呢。”
  李长明站在原地,只想说一句:乔大小姐您可千万别把我当人,我他妈就是个瞎子!我谢谢您!
  可李长明到底不是真的瞎子,乔书聆也总归是知羞的。
  那之后顾修终于还是没能再一次得逞过。
  三人坐着顾修的车子到了凯德广场b座楼下。
  乔书聆刚一进大厅,入眼就看见了顾悠的那张大脸。
  顾悠刚从二楼下来,见着乔书聆了,上来就握着她的手,一阵热乎地喊:“哎呀小书聆啊,你要重新开工作室怎么不告诉哥哥呢,哥哥在艺术圈好歹也是有些名气的人物,给你墙上送一张自拍像那也是很有价值的。”
  乔书聆一脸无奈地想:往墙上挂的那玩意儿它叫遗照!
  但她当然不会真这么说出来,一边往二楼走,一边低着脑袋有些尴尬地回:“我…也是刚刚才决定的。”
  然后,又猫着脑袋小声问了句:“听李秘书说,妈妈也来了?”
  顾悠看见她的反应,连忙咧嘴一笑,很不走心地安慰道:“嗨,这么紧张做什么,方阿姨又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害怕。”
  乔书聆轻咳一声,只觉得顾悠此人虽然风评不佳,做事乖张,但嘴里跑出的高铁质量的确很是牛逼,简直算是臭不要脸里的战斗机。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着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