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但enso网高级会员向友人透露:真正主导四月惊奇的是enso网负责人,从时间点到题材再到善后,材料细节线索都是通过漫长跟踪整理,再经无数次的沙盘推演才有了人们口中的“四月惊奇。”
  2008年,enso网站没让人们失望,在这个四月又有一批人道貌岸然的家伙道歉的道歉,辞职的辞职,被扣押的被扣押。
  2009年四月,enso网站直接采用真人录制视频的方式,还原了存在于这个时代最为晦涩的命题之一:恋.童癖。
  “那只手是我童年时代、少年时代、青年时代巨大的阴影,现在我已是人到中年,三天前我刚送走我的妈妈,这也是我选择现在站出来的原因,我妈妈是善良的女人,我不想让她因为我的事情伤心,更不想让她知道,她眼中的挚友曾经在我五岁到十三岁间对我长达八年的性.侵犯,期间有数十次发生在我房间里,在妈妈的“挚友”对我做那种事时,隔着房间门板可以听到妈妈和她朋友的谈笑声,这位妈妈的挚友也是我曾经的教练,这个人还曾经担任过国家足球队教练,提起他人们说那是一位伟大的人,他影响到一代人,不仅是我,我的三位朋友也和我有同样遭遇。”视频里,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语气平静。
  很快,人们就把视频的中年男人认出,那是前国家足球队的一名后卫。
  这位前国家队后卫以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扯开西方社会普遍存在、但总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按住的遮羞布。
  更多已人到中年的人站出来述说他们童年时代的遭遇,控诉毁掉他们童年的恶魔:教练、老师、邻居家的叔叔、爸爸妈妈的朋友、甚至于到家里来做客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在巨大舆论旋涡中,首当其冲的是那位前国家足球队教练。
  这位前国家对教练被逮捕时,他之前的同事同行上司下属纷纷在前往机场途中被扣留。
  家长们从青训营带回他们的孩子。
  欧洲五大青训营发表联合声明:他们会针对这个现象成立督查小组,力保孩子们在青训营有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
  伴随着五大联赛的联合声明,四月惊奇落下帷幕。
  看客们怀着一颗意犹未尽的心等待着来年四月。
  明年四月enso网将带给他们怎么样的一份惊奇呢?
  2010年四月刚一拉开帷幕,四月惊奇和enso网就成为互联网最为热门的话题。
  与此同时,南方币在虚拟货币市场上已经被炒到一枚价值1.5万欧元,成为炙手可热的收藏品。
  时下年轻人把能成为enso普通会员视为骄傲,因为这代表着你手里起码拥有五枚南方币,那可是有时候连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他们摩拳擦掌从各个渠道去获取更多的南方币,一旦他们囤积到十五枚南方币就可以从普通会员升级为高级会员。
  高级会员可以让他们获取更多□□顺便通过enso网站结交到更多朋友,能花1.5欧元购买一枚虚拟货币的人都是一些不愁钱的家伙们。
  然而,在人们翘首以盼时,四月惊奇却迟迟没有上演,眼看四月最后一天就要过去了,五月已经来到倒计时时间。
  会吗?2010四月惊奇会在最后一秒上演吗?
  林馥蓁的目光从连嘉澍眼睛周遭的淡淡乌青捏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说的的旁氏骗局和我们中国传 销组织性质一样。
  ☆、四月惊奇【一更】
  红绿灯两边的多媒体话题都围绕着enso网, 媒体版的在讨论今年四月惊奇会不会如期上演,时事评论版特别邀请了数百名大学生讨论enso负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数百名大学生有半数以上把票压在“他/她一定是一名年轻人,说不定他/她是我们的校友,说不定我和他/她曾经擦肩而过。”这个选项上。
  “不管是不是,他她现在已经是一名拥有五十亿欧元资产的富人。”最后,他们异口同声。
  上个月, 某著名体育品牌在enso花了一亿欧买下了enso四月的广告位, 资产机构评估, enso网已经跻身于商业价值达到五十亿以上的网站。
  四月惊奇创造出惊人的品牌效应。
  几个小时前, 好事的媒体把话筒递到街上行人面前,大部分人坚信,今年的四月惊奇依然会上演。
  林馥蓁看着连嘉澍。
  enso网发言人日前在回答记者提问中提及, 他们的网站每天都在遭受黑客不同程度的攻击,他们网站负责人曾多次接受国际刑警调查。
  目光捏过遍布于连嘉澍眼眶周遭的淡淡乌青, 张了张嘴。
  绿灯亮起吗, 林馥蓁回过头, 目光注视前方。
  车子开进莱德学院, 穿过林荫小道在她教室前的停车场停下,解开安全带,手也就刚刚触到书包, 厚厚的阴影罩在她脸上,连嘉澍唇重重压在她唇上,这是独立式的停车位不会出现第三个人,象征性的挣扎几下任凭着他, 反正她力气不及他,之前试过几次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小法兰西偶尔会犯几次蠢,就像小画眉偶尔也会犯几次蠢,他们的蠢都犯在彼此身上。
  吻延续得很长,她手挂上了他颈部,他半个身位挤进她的座位上。
  绵长的吻过后他和她说晚上穿漂亮一点。
  “做什么?”
  “一起吃饭。”
  整理完头发,瞅着小法兰那张漂亮的脸蛋,语气无奈:“我已经和连圣耀约好了。”
  “推掉!”
  真霸道。
  摇头:“连嘉澍,我可从来就没有让你推掉和别的女孩的约会。”
  “这好办,我马上打电话给艾丽。”
  艾丽?艾丽是谁,林馥蓁皱起眉头,停下补口红的动作。
  “艾丽是我昨天在飞机认识的姑娘,拉斯维加斯范宁家族的艾丽,她最近会在巴黎呆一段时间,我有她的酒店房间地址以及手机号。”
  这一大早就开始炫耀起他的罗曼史来了。
  “这样吧,我马上给她打电话,等约到她之后你就让我推掉约会,而你也推掉和连圣耀的约会,这样一来我们就打成一比一了。”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头头是道。
  口红放回包里,朝他竖起中指。
  莞尔:“回头见。”
  连嘉澍拉住她的手:“餐厅定在哪里?”
  “问这个做什么?”
  “等你吃完饭我去接你,”小法兰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安德鲁的姐姐画那副被你形容‘番茄炒鸡蛋色’的画作成功进入爱丽舍宫,这怎么能没有庆祝派对,派对需要带女伴。”
  “可怎么办,我和连圣耀约好吃完饭去看表演,表演会延续到凌晨才结束。”林馥蓁做出了无奈表情。
  说完,打开车门。
  五月到十月是蔚蓝海岸区旅游旺季,今天是四月最后一天。
  为了迎接五月的到来,尼斯旅游局在天使湾举办了为时二十四小时的音乐接力,当林馥蓁和连圣耀抵达尼斯时,音乐接力表演已经来到尾声,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四月最后一天就结束了。
  连圣耀年长连嘉澍六岁,是那种和女孩子约会时每隔半小时就可以把女伴逗笑的选手。
  “今年夏天我将完成我的学位,未来三年我会留在瑞士工作,我现在二十六岁,已经到了需要经营情感生活的年龄,你想试看看你和我之间有没有可能,我对你有好感,瑞士和法国距离也不远。”这是一个多小时连圣耀对林馥蓁说的话。
  末了,他又添上这样一句,“我清楚我只是你的选择者之一,所以,不要把我对你有好感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我会努力用行动让你在某一天和我有同样的感觉。”
  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在连圣耀说出那番话前五分钟林馥蓁接到连嘉澍的电话。
  连嘉澍在电话里问她,想不想知道他堂哥会对她说一些什么话。
  挂断电话回到座位上,林馥蓁座位多了一束红玫瑰。
  连圣耀在说那番话时一定做梦也想不到他口中的“我们家的嘉澍”惟妙惟肖模仿了他的求爱语录,从语气到说话内容。
  笑着离开餐厅,连圣耀问她笑什么,她摇头不语。
  车子沿着海岸线来到天使湾,天使湾人头攒动,电子乐震耳欲聋,表演接力还剩下最后三个节目。
  跟随着电子乐节奏摆动的大多数是游客,那些低头频频刷手机的大多数是生活在这片蔚蓝海岸区的人们。
  这些人这么频繁刷手机都是为了些什么呢?自然是为了四月惊奇。
  他们通过各自渠道得到各种小道消息,这些小道消息让他们确信,即将上演的四月惊奇肯定是史无前例的。
  怀着亢奋的心等待着,伴随着流逝的时间等待的心变得焦躁,低头看手机,下一秒再低头看手机,再下一秒再低头……
  终于,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四月惊奇上演了——
  “四月惊奇上演了!”从人们头顶上飞过。
  他们低下头,出现在他们手机屏幕上的是海,一望无际黑压压的海。
  海中央停着大型游艇,游艇从最初的一丁点变得越来越大,镜头在以一种极度刁钻的角度慢慢拉近,拉近,游艇甲板上人影幢幢。
  人影,音乐声,男人和女人的调笑声,以及……
  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就深怕着错过一分一秒。
  镜头以一种近乎停滞般的速度拉近。
  最开始,人们以为他们是看花了眼睛,呈现在他们面前地俨然是饮血茹毛的荒蛮年代里才有的景象,甲板上随处可见不着片缕肢体交缠的男女,美味佳肴早已无人问津,女士的高跟鞋和酒杯排列在一起,被食物香气吸引来的海鸟在餐桌上成群结队,距离餐桌最近的那名长发白人美女昂着头咯咯笑个不停,一头长卷发有节奏的抖动着,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夹心饼中间的部分,而,处于白人美女前面和后面的是两黑大个,光是肤色的落差就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那场景让一些心理接受能力差的人选择移开眼睛,稍做调整,目光又回到手机屏幕上。
  所有人都在看手机,真的是所有人都在看手机。
  镜头还在继续着,悄无声息继续着,像鹰的眼睛,在俯瞰着甲板上的一张张面孔。
  透过缓慢的镜头,林馥蓁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确信自己眼睛没看错她抬起头。
  连圣耀也抬起头来,一张脸写满震惊和不可思议,手机从他手上掉落。
  掉落的手机画面还在流淌着,一张张面孔宛如处于原始世界的兽,若干喃喃自语声响起:这张脸我在电视上看到,那张脸我也常常在电视上看到。
  镜头还在继续着,甲板上的人们还在继续着他们荒唐的行为,这个世界也许就只剩下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发生着什么了。
  镜头还在继续着,从这张丑陋的脸到另外一张丑陋的脸,甲板上数百具躯体的主人正沉浸于感官之旅中,对天空中一双双鹰的眼睛浑然不知。
  终于,有人惊呼一声:“那是什么?”再之后,是极具惊恐的一声“有人在用无人机偷拍我们。”“谁有枪,快拿枪打掉它!”
  此时,人们才知道这是一场直播。
  他们正透过直播看着一场人性沉沦秀,刹那间,瞳孔扩大,血脉喷张。
  枪声响起,可镜头还在继续着,甲板上乱成一团,有人开始狂奔,有人躲进餐桌底下,有人像爬行动物一样逃离甲板,有人跳进了海里,有人朝着天空挥舞双手,有人往四面八方开枪。
  有人声嘶力竭:“不仅只有一架无人机。”“还有鹰,看到没有,那只鹰脚上带有摄像头,”“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海警警笛声由远至近,枪声还在继续,镜头也还在继续着。
  在枪声中镜头最终定额在甲板最尾端的那张面孔上,这张面孔之前已经在镜头出现过一次了,这张面孔林馥蓁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