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翻了车 第86节
  方家豪连连摇手:“不行不行,跳舞、音乐剧我都不行!”
  林师妍往他背上拍一下:“你先让章翎说完!”
  章翎接着说:“学委,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跳的,会给你配一个很强的搭档。然后,我需要一个会唱歌的男生,和一个会跳舞的女生。”
  几个人把脑袋凑到一起,章翎把想法一说,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林师妍问:“会不会有点难啊?排不出来怎么办?”
  章翎说:“班长,你相信我,只要给我人,我一定能排出来。”
  林师妍立马起身,拿过麦克风大声问:“在场的各位同学,先听我说,现在我们要进行选拔!”
  蒋赟来到包厢时,选拔已经结束。
  跳舞的女生叫金盏,平时是个戴眼镜的乖乖妹,居然学了十年舞,直到上高中后才没再跳。
  郭骏骁和萧亮进行独唱pk,大家投票后郭骏骁获胜,成为章翎的新搭档。
  这一回,萧亮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大概因为拿到接力冠军,心情还是很好,笑哈哈地对郭骏骁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和章翎唱歌一点都不好玩,人家包准会说,这个女生唱得真好,这个男的唱的什么玩意儿?”
  蒋赟坐在章翎身边,从包里翻出面包大口大口地啃,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聊,啥也没听懂,章翎转头看他,问:“你没事吧?”
  蒋赟鼓着腮帮子摇头,过来的一路上,他已经把情绪都调整好了,该说的也都说给翟丽听了。他很平静,本来就不曾拥有,何来失去后的伤心难过?
  章翎观察蒋赟的脸色,确认他真的没什么事后,告诉他一个消息:“我们刚刚决定了,下个月的文艺汇演,需要你参加。”
  蒋赟嚼着面包,愣愣地问:“我能表演什么?唱歌跳舞我都不行啊。”
  章翎一笑,说出两个字来:“武,术。”
  蒋赟:“噗!”
  章翎尖叫,扑上去打他:“哎呀你恶不恶心!都喷我脸上了!”
  ——
  学霸们别的不说,执行力一个比一个强,陈涛和林师妍把排练任务交给章翎后,她半点儿没耽搁,很快就选定曲目,并且开始设计适合两男一女的舞蹈动作,又拉着蒋赟和方家豪讨论武术动作。
  周一下午,几个人蹲在体育馆角落里,抬着脑袋看蒋赟表演。
  蒋赟按照章翎的要求做了几个武术动作展示后,其余人都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啪啪鼓掌,方家豪却是“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们饶了我吧,孩子还要考清华……”他“涕泪俱下”,又一次被来旁观的林师妍“暴打”一顿。
  金盏和郭骏骁在边上看热闹,发现这年级第一第二也是有点儿猫腻。
  蒋赟对方家豪说:“学委,其实不难,你要能空翻,一定能学会。”
  他讲话时的语气不咸不淡,章翎在边上看着他,觉得他情绪不对劲。
  明明前一天早上,他去她家上课时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一晚,他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呢?
  趁着空闲,章翎拉拉蒋赟的衣角,问:“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蒋赟立刻就笑了:“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
  章翎现在已经很了解他,他是真笑还是假笑,她心里门儿清。
  不过,章翎不喜欢咄咄逼人,蒋赟显然不想说,她也就没问下去。想一想,他的烦心事,要么和钱有关,要么和翟丽有关,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回事,章翎安慰过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只是,章翎这次还真猜错了,蒋赟的确碰到了烦恼,却和钱无关,和翟丽也无关。
  此时是十二月初,距离运动会结束已有一周多,几天前,学校发布出这一学期各年级期末考和寒假时间安排的通知,蒋赟知道后,在前一天下午,给李照香打电话,问到奶奶买火车票的事。
  蒋赟要去姑姑家看望奶奶、过春节,因为是春运,需要提前一个月买火车票,要不然很容易买不到。
  他和李照香通电话,想和奶奶讨论买哪一天的火车票,奶奶正高高兴兴地说着,电话被姑姑抢去了。
  蒋赟听到奶奶懊恼的声音:“建梅你干什么呀?我和小崽还没说完呢……”
  那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蒋建梅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她接起电话,声调很冷漠:“蒋赟,姑姑和你说个事儿,是这样的,你奶奶现在好好的,每天都吃药,我们给她一日三餐都弄得很好,你放宽心吧。春运很忙,火车票又贵又难买,你寒假时间也不长,所以我想吧,今年过年,你要不,就别过来了。”
  蒋赟拿着手机愣住了。
  蒋建梅继续说:“你别多想,姑姑也是没办法,家里地方小,过年时你表哥表姐都会回家,你来了也没房间睡。再说,你妈都来找你了,你可以去你妈家过年,她现在条件可好了,你要学聪明点,多在她面前说说你的难处,要是能问她要来点你奶奶的药费……”
  蒋赟挂断了电话。
  后来,深夜时分,李照香又偷偷地给蒋赟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祖孙二人隔着半个中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蒋赟先打破沉默:“奶奶,你别去说姑姑,我都懂,我不去了,别让姑姑不高兴,没事儿的。”
  李照香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崽啊,奶奶已经半年没见着你了。”
  “我暑假去看你,我自己买票,自己花钱住招待所,不求姑姑。”蒋赟安慰她,“没事儿,真没事儿,我都这么大了,一个人过得可好呢。”
  李照香说:“过年,你一个人怎么行啊?你要不真听你姑姑的,去你妈那儿过年?”
  蒋赟坚决地说:“我不去,你别管我,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结果李照香不放心,私自给翟丽打电话,说想让蒋赟去翟丽那里过年。
  翟丽接完电话吓坏了,立刻给蒋赟打电话,还是被拉黑中,大晚上的出家门,找朋友借了个手机给蒋赟打,扯东扯西说半天,意思就是让蒋赟千万别去她那儿过年。
  蒋赟心里一阵冷笑,语气却很平静:“我奶奶老糊涂,你别理她,我不会去的,你放心吧。”
  接完这些乱七八糟的电话,蒋赟仰面躺在下铺,架起腿,枕着手臂,盯着上铺床板发呆。
  他想,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人过年嘛。
  姑姑不要他过去,翟丽也不要他过去,都很正常啊。
  他本来就没那么想去姑姑家,就是有点想奶奶。翟丽那儿更不用说了,八抬大轿来请他,他都不会去的。
  可是,想着想着,他的眼眶还是湿了。
  他十七岁了,还被人当皮球似的踢来踢去。
  他果真,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第55章 “为什么最后不是我抱得美人……
  钱塘正式进入冬季, 只有在换季时,蒋赟才会意识到,自己又长高了。
  他翻出去年冬天的毛衣和外套, 有几件穿着不再像麻袋,他的肩膀已经能把肩线撑起来。
  蒋赟跟着章翎从费老师家回来后, 章知诚从主卧拿出两个大大的环保袋,说:“小蒋,这些是我理出来的冬天/衣服,我三十多岁时穿过的,一直放着, 你看一下, 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穿。”
  现在的蒋赟和章知诚的身高差已经不多,章老师身材保持得很好, 他的衣服, 蒋赟的确可以穿。
  蒋赟接过袋子,发现里头的衣服都折得很整齐,大部分七、八成新, 有毛衣、牛仔裤和外套, 带着一股子清香, 他低声说:“谢谢叔。”
  章知诚拍拍他的肩:“不客气, 都是旧衣服。”
  章翎从袋子里拎起一件驼色毛衣,惊喜地叫:“哇, 爸爸你把这件也给蒋赟了呀?这件你穿着好好看的,蒋赟蒋赟, 你去换上我看看。”
  蒋赟说:“不用了吧,换衣服好麻烦的。”
  “不麻烦,你去换一下嘛, 去我房里。”章翎不由分说地把他推进房。
  蒋赟身上穿的毛衣已经很旧,不仅起球,肘部和下摆还有几个破洞。很早以前,他到章翎家时会难为情,在开着热空调的屋里都不肯脱外套,被羽绒服裹出一身汗,后来还是章翎逼着他才把外套脱掉。
  章知诚和章翎自然不会因为蒋赟穿着破衣服而取笑他,也没有自作主张去给他买新毛衣,久而久之,蒋赟也就放松了。
  他在章翎房间换上那件驼色毛衣,走出来后,章知诚说:“挺合身啊。”
  章翎哈哈哈地笑起来,拍着手说:“一冲眼我还以为是我爸!蒋赟,你穿着也很好看呢!”
  蒋赟不好意思地拽拽毛衣下摆,被章翎拖到穿衣镜前照镜子,两人并肩站立,他估了一下,自己应该比章翎高出十公分了。
  “你又长高好多。”章翎拿手掌顶着自己的头顶,向蒋赟位移过去,问,“你能长到1米8吗?”
  蒋赟微笑:“我不知道。”
  距离月底的文艺汇演还有大半个月,(1)班表演的五个人天天下午自习课溜去体育馆排练,拉出两个大软垫,蒋赟指导方家豪练习一些腾空、翻滚动作。
  章翎和郭骏骁穿着厚外套,其余三人连校服都脱掉了,只余一件薄t恤,蒋赟更是短袖上阵,饶是如此,一小时下来他们也能练得浑身大汗。
  方家豪的爷爷是一位武术爱好者,在方家豪小时候教过他一些基本功,不过很多年没练,他只会一些剑术的花架子了。这次在章翎的要求下,方家豪竟还要练劈叉,被蒋赟压腿压得嗷嗷惨叫,郭骏骁看着那场面,觉得自己的蛋都在疼。
  金盏算是人不可貌相,章翎看过她跳舞就知道,她的舞蹈功底并不比许清怡差,很多高难度动作都是自己设计,章翎看得叹为观止,只觉得班里也是卧虎藏龙。
  有时候,他们会碰到别的班级来排练节目,还有高一年级拉着大部队来练大合唱,章翎并不怕排练内容被人看见,看见了,人家也搞不懂他们在练什么。
  有人看到蒋赟在连续翻跟斗,惊异之余,问:“那是体操吗?”
  还有人看到方家豪拿着一把剑在挥舞,问:“剑术?”
  又看到金盏在练舞……
  众人:这到底是个什么节目??
  许清怡终于知道了这件事,偷偷溜到体育馆旁观,因为没有音乐,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章翎很大方地叫她:“许清怡!”
  许清怡负着双手走过来,问:“学委,你们班的节目到底是什么呀?”
  章翎笑着说:“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清怡看着她,问:“你不唱歌吗?”
  章翎说:“唱啊。”
  “唱什么?”
  “我就是个伴奏。”章翎指着正在苦练的两男一女说,“他们才是主角。”
  离汇演还剩一周时,章翎觉得,节目中所有的舞蹈和武术动作都能顺下来了,于是,他们开始加上配乐,整个节目已是初具雏形。
  晚上,蒋赟骑车送章翎回家时,章翎坐在他身后,问:“你去姑姑家的火车票买了吗?”
  蒋赟说:“还没买。”
  章翎为他着急:“你得赶紧买了,再不到一个月就要放假,现在已经能买票啦,春运的票很紧张的。”
  蒋赟说:“不急,我还没定哪天走。”
  章翎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以为他有自己的计划,便没多问,又说起节目的事:“蒋赟,下午排练的时候,我看了几遍,总觉得你的表现力还差一点,就是那种绝望的情绪,没有体现出来。”
  蒋赟头疼:“我满脑子都在想动作,还要什么表现力啊?”